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说:“这段时间,幸苦你了。” “我什么都没有做,你才幸苦。”阮芽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 这个拥抱很快便结束了,因为阮芽觉得贺缺身上的鲜血味的确不是很好闻。 在他们腻腻歪歪的时候,一道身影也从赌场内大步走了出来,待看见倒在地上双目无神的齐繁的时候,他连忙跑过去,将齐繁扶了起来。 “齐哥!”狼狈不堪、脸色苍白的男人喊道。 齐繁终于回过神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越溪,你还活着!” “对,我还活着。” 简越溪当日和许翼一起被谢彦带来了赌场,自那之后就一直被困在这里,日子过得很不好,尤其,他还失去了同伴。 简越溪接着说道:“阮芽说,是贺缺救了我。只是许翼……许翼……” 贺缺看他们这模样,淡声开口说出了当日的情况,当听见是段野鸣置之不理,甚至还落井下石的时候,齐繁的表情终于瓦解。 当然,这已经不关阮芽和贺缺的事情了。贺缺带着阮芽,回到了裴澈的花店。 在回去的路上,阮芽说:“我后来去了赌场的后面,放出了很多被困在赌场里的人。其中就有那个人。” “那你怎么说是我救的他,我根本没想管他。” 阮芽轻声说:“因为你在前面战斗,我才能毫无后顾之忧的去后面救人呀。贺缺,你救了城邦,你是大英雄。” 贺缺活了二十二年,第一次被称为大英雄,尤其对方还是阮芽。他的心脏立刻雀跃的跳个不停。 阮芽不知道贺缺内心的波动,她还在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然后我在堂中看到了我废土上的朋友,我本来该留在那里和他们一起,但裴澈说他会帮我招待我的朋友们的,我就出来啦。出来之后,我就看见你……” “我没想杀他。”贺缺立刻说道:“我只是吓吓他。” “我知道呀,贺缺是好人!” 贺缺一愣,然后语气坚定,他不知是在回答阮芽,还是在告诉自己。他说:“嗯,我……我是好人。” 说话间,他们回到了花店。李曼留守在花店,看见他们两,她立刻迎了上来。 阮芽开心的告诉她:“曼曼,一切都结束啦。” “那我得好好准备一下,一定会有很多伤员。”李曼说着,立刻去准备药了。 贺缺同样也需要药,不过阮芽一直都有随身携带伤药的习惯,她可以用自己的药来给贺缺包扎。 裴澈花店的后院挺大的,也有空房间,贺缺将阮芽带到了他这两天住的那一间房间。 阮芽准备了热水、毛巾、纱布、药品,通通摆在贺缺的面前,然后说:“我知道你害羞,所以你自己包扎吧,我在外面等你,有需要叫我哦。” 阮芽说着,直接走了出去。 贺缺想起刚认识阮芽的那会儿,颇有悔不当初的感觉,他解开上衣,盯着伤口看了半晌,忽然痛呼出声。 阮芽的声音立刻响起:“你一个人可以吗?” “不可以。”贺缺不假思索的说。 “那我进来了哦。” “嗯。进来吧。” 阮芽推门而入,就见贺缺虚弱的躺在床上,上衣已经脱了,露出精壮的胸膛。她想,还挺自觉,省得她再帮他脱。 她耐心而细致的为贺缺清理着身上的伤口,在清理的过程中,她发现他的身上还有还有许多陈年旧伤,伤疤已经消不掉了,会永远印在他的身上。 贺缺见她盯着他的陈年旧伤看,忽然有些不确定的问她:“我身上是不是很丑?” 他的身上,新伤叠旧伤,的确是有点不能看。早知道就不露肉给她看了,平白惹了这小姑娘的嫌弃,得不偿失。 阮芽摇摇头,声音有些闷。她收回目光,继续帮贺缺处理伤口,一边认真的宽慰贺缺:“不丑,你这个肤色不明显。” 贺缺:“……”他知道,他就是没齐繁白。 阮芽将伤口清洗干净、取出子弹、止血包扎之后,她发现贺缺的腹部一片青紫,约莫是被段野鸣踹了一脚,有点严重。 为了以防万一,阮芽还是决定往他腹部抹点药膏,这样也能好得快一些。 贺缺感受到她软绵绵的小手在他腹部摸个不停,有些痒,有些不适应,他不受控制的笑出了声。 阮芽疑惑的看过来时,他收回笑容,泰然自若的说:“痒。” “你肚子硬邦邦的,怎么会痒?”阮芽说着,还特地戳了戳他腹部。 贺缺险些破功,抓住她的手,说:“行了,小姑娘家家的别乱摸。” 阮芽嘟嚷:“贺缺,你莫名其妙,我在很认真的给你上药,你在想什么呀?” “什么都没想。” “真的吗?” “真的。” “哦。”
