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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像结束的瞬间，防盗门被撞开，熟悉的嘶吼声传来。 追杀他们的人没来，反倒是丧尸先一步赶来了。 蓝草感觉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记忆中看到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薛滟姐姐颤抖着手把手机放进病号服口袋里。 等她再次睁开眼，发现房间里多出几个人，他们虽然行为怪异，看起来却不像是丧尸。 发现他们大多都穿着病号服，细细打量一番他们的脸，蓝草确认，这些人不是之前见过的那一批人。 离她最近的是一对母女，此时妈妈躺在地上毫无声息，女儿半趴在妈妈身上，看不清脸，她穿着的病号服已经被鲜血浸透。 她想看看这小女孩是否还活着，走近一些，便看见对方有了动作。 小女孩的手缓缓伸向母亲的眼睛，发出病态的咯咯笑声。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她手捧着两颗眼珠站了起来。 “你想吃？”她发现了站在自己身后的蓝草，“这可不行哦，这是我妈妈的，我们说好了要一直一直都在一起呢。” 说完就对着手中的东西啃咬起来，面上的表情异常惬意，仿佛在品尝着什么世间美食一般——如果忽视掉她拿在手里的是人的眼珠子以及她那青灰色逐渐腐烂的面庞的话。 蓝草警觉地想要抽出别在腰间的武器，在摸空之后才意识到，她现在的角色依然是薛滟姐姐。 丧尸小女孩还在品尝着眼珠子，没有关注她，那边的两个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床上躺着模样凄惨，不知生死的男人；边上站着手拿手术刀，神情兴奋的男人。 床边的男人有些陶醉，手术刀缓缓伸向那只有脸是完好的男人：“让我来看看你的眼珠，这令人向往的美丽眼珠。” 蓝草听得一阵恶寒，怎么都是眼珠，他们这是跟眼珠杠上了吗？ ！ 男人的手术刀已经刺进对方的眼眶里，却突然开始歇斯底里，一刀又一刀狠狠扎进去：“你为什么不反抗？你为什么不反抗！这可不好玩！你为什么不反抗！” “他又开始发疯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小女孩的声音响起，她转头看去，差点被吓到。 对方和她妈妈融为一体，仿佛连体婴一般。半边身子是她，丧尸的模样，眼球遍布血丝；半边身子是她妈妈，人类的模样，眼球被血色染红。 蓝草跟在小女孩的身后跑向楼下，却忽然发现小女孩不见踪影，周边多出许多之前在房间里见过的人。 时间似乎倒转回众人逃命的那一刻，她换了个角色，跟随大家跑到地下车库。 不远处有个敞着门的衣帽间，他们想也不想就冲了进去。 她简直迷惑到极点，地下车库有衣帽间？这不是摆明了是个圈套？ 她想开口喊住他们，却发现沉浸式剧情里的她除了看，什么也做不了。 脚下步子不停的她刚踏进衣帽间，便仿佛踏入另一个世界当中，无数的衣服让她差点以为自己在逛街。 远处走来一群女人，她们手拎购物袋，神情带着末世前的那股子安宁和惬意。 “不好，快躲起来！”老头朝着众人大喊一声，随后开始找起躲藏的地方。 “这里！”蓝草听见自己这么喊道。 那是一个被衣物遮挡住的换衣间，很难想象这么狭小的空间里能装进他们这么多人，但它确实做到了。 蓝草是最后一个进去的，正当她准备关门时，眼前突然出现那群拎着购物袋的女人。 门里门外的人对视许久，久到衣帽间外面传来阵阵吼叫声。 她听见自己这么说道：“你们帮我们拖住它们，谢谢了！”说完，她快速关上换衣间的门，缓缓吐出一口气。 门外果然响起尖叫声，众人听着瑟瑟发抖，身后忽地有人喊道：“这里有扇门！” 他们鱼贯而出，一直跑到广场上才停——被迫停下的。 面前乌压压一大片全是丧尸，它们大多都穿着棒球衣，一旦有人进入攻击范围内，就立刻挥动手中的棒球棍，仿佛那不是人头而是棒球一样。 他们混进里头四处躲藏，原本井然有序的广场上瞬间就乱成一团。 老头异常灵活地躲避着身后追赶而至的棒球棍，冲蓝草喊道：“你为什么不会被打？！” 蓝草也很迷茫，不受控制的身体转头望望四周，又低头看向自己，这个角色不知道从哪里翻找出的棒球衣套在病号服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他们的衣服是一样的。 她听到自己喊道：“衣服一样的人会被它们当成同类！你们去抢几件衣服穿！” 说完她就顺势推倒身前的丧尸，扒拉下它的棒球衣扔给老头。 这一切荒诞得不似真实，在众人合力对付丧尸时，这些丧尸像泡沫一样在阳光下蒸发了。 取而代之的是真实的、没有智商只有进食本能的丧尸，它们张着血盆大口与他们所有人都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 “啊——” 他们尖叫着弯腰躲过丧尸的袭击，抱头鼠窜。 蓝草余光扫到站在尸群后的一群人和两只半人半尸的怪物，这群人大笑着欣赏他们惊恐的样子，偶尔举起枪对即将跑出广场的人开去。 广场里的人类和丧尸成为蛐蛐罐里互斗的蛐蛐，为他们提供笑料，他们甚至还有人开始打起赌来，赌谁会活到最后。 畜牲，一群畜牲。 这个念头刚起，四周再度陷入黑暗。 蓝草摸到手电筒，正要打开，就听到身边有人说：“草。” 她动作一顿，熊丧尸回来了，说明幻境结束了？ 