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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桉坐下，只喝了一口牛奶，然后用探询的目光看向南屿。 南屿说：“你不用知道为什么，我也不能告诉你。你需要知道，现在的你还是人类，这群变异人在午夜之后闻到人类的气息就会疯狂地捕食。以前有过刚送来的初症状者被猎杀分食的情况，那时候我们才知道怎么回事。” “可他们在天亮时就会恢复意识，为什么不白天出来活动？”北桉问。 南屿放下面包：“因为阳光会加速异化。他们夜里出来逛一逛会缓解情绪，情绪不好也会加速异化。昨晚你的出现刺激了他们，所以，近期将会有变异人彻底异化。” 北桉听到这里有一点明白状况了，还想再问什么，南屿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说：“吃饭吧，别问了。我说过每个人的异化都不一样，有些事你自己慢慢摸索。” “那我能问，你们要这些变异人打算干嘛？” 南屿说：“你不需要知道。” 北桉知道从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了，只好默默吃饭。不过她心里想的是，为什么魏然会没事？魏然在哪里？应该找他问问，他应该知道很多事。 吃过早饭，南屿西装革履地离开了这里。人家不是普通变异者，人家是这里的大BOSS，可以自由出入。 北桉回到三楼，敲响了左侧第一扇门。门开了，暴躁阿姨看着北桉问：“你有什么事？” “阿姨，我向你道歉。我不该那样的态度，误解了您的好意——” “说完了吗？”阿姨冷冷地问，然后打算关门。 北桉不死心：“阿姨，帮帮我好吗？” 暴躁阿姨看了一眼北桉：“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你知道有个叫魏然的鸟~人吧，我太闷了，想找他聊天。您知道她在哪里吗？” 暴躁阿姨明显不耐烦，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北桉碰了一鼻子灰，就知道会这样。 可门内传来声音：“去二楼左侧第一间。” 北桉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有收获。她下楼，敲响了二楼左侧第一间房门，门开了，北桉语塞了。 “请问，小姑娘找谁呀？”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北桉瞬间就知道了，不是同一个人。她眼前的这个女人和三楼的那个一模一样，除了说话的口气不同，服装颜色不同，其他真的毫无差别。 “你好，阿姨。我想找个人，他叫魏然。”北桉礼貌地说。 温柔阿姨说道：“他住最右侧最里面那间。” “谢谢阿姨。” “不客气。” 房门被关上了，北桉心里还有点不平衡，凭什么二楼阿姨那么温柔，同样是智人，脾气不能设定的都好一点吗。 她心里抱怨着，一边向最里的那个房间走去。到了门前按下门铃，不久后，门开了。 魏然那张脸在白天显得很阳光：“北桉，你来了。请进吧。” 北桉笑笑走了进去。
第12章 那个鸟人的目的 北桉进去后坐下，没有任何多余的客套，直接就问：“为什么你和他们不一样，午夜之后你怎么就没有进食的欲望？” 魏然笑笑：“因为我体质特殊吧，我异化了，但是大脑和内脏好像还没有异化成鸟类，我有喝水吃面包的。” “有人给你送饭？” “没有，不过我饿了就会找我们二楼的阿姨要一点吃的。” 北桉心里的疑问一个挤着一个，都不知道先问哪个了，一时语塞。她看着魏然，这颗年轻的头颅和青春洋溢的脸，让北桉觉得他不应该在这里。 北桉便忽然问出：“你可以飞走，为什么不走？” 魏然浅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呢。这群管理人来历不明，不是我们能猜得出来的。当我异化到可以飞翔的时候，我也想过，如果变成飞鸟是我的宿命，那么我愿意接受这种命运。不管我还剩多少寿命，我可以自由地在蓝天飞翔。” “这么想很好啊。”北桉说，“那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魏然回答：“我试过，当我飞到高空时被一种力量挡了下来，然后这里的报警装置就响了。南屿亲口对我说，我们是走不掉的，就算走掉，恐怕我们这种异类会携带什么破坏地球环境的病毒。我想想，还是算了。” 北桉点点头：“魏然，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我是护士学校毕业的。毕业那年，安夏疗养中心到我们卫校招护工，薪资优厚，待遇特别好。经过筛选，只有我一个人被录取了。”魏然说道，“我在疗养中心工作了一年后，被病人传染，然后就变成这副鬼样子。” 北桉心想，这套路简直是一模一样的，或许~ “魏然，招聘的时候你们体检了吗，有没有抽血？”北桉问。 魏然笑道：“当然，这是进疗养中心必须的要检查的。” 北桉说：“其实我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的病不是被病人传染的，而是有人让我们得的。他们在寻找特殊血液或者是特殊基因的人，要达成什么目的。” 