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天心很欣慰,“要不说咱们国家的教育蒸蒸日上呢,现在的小孩嘴可真甜,唉,想当初我在这条街上混的时候,估计还没你呢。” “哈?” “我是在这条街上长大的,”董天心笑眯眯道,“从小就在派出所里写作业,这里就像我的家一样。” 小王瞪圆了眼睛。 几句话的功夫,老赵挠着脑袋回来了,看着董天心的表情愈发一言难尽。 董天心:“咋了?” “在那个西装男的手机里发现了隐蔽照片的软件,里面有上千张偷拍。” 小王:“咦?” 董天心:“嘿,果然!” 老赵:“还发现了一个国外社交APP,偷拍的照片发上去了不少,徐姐他们正在查这三个人的账户——我只能说这么多。” 小王震惊:上次局里开会说,最近偷拍女性、贩卖照片的犯罪又有抬头的迹象,莫非这三个人也是其中一环? 董天心的眼睛笑成了弯弯的小月牙,“也就是说,我误打误撞抓到了一条大鱼?” 老赵哼了一声。 “能发个见义勇为奖吗?”董天心两眼放光,“有奖金吗?高低能有个两三万吧?!” “有你个锤子!”老赵没好气,“赶紧的,张所长找你,去他办公室。” “看来真是大案子啊,居然惊动老张了。”董天心笔走龙蛇签完笔录,欢乐摆手,“拜拜,小王同志!拜拜,老赵同志!”,一路小跑出了协调室,噔噔噔上了二楼,根本不用老赵指路,果然是常客。 老赵叹了口气,回头一瞧,小王盯着董天心离开的方向,举着“再见”的手,脸上挂着嘿嘿嘿的姨母笑。 老赵扶额,“你傻乐什么呢?!” “诶?”小王摸了摸脸,“我笑了吗?” “……” 所长办公室还是老样子,左面墙上的奖状和锦旗的队伍又壮大了,一起壮大的还有张所长的体重,上次见还是双下巴,现在成了三下巴,桌后一坐,宝相端庄。 董天心打了个招呼,目光移向张所长身边的人。 那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三十岁左右,很高,长腿,身姿笔挺,眼尾修长,戴着金丝边眼镜,西装和款式和刚刚董天心抓住的“西装偷拍男”的竟然有八分相似。 “小董啊,这位是吕午律师,”张所长介绍,“吕午律师,这孩子就是董天心。” 律师? 董天心第一反应这个律师和偷拍男是一伙的,心想现在社会也太卷了吧,律师连这种案子都接了? “找我也没用,那三个偷拍的摊上大事儿了,估计要公诉。”董天心摊手道。 张所长扶额:“你想哪儿去了,人家吕午律师是来办正事儿的,和那几个偷拍的没关系。” 吕午律师的目光在董天心脸上扫了一圈,挂上八颗牙的职业笑容,“我是受董吉年女士生前所托,前来处理董天心女士继承董吉年女士遗产相关事宜的。” 董天心瞪圆眼睛:“……遗啥?” 吕午微笑:“遗产。” “给谁?” “留给董天心女士您的。” “谁的遗产?” “委托人是董吉年女士。” “董吉年又是哪个?” “按照传统的亲缘关系计算,应该是您的姨姥姥。” “……” 董天心挠头,“这位吕、绿、驴……咳,这位律师,您是不是搞错了,我家别说亲戚了,连花草鱼虫都死绝了,哪里能冒出来一个姨姥姥?” 吕午的微笑仿佛焊在了脸上,“是‘远房’姨姥姥。” “远房”两个字咬得尤其重。 董天心:“……” 吕午掏出文件袋,推到董天心面前,“这是董吉年女士的遗嘱,里面写得很清楚,作为董吉年女士唯一的继承人,您有权继承董女士身后所有财产,包括百岛市区的一处房产和一些存款。” 董天心一头雾水翻开遗嘱,顿时被遗产数字后的一长串零镇住了,抖着手指头一个一个戳过去,“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嘶——”吞了吞口水,不可置信抬头,“……这这这……” “扣除遗产税和相关费用后,董天心女士继承的现金大约有——”吕午笑得像个道貌岸然的财神爷,“一个亿。” 小剧场 董天心:我信你个鬼! 第02章 莫非是要噶我腰子? 一个亿是什么概念? 如果一年定期利率为1.5%,那么这个“小目标”的年利息就是1000000001.5%=1500000(150万元),一个月利息12.5万,换句话说,每天一睁眼,就有4000元从天而降。 如果改成三年定期存款,假设利息是2.5%,年利息250万,一个月20万,每天有近7000元的收入。 再换个算法,以董天心现在的月薪(不足五千元),想存款一个亿的话,只需要从秦朝开始打工,不吃不喝不睡工作两千年,也是能轻松达到的。 这么大一笔巨款,平白无故、毫无预兆、莫名其妙地砸到了她的脑袋上,这种扯淡的剧情,只有一个可能性—— 诈骗! 呵呵,现在的诈骗手段还真是推陈出新、猖狂至极,居然骗到派出所了! 董天心瞥了眼张所长:老张,天上掉下来一个二等功啊! 张所长有些无奈,压低声音,“我真真儿核实过了,遗嘱是真真儿的,遗产也是真真儿的,你也是真真儿的继承人。” 董天心:诶?!! “确切的说,您是董氏一族唯一的继承人。”吕午强调。 董天心目瞪口呆,又看了眼张所长,张所长飞快点头。 董天心有些不淡定了,“换句话说,这位——董吉年女士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可以这么说。”吕午说。 