打开手电筒，她试探地往前照去，接着便看到薛滟姐姐、老头、双胞胎、滚地女……所有在幻境里看到的人几乎都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的外貌都和那两只半人半尸的怪物没什么两样。 站在最前面的薛滟姐姐定定看着他们：“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第25章 “等等，等等等等……”蓝草有点反应不过来，半晌才道，“所以，刚刚看的那些都是你们经历过的？都是真的？” 众人点头又摇头：“大部分是真的，也有小部分在吓你。你们快点走吧。” “等等，等等等等……”蓝草抬起手，“所以，这一切都是那个挨千刀的吴总搞出来的？你们变成这样也是他做的？” 众人再次点头，催促道：“你们快点走吧。” “等——” “别等了！赶紧走！咋那么多话呢！让你们走是为你们好！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蓝草无辜地摊手：“我们进来是找薛滟他们的，人没找到，走什么走？” 众人一滞，齐齐扭头看向薛滟姐姐。 薛潋情绪没什么起伏，手一挥，悍马出现在旁边的空地上，还特别给它打了一束灯光，能让人在黑暗中看清里头昏迷状态下的四人。 见蓝草皱眉，她将那部眼熟的手机塞进对方手里，说：“他们只是暂时晕过去，出去后就能醒了。这手机给你，等薛滟醒来后帮我交给她。你现在带着他们一起走，以后别再进来了。” “为什么？” 蓝草原本已经发动车子了，却突然探出头去喊住转身要走的众人：“为什么和我说这些？为什么不亲手把手机交给薛滟？看样子你们好像没和她说这事？ ” 薛潋的背影有片刻僵硬，故作冷静地偏头看她：“因为你能控制丧尸，看起来有点意思。”后面两个问题她显然是不愿意回答。 “其实吧……”蓝草滴溜溜转动着眼珠，“你们认出来了吗？这只丧尸是薛滟的队长，就那个打掉吴总眼睛的那位。” 众人之前都没看清楚那位勇士的长相，刚刚看到薛滟带着三个人进来，他们还在猜测哪个是那位勇士呢。 此时听她这么一说，都开始激动起来，目光火热地盯着副驾驶座上的丧尸：“它……它真的是……怎么会……” “怎么会变成丧尸？唉……这说起来都是一把辛酸泪啊……”她开门打算下车，“要不我们具体聊聊？” “不了。”薛潋拒绝，并紧盯着她的动作，让她又默默关上了车门。 她还有些不甘心，还想继续拖延时间，对面很快就看出她的意图：“你死心吧，只要我想，他们可以一直醒不过来。你要是为他们好，赶紧带他们出去。” “你到底在怕什么？只不过是见妹妹一面而已，你觉得她会嫌弃你的外貌和身份？她可是能跟着丧尸一起生活好几个月的人！” 沉默，良久的沉默。 老头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长叹一声，决定把真相说出来：“其实……” “廖大爷！不要说！”薛潋猛地转头。 “我们都要死了！”廖大爷生气，“我们这些人没什么，但你好不容易遇到了你妹妹！最后这点心愿，我们要是不满足你，这说得过去吗？啊？” 身后众人跟着点头：“对啊，我们的家人是见不到了，你有机会那就上，叙旧要不了多少时间。” “等等，等等等等……”蓝草又糊涂了，打断这煽情的场面，“什么叫'我们都要死了'？你们有会预知未来的异能？”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廖大爷叹气：“你们到这里前不久，吴总带着人进来了。” 对方话里有话，她琢磨半天，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系。 “来就来了呗，你们不是都能把人晕过去吗？把他们晕过去不就……”看着他们的脸色，她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你们不会没把人晕过去吧？” 众人沉痛地点头：“他们有厉害的精神系变异体，虽然只是半成品，但那不是我们能打得过的。” “那……那他们现在在哪里？他们做实验是为了什么？占领地球？统治世界？神经病啊！以为在拍科幻电影呢这是？！” “不，他是为了他儿子。” 廖大爷的目光深远，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我以前是他们家里的管家，他儿子是个很聪明、很优秀的孩子，谁都以为他长大以后会接管吴总的集团，结果在他大学刚毕业那天，他因为竞争对手的陷害，出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人是救过来了，可他双腿截肢，彻底成为植物人，醒来的几率渺小。” 这剧情蓝草熟，她顺着这话猜测道：“然后吴总为了让儿子醒来，为了让儿子拥有和真腿没什么两样的双腿，开始做人体实验？” 他点头：“他自从儿子出车祸以来，性格一天比一天暴躁，我在他身边小心照顾着，有一天看到家里来了几个外国人。” 他回忆着细节：“那天他们关在书房里聊了很久，出来以后笑容满面，看起来心情很不错。这天以后，他给他儿子办理转院手续，转到哪里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开始早出晚归，公司交给信任的人打理，除了重要的会议，他都不会出现在公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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