魏然有点错愕：“你知道什么吗？为什么会这样想？” 北桉说：“我看过一本日记，里面的内容是这样的……” 北桉开始了详细的讲述，自己如何得病，然后病愈后换了岗位，发现日记，日记里记录了怎样的内容。但是北桉没有说见罗雨以及之后的所有事。 魏然这个略显单纯的少年，几乎是瞪着眼睛听完这些事的。他有些慌张：“我那时得病了也是去旁边的安夏国际医院治疗，但是没有好，后来异化后就被直接送到这里。没想到你还病愈了一阵子，还换了岗位。” 北桉摆摆手：“不不不，这些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白静的人。按照时间来说，你们是同一批进入疗养中心的，而且发病时间都差不多。” 魏然的眼神忽然闪烁，低下头然后抬头说：“她死了。” 北桉有些激动：“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魏然说：“她来到这里后很快就异化了，被送到西区。西区那边经常会拉出去一些‘东西’被焚烧，阿姨对我说过那是异化后死掉的人。三年过去了，白静她应该不在了。” 北桉：“这是你的猜测，你并没有见过白静死亡，对不对？” 魏然点点头。 两个人在沉默了一会儿后，魏然再次说话了：“北桉，或许你能成为一个例外。” 北桉问：“为什么？” “南屿对你的态度格外不同，可能你身上有什么是他需要的。”魏然说。 北桉不置可否，她虽然没有刻意这么想过，但南屿对她就是有点不一样，尤其是在她知道南屿是那匹雪狼的时候。 北桉的疑团无法解开，也无人倾诉，魏然成了她唯一可以说说话的人。 北桉喃喃地说：“我不信异化这种事，说到底还是我们的基因特别，加上吃了某种药物导致的，一定有解救的办法。” 魏然身体晃动了一下，然后犹犹豫豫地说道：“解救的办法我不知道，不过有个事得告诉你。” 北桉用好奇的口气问：“什么事啊？” “其实我们的异化速度是很快的。可这一批异化者很慢——”魏然说话有点吞吞吐吐的。 这让北桉起了疑心：“你们找到了什么克制的办法？” 魏然抬头看看北桉，目光相接时，他的脸明显红了，然后不敢直视北桉，转头看向窗外。 北桉有些焦急：“既然决定说了，就不能说一半儿，要不你就别说。” 魏然静默了一会儿，内心明显舒缓了，才再次开口：“我们是无意间发现的办法。那时候刚送来一个人，异化得不严重，和你现在差不多，只是头上长出了羊角。她在午夜被其他异化者分食了，分食之后，这批异化者异化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北桉听完浑身起鸡皮疙瘩，立刻站起来：“那管理人为什么不早说，不阻止！”北桉很气愤。 “北桉，北桉你坐下，生气也没有用。在发生这件事之前，所有人都不知道会这样。”魏然说，“我经常找我们二楼的阿姨聊天，他们也是第一次经历，不是放任。” 北桉点点头，她想起南屿对她说过，之前有个人就在午夜被大家吃了，大概就是魏然口中的这个人。 “发生这件事的时候，白静没有参与吗？”北桉问。 “白静也参与了，只是吃得少吧，所以没多久就彻底异化被送到西区。”魏然说出这件事后，感觉内心很轻松。 北桉又问：“那南屿呢，他有没有参与分食其中？” 魏然：“他没有。” 北桉讥讽地笑了一下：“那就奇怪了，南屿本身就是异化之人，他是靠什么维持了这么多年，在人与兽之间自由切换？” 魏然愣愣地看着北桉，他说：“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今天借你的口说了出来。我有想过，南屿为什么和我们一样又不一样，想必他是有办法的。但如果有办法为什么还要培育这么多异化人，可见他的办法不是彻底的办法，也不是长久的办法。” 这话着实惊人，魏然这个人不是表面那么单纯的少年，他看问题很犀利很透彻，直接点醒了北桉。 对，一定是这样的，否则说不通。北桉在一瞬间就能确定这就是谜题的关键所在，就算这一刻她和魏然全部是主观臆断，那么他们确信了这种臆断。北桉甚至想着，接下来就是剥茧抽丝了等着真相出来了。 北桉对魏然说：“谢谢你说了这么多，我得走了。”说完便站起身打算离开。 “等一下。”魏然拦住了她，语气有些颤栗。 北桉转身问他：“还有事？” 问这话的时候，北桉看见魏然的脸上闪现出羞愧和不安，眼神有种祈求的意味。 魏然扭过头，低低地说了句：“能让我咬你一小下吗？” 北桉瞬间就懂了，这魏然为什么接近自己，这么配合自己，其实只是比其他异化者玩的心机更高明了那么一点点。魏然想理所当然地吃人，理所当然地减缓异化。之前说的那些话，可有几分虚伪，几分无奈，几分城府？ 北桉怔怔地看着魏然，先是有种被算计的愤怒，没用一会儿便平和下来。易地而处，她或许也会这么做。不要高估人性，也不要高估自己，至少魏然没有粗暴地要她死，只是卖了人情以此交换生存的权利。 “有刀子吗？”北桉问。 魏然：“别用那个。我咬人~不疼的。” 北桉很痛快地伸出一只胳膊，魏然低头看着北桉白皙的皮肤，不敢抬头看北桉。他也是内疚的，然后轻轻地凑了过去，用嘴咬住了北桉。 一阵细碎的疼让北桉默默咬紧了牙关，魏然很懂得适可而止，他没有咬掉北桉的皮肉，就是喝了一点点血，然后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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