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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乐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姜以佑，只说了句节哀。 长筠望着姜以佑孤寂的背影长叹一口气，叹他不能随意更改凡人寿数。 * 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后，太子的灵柩方才迁入皇陵下葬，作为齐王府幕宾的长筠陪着姜以佑一道前往皇陵，羲乐也顺带被捎上。 这些时日尽管姜以佑心中悲痛不已，也不曾恸哭一回。 而今随着陵寝大门合上，羲乐看到姜以佑双肩轻微颤动，以为他就要哭出来，但等了一会也没听到哭声。 羲乐用余光瞥了瞥身后的文武百官，姜以佑大概不愿在臣子面前失仪。 夜幕低垂时葬礼结束，姜以佑辞别皇帝，领着他们二人来到了北单街的醉仙楼，熟稔地进了楼上雅间，招呼伙计上几坛最烈的酒和几碟下酒菜。 羲乐早在长筠的带领下将鄣城中大大小小的馆子都吃了个遍，醉仙楼的菜肴口味虽然也是一绝，羲乐却觉得不如兰渝街的周记小馆。 其实醉仙楼最出名的不是菜肴，而是酒，姜以佑特意点醉仙楼里最烈的酒，必是想借酒抒发心中哀意。 姜以佑把一坛酒推到羲乐面前，羲乐不禁头痛，她不会喝酒。 “二弟，羲乐姑娘有伤在身不便饮酒，我陪你喝。”长筠把酒坛移到自己面前。 姜以佑哀叹一声，羲乐瞧他这么颓然，心中顿生不忍，一咬牙夺过长筠手中的酒坛豪气道：“来，干！” “干！”姜以佑捧起另一坛酒，同羲乐的酒坛碰在一起。 长筠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瞅着羲乐莽饮下几大口酒，姜以佑干了半坛，不多会两人便醉醺醺的。 醉意上头的姜以佑热泪终于滚落，哭诉皇兄如何如何待他好，又抱怨父皇脑袋有病，不信邪一连害死四位皇兄，不出意外接下来遭殃的便是五皇兄，再来就是他。 想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锦绣河山尚未踏遍，天下佳肴也没尝尽，怎能就此英年早逝。 初次饮酒便大口莽喝，羲乐只觉得脑袋很晕，见姜以佑哭得伤心，她也嚎啕起来。 大骂自己是废物，连个人类修士都能把她打成重伤，要不是长筠路过救了她，她小命就交代了。 瞧着两个醉鬼，长筠无奈地牵动嘴角，终是滴酒未沾。 三个人里总得留一个清醒的。 两个醉鬼到了也没将各自的一坛酒饮尽。 长筠招呼雅间外等候的齐王府护卫把姜以佑领回去，等齐王府的车驾远去，他回到房中将酩酊大醉仍在嚎哭的魔女拦腰抱起，心念一动瞬移回府。 * 那晚后，姜以佑一改颓然之态，提着礼物来找羲乐，感谢她陪他喝酒解忧。 没过几日，姜以佑又带着东西来长筠府上，这次带来的并非礼物，而是一张皇榜。 皇榜云，皇帝决定推迟两年立继任太子，且不再按长幼顺序立，惟贤任之。 羲乐拍着手掌，祝贺道：“好耶，你爹开窍了！终于不再急着祸害你们兄弟。” “哪儿看出他爹开窍？”长筠一面端详着皇榜一面问。 羲乐眨了眨眼睛：“推迟继任不挺好的嘛。” 长筠扫了一眼推迟继任后面的文字，说道：“原本继任的会是瑞王，如今说不按长幼立，那二弟下一个遭殃的可能性就很高。” 姜以佑非常赞同长筠，频频点头。 “啊这，姜六你好惨。”羲乐对姜以佑目露同情。 闻言，姜以佑苦笑：“我今天来，就是希望大哥能帮我支个招，避免我成为下个继任人选，我还想苟活几年。” 长筠笑问：“那你便不顾你五哥和八弟的死活？” “以往皇兄死后半年内父皇就会立储君，此次却推迟这么久，大哥应该也猜到，这其中必是有人捣鬼。” 姜以佑手指头点着皇榜上的四个字，再道，“所谓惟贤任之，则是为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羲乐双手撑着下巴，看看姜以佑又看看长筠：“你俩打什么哑谜？” 长筠解惑：“二弟的意思是，他的兄弟中有人先不仁。” 见姜以佑点头，长筠继续说道：“景王年纪尚小，应当没有如此复杂的心思。我想是瑞王吧，想必是瑞王说动了皇后娘娘，皇后为了保住小儿子的性命，自然会求陛下改立其他皇子为太子，但又不能做的太明显，就只能把日子往后延。兴许就这两日，皇帝便要宣召你们兄弟进宫商榷此事。” 羲乐眉头一紧，没想到人间皇家行事这么复杂。 姜以佑急切问：“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做？” 长筠淡淡道：“静观其变。” 言下之意便是教他先按兵不动，等他的兄弟们有所动作后再说。 “姜六，你只有这两个兄弟了么？”羲乐好奇问。 “还有个九弟，不过才刚学会走步。” “那老七呢？” 长筠替姜以佑回答：“小七是女孩子，名唤银羌，是瑞王的胞妹。” 羲乐：“能被封太子的只有瑞王、景王和姜六你，那你挺危险啊。” 姜以佑勉强笑道：“应该说我是最危险的。” 他五哥瑞王是皇后的小儿子，皇后对他极为疼爱。 