唯一的……亲人吗…… 董天心手指摩挲着遗嘱,深呼吸几次平复心情,“她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来找我?” 吕午怔了一下,董天心的反应和他的预想完全不一样。 虽然即将得到一个亿的巨额遗产,但她的表情没有半分惊喜和激动,反而从一开始的疑惑和戒备变成了……失望? “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比较复杂……”吕午回道。 董天心的手指顿了顿,翻开下一页,“她……我是说董吉年女士,是个什么样的人?” 吕午:“……满头白发,为人严肃,是个很精神的老太太。” “她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寿终正寝,睡梦中离世。”吕午道,“董吉年女士似乎早有预感,提前一个月来到我们律所,立下了遗嘱。您放心,这份遗嘱绝对合法合规。” “她离开的时候,”董天心顿了顿,“痛苦吗?” “呃……表情很安详。” 董天心轻轻松了口气,翻到遗嘱的末页,目光定在最后一段“特别说明条款”上: 【董天心必须完成董吉年女士的遗愿,方可继承董吉年女士的遗产。】 这一条可以说是遗嘱成立的必要强制性前提条件,却放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位置,字号甚至从三号改成了小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广告词里的那句坑爹的提示:“广告仅供参考,请以实物为准”。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董天心指了指,“请问这里所谓的遗愿是什么?” 吕午意味深长看了眼张所长,张所长端着保温杯起身,嘀咕着“我去接点热水”出了门。 看来她问到重点了。董天心坐直身体,盯着吕午。 吕午清了清嗓子,“你是董氏留存世间唯一的血脉,背负着董氏一族数千年的荣耀,只有你才能——” “哦~~我明白了,”董天心失笑,“你是不是想说我的血统很珍贵、很罕见?” 吕午:“呃……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 董天心:“我这位姨姥姥结婚了吗?” “……没有。” “那就是未婚生子,按她的年纪,应该有孙子了吧,”董天心点头,“大概率是她的孩子,或者孙子辈查出了什么不治之症,必须要移植器官才能活下去,经过多方调查,发现只有我最匹配——” 吕午:“哈?” 董天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前一阵公司突然组织聘用员工体检,嘁哩喀喳抽了我十管血,想必也是你们的手笔吧?” 吕午眼皮乱跳:“您想多了……” “难道!”董天心惊呼,“继承遗产的前提条件是——嘎我腰子!” “董女士您误会了,”吕午忙阻止董天心的脑洞,“我们对您的……咳,腰子没兴趣——” “这份遗嘱,我拒绝!”董天心冒出一句。 吕午的表情裂了:“你说什么?!” “我就一穷鬼,穷命,受不起,再见!”董天心利落背上草莓熊包,转身就走,吕午冷汗都下来了,急忙追上去,“你疯了吗,那可是一个亿——” 手还没碰到董天心的肩膀,突然,董天心弯腰、撤腿,双手啪一下攥住吕午的手肘,躬身向前一抡,吕午只觉眼前天旋地转,被一个过肩摔结结实实撂在了地上,疼得半晌没回过劲儿来。 董天心哼着歌哒哒哒跑了。 张所长捧着保温杯溜达过来,蹲在吕午旁边,滋溜滋溜喝着枸杞茶,“我早跟你说了,别看小董这孩子长得软糯糯的,骨子里可不是一般的倔。而且这孩子对于危险的第六感可灵着呢。” 吕午扶着腰坐起身,斜眼瞅着张所长,“老张你什么意思?我长得很危险吗?” 张所长口中啧啧,“瞧瞧,一把年纪了,还老黄瓜刷绿漆装嫩,又是小西装,又是金丝眼镜的,怎么看怎么像个衣冠禽兽,难怪小董不信你。” “去你的——”吕午呲牙裂嘴,“哎哟哟,我的老腰——” 张所长叹了口气,扶着吕午站起身,有些忧心,“万一小董死活不肯继承董氏一族的遗产怎么办?” “她可是豢龙氏一脉最后的传人,”吕午叹道,“从董吉年离世的那一刻起,命运的齿轮就已经开始转动了。” 张所长的表情更嫌弃了,“还命运的齿轮,俗不俗啊?” “那我换个说法,”吕午起了个高调,“哎呀我说命~运~呐~呐呐~” “滚!” 从香洲区派出所出来,一直朝南,过两条马路,就是百岛市最著名的海景大道。 蜿蜒百里的海岸线是百岛市的旅游名片,白天的时候,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到了这个时间,游人散去,咸湿的海风吹拂着,只能听到层层叠叠的海浪声。 走在人行道上,一边是高楼大厦的万家灯火,一边是深邃无际的大海,道栏上雕着小号的龙形神兽,在路灯下泛着明亮的光,挺着胸膛守护着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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