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也是一脸茫然:“你们不是已经给了吗?” 连翘:“啊?” 大娘从兜里掏出来一块银锭子:“这个,刚刚那个长得俊俏的仙长给的,他不就是和你们一起的吗?我一个老婆子能吃多少,够啦够啦,你们不用再给了。” 连翘这才反应过来,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大娘口中这个长得俊俏的仙长,好像,似乎,应该是陆无咎…… 可是,他是什么时候给的? 不对,陆无咎这种脾气竟然会给一个无家可归的老婆婆钱?他不应该丢下一个不屑的眼神,然后冷漠地走开吗? 连翘纳闷。 周见南则激动地简直要跳起来:“看吧,我就说,你们都误会他了,真不愧是我默默追随已久的太子殿下啊!” 连翘:“……” 他们认识的陆无咎是同一个人吗? 对她而言,陆无咎分明是一个她从前喝了他一杯水都能斤斤计较让她去重新帮他收集的人。 没错,是收集。 因为这个娇贵的太子殿下只喝无根水。 而且这无根水还不是所有的不落地的雨雾都可以,只能是竹露。 小小一杯只有小指深的水,竟然要足足五百根竹子才能收集齐。 更苛刻的是,这竹子还不是普通的竹子,只能是湘妃竹。 想当年,连翘少不更事,偷喝陆无咎一杯水被当场抓住后,被迫一整晚不睡地找遍全蓬莱峰才找齐五百根湘妃竹,然后又费了一大个早上,终于收集起一杯竹露,小心翼翼地捧到了这位太子面前。 陆无咎毫不客气地接过,还当着她的面一口饮尽,可把连翘气了个半死。 更悲惨的是,那天正好是一个即将下山历练的师兄约她表白的日子,因为要帮陆无咎找竹露,她硬生生错过了。 就连表白之事,也是师兄历练三年之后回来她才知晓的,但此时已经物是人非,师兄也早已在历练中另有心上人,只是当做笑话讲给她听罢了。 连翘那时对这位师兄还颇有好感,刚冒出了一点小火苗就被陆无咎的刻薄凑巧打断,现在想想还是有点遗憾。 所以,如此刻薄之人怎么会突然变大方? 他今天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 连翘正想不明白陆无咎这么做的原因,突然又有一个戴着进贤冠,模样富态的中年人凑了上去,也赞叹起了陆无咎的善举。 连翘:明白了,原来他是做给人看呢! 陆无咎必定早就知道周围有人在观察他们了。 连翘在心里直骂他心黑,此时,富商夸完,指着自己身边的一辆紫檀木马车态度恭敬,好似在求他办事,陆无咎却微微皱眉,回头看了一眼。 富商似乎此时才注意到连翘一行,也跟着看过来,恍然大悟道:“仙人是担心您的同伴们?放心,仙人们自然都可一起住进来。” 然后这富商便腆着个大肚子朝连翘他们走了过来,双手一拜,行了个礼。 连翘这才弄明白,这位是镇子上颇有家资的员外,姓何,并且从他口中得知,这个妖不但爱掏人心,更爱掏新娘子的心。 偏巧,他家就有一位爱女亟待出嫁,请柬已经发了,也就是说即将被掏心。 他们本想离开,无奈这个时候镇子封了,看到他们一行道法高超,且心地纯良,遂想延请他们一起入住府宅,保护爱女顺利出嫁。 连翘自动撇开他夸陆无咎的那些话,双眼放光,半数家产,这也太豪横了吧。 于是她答应得格外迅速,格外温柔,生怕员外反悔。 一行人就这么跟着家大业大的何员外住进了何宅。 何家倒也是真富,三进三出的大院子,每个院子都有数间厢房,他们分的厢房正是在主院里,离员外和小姐都十分的近,想来,也有贴身保护的意思。 去的路上,连翘和老管家闲聊,渐渐摸清了何家的底细,原来这何家有对双生姐妹,不久前姐妹俩上山为夫人做法事,马车滑落山崖,大小姐没了,二小姐活下来了,如今要成婚的正是二小姐。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镇上有掏人心的怪妖作祟,且这妖还喜欢挑新娘子下手,这员外为何还非要着急让女儿出嫁呢? 她试着问管家,老管家却讳莫如深:“这个,到时候仙长们便知道了,对了,今晚老爷给诸位设了接风宴,兴许今晚仙长们就会知道。” 连翘听得一头雾水。 但是,略微休整之后,在宴会上见了那位姗姗来迟的待嫁闺秀何小姐后,连翘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只因这何小姐在走路时微微扶着后腰的…… 虽然她尽量优雅,尽量端庄,穿的襦裙也十分的宽松,但是,在她用手扶着腰的时候,连翘还是不可避免地从侧面看到了微微凸起的一道圆弧。 破案了,敢情这何员外这么急,全是因为女儿未婚先孕! 而且这么宽松的襦裙都遮不住,想必这月份也不小,实在是拖不下去了。 连翘和晏无双面面相觑,沉默地端起了酒杯抿了一口。 陆无咎倒是淡定,捏着酒杯不动,大约已经猜到了一些。 何员外霎时面露羞色,斥了女儿一声:“丢人显眼的东西,还不快来见过各位仙长!” 这位何小姐脾气似乎也不小,当着连翘一行的面便顶撞了起来:“对,没错,我丢人,我知道你嫌弃我,既然如此,还办什么婚宴,我看我不如死了算了!” 