八弟景王虽是普通嫔妃所出，却因自小体弱而被皇帝怜惜。 他的母妃曾很受皇帝宠爱，可惜死得太早，在剩下的兄弟里他最不受父皇待见。 * 如长筠所料，晌午刚过，宫中内侍便奉皇帝口谕来宣姜以佑进宫。 长筠在人间的身份毕竟只是个小小幕宾，并不能随意进出皇宫，只能目送姜以佑出府。 羲乐跟姜以佑相处的时间虽短，却打内心可怜这孩子，并不希望他成为储君步他四位皇兄的后尘。 长筠作为姜以佑的结义大哥，自然也不忍看他英年早逝，可生老病死是凡人的正常命数，他没理由插手。 一直以来，长筠都觉得姜国太子们这样的命运属于异端，他怀疑是有邪祟作怪。 姜以佑胞兄继任太子后，他常常隐身暗访东宫，却没发现任何邪祟。 这也令他不能为太子改命。 “我怀疑二弟他爹曾得罪过谁，这太像一个惩罚了。”长筠转头问羲乐，“姐姐怎么看？” 羲乐垂眸想了想，肯定道：“你说的有道理。” ---- 羲乐：姜六这娃实惨
第6章 偶遇公主 皇帝同时召见了瑞王姜以昭、齐王姜以佑和景王姜以诚。 将皇榜内容复述一遍后，皇帝说会派人暗中观察兄弟三人的行事做派，以便确定立谁为太子。 若是其他国家的皇子听到自己父皇这么说，必会摩拳擦掌开始为自己谋个好名声，毕竟谁不觊觎储君之位呢。 但在姜国却没有皇子期望自己登上储君宝座。 他们没人愿意早早送命！ 然而他们的父皇却执着于送他们早日上路！ 皇帝认为逝去的几任太子是由于难以承受储君之位带来的压力而终日郁郁寡欢，方才患疾早逝。 这猜测离谱至极。 可皇帝说出的话谁又敢反驳，众卿只能附议。 皇帝认为，只要他们心情舒畅体魄健全，当上太子后就可以顶住压力活下来。 他最后叮嘱三位皇儿平日要多出去走动，一方面是为体察民情，一方面能放松身心。 * 姜以佑听后觉得有一定道理，他的确需要放松紧绷的神经，恰好云台山庄的牡丹开始盛放，他便决定邀请长筠、羲乐一道去赏花。 羲乐立马答应，她很喜爱花草，虽然她种的花几乎都死绝了。 长筠也是个喜爱美好事物的，自然欣然接受这个提议。 其实长筠本也打算过两日带羲乐去赏牡丹，没想到开口的机会被姜以佑捷足先登了。 姜以佑同长筠二人商量赏花日程时汀兰刚巧回府，赏花人顿时又加了一位。 汀兰前些日子回了趟神界，一来探望师尊水神，二来向天后汇报长筠在人间的行事。 暮色渐临，姜以佑起身告辞，长筠送他出府。 两人一走，汀兰便立刻打羲乐怀里夺过狸奴，狸奴乖巧地趴在她腿上。 汀兰挠着狸奴的下巴问：“狸儿，我不在的日子，府里有没有人欺负你呀?” 羲乐：“……” 府里就她和长筠住，汀兰又不可能说长筠，摆明是在针对她嘛。 论斗嘴羲乐比不过汀兰，所以她并不打算搭理汀兰。 长筠回到前厅，随意拣了个位置坐下：“汀兰，母后可有起疑？” 汀兰便顺猫毛边回道：“我做事你放心。” “多谢。” 羲乐十分不解，为什么这些人说话都爱打哑谜呢。 * 很快便到了约定赏花的日子。 晴空一碧如洗，风和日丽，果然很适合赏花。 云台山庄位于城外，距离较远，羲乐三人一早来到齐王府与姜以佑会合。 来的路上羲乐提议带上姜以佑施法瞬移到云台山庄，被长筠和汀兰一致否绝，他们从未把真实身份告知姜以佑，姜以佑一直认为他们是普通凡人，他们不能在他面前施法。 于是羲乐只能乖乖坐在马车里，姜以佑特地换了一辆平凡的马车，他只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赏花，并不想引起关注。 云台山庄虽在城外，却是属于皇家所有的牡丹山庄。 这里平常并不允许民众接近，每年牡丹开花期间会对民众开放，固定开放七日，而今日是开放的第三日。 尽管四人很早出发，到达云台山庄还是晚了。 云台山庄里面早挤满了人，都是从四面八方过来赏花的，甚至有人是从远方的国度而来。 四人相貌出众气质卓绝，很难不被注意到。 赏花的人群视线纷纷落到刚刚踏入山庄的四人身上，他们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来欣赏牡丹还是欣赏美人的。 四人表现得都很镇定，显然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嚯，那是谁家的轿子，好生气派！” 人群中忽然有人叫出了声。 众人闻声将视线转移到山庄外刚停落的两顶华丽的轿子上，随后注意到轿子后面跟着许多侍卫。 有眼尖的人注意到了轿子上的牡丹图腾：“轿子上刻的可是皇家图腾，里面坐着的一定是皇族。” “呀，那今儿个还真是开眼了。” “不知道是哪几位皇族成员。” 前面轿子走出来一位年轻俊俏的公子，他绕过自己的轿子来到后轿，众人望着他从轿子里挽出个容貌倾城的姑娘。 男子身后的侍从上前同看管山庄的官吏交谈，随后官吏对着山庄内的人群下了逐客令：“今日瑞王千岁和公主殿下来赏花，闲杂人等速速退下，等明日再来。” 好大的架子！ 羲乐在心里吐槽，凭什么瑞王和公主一来，民众就得退散离场，说好的对民开放七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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