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绝望时潜力是无限的,他还真被她抱住了。 “我没有家人了。” 这不是假话。 穿越前她已经没有家人了,最后连自己也没活太久。 穿越之后名义上的家人,却很有可能是她跌下城墙的元凶。 黎家就两个女儿,一个已经不能用了,不可能再牺牲另一个,她回去也没办法查清真相,注定要白白遭一次罪。 若真是这具身体的妹妹害她坠墙,对方也不可能让她回去之后还有好日子过。 这句话说出口后,谢无极有段时间没有声音。 她鼓起勇气望向他的脸,却被冰冷的手捂住了眼睛。 她在他手下眨眼,眼睫划过他的掌心,听到他叹息道:“没有家人了啊,真可怜。” 谢无极那时分明已经知道黎瑶的情况,很清楚她不是真的没有家人。 但她宁可抛弃家人也要留在他身边。 他怜悯且轻视地抚过她的发顶,终是松了口让她留下来。 自那以后不少人想要效仿黎瑶,但没有一个成功。 有些事只第一次有用,之后再来多少都会变得无趣,甚至还会衬得第一次这么做的人也无趣起来。 黎瑶甩甩头,不再去回忆当年的所有,起身去屏风后换衣裳。 既然只有这套衣裳是她的,那就只带走它。 不过灵石还是要带走的,这可是她兢兢业业的薪水。 虽然谢无极的后宫空无一人,可那么大的宫殿自然有不少侍从,管理宫殿和侍从,大小事务并不简单,谢无极这个变态老板想一出是一出,三年来她工作干的如履薄冰,手里的灵石都是她的卖命钱。 忙活完已经是傍晚十分,黎瑶开始思考自己要如何令谢无极放人。 他那种人,哪怕是自己不喜欢的女人也不可能让对方先提离开,这样就好像是他被甩了,搞不好会动手杀人。 那就只能让他开口赶人。 这事儿倒简单,他雷区那么多,踩雷很容易,但踩雷的度要拿捏好,否则他也可能动手杀人。 被他杀了都还是小事,这人最可怕的是,他不给人转世的机会,真惹到他,人死了还脱不了他的掌控,好一点被做成傀儡操控折磨到永远,差一点就直接化为他灵光命剑的养分,在对敌时多了那么一道灵光,贼亮。 ……什么赛博阎王。 算了,还是从长计议,可别弄巧成拙。 黎瑶定定神,决定先把衣服换下来,刚迈开步子,方休就来了。 她这里的侍女都被步清秋喊走了,大约是那边事情太多,刚搬进来有些繁忙吧。 也可能是在试探她的底线,总之无所谓了。 方休在外开口:“黎小姐,道君在沐浴,命你过去侍奉。” 黎瑶:“……” 他有事儿吗?都这样了还指望她去给他洗澡?不怕她往洗澡水里吐口水吗? 在他眼里她是得多贱呐,才能这么随意践踏使唤。 最大的问题在于,她好像还真的不能拒绝。 也没必要拒绝。 她心里想的事情,或许可以趁此机会试验一下。 黎瑶思及此便道:“知道了,我换个衣服就来。” 方休却说:“道君半个时辰后就要离宫,黎小姐还是不要耽误时间了。” “可是我……” “这边请。” ……也罢,她也不想在那狗东西面前注意什么形象了。 就算打扮成天仙,在他看来也只是哗众取宠。 黎瑶面无表情地跟方休离开,这不是她第一次侍奉谢无极沐浴,谢无极有很严重的洁癖,每次外出回来都要沐浴很久才行,普通的净身法术没办法让他觉得干净。 这差事以前由谢无极的右护法负责,黎瑶能得到还是阴差阳错赶上了右护法脱不开身,她恰好就在附近。 她试探性地争取了一下,他还真的就允了。 可想而知她当时有多激动。 虽然她的主要任务只是给他洗头,看不见水雾弥漫的下半身。 “到了。” 方休的声音提醒了她,黎瑶望向半掩的白玉殿门,想到自己要做什么,心跳得有点厉害。 今天好像一直是这样,真是为难她可怜的心脏了。 “要不还是让右护法来吧。”黎瑶舔了舔干涩的唇。 方休奇怪地扫了她一眼:“他还没回来。这不一直都是你来做的吗?你今日有什么不方便?” 不管有什么不方便,面对无极道君的事都得变成方便。 右护法的忙碌都是大事,她的就无足轻重。 黎瑶咬咬牙,笑着说:“没有。我这就进去。” “嗯,莫要让道君久等。”稍顿,方休僵硬地暗示,“道君心情尚可。” ……这是示意她可以求饶了。 白日里谢无jsg极让她反省,她现在应该反省出结果了才对。 方休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转身就走了。 黎瑶深呼吸了一下,艰难地忍住了朝门内比个中指的欲望。 她凝着飘散出来的淡白薄雾,重重地推开了门。
