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呢,本以为捏着她的把柄,能让事情顺利进行,结果半途出了意外,并且是持续意外——墨心竹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平时抓两三个卧底自证清白也就算了,这些都无所谓,但一到关键时刻就将生死置之度外,瞬间把魔族扼着她命脉的事抛之脑后,杀怨灵杀得比谁都起劲。 枯榕很是头疼,顶着多方压力,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任墨心竹继续在人间“作乱”。古淮也是,这孩子从小就不服管教,枯榕心中有愧,但解除封印刻不容缓,她必须把私心放在一边。 墨心竹说:“我知道了,我会配合的。” 就算枯榕不说,她也打算找机会回去一趟。只有解除命契,她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生活,不仅如此,说难听些,还能肆无忌惮继续反水,现在正合她意。 “你们打算怎么做。” …… 密谈后,墨心竹回到云游上,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做贼心虚,尤其面对戚庭,每次都不敢与他相处太久。 所有人看着小师妹在大师兄房间进进出出,送药,离开,端水,再次离开,又或者在外看看风景,时间久了,大师兄很快亲自出来拿人。 他们不解,但因为没有师兄师妹和自己腻歪,想来又想去,假如自己看上谁,大概也会如此黏人。 “可是小师妹为什么要躲?” “你懂什么,这叫情趣,我们女子都是矜持的,对方主动一点才好呢。” “原来如此。” 叽叽喳喳讨论一堆,问题解决。 没人觉得异常,因为墨心竹就是这样嘴硬心软、欲拒还迎的小师妹。 云游修缮完毕,他们起航回宗。 云游飞得很慢,平稳上天后,距离墨心竹进戚庭房间已经有半个时辰,兴许是离开借口找完了,那扇门一直闭着。 屋里,墨心竹忐忑不已,说话做事都十分谨慎,无时无刻不在观察戚庭的状态。她不知道第几次悄悄抬眼,反复确认师兄没有异常,得到答案是“没有。” 悬着的心再次放下。 墨心竹:“我渴了,要走。” 桌上有茶,戚庭倒好往前递。 墨心竹抿着茶杯边沿,心想:那就再待一会儿。 没过多久:“我饿了,要走。” 但是不久前才端了点心过来,又没走成。 墨心竹估算着时间,快一个时辰了:“不妥,他们会说闲话。” 起身离开,戚庭把她拉过来,摁在怀里揉。 “云游修了五日,这几天你每天来二十次,看一眼就走,医修都没你勤快,还怕别人说闲话?” 墨心竹最不缺的就是借口:“回程人多,我一个房间四人分,好挤的。和那些师姐不熟,就你这里松快。我是时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都是真话,师姐们太热情,逮住话题就拼命往下聊,从除祟艰难聊到日常修炼苦,从日常修炼苦聊到各种鲜为人知的秘事,墨心竹起初还听得津津有味,后来聊着聊着,发现这些师姐看她的目光露骨,顿觉危险。 师姐们挤眉弄眼小心求证。 “听说是一见钟情。” “不,我听说是日久生情。” 师姐们虚心求教:“有没有经验传授一下。” 墨心竹琢磨半天觉得是灵团手感好,以至于戚庭习惯了,每次见到她都想团一团,可她说不出口,逃了。 …… 戚庭单手卡住墨心竹脸颊,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不愿与她们挤,把我这里当客栈?” 墨心竹脸被捏扁,愈发觉得自己的推论正确:“别那么小气,我每次只留一小下,咱们聊聊天喝喝茶,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是,聊天喝茶,我靠在床头平复内息的时候,也不知是谁悄悄溜进来,在我身上又摸又戳,占完便宜就想逃,师妹,你说这人是不是很过分。” 墨心竹对他颠倒黑白的功夫佩服得五体投地,不可置信道:“到底谁占便宜?我是想走的,我真走了吗?走得了吗?我告诉你,也就看在你虚弱的份上原谅你一……两、三回,并且我合理怀疑你在装病,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下一刻,云游在空中颠簸,墨心竹身体前倾投怀送抱,刚要起身,又是一阵颠簸。 戚庭擒住那只乱摸的爪子:“嗯,一点不随便。” 墨心竹听不见,打心底里觉得世上主动的女子很少,她算其中一个,于是一边乱摸一边嫌弃:“今天风好大,谁在开船,技术真差。” 心里却高声呐喊:再差一点!要猛刹! 不然等她站稳,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往师兄身上倒? 墨心竹索性趴着不动了,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这种机会,上天眷顾的话是有的。墨心竹闭着眼,软绵绵一滩化在戚庭怀里,一不留神就往下滑,然后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捞起圈住,上方之人俯身在她肩窝里蹭,他喜欢将她禁锢在怀里舔咬,墨心竹不让他得寸进尺,可是几天相处下来,不知是不是受怨气影响,她发现戚庭比想象中还要强势,放纵时会将她双腕束起,令她无法挣扎。 “你真是我大师兄?”墨心竹不放心。 “不然?” 难道真是日久见人心? 墨心竹动了动手腕,本该疗伤用的纱带绑在那里,比昨天还紧,她不由得为以后担忧:这就有点危险了。 思绪复杂,心潮迭起,她没再说话。 * 灵船缓慢前进,起初是遇风才会颠簸,后来情况有变,藏匿在暗处的小蛇卖力挑动零件,摇晃愈加剧烈,众人不得不降低高度紧急抢修,即将落地时,前方突然出现妖兽拦道。修士们敏锐发现那些东西身上散出魔气,立即拔剑甩符开始抵挡。 为首的魔物开口人语,在前方叫嚣:“交出少主!” 众人一愣,什么玩意儿? 少主? 魔尊无后,什么地位才能被称作少主? 人间与魔族之间信息阻塞,古淮用的是假名,他们无从查起,加上做事还算配合,久而久之,大家不知不觉放下警惕。 魔物们不断用言语刺激:“谁最厉害,出来让我们杀一杀。” 众人怒了,这也能忍? 人群中爆起粗口。 但是没等动手,野外藤蔓疯长,粗硕的枝条刺穿云游,木屑飞溅,与此同时,关押古淮的密室突然炸裂,他不知何时解开手铐。几人冲上前阻拦,很快被那股悍然的魔气压制在地,风祈明等人上前正要动手,藤蔓在地上疯扫,视线被浓绿的墙壁阻拦,用剑破开,无数个古淮站在面前。 幻术。 魔族早有预谋。 墨心竹匆匆跑到外面,她看到戚庭一剑扫荡完一片,对面见势不妙,陡然散出毒雾。 众人哀嚎:“怎么又来!” 藤蔓悄无声息绕到墨心竹后方,她本可以发现,但是刻意迟了一步。 墨心竹被青藤抛裹紧,像个绿色的茧。不止她,才经历堕仙城苦战,许多人身上负了伤,魔族为救古淮派出大批精锐,趁火打劫散出毒雾,众人被绿茧包围,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接着,巨大而敏捷的黑鸦过境,劫走一片。 与面对怨灵不同,墨心竹自愿被俘。 只要她配合,一切好说。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魔界 魔族抢完人就走, 没在原地多做停留。 古淮站在领头的黑鸦背上,侧后方,墨心竹裹着藤蔓绿茧被黑鸦叼在嘴里, 松散的青藤在眼前露出缝隙,下方景物闪过,远处,兵刃交接的声音渐弱。 “别看了, 他们追不上来。” 巫噬月勾住藤条将她往上提。 说话声音沙哑难听, 墨心竹讶异抬头,发现她双唇紧闭,很快反应过来说话的是身下的乌鸦精, 忍不住反驳:“那可未必。” 乌鸦精不怀好意地笑了几声,嘎嘎嘎。 墨心竹听得心烦,用力拽下它一根羽毛。 缺德的笑立马换成惨叫。 巫噬月这才开口:“那个地方附近是树妖巢穴,他们再强,短时间内抽不出精力救你。” 巫噬月打了个响指,黑鸦将其他束缚修士的青茧分散丢到地面圆润的灌木丛中, 谁也不知道茧里装着何人, 慢慢找去吧。 “……” 墨心竹无话可说, 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真的没人追上来。说不清失落还是庆幸,她轻轻叹了口气。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扯开勒住自己的藤条, 绿色的汁液黏在她衣服和手上, 她随意往黑鸦油亮的翅膀上蹭了蹭,触碰羽毛的刹那, 想起自己在苍云宗留了一只山雀。 墨心竹当即问:“山楂都和你们说过什么。” 巫噬月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接, 愣了愣, 下意识想否认,最前方的古淮回头朝这边看,眼神中充满警告。 长久以来,魔族对待墨心竹的态度可谓轻慢。 现在不同了。 巫噬月扯了扯嘴角,顶着两重压力,一重是枯榕,一重是近在咫尺的古淮,她认枯榕做主人,古淮是少主,哪个都不好得罪。但是没办法,古淮离她近,而且一贯不讲情面的。 巫噬月很懂保命之道,她就是个普通蛇妖,这次回去,她要把压力给到那只混吃等死的魔犬,天冷了,她要回去睡大觉。 立马老实交代:“没什么,就是一些小事。” 墨心竹不放过她:“比如?” 巫噬月蛇瞳飘忽:“比如任务进度、日常修习,再比如你和那个叫戚庭的……” “可以了!” 墨心竹紧急打断,怎么什么都说! 很想把山楂下锅油炸。 巫噬月想到那只时常和自己联系的山雀,它脑袋空空,从头到尾没有背叛墨心竹的意思,但是临别前听他们说任务凶险,平日里汇报事项能成为墨心竹活命的保障,于是二话不说接下任务。只是它聒噪,每次说话都不会挑重点,巫噬月被迫听了很多没用的日常琐事。唯一一次派上用场是在红叶城,墨心竹被须霍威胁砍树,枯榕知道此事后收了水月镜,顺便狠狠教训须霍一顿。 “还有呢?” “什么。” “除了山楂,你们还在我身边安插了几道眼线?” 巫噬月坚定不移地闭嘴。 身为枯榕手下的得力干将,她向来听命行事,墨心竹的一举一动早就超出她的理解范畴,这不是一个忠心的手下该做的事——如果墨心竹算的话。 她要是全盘托出,毫不怀疑墨心竹下一刻就会为苍云宗再抓细作。 砸他人饭碗不好,自己的更要狠狠护住。 风声呼啸,巫噬月尽职尽责挑拨离间:“你不该在那群人身上倾注太多感情,据我所知,很多苍云宗修士对你并不友好。” “是,若非我带着目的进入宗门,日子会好过很多。” “……” 对方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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