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为什么不看我?还有你为什么说话就只有几个字,是不是和那个哑巴待的时间长了,连话都不会说了?”太长时间的分离,让洛弗因有些敏感和歇斯底里。“从今天起,你要是跟我说不满三千字,你就不许回去睡觉!” 这回颜休表情倒是有了些变化,虽然看他的眼神写满了你是不是有大病,但是迫于身份,回答了句,“……是。”想了想赶紧补了两个字,“殿下。” 说完她就开始犯愁,按这个速度,今晚大概率不用睡了。 洛弗因见她回答还算干脆,心情好了不少,弯起唇角,仆人们将饭菜摆到他面前,光前菜就三道。 然后颜休就正要同其他人一起退下,就被洛弗因叫住,“你去哪?” 这里已经没有她的事了,她眨了眨眼回道,“去吃饭……殿下。” 他又不能当着下人的面无缘无故留住她,洛弗因顿了一下,“谁说你可以走了,你不知道,应该每道菜都试毒吗?” 她没听管家说过啊,连主厨都慌了,“不会的殿下,每道菜在呈给您之前都是确保万无一失的,我们有几个脑袋也不敢下毒啊。” “我不放心,”洛弗因明知不会有事,却一口咬定,必须颜休先试过才吃。 颜休见其他人为难,叹了口气走了回来,“好的,殿下。” “其他人都退下吧。”洛弗因将其他人赶走,她走到他身旁,又拿出一副刀叉,切下一块,刚要放到嘴里,又听洛弗因命令,“坐下,你站那是想让我感到压迫?” 颜休太阳穴的青筋崩了出来,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是。”然后坐到旁边,每道菜切下一小口,然后放到嘴里。 不得不说,虽然这么说有些对不起柏兰,这些年光吃柏兰做的乡野小菜,皇室的每一道都显得格外惊艳,她在心里点头,不愧是王室的厨子,就算是普普通通的茄子,做出来的都完全不一样。 洛弗因见她眼睛放光,嘴角微扬,差点就说出你多吃点这种话。 总共十二道菜,她不禁感慨奢侈,每一道都尝完之后,呆了几秒,对洛弗因说,“试完了,应该没毒。” “啊,好。”他刚刚看她出了神,回神之后,问她,“你觉得哪道味道不错?” “都挺好吃的。”颜休被他问得摸不着头脑,回答道。 “那你就都吃了。”她摸不到他的脑回路,他接着说,“你觉得这些,我都能吃完?” 他用那种你以为我是猪吗的眼神看她,“你觉得好吃的都拿走解决掉,不然就我剩什么,你就得全都吃光。” 这是什么逻辑,你吃不了就不要让人上这么多菜,还有,不应该是觉得好吃的留下吗,为什么是好吃的不要。 似乎听到她心里的疑问,洛弗因掩饰地咳了一声,“你觉得像你这种人和我的口味喜好会相同?” 哦。颜休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既然他这么说,能和王夫同样的餐饮大概整个宫里都找不到第二个,不吃白不吃,她特意剩下些汤汤水水留给他,不吃就饿着,嘴上答着,“是。殿下。” “……不要用殿下来凑字数。” “……” “说话。” “是。” “你就没有点别的想说的?” “没有。” “…….” * 洛弗因吃没吃饱她不知道,反正因为报复性饮食,她是吃撑了。虽然没毒,但是吃得胃不舒服。 吃完饭后见到侍女长,才发现自己的地位在这宫里还算高的。除了洛弗因以外,没有人可以指使她干活,一切工作听从洛弗因安排。 她的房间不同于其他仆人,是在夹在书房和主卧中间的套间,虽然不大,但是离主卧很近,以前都是安排给保护主人安全的贴身护卫,方便守夜以及主人在出现危险时第一时间赶到。 宫内为了防止他国间谍的窃取信息,采用的都是古老的通讯联络方式,可以采用内线电话,或者主人敲叫人的按铃。 宫殿是旧人类时代留下的建筑,改造前主卧的墙壁中还保留着古时的结构,墙体薄,两墙中间有让以前内官监听记录的空间和小窗,自颜休即位将这里改为别宫后,全都堵死。 好在晚饭后洛弗因就没有再折磨她,颜休洗过澡之后换上屋内备好的睡裙,她擦干头发后平躺到床上,屋内的摆设简洁高雅,让她不禁感叹,就算是侍女,这里的条件都要比在柏兰那里好上不知多少。 不知道现在柏兰在做什么,这里和他那边是不是有时差,当时她被绑上飞船的时候,他被领主拦下,一脸的震惊和无能为力的绝望,看样子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三千万什么时候是个头,她才想起来,忘了问工资了。 颜休叹了口气,翻个身准备睡觉,却因为思绪万千难以入眠。 辗转半天,最后决定还是去阳台那里吹吹风。 高大乔木的树冠在晚风的吹拂下发出沙沙声,明明是仲夏,却没有蝉鸣鸟鸣,这里的植物长得都比乡下的规矩整齐,虽然漂亮,但是看多就令人感到乏味。 她自由自在惯了,现在如同笼中鸟,感到满是拘束。 不过,再仔细听,居然有人哭泣的呜咽声,她找了半天声音的来源,发现花园的忍冬花篱下,蹲着个不易察觉的小孩。 颜休觉得不应该管,可是又觉得听到他的哭声莫名烦躁,于是趁人不注意窗台偷偷爬了下去,不过三楼,对她来说并无危险。 