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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个人最后真的因为自身辨别是非能力不够而被骗到走投无路，死了也是活该吗？” 面具的背后，少女向所有人发出了直击灵魂的一问。
第2章 两级反转 直播间的弹幕突然急刹车似地停了下来，零星划过几条还在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叫嚣着“活该”“去死”之类的激进言语。 “如果这个人就是你们的亲人，这样的话真的还能轻易说出口吗？” 这下所有人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开始冷静下来后才发现自己刚才在冲动下发出的话语竟然如此尖锐，但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大部分人还是很难承认依旧嘴硬。 【只是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叫她去死，出了事可怪不到我头上啊。】 【谁没口嗨过啊，主播就别装纯这么圣母吧，何必去叫醒一个自己都不愿意清醒的人呢？】 【本来就是言论自由啊，天上就没掉馅饼的事，为了利益冲昏头脑相信骗子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面对这样的声音，主播却轻轻向后一仰靠在椅子上，体态放松眼神却透着股捉摸不透的光。 此刻她突然觉得，如果言语能实物化的话，并不比一把利剑的攻击性小。 那些叫嚣着别人去死的人可能导致的恶果又和真正的罪犯有多大不同呢？ 旁观者的沉默正是助长这种“受害者有罪论”气焰如此嚣张的重要推力，她想让人们关注的不仅是对于骗术的认知，也是想让人们知道受害者会被骗并不是因为自身的任何问题，只有也只能只应该是骗子实施的罪行被声讨被唾弃。 “不要以为只有笨的人才会被骗，或许大家听过庞氏骗局吗？那些再精英再聪明的上流社会人都会被骗，更何况这类找工作骗局主要受骗人群都是些没有社会经验的大学生和家庭主妇，可能是你也可能是你们的家人朋友。所以，请不要轻易说出受害者有罪的言论，这样只会把本来就处于绝境中的他们推向更绝望的深渊，而真正有罪的永远都是那些利用人们欲望犯罪的骗子，罪犯才是本应该被声讨的人！” 掷地有声的话如同重锤一样敲响了每个人心中的警钟，而此时主播也再次用病毒程序联络上了对面的中年妇女。 “都说了别再不停打过来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电话要接！” 耐心听完对方愤怒的声音后，主播才冷静开口道：“放弃吧，从这一刻开始你的手机只会处于占线状态，你是接不到骗子的电话了。” 这下电话那头传来不可置信的抽吸声。 “什么？！” 而后，爆发的是几近疯狂的咆哮声。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这么做？有病吧？！” 本来已经温和下来的弹幕又开始血压拉满迅速滚动起来。 【这人真没救了，放弃吧。】 【狗改不了吃屎，就得让她被骗骗才能长记性！】 【我先反思，不该网暴口嗨，就是单纯想爆句粗口艹！】 主播却无视了所有人铺天盖地而来的谩骂声浪，依旧用平静的语气开口。 “我已经查到了你的信息，你曾经有个女儿，虽然不富裕但也原本有个幸福的家庭，但自从她出事后这个家就破碎了，欠下了几十年才能还清的债务不说，还跟丈夫离了婚，那三万块钱已经是你东拼西借最后的钱了，现在你自己就一个人住在郊区狭小的廉价合租房里，我说得对吗？” 电话那头又陷入了沉默，紧接着传来抽泣声。 被揭开的沉痛过去也让弹幕画风开始悄然转变。 【啊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好惨啊。】 【怪不得想要走歪路，好像可以理解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穷就更不要幻想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了！】 主播继续平静地娓娓道来。 “我知道，你不是做什么跑到国外违法犯罪的发财梦，之所以你要走到这孤注一掷的最后一步，是因为你女儿对吧？” 这下对面终于破防了，哭诉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阻止我？” 主播则认真地看着镜头外另一台电脑上的一则花季少女器官买卖的旧新闻，上面的配图虽然打了马赛克但也能看出当时那个女孩血淋淋的惨状。 “正因为我知道了，所以才要阻止你去送死。其实你早就知道对方不只是骗子公司，而是买卖人口的一整条黑色产业链，你女儿当初就是被骗去国外惨死他乡，所以你才要以身犯险想要报仇的吧？” 主播这番推论直接让弹幕瞬间裂开。 【震惊！这是能播的吗？！】 【我靠这还不赶紧报警啊？！】 【这走向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没错，我十月怀胎的宝贝女儿死得那么惨凭什么真正的骗子头还能在国外逍遥法外？！他们都该死！” 主播的视线落在镜头外屏幕上的新闻最后的一句，主犯并未落网，案子也没结案，只有那个黑心的中介医生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顺手一查却发现他还因为表现良好已获得减刑近日即将释放。 也许，这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吧。 