第三章 黎瑶进来的动静闹得有些大,打扰了身处寒池之中的人。 谢无极缓缓睁开眼,望向屏风之后步步走来的人,寒凉的水雾散去,她的脚步声对他这等修为的人来说太笨重了一些,实在很难忽视。 他一皱眉,不悦道:“吵。” 黎瑶停了停,以前她总是小心翼翼,尽量放慢步子,但今天没有控制,他就觉得吵了。 怎么没吵死你。 黎瑶后退一步,扬声问:“那我走?”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大约是她的回答太叛逆了一些,出乎谢无极的预料,他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吧? 现在肯定更烦她了吧,再努努力说不定就能卷铺盖滚蛋了。 黎瑶积攒了一些信心和勇气,试着又往前几步,谢无极没再开口。 直到来到寒池边,清晰地见到了他本人,才知道他可能根本没有她想得那么“亲民”。 他压根就不在乎她回答了什么,说完想说的就闭眼假寐,可能连她的声音都屏蔽掉了。 一个连你整个人都不在意的人,又怎么会在意你说了什么呢。 黎瑶蹲下·身拿起岸边的玉瓶,目光看似落在谢无极漆黑如墨的长发上,实际却在丈量他脖颈的围度。 他的脖颈纤细修长,靠在池岸边时像优雅美丽的白天鹅。 这样的脖子,她两手掐上去,用尽力气,能把他掐死吗? “你在看什么。” 如梦初醒般望向脖子主人的双眼,谢无极对危险非常敏锐,她的话语可能会被他屏蔽,但这样冒犯的眼神不会。 这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怎么可能会想他死呢。 就算恩义和感情消耗殆尽,也不至于真的想要他死。 “看道君的头发。” 黎瑶简洁的回答,执起玉瓶将其中净华灵液倒在掌心,认真熟练地开始为他沐发。 寒池的水很冷,因为谢无极的身体总是很热,若不用此法平衡体温,他可能会化为灰烬。 长时间泡寒池,就会导致他身体表面的温度反而处于冰冷的状态。 谢无极也不知信了她的话没有,之后并未再与她多言。 他就是这样,不管她怎么讨好折腾他都惜字如金,如今她不刻意制造话题了,他就更懒得与她说话。 黎瑶轻抚着他柔顺的长发,见他又闭上了眼,觉得今日的对话应该就终止到此了。 等她为他洗完头发,道一声告退,之后估计月余的时间都见不到他了。 他总是很忙,自己的府邸都不怎么待,她地位不够,也不知道他具体在忙些什么。 她所知道与他相关的事,都是外界所有人都知道的那些。 ……不,也有些别人不知道,但她却知道的事。 她视线再次下移,划过他的喉结,落在水面外赤着的胸膛和肩膀上。 修仙之人驻颜有术,身体和面容都年轻而有光泽。 谢无极的肌肉薄而白皙,轻柔的一层,既不显得油腻,又不会过于清瘦。 水汽氤氲,他胸膛上挂着点点水珠,水珠晶莹剔透,似乎能倒映出她放肆窥伺的眼神。 黎瑶用手捧了寒池冰冷的水替他冲去发丝上的灵液,因着水实在太冷,她的手冻得苍白无色,不自主在颤抖。 叮咚—— 水从他发丝上落下,顺着细腻的肌肉一路向下,落在寒池中。 谢无极忽然睁开了眼。 但他没说话,也没看她。 黎瑶心跳得更厉害了,几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她做了一个以前只敢做梦想想的举动。 她放下他的发丝,手顺着他的肩膀一路向下,颤抖着趋近水雾之下她看不见却摸得着的无边春色。 那是苍茫雪原中唯二的艳丽朱果。 可惜没能得手。 谢无极在那之前开了口。 他一开口,甚至都不用阻拦,她就已经不敢再继续了。 “这就是你反省一下午的结果?” “……”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旖旎的心思没了,只理智地想着,没有真的摸到,应该不至于死,那这个程度的雷能不能让他将她赶出去? 至于他的问题,她一点要回的意思都没有,生怕自己张口就憋不住来一句“给老子死”。 好在谢无极也没并不需要她回应,头也不回道:“继续。” 黎瑶一怔。 “……”这次她不得不开口了,“是继续摸,还是继续洗?” “……” 谢无极倏地回眸,视线与她对上,黎瑶头一次没闪躲。 她遵从本心,一闪不闪地看回去,想看看这样能不能走人。 但结果又一次让她失望了。 谢无极艳丽的红唇开合,只说:“出去。” 黎瑶失落地点点头,提着裙摆要走,刚转身又被叫住。 “站住。” 黎瑶僵住不动。 “你穿的什么衣服?” “……”她低下头,“我自己的衣服。” “你自己的?你身上有什么不是我给你的。” 这话早晨说都还是对的,可偏就现在黎瑶有了底气。 “这还真就是我自己的。” 她转回身来,盯着他的眼睛面无表情道:“道君贵人多忘事,自然不会记得我在墙外遇险时穿的是什么衣服。” 谢无极垂眼思索片刻,突然撑着池岸站了起来,黎瑶眼睛飞快地眨了眨,本能地想避开视线,可又死死地定在原处,努力分辨着水雾之中的曲线。 她当然什么都没看见,在谢无极出水的刹那,织金的白袍便披在了他身上,如同另一重肌肤。 他散着的长发也瞬间干燥,柔软丝滑地垂在身后,伴着他光脚前行的步调轻轻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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