第30章 城邦中的那场闹剧看似随着段野鸣的死去、幸存者基地的投向而落幕,但其下实则暗藏危机——段野鸣倒了,可千里之外的幸存者基地还在。 正在贺缺苦思冥想要如何完美解决这件事的时候,齐繁忽然找上门来。 前些时间,齐繁为他所伤,养了一段时间也恢复了不少。今天他来找贺缺,穿着一脸简单的白衬衣,脸色苍白,唇无血色,更显脸白。 贺缺扫了齐繁一眼,心说大家从前都是在外面顶着大太阳跑来跑去,怎么齐繁就还是养的这么白,他却被晒成了小麦色呢? 显然,贺缺对于前段时间阮芽对他的安慰之词至今耿耿于怀。 正在这时,齐繁皱眉问道:“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没有,再说一遍。”贺缺回过神来,面不改色的要求道。 “贺缺,你变得太多了。”齐繁盯着他,说:“你从前从不会有走神的时候。看来,阮芽真的改变了你太多。” 齐繁对阮芽的称呼也由曾经亲昵的“芽芽”,变成了阮芽。 贺缺并不打算和齐繁说这个,他直接问:“你想说什么?” “我方才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齐繁淡声说道。 贺缺等待着他的下文。 齐繁忽的提起了往事:“当年的确是我不对,我承认,我终究还是欠了你一次。所以,我可以帮你解决。” 贺缺一点都不想听齐繁提起当年,他轻描淡写的几个字,妄图盖过他那几年的折辱与折磨。 齐繁见贺缺不搭话,一时有些尴尬,他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幸存者基地基地主名存实亡,所有的势力皆系于段野鸣之身。而今段野鸣已经死了,我回到幸存者基地,会说他是被丧尸袭击,尸骨无存。当然,不止我,跟随段野鸣而来的兵士,也会按照我的说法,对外公布。这样,麻烦不会再找到你的身上。” “你可以说我死了,尸骨无存。”贺缺听完了齐繁的想法,淡声说道。 齐繁一怔,瞬间理解了贺缺的想法。他忍不住问:“你已经决定了,要一直留在这里了吗?” 否则按照贺缺的性子,巴不得他没死成的消息传到幸存者基地,能多添点堵就多添点堵。 “嗯。” “也好,也好……” 贺缺接着说道:“齐繁,我知道你虽虚伪,但胸中有丘壑,有抱负。段野鸣没了,幸存者基地终有一天会成为你的囊中之物。” 齐繁惊诧的看着他,他想不到贺缺竟然会主动夸奖他。 “在你功成名就之前,你还需要做一件事——那些被段野鸣抓起来的城邦的居民,你该把他们救出来。” 齐繁没想到贺缺现在竟然都会关心别人了,一时感慨不已,然后回答道:“我明白。那个研究所又一次有死灰复燃的趋势,段野鸣为了能更好控制幸存者基地,甚至不惜扶持那个研究所,还主动来到这么远的地方,帮他们抓小白鼠。我知道他们的驻地,我会救他们,你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贺缺一字一句的告诉齐繁:“是芽芽担心,我是在为她担心。” “……哦。” 两人的对话就此告一段落,最后齐繁问:“我想再见阮芽一面。” “你不想。” 齐繁说:“你没有资格替她决定。” 贺缺没回答,扬长而去,就在齐繁以为他不会再见到阮芽的时候,在他要离开城邦的那一日,阮芽来了。 贺缺站在不远处,时不时的往他们这边盯一眼。 齐繁有点无奈,贺缺仿佛在防贼。 阮芽轻声叫醒正在走神的齐繁,问:“贺缺跟我说,你想见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殷正南暴露了你,将你牵扯进来,本不该如此的。抱歉。”齐繁诚恳的说道,还对着她微微鞠了一躬。 阮芽说:“然后呢?” “等回到了幸存者基地,他会受到惩罚。” 阮芽没什么反应,只“哦”了一声。 “阮芽,抱歉。这一声抱歉,是我该对你说的。”齐繁抿了抿唇,接着说道:“这段时间我做了很多错事,对不起。” 阮芽不知道说什么,就没吱声。 齐繁摸出一枚绿色的嫩芽形状的纽扣,上面的漆已经被蹭掉了大半,还染上了洗不干净的泥土。 “这是你当年送我的,前不久被我不慎遗失,我后来又去了一趟废土,终于把它找了回来。现在,我就要离开这里,并且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所以这枚纽扣,我也不必再留着了。现在,物归原主。” 阮芽看了眼那枚纽扣,忽然说:“你一直保存着它啊……而且在废土上找一枚纽扣,很不容易吧。” 齐繁颔首:“但我还是找到了。” “其实你不需要这样,这样的纽扣,我有整整一盒。我不缺这一颗,你留着,或者扔了吧。”阮芽没有接下那枚纽扣。 “……好。”齐繁不强求,他又说:“我欠了贺缺一次,你能帮我道个歉吗?” “嗯。那我去找贺缺啦。”阮芽声音轻快温柔:“祝你一路顺风。” “好。。”齐繁对着她摆了摆手,说:“后会无期。” 阮芽没有回头,也没有说“再见”,她只是走到了贺缺的身边,正仰着头和贺缺说话,从未多看过他一眼。 齐繁深呼吸一口气,踏上了来时的卡车,说:“出发。” 那卡车上来时坐满了人,走时人却少了大半,不免让人唏嘘。 在齐繁等人离开的那一刻,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立刻阴沉下来,乌云聚集,风雨欲来。贺缺刚想说话,倾盆大雨便瓢泼而下,砸了他和阮芽满身。 贺缺下意识的将手挡在阮芽头顶,然后拉着她到屋檐下避雨。 阮芽却兴奋得不行,直接冲到雨中,任由大雨砸在她的身上,带来久违的清凉。她站在雨幕之中,对着贺缺开心的说道:“真的下雨啦!贺缺,真的下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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