小孩子看起来不过四五岁大,拿着小铲子在树下一边抽噎一边挖土,声音压抑着,看来怕被人发现。 “你在做什么?”颜休蹲下去,好奇地往他挖的坑里看。 “唔!”小人儿被吓了一跳,往后蹲坐到了地上,他抬起头,颜休借着月光看清了他的脸。 这分明是个迷你版的洛弗因,但是又不完全一样,银色的微卷短发,精致的五官,瞳色是如同黑曜石的漆黑,吃惊地看着她,睁得溜圆,里面隐隐泛着流光溢彩的金。唇形也不同,天生向上翘,看起来柔软更加可爱讨喜,粉雕玉琢,精致得如同教堂里壁画上报喜的丘比特。 他张大了嘴又拿沾染了些许泥土的小手捂住,怕尖叫会引来仆人,鼻头和眼眶都红红的,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兔子。 任谁都能看出这是洛弗因的儿子吧。 虽然洛弗因她不喜欢,但是对这个小兔子她从第一眼就很有好感。 颜休露出些笑意,手托着腮离他更近了几分,“需要我帮忙吗?” 第8章 Clematis 铁线莲(四) 年幼的王储呆呆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女子,她穿着白色的长裙,波浪般的墨色长卷发随着靠近的动作倾泻到胸前,眼神温柔专注,皮肤在月光下如同温润发光的珍珠,像是童话书里的仙女教母,会在夜深人静时现身帮助她祝福的孩子,总之,让他信任和想要亲近。 在听到颜休的询问之后,他吸了吸鼻子,把身后放着的一个精美盒子捧着打开给她看,里面躺着一个看样子已经损坏的机械鸟,声音里还有些哭腔,说话软软的奶里奶气,与洛弗因总是带着傲气刻薄不同,乖巧得惹人怜爱,“它坏了。” 像是遗憾于最珍贵宝物的损坏,小王子慕夏撅起嘴抿住才不至于哭出来,“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被辛白林给弄坏了,我明明只是想给他看一下……” “那你能给我看一眼吗?”慕夏点点头同意后,小心翼翼地交给她,颜休把机械鸟放到手里仔细观察,鸟的眼球是打磨过的琥珀,颈部镶嵌着各色的宝石,翅膀部分则是层层叠叠金属,逼真如羽毛般轻薄,整体又镀了金,奢华精巧。 可是颜休不明白,“就算损坏,这么漂亮的小鸟,为什么要埋起来呢?” “爸爸、爸爸说坏了就扔掉,省得看着就闹心。”说到这他又掉下了金豆豆,颜休见他脸上还有刚刚沾到的泥土,伸手擦去他的泪水与污迹。“我看书里说,埋到土里,明年春天它就会回来了。” 这不知道是哪个用来哄骗小孩的童话,明年春天如果小鸟没有回来他是不是会很失望? 他乖顺地任由她动作,甚至扬起脸配合,掌心下的皮肤绵软温热,小王子像是听话的猫咪,任由主人梳毛,看着他,颜休的内心极其一阵想要爱护的暖意。 “这样啊,那我帮你埋下去好不好?”她没有戳破这个谎言,而是帮他铲土把盒子埋好,并把一颗蓝色的风信子移到上面做标记,等待明年一个完好的小鸟。 “还有,爸爸和普修斯都不允许我哭,我只能躲起来偷偷哭……”在颜休的抚摸下,慕夏逐渐平静下来,委屈巴巴地说。 “没关系,你还是小孩子,小孩子是可以哭的。”颜休拿手指抚顺他银色的卷发,安慰他道。 慕夏摇摇头,“不可以的,我以后是要当国王的,国王是不可在外人面前流泪的。” 他突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惹得颜休觉得好笑,她收回手逗他,“那今晚我见到了您的珍珠,未来的国王陛下准备怎么惩罚我呢?” “我宽恕你。”慕夏顿了一下,伸出小拇指,“不过你要约定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 “好。”颜休笑着伸出手指,和他勾住做出约定。 他摇了摇,“说好了,明年春天也要陪我把它挖出来。” 这和她刚刚想的可不一样,可慕夏一副你不答应我就瘪嘴哭给你看的模样,逼得颜休不自觉点了点头。 他得到肯定后,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慕夏是偷着溜出来的,却不知道怎么能不被人察觉地回去,如果发现他这么晚还没在床上,普修斯一定会训斥他。 “没关系,我带你进去。”颜休看出他的担忧,说完,她单手抱起半人高的慕夏,小家伙比她想得结实,但是幼儿特有的绵软像是大型玩具,小王子胳膊搂紧了她的脖子,把头倚靠在她的颈窝,感到十分的安心。 颜休在树篱地掩盖下迅速移动到建筑的外部,然后攀住装饰的浮雕花纹,见四下无人,一跃几下跳上阳台。 小家伙格外的兴奋,声音也大了起来,“刚刚我们是飞了吗?” 颜休用手指抵住唇,半眯起眼,“嘘——好了,小朋友,你该回去睡觉了。” 慕夏听话地点了点头,用小手捂住了嘴,然后颜休打开门,给他送到了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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