说罢,她便掩面哭了起来,哭的凄凄惨惨,作势便要往门口投湖去。 何员外赶紧上前将人拉住:“我不过是说了你几句,你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来,说也不许说了?诸位仙长还在呢,你真是一点规矩也没了!” 何小姐甩开父亲的手,犹在闹脾气,突然,她捂着肚子哎哟一声,喊起痛来。 何员外吓坏了,惨白着一张脸求救:“仙长们,我这不孝女怕是动胎气了,各位仙长能不能搭把援手?” 连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她依稀陆无咎似乎略通医术,于是伸手一指:“他会!” 一群求救的目光霎时转向无动于衷的陆无咎。 这种情况下,陆无咎自然不能再袖手旁观,只能施施然起身。 只是,当他路过连翘时,连翘明显感觉了一记眼刀,她赶紧假装口渴低头抿了口酒。 然而陆无咎这个人非常讲究,要他与陌生人接触几乎是不可能,即便是人命关天。 只见他微微皱眉,然后指缝里突然钻出一根细丝,虚虚地搭在何小姐的手腕。 连翘:“……” 为了不触碰到何小姐,他竟然用上了悬丝诊脉,至于吗? 那位何小姐似乎也有些尴尬。 不过,救命要紧。 诊脉过后,陆无咎指尖一凝,从那位何小姐眉间注入了一道灵力,霎时,何小姐什么症状都没有了,活蹦乱跳的。 对着陆无咎,她更是目光炯炯,浅浅一弯身:“多谢仙长大恩,不知可否知晓仙长名讳?” 不过吧,这个炯炯的目光里除了感激、佩服,似乎还夹杂一丝丝爱慕。 连翘偷笑:“有热闹看了。” 晏无双一脸震惊:“不……不会吧?” 连翘哼了一声:“绝对是。” 就凭她这么多年旁观那些小姑娘给陆无咎递情书的毒辣眼光,绝不可能有错,这位何小姐的目光同那些小姑娘一模一样。 晏无双这种从来只会打打杀杀的人哪里见过这种事,瞠目结舌:“那怎么办,她这肚子……好像不合适吧?” 连翘窃窃私语:“怎么不合适了,买一送一,多划算啊。” 此时,她忽然感觉一股冷气扑鼻,一抬头,原来是陆无咎在看着她。 她反看回去,故意扯了扯嘴角。 陆无咎目光冷冷的,倒是没当着众人的面说什么。 不过,何员外反而突然面露惊恐,何小姐也紧张地看向连翘。 连翘唇角的笑意霎时凝固,有些尴尬。 是啦是啦,她偷偷取笑别人确实不太好,但是她又没真的说什么,至于这么惊恐地看着她吗? 连翘微微一笑,尽量笑的温柔些,试图解释:“那个—— ” 然而她刚上前一步,何员外带着女儿又往后退了一步,目光中还露出惊恐之色,时不时看向窗外。 连翘终于意识到不对,他们似乎不是生气,而是在害怕…… 奇怪,害怕什么呢? 连翘赶紧回头查看,幸好,身后什么也没有。 晏无双和周见南也十分不解。 连翘忍不住发问:“员外怎么了?” 何员外见鬼一般:“连仙子,你刚刚是不是在笑?” 连翘霎时有些羞愧,竟然被看出来了,她讪讪地赔笑:“对不住,我没有恶意,我只是一时想岔了罢了,我绝没有其他意思…… ” 然而,她还没说完,何员外又往后退了一步,哆哆嗦嗦:“仙子,不管什么缘由,你……别再笑了。” 连翘发现他们好像不是在说一个事。 她担心的是取笑别人被发现了,而何员外他们在意的好像是这个笑的动作。 连翘纳闷道:“员外是说,我不能笑?” 何员外立马点头如捣蒜:“没错,就是不许笑!” 连翘:“……为何?” 虽然没被发现是好事,但是这个规定是不是太奇怪了点。 何员外也觉得奇怪:“仙子,你们来的时候难道没看见界碑,这镇子就叫不笑镇啊,自然是不许笑啊。” 连翘:? 好家伙,搞了半天,原来不孝镇的孝不是孝顺的孝,而是笑声的笑啊!
第009章 靠近 虽然,不孝镇这个名字是有点奇怪。 但是换成不笑镇,更奇怪了好吧? 不过,仔细回想一下,似乎从他们进入镇子开始就没见人笑过。 那对反目成仇的母子自然是不必说了,到了何家,管家很是严肃稳重,何老爷虽然态度恭敬,但也从来没笑过。 竟然还有如此稀奇的事? 这回,连自诩博览群书、学富五车的周见南都安静了,他瞠目结舌:“不是,怎么会有如此怪异的镇名?” 何员外也是一言难尽,他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个镇子原来叫喜乐镇,但就在一月之前突然出现了怪事,谁笑,谁就会被掏心,慢慢地大家都不敢再笑了,久而久之,这名字也就传了出去。为防万一,还特意刻了碑提醒过路人,碑上一共二十条铭文,仙长们没看见?” 连翘挠头:“我们到的时候,两拨人吵得厉害,那块碑上被泼了狗血。” “原来如此。”何员外颇为惭愧,“倒是大伙儿鲁莽,连累仙人了,如今仙人已经笑了,这妖怕是已经发现了,该如何是好?” 连翘眉毛一挑:“找上门来?那不是更好?我偏要笑,我倒要看看这容不得旁人笑的到底是个什么妖?”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43 首页 上一页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