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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二人一拍即合。 李四急急问道：“那咱们该如何做呢？” 他本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浑人，偷偷鸡摸摸狗倒还成，若放大到报复王氏及整个崇武坊就完全没有头脑了，以至于这段时间只能靠脑补和辱骂过瘾。 幸而如今老大来了！他暗自欣喜道，那报仇之日便不再遥不可及了。 程强哼笑一声，道：“放心，他们逍遥不了多久了！” 李四不由畅想起来。 首先便是王氏！一定要让她死无全尸！ 其次，自然是姜家！ 姜百户是吗？老子到时候让你到地底下威风去！至于他家那两个怪会做戏的臭娘们，自然是享用一番后再杀掉了！ 最后，胡子昂一家也别想逃过哼哼哼！ ...... 黑暗中，传来一阵桀桀怪笑声，给如今的气氛又添了几分诡异之感。
第42章 修门 ◇ ◎用棍子轻轻一刮下，门板便扑簌簌地落下一层黑色粉末◎ 有人因虚假幻想乐不可支。 就有人因实际情况皱眉不快。 这说的, 便是姜家兄妹俩人。 此刻，这二人正对着自家大门相顾无言。 只见那原本朱红色的门板，现在三分之二以上均被烧成了黑色, 这任是谁都开心不起来。 甚至在姜子扬用棍子轻轻一刮下，门板便扑簌簌地落下一层黑色粉末, 而那被刮过的地方，则露出一条小槽来。 “......” 姜湉看了看地上的黑粉, 又看了看门上明显的凹槽，最后无措地问道：“怎么办？” 这已经不是美观与否的问题了，显然门板外层已被烧至碳化, 防护能力自然也大幅下滑。 倘若是放在以前，只需花些银子去福嘉坊找刘老师傅换一扇即可, 可如今既没有老师傅也缺少修补的材质，谈何修补？ 姜子扬啧了一声，但最后也无奈地道：“待会儿咱们再翻一翻，看家中是否还剩有铁钉吧。” 因着时下多使用如意门, 这是一种集实用与美观于一体的屋宇式宅门，与其余宅门有所区别的便是‘前檐柱砌墙’这一点。 简单些来说, 两扇门扉外侧均有上下两个轴, 这便是门扉固定及活动的关节。这下轴一般插在门槛沿的石头里，上轴则是插在前檐横木里, 而如意门的前檐横木是直接砌在墙体里的。 也因此换门可不是个小工程, 非得积年的老师傅不可。 可如今换门是不可能换门了，姜子扬也只能退而求其次, 看能否往加固这个方向尝试。 “即便找到了铁钉, 木材又从哪里来呢？莫非还得现拆个柜子不成？” 姜湉说着已经开始思索着自己房内有什么可以利用的家具来。 正想着, 便听身后传来姜至呈的声音。 他说：“这里有木材”。 兄妹俩齐齐回身, 果然见姜至呈与蒋晟一人扛了一扇几乎完整的门扉，只少了上、下轴两处凸起，想来是被直接锯断轴承带回来的。 姜子扬忙将大门开到最大，以方便两人进入。 蒋晟跨进门时还道：“铁钉也有了”。 这话一出，姜湉忍不住挑眉。 因昨夜歇得迟，她起床后已经是巳时（约莫十点），因没瞧见爹与晟哥便去询问陈氏，这才知道两人带着简易版西市地形图出门拜访齐东辉去了。 如今回来扛着门板不说，还提着两个包袱...... 于是，待两人将门板卸下靠在杂物房墙角后，姜湉便问道：“莫非是龙虎帮给的？” 果不其然，姜至呈点了点头。 陈氏听到动静，擦着手从厨房中出来正好看到，忍不住皱了眉头，“为着什么？替程强赔礼还是今日的图？” 因着往常龙虎帮部分帮众的言行，陈氏早已对其很不喜，如今再加上纵火事件，对其简直可以用深恶痛绝来形容，根本不想与之再有多余的牵扯。 “都有吧”，姜至呈道。 ----- 当时，齐东辉听到手下道姜至呈前来拜访，自然是忙不迭地道：“快快请进”。 待见到姜至呈与蒋晟二人，便扬起招牌的爽朗笑容，道：“二位来得正正好，午间就留在寒舍用些便饭如何？” 说着便朝门口的心腹招手示意。 姜至呈见此，忙婉拒道：“用饭便罢了，今日我来主要是为着齐首领昨日邀约之事，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齐东辉闻言，虽依言停下了示意手下之举动，却也仍劝道：“百户果然急人所急。然正事虽紧要，也不影响咱们兄弟畅饮一番嘛” 姜至呈垂眼一笑，道：“实在是家中还有待修整，今日便只能辜负齐首领美意了”。 这话若遇上常人恐怕没法儿接。 但齐东辉并非常人，脸上立马露出抱歉的神情来，直到：“惭愧啊！若不是之前齐某一心扑在找寻物资一事里，帮派管理一事全凭......” 说到此处顿了顿，“做主，也不至于会发生这等骇人听闻的事来。不过百户、蒋总旗且放心，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今后在下定会将成员管理也纳至手中亲自掌握，绝不会允许再次发生！” 姜至呈与蒋晟二人皆笑而不语。 