主播眼神一凛，淡然开口。 “你说得是没错，所以我们更应该给警方提供线索让他们去侦破，而不是靠自己个人的力量送死也断送了所有线索。你知道即使你交了这笔钱还没等到国外就有可能死在路上吗？只要出了国境，那些人可不会跟你客气，到时候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又能拿什么反击呢？” 没想到打电话那头却传来了疯狂的笑声。 “哈哈哈哈，那我还可以跟他们同归于尽！呵，你觉得我很傻是吧？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理解我，死了就死了，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同情，我只要那群人下地狱亲自给我女儿赎罪！” 这下弹幕终于定格住了，似乎是所有人都被她绝望的情绪彻底感染说不出话来。 此刻就只有主播还在镇定自若地发出有力量的声音。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连你死了，这世界上能为你女儿伸张正义的最后机会也都没有了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又反问道：“反正活着也没有，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我已经等了两年了，夜不能寐生不如死，可等来的结果就只是抓了同样被骗去当客服的小喽啰一直不能结案，真正的主谋却能奢侈地多活两年，你不明白我是怎么活过来的，我不可能等下去了！” 是了，主播看了眼镜头外屏幕上她最近购买过的清单，大量的白糖、硝酸盐、氧化铁等制造“□□”的用品，就能猜到她这是想做什么了。 走到这步她该是早就不想活下去了。 主播却依旧用着最平淡的语气像诉说着好似很平常的事。 “我怎么会不明白呢，曾经的我也眼睁睁看着最亲的人因为被骗到走投无路而死在我面前的惨状，我想应该没有人比我更明白这种心情了。所以，我才更想要拯救每一个有可能被拯救的生命，想要找出那些骗子把他们绳之以法。你愿意，跟我一起吗？” 电话那头的中年妇女和镜头背后正观看直播的无数网民都同时愣住了。 这个主播到底有什么样的过去才能把这样悲惨的过去说得如此平淡冷静呢？ 也许是有过相似的经历，又也许是被那种淡然处事的态度所感染，莫名让痛苦中的那个中年女人得以共感平静下来，鬼使神差喃喃道：“我、我也想将他们绳之以法，可是我还能做什么？你需要我做什么？” 那张美少女面具后的主播却扬起了一抹笑意。 “你已经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其实我在进行一场直播秀，目的就是为了吸引骗子的头目让他以为被黑客曝光了而露出马脚，当他登录最高权限账号想卷钱跑的时候就逃不掉了，所有信息都已经在十五分钟前被我打包发送给了警方，他们已经通过最新定位在抓捕了，我想一会儿所有人就都能从新闻上看到。多亏你带来这么大的流量才能让我这么快锁定目标，这也是直播间里所有人的共同功劳。所以不要小觑任何一个人的力量，请为了你的女儿，为了那些和她一样的受害者追回正义，好好活下去吧！” 这些弹幕再次爆炸了。 【什么？史上最快落网的诈骗团伙就要出现了？！】 【难不成是骗子吃瓜吃到自己头上错过逃跑时机当场被抓获？！】 【吃瓜的我也成了反诈英雄？好耶！】 看着镜头外的显示屏上警方破门而入抓捕正在豪宅中收拾细软的骗子头目画面，主播歪头冲着直播镜头又做了个美少女战士胜利的标准手势。 其实这个诈骗团伙可是作为警方线人的她在三个月前就收到风声跟踪，黑进每个成员电脑潜伏了许久，还偷偷拦下了不少差点被骗得倾家荡产的人，估计骗子到现在都不知道为啥最近业绩下降的真正原因吧。 通过这段时间的暗中观察搜集证据以及算法抓取数据包，她发现了这个团伙私藏的大量非法枪.支以及毒.品，所以才和警方一起合作下套，以普通网民身份举报给国外警方突袭抓捕就能给国内警方争取到时间集齐证据，等犯人在国外服刑后大概率就能引渡回国判决。 本来还怕骗子头目不够贪不敢上线卷钱跑路，但没想到直播热度竟然会这么高，在外网上也引起了不小轰动，还要多亏了这位被推上舆论浪尖的愤怒阿姨以及广大吃瓜的路人网友们。 直到确认那个可怜的阿姨头像上的黑线彻底消失，国外那边的网民也开始po出骗子的落网照片，所有事情都已经完美解决后主播终于满意下播，准备等待正式新闻的播出。 谨慎关掉所有镜头她才摘下了美少女面具透口气，看向桌面上小时候的全家福玻璃镜面反射出来的那对不一样的眼睛不禁有些感慨，喃喃自语。 “韩姜雪，恭喜你终于做到了。” 这个叫做韩姜雪的女孩儿二十年来总是一个人努力认真地学习，用工作占满了生活的全部，却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到如此轻松平静，也似乎只有这样的时刻才能让她真正感觉到自己存在活着的意义，弥补了她曾经没能做到的那些遗憾。 这时桌面上的另一台手机却突然不合时宜地传来嘀声震动打断了她的放空。 韩姜雪立即警觉坐直身，看向新的消息提示。 【未来直播软件正在读取中……】 ？？？ 这是什么奇怪的软件名字？ 她最近应该也没预约过什么游戏啊。 难道说，有人黑进了她的手机获得权限下载的？ 还是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植入了恶意病毒程序？ 瞬间疑虑暴增的韩姜雪立刻拿出另一部手机开始录视频，心想着这不是正好下一期的选题素材自己送上门来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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