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火上神跪在大殿之上,“天帝殿下,天族失去战之力,现在迎战,无异于螳臂当车,只会魂飞魄散啊!” “太阴幽荧的目的不是想要吞并天界,而是瞄准了天族的肉/体与灵魂!” 只要吞噬整个天族,太阴幽荧便会更加强大。 天族迟迟不肯撤离,神树之心已死,神祇之力无法保护天族子民,炽火难以想象,那将是多么惨烈的结局。 天帝坐在布满珠宝的龙椅之上,失去了往日的神圣:“去哪里?” 他似是呓语:“这里,是天族的根基,我不会离开归墟境。带着天族中人逃去哪里?哪里都恨我们入骨!” “本神不会离开归墟境,将归墟境拱手让人,我无颜面对父神与母神。” 天帝的脸上不见淡然,青筋暴露,极为狰狞。 “父神与母神将无上的荣耀给予天族,天族是六界的神祇,不是仓皇逃窜无家可归的丧家之犬!” 炽火想到那句话: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 他是天界的火神殿下,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子民惨死。 炽火缓缓站起身来,红衣如火,他的眼神渐渐凌厉起来。 “既然如此……” 天帝感觉到杀意,手指捏紧扶手,“炽火,你想要做什么?” “大胆,你可知叛变是何等残酷的死法?” 炽火挥了挥手,无数的赤衣天兵从殿外涌进来。 他的脸上,是极致的冷酷: “天帝殿下,您这位子,坐的已经够久了,也该换个人坐坐了。” - 炽火上神叛变! 新的天帝即位,宣布第一道命令,天族中人尽数逃亡,避开魔神都广野的杀戮。 他带领天族,离开丧失灵气的死地。 至于逃到哪里…… 炽火的求救,传到了人族、魔族、青丘、冥界…… 高傲的神族,终于低下了他们的头颅。 …… 十日后。 “少典哥哥那里可有消息?” 戈阳波道:“人皇划出一小部分地方收留天族中人后,魔神开始向人族进攻,引起来人族不满。人皇说这些还能应对,让你不要担心。” 叶悠悠点头。 天族即便是离开天界,亦是举步艰难: 魔界已经分裂成两部分,随着太阴幽荧的实力越发恐怖,崇尚强者的魔界已经知道太阴幽荧乃是无法杀死的上古之物,投效都广野的人越来越多。 叶悠悠暂代的魔尊之军,所占据的地盘越来越逼仄。 而人族,与天族积怨许久。人族虽然有神树之心,面对无穷无尽的魔军,亦是伤亡惨重。 人皇收留部分天族,迎来了魔神更为凶猛的进攻。 至于妖族…… 青丘,乃是妖族的圣地。 青丘妖族亦是收到了求援,但是妖族自顾不暇。 老妖王即将魂归太虚,新的少年妖王正在继位。尽管如此,少年妖王亦是接纳了少量的流亡天族。 宿春出现,“想要打败太阴幽荧,在目前来说,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 戈阳波向宿春抱拳施礼。 宿春点了点头,对叶悠悠道:“魔界无南宫青野,终究是勉励支撑。各界想要摒弃前嫌一起对抗太阴幽荧,又未免过于痴人说梦。” 叶悠悠垂首,“我知道……只是,各种法子,现在都不可行。” 戈阳波情绪低落下来:“我本以为还能复活殿下,没想到六界都要被太阴幽荧掌控,怕是等不到殿下复生了。” 叶悠悠的声音亦是沉下去:“便是将我的血肉炼化,也只能得到半滴他的心头血。” 当年南宫青野死去,叶悠悠本以为一切已经无力回天。 她前去求问了司命神君。 司命神君算出他渡劫乃是死劫。 就像是当年叶悠悠身死化神树一样,那年,她渡劫亦是死劫。 死劫与另外的生劫、情劫不同。 上神的死劫若是真的死了,亦是有一丝复活的机会。 叶悠悠当年有一线生机,南宫青野如今,亦是有一丝生机。 司命神君道,南宫青野的生机,在于一真魂,一滴血。 南宫青野死在神树之心下。 在魂飞魄散之时,神树之心留下了他的一片真魂。 而那一滴血,乃是心头血。 上神一共三滴心头血,一滴在叶悠悠这里,一滴在炽火那里。 叶悠悠已经死去过,所以便是将她炼了,只能凝练出半滴心头血。 唯一的希望,便在炽火之上。 然而,若是用了上神之心头血,是没有再次吐出来的道理,想要得到那滴心头血,便要踏入炼神混沌塔中,毁了千万年的修为。 炽火当时冷笑,说哪儿有挟恩自重的道理? 南宫青野当年是救他一命,难道是为了如今活命用的?真是好打算! 三人俱都沉默。 便在此时,小凤仙花快乐地冲进大殿:“娘亲娘亲,有个穿红衣服的叔叔带着好多人来了!” “他还说,他把我姥姥姥爷也带来啦!”
