窗边,纱帘微微地画出涟漪,待江风。 次日。 他们到商铺买了普通的衣服换上,才坐车到火车站。 对未来要久待的地方,一人给出一个条件。 雁洄:我想看黄河。 阿戊:要有山。山里野物多,可以猎取维持我们的生活。 综合两点,雁洄想到一个去处。 他们坐上火车,先去的甘肃,从敦煌到张掖,看完丹霞地貌。原来红色的砂砾岩层并不显荒芜,雁洄对地质书的黑白图先入为主了。 再入陕西,经宝鸡到渭南,心态归无地登了华山,体验四面如削的空绝。 最后目的地是渭南大荔县的一个村子。 姓雁的村子很好找,阿公离开这里时也近四十岁,村里还有认识他的人,旧时的土坯房住所还在,不过只剩了个黄土框架。 他们在邻居家的空屋暂时安置了下来。 土墙砸掉,空闲就去山上砍树,木料够了开始盖吊楼,阿戊爬上爬下做体力活,雁洄递递工具打下手。 吊楼初成型时,村里都来看,觉得新奇,也会询问他们身穿的少数民族服饰。 雁洄解释:“离开这里后,阿公定居在瑶族部落,我们穿的是瑶服,家里都是这样抬高的吊楼。”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村民能理解,见惯后就不再好奇。 在盖好吊楼那天,雁洄穿起了盛装瑶服,请邻居们来吃酒。因为有糖发,村里小孩成群结伴地来讨喜气。 雁洄的瑶服艳丽华丽,小孩子们觉得好好看,嚷着说像新嫁娘,哄闹起来。 邻居们心知肚明地笑,雁洄不好意思起来,分给他们糖,让他们去阿戊那边玩。 阿戊在修围墙门,小孩们嘴里抿着糖,含糊地问:“大哥哥,你的新娘子那么漂亮,为什么你胸口没有挂红绸。” 因为他穿着实在普通,不像个新郎官。 阿戊放下手头工作,弯腰和他们说:“新娘子漂亮是吗?” 异口同声的“对啊”。 阿戊点头,满足地说:“漂亮就行。” 他继续忙活。 孩子们走了一批又来一批,每次都是这样的问题,阿戊真觉得今天是个值得记住的日子。 送走客人,收拾院坝,关上围墙门。 忙活到晚,雁洄抱怨:“好累。” 吊楼有阶梯,阿戊说:“我抱你上去。” “嗯!” 她举起手,阿戊矮身打横抱起她,踩上了楼梯。经过走廊,乘凉平台,进去的是大厅,后面是两间卧室。 其中一间有灯,简单的家具都有,窗户挂着一张米白纱帘。 弯腰放雁洄到椅子上,阿戊也坐下。 桌面有水酒,有杯子。 雁洄想喝,不自觉斟了两杯。 气氛凝了凝。 “阿戊,”雁洄其实一直想问,“你为什么会回来?” 她存了希冀,也在相信,他会回来。但她耿怀于心,他说我们不同。 阿戊的手指碰了酒杯,滑滑的釉质,“只是觉得陪你走了短短一程,有些可惜和不甘。” “可是……我会老,会死的。”这是除死能同的阻隔。 “没事,我也会老,会死。”阿戊谈笑的语气,想抹去她的忧虑。 雁洄说:“不会。” 阿戊说:“我说会,就是会。” 离开的时候,他常常想,他走在她的路上,参与她的情感,他的时间也会流逝。有时看着她,就像身体里有一股温热的水流在缓淌。但也会枯竭,因为他的躯体始终都是冷冰冰。 后来他去了五海瑶,也终于想清楚,过去的过去了,未来如何也无谓,重要的是走下去,找到另一种生存的意义 。 酒是现成的,杯盏里斟了,交臂饮尽。 吊楼里氤出暖黄灯光,纱帘一放,朦胧嫕静。 而室内,阿戊在雁洄的注视下,局促地解着瑶服上的银扣。 银扣小巧精致,也精致得讨厌。 解到最后一颗银扣,阿戊双手抑制不住地颤,褪掉外裳时,他指腹碰到雁洄的肩,她微往后缩,抬起淡淡的眸。 眸中染昏色,生旖旎。 她双足在他的大腿旁,他双手握在她纤细的脚腕,向上推,随之倾身。 雁洄躺在柔软的被面,抬手拨开阿戊松散的领口,前襟敞开,她抚过曾经受伤的地方,指尖停在腹部,还能摸到伤疤。 他浑身僵硬,放低身段,撑臂在上方,握了她的手往下。 雁洄羞怯地,任他去,只是不敢再与他对视。 阿戊的贴近,更如火炙。 他送进一丝凉。 她痛得抿唇,又被他吻去。 起初还缓,风撩了纱帘,锋锐的一角扑摆。 他好像失控了。 灯光在她眼里晃着,由实成了极幻。 …… 他们就在这个黄河边的村子,暂时定居下来。 阿戊有赶山的本领,猎物总能精准地进入他制的陷阱。雁洄见识过,觉得很神奇,每次他进山她都要跟去。 有时会在山里住一夜,烤火野餐,说些闲话,当星河压梦,心灵的空静是享受。 有时也会到黄河滩区去,看坍塌的岸,新生的平原,初绿的草。 有时锁上家门,奔往下一处风景。 赶人赶路,看山看水。 无关白头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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