并不想掺合到龙虎帮两大首领的争权夺势中去。 “没错，吃一堑长一智实乃至理名言”，姜至呈自然地转换话题，道：“这也正是我今日拜访齐首领的原因”。 “哦？愿闻其详”，齐东辉做出倾听状。 “上次探寻西市失败，我思前想后仍是觉得败在不够了解上。于是，我便靠着往日的了解及实地探寻的情况，完善了一副简易的西市地形图”。 “西市地形图”五个字一出，齐东辉瞬间眼睛一亮。 他不由自主地往前倾身，急切重复道：“西市地形图？” 姜至呈点了点头。 然后从蹀躞带上挂着的皮带子里抽出一张折叠的纸张来。 甫一出现，齐东辉的目光便死死黏于其上，巴巴看着它被姜至呈托着一路递到自己面前。 他忙不迭伸手接过，打开一看，果然是西市地形图！ 画面虽简洁，但不仅清晰展示了西市的整体布局，甚至还有些许不为平民所知的要点及数据。 齐东辉太清楚这份地形图的价值了。 与姜家的所作所为相较起来，己方反显得不够体面。 于是他深吸口气，抬头看向姜至呈，赞道：“此物于我、于我龙虎帮实在万分要紧，齐东辉在此谢过百户高义！请受在下一拜！” 说着站起身来，实实一躬。 姜至呈忙站起身，托住其双臂阻止道：“齐首领无须多礼。莫说齐首领昨日秉公处理一事，单看两次邀约皆是言辞恳切的份上，我也欣然愿意助力。然经过昨日纵火之事，家中眷属皆是惶恐不安，此情此景下我实在无法安心外出，便只能通过提供图纸的方式进行助力，倒是希望齐首领莫嫌弃”。 怎么说呢？ 虽说齐东辉一直以来在人前的形象皆是有礼有节、爽朗大方，但到底是做了首领，尝过了一呼百应的滋味，再面对拒绝，自然也没了以往的忍耐度。 若姜至呈一开始便告知不能一道外出，不管齐东辉碍于情面表现如何，至少心中肯定会有些疙瘩。 但如今先拿出了珍贵的地形图，再言拒绝，齐东辉不仅不觉得落了面子，反倒觉得自家不够体面。 因为他为姜家准备的赔礼不过一石大米、一匹绢，两扇旧门扉并些许铁钉。 且这一石大米、一匹绢，甚至是从程强家中搜到物资中的部分。 实在汗颜。 齐东辉再次对姜至呈二人表示感谢。 然后便借口地形图珍贵，起身至门口唤来心腹将其奉至书房，完了降低声线又嘱咐了几句。 心腹领命而去。 齐东辉才再次转向姜至呈，道：“说来惭愧，昨日阿农曾连夜至百户家前查看损失情况，回来便道大门几乎损毁。于是在下便自作主张，提前着人寻来些铁钉并两扇无主门扉，想着到时候劳烦百户带回去加固一番......按理说弄坏了赔新的才是正理，然如今是既无大师傅也无合适的材料，又不能让它就这么坏着，便只能先委屈百户暂用着，待来日寻到大师傅再为百户更换门扉如何？” 姜至呈想了想，便点头道：“如此，便麻烦首领了。” 齐东辉作势半掩着面，“姜兄快别客气了，否则我更汗颜了哈哈哈” 一时之间，不止表情亲近，连称呼也从百户变成了姜兄。 接着，齐东辉又道正巧今日从程强住所搜得一些物资，譬如一石大米，几匹绢、布以及两匣子珠宝，虽如今珠宝无什用处，但到底是程强积攒的物品，而赔偿本就是纵火犯应当应分之事，希望姜家不要嫌弃云云。 这才有了先前姜至呈、蒋晟一人背着一扇门扉，挎着一个包袱之事。 包袱里便是珠宝。 至于大米、布匹等物，则交由龙虎帮稍后运来。 ----- 光看陈氏不悦的表情，姜至呈便能猜到她的想法。 于是，便宽慰道：“无妨，如今这番才能算是两不相欠了。” 陈氏听了，果然面色稍霁。 “我接着做饭，你们修你们的吧”。 说完，她便转身回了厨房。 而剩下四人便开始研究起修补门扉来。 扛回来的门扉虽看着颜色黯淡陈旧，但材质密实且形状完整。 于是，姜湉便好奇问道：“怎么补呢？是直接将它钉在原本的门扉上吗？” “那可不行”，姜子扬摇了摇头，解释道：“直接钉上去倒方便，就怕门轴托不起来，到时候开关门不好使不说，要是门轴因此断了才叫糟糕”。 姜湉一想，可不是吗？ 本来门轴承担的重量正正好，突然加重成双倍，别再因此折断，那可就不是他们能修补的了。 “那怎么办呢？” 蒋晟想了想，道：“不如咱们将扛回来的门扉锯成木条，错落着钉上去？反正咱家门扉损坏程度不一，严重的便钉密些，普通的便钉稀疏些，稍好的便算了，这样重量也能控制。” 其余三人细细一想，果然如此。 姜湉便一如往常般笑弯了眼，捧场赞道：“不愧是晟哥！” 蒋晟嘴角一翘，露出两个酒窝来。 姜至呈：“......”。 转过头来，正好看到跟着点头傻乐的儿子，心气更不平了，骂道：“傻乐啥？还不快去拿锯子？” 姜子扬：？？？ 可碍于父威，只能依言去杂物房拿工具。 边走着还边嘟嘟囔囔些“我莫不是捡来的吧？”、“定是如此！”之类的话来。 姜至呈：......我还是将精力都投入到修门大业中吧！ 可儿子依旧在傻乐、女儿依旧围着阿晟鼓掌、阿晟依旧保持着神秘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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