第47章 长生 “姐姐!” 数百年未见, 当初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大人。 叶梦梦亭亭玉立,站在叶父叶母身边, 有些害羞,并没有冲过来,而是冲着叶悠悠喊姐姐。 在战乱之前, 叶悠悠便给草族族长传了讯息, 草族族长说会尽量保下族人的性命。 然而天界之门始终未曾打开, 天帝不愿逃亡, 亦是不允许天界子民当丧家之犬。 直至炽火上神叛变,成为新天帝之后, 传令天族仙兵护送天族子民尽数逃命。 叶悠悠派去的人去接草族,本以为还需一段时间才会到,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更没想到,护送草族一脉回到魔界的, 乃是如今的天帝陛下。 叶悠悠笑着向叶梦梦张开胳膊:“来,到姐姐这里来。” 叶梦梦冲过来,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 “姐姐……” 叶梦梦小声道:“我每年都有去看你。” 叶悠悠一怔,她明白过来,那是九重天的神树之心。 她当年化作神树之心后,自发选择了在九重天丹熏境,天族给她立下巨大的草神神像, 听说,有无数人瞻仰祭拜。 叶梦梦当年那么听她的话,她每年都在长大, 每年都要去神像之下,看望她死去的姐姐。 叶悠悠看着已经跟她一样高的叶梦梦, 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就像是当年一样。 “我回来了。” 她看向叶父叶母,深吸一口气。 她走过去: “爹,娘亲。” 叶悠悠想过很多次再见到叶父叶母的场景。 当年离开九重天,叶悠悠带着全部的决绝与勇气,绝望促使她求生般离开叶家,离开叶父叶母身边。 她忍着断臂一般的疼,决定与叶家决裂。 她想要不被干涉的自由。 而后的那几年,她断绝了与叶父叶母的联系,隐瞒了自己的行踪,不被叶母叶父找到。 她在六重天扎了小小的根,开了一家小小的店铺,有了自己喜欢的和喜欢自己的夫君,她以为自己的生活走上了正轨,充满了希望。 却没想到,那是一切惊涛骇浪的初起。 当年逃离之后,不敢再见叶父叶母的心……时至今日,已经成为了释然。 她不再沉溺于沼泽与深渊,她看到的不仅是自己,更是叶悠悠,亦是众多不被理解的子女们。 叶父叶母毫无所知,他们不再提当初叶悠悠离家出走之事,只说这些年是如何想念叶悠悠。 她如今回来,他们便不计较她当年任性之事。 叶悠悠的唇角浮静无波。 她什么也没说,而是让戈阳波带走他们,将他们安置在魔族。 回首萧瑟,过尽千帆。 唯有自己才是自己的主宰与神明。 …… “天帝陛下,你只身来此,不怕我将你扣押吗?” 到底魔族与天族多年仇恨,每个魔族人,都想砍了天帝的脑袋。 魔界常年阴寒,以黑色为美,这种风格不仅体现在魔族的衣着上,亦是体现在魔宫的建筑上。 两个人走在冥河之畔,看着黑色河流蜿蜒,视线的尽头,便是魔神都广野割据的势力范围,那里血色弥漫,似是炼狱。 炽火莞尔:“草神殿下,我连天帝都能杀,自然也能杀一个草神。” 叶悠悠顿下脚步,认真看他:“天族中人能活下去,你叛变做得对。” 炽火脸上的嬉笑褪去,他亦是顿住脚步,他的视线,越过无尽的天幕,看向遥远的天界: “可惜,天界已经不存在了……” 天族中人四散逃逸,犹如丧家之犬,多么辉煌壮阔的天界美景,如今都已成了断壁残垣。 都广野的魔煞之军攻上天界,没能杀戮更多的天界养料,他愤怒地焚烧了无数辉煌壮阔的宫殿。 享受万民朝拜的诸神神像,被推翻打碎。 多么盛大瑰丽的荣光,俱都成了黑灰飘散。 叶悠悠的声音里很平静:“没什么可惜的,天族早就该走下神坛,看看这人间疾苦了。” 炽火复又笑了:“你还是对天族献祭你之事心存怨怼。” 当年那个坚韧温和的女子,竭尽全力逃出泥沼。 她刚刚绽放对新生活的期翼,便被无法摆脱的命运裹挟着,摔入悬崖,粉身碎骨。 怎么能不怨恨呢? 炽火的眼底隐隐有怜悯,“真是造化弄人,若是当年在九重天你同意嫁给我,便不会铤而走险踏入上神之路,也许,便不会以身祭祀,成为神树之心呐。” 叶悠悠摇头:“非也。” “过去之事,已成过往,我不再怨恨,不再感念。往日种种,现在想来,便是再来一次,我亦是不会选择你,而是遵从自己的心,再次爱上他。” 叶悠悠的眼底,是平静的湖面,再也没有半分波澜: “对于当年的叶悠悠来说,爱一个人不是选择谁,而是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 炽火微微怔住。 他苦笑:“竟是如此。可惜,我从不曾爱过一个人,不懂那种齑身粉骨也要相爱,到底是什么……” 叶悠悠笑起来:“其实,爱一个人与爱天下人,是一样的。天帝陛下……炽火上神,你选择叛变杀了天帝陛下,而保全天族子民之时,你亦是大爱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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