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册上记载的,都是命定的姻缘,在这上面名字相连的二人,是无论经过多少纠葛,最终必然会结为眷属的有情男女。 她和司昀这桩婚事人人钦羡,都说无有不好,天帝也多次提及他们俩是天作之合。 烟蘅向来对此嗤之以鼻,毕竟她和司昀盲婚哑嫁,面都没见过,如何就算得上命定了? 此刻姻缘册在手,她倒要仔细看看是否真如他们所说。 烟蘅往后翻找着,很快找到了司昀的名字。 她的目光复又看向红线另一头的名字,慢慢抿紧了唇垂眸深思。 —— 静华墟中,芷姎已经风风火火的布置起来。 玉真和瑶姬听说烟蘅去了明灯司,又匆匆赶来探望。 毕竟明灯司在天界素来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难打交道。 二人在静华墟找了半天都没瞧见人,最后还是在大殿顶上找着的烟蘅。 她正支着手臂半眯着眼躺在上面躲懒。 二人便问起明灯司的事。 烟蘅略说了几句安抚了好友,提起先前那桩八卦来。 当然,掩去前情后果不提,烟蘅只说自己是无意中听说的。 瑶姬张大了嘴,玉真眼神也亮晶晶的,掩饰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哪还有外人面前那清冷高贵的模样。 “这么说,灵璧只是个障眼法,还亏得她每每提起星止时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原来人家根本就不喜欢她哈哈哈哈——”瑶姬笑得扑倒在玉真肩上,声音不小。 烟蘅心虚地掐了她一把:“你可小声点,要是被别人听去就完了,我可不想被灵璧寻仇。” “放心放心,这儿可是静华墟,灵璧才不会知道。” 玉真也笑了好半晌,才欲言又止地看向烟蘅。 烟蘅被她看得心里发毛,道:“你有话就说。” 玉真凑近了些,小声道:“阿蘅,你生辰将近,待生辰之后,你当真要与司昀成婚?” 这话让瑶姬的笑也收了起来,紧紧盯着烟蘅。 烟蘅来回看了半晌,笑道:“这是做什么?我若说不愿,你们还能有什么法子不成?” 玉真和瑶姬的眼睛俱都耷拉下去。 天帝亲自指的婚事,她们的确有心无力。 “要我说,你不如趁着这最后的好时光尽情享乐,不然真等你嫁给司昀那块木头,哪里还能有我们一起去人间逛花楼的机会?” 瑶姬也点点头道:“可惜了,这六界八荒,还有那么多没见过的美人呢。听说司昀那凤音山常年荒芜,寸草不生,他本人还喜欢闭关,千年一闭,一闭千年,你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二人齐齐躺下去长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沮丧难过,为即将踏入牢笼的好友担忧。 “要不,你还是再去求求天帝罢,他向来将你当亲女儿一般疼爱,先前我还以为天帝是想从自家儿子里挑一个给你做道侣呢——”说着说着,玉真忽然眼睛一亮,猛地坐起身来,差点将手边的琉璃瓦摔下去,幸亏瑶姬眼疾手快接住了,她埋怨道:“你干什么呢?生怕芷姎不知道我们躲在这儿么?” 玉真顾不得她,兴高采烈地出主意:“要不你就说你已经另有所爱,不能嫁给司昀?” 烟蘅无奈地摇摇头:“我整日来往的人就这几个,天帝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问我要人我拿谁交代?” 玉真道:“辰河啊!天帝就算再看好司昀,总会更偏向自家亲儿子罢,你同辰河本就是青梅竹马、气味相投、狼狈为奸,互生情愫不也正常么?” 烟蘅冷笑:“你是说那个一听说我爹娘要给我选道侣,吓得第二天就躲到西方佛国修行,直到我亲事敲定才敢回来的辰河么?” 玉真讪笑,瑶姬也顺着她的思路继续道:“那青丘的几位公子怎么样?不是还有好几个没成婚么?除了天界,你最常来往的就是青丘,天帝总不会连你在青丘干了什么都知道罢?” “算了吧,万一天帝当真赐婚呢?青丘的几位公子,除了大公子,一个个的脑子都不太行,可大公子早就成婚了,和夫人感情好着呢。” 玉真啧啧摇头:“你说说你,交的都是些什么朋友,怎么一个靠得住的都没有?” 烟蘅的目光幽幽望来:“是啊,怎么一个靠得住的都没有?” 玉真才意识到方才这话将自己也骂了进去,轻咳一声,转过头去,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虽知如此,烟蘅看着玉真,又想起那本姻缘册。 天定姻缘么? 她辗转反侧了许久,还是决定再试一次,去一趟天宫。 毕竟她和司昀,本就不该有姻缘。
第4章 试图悔婚 出了天宫,烟蘅便决定立马跑路 九重天上,肃穆庄严的天宫内,争执声不断。 烟蘅一听便知自己来得不巧,天帝在同南海龙君下棋。 因着天帝偷偷悔了步棋,南海龙君气得吹胡子瞪眼,二人争执不下,烟蘅便在一旁酝酿情绪,打算等二人争出个结果便趁机开口。 好不容易有了些泪意,她正在找哪个角度能让天帝一眼看过来时刚好泪眼朦胧,显得更加楚楚可怜,便听得天帝岔开了话题:“烟蘅来了,正好让这小老儿给你讲讲前些日子南海那一战,当真是精彩啊。” 天帝朝南海龙君使了个眼色,多年默契使得南海龙君立刻接话,乐呵呵地给她讲述起司昀在南海对付作乱的妖魔时,单枪匹马提着摇玄剑杀了个七进七出的风姿,可谓是英勇无比。 当然,因为杀气过重,所以司昀一回来就又开始闭关的事,就不必说了。 不过仅仅是这几句,已经足够让烟蘅刚酝酿好的眼泪和嘴边的话憋回去了。 眼前浮现一个浴血修罗的身影,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空有个神位,论战力恐怕在司昀手底下撑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对上殷殷期盼的两双眼,烟蘅很给面子地连连点头,就差鼓掌赞叹了:“不愧是天界一等一的才俊,文武双全战力无双,有此等人物在,何愁六界不安。” 天帝满意地笑了,南海神君也满意地笑了,只有烟蘅欲哭无泪。 “司昀不仅神力高超,性子也是难得的稳重,上佳的夫婿人选,你们二人成婚后,有他看着你,我也能少操些心了。” 烟蘅腹诽:他都三万岁了,大了我整整两万五千岁!可不稳重么。 说着说着,天帝仿佛才想起来,问了一句:“你难得主动来我这儿,可是有什么事?” 烟蘅乖巧地摇了摇头:“并无他事,只是来陪您说说话。” 出了天宫,烟蘅便决定立马跑路。 开什么玩笑,她要是真和司昀结了道侣,恐怕这辈子都别想解开身上的谜团了。 在心里默默跟司昀说了句对不起后,她便连静华墟都没回,谁也没说,悄悄去了人间。 近来天界流传最广的八卦莫过于万事楼。 万事楼坐落在人间的落琴山上,是个消息买卖的好地方。主人神秘莫测,虽地处人间,但六合八荒之内,就没有楼主不知道的事儿。不过这万事楼百年才开一次,近日恰逢现世,听说热闹得紧。 烟蘅打算先去碰碰运气,打听打听碧竹草的消息。 —— 人间,落琴山。 清河郡主带着自己的小侍女下马车时,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倒不是因为这落琴山多么险峻秀美,而是因为乌泱泱的人群。 她呆愣了好一会儿,同旁边人打听道:“大娘,这山脚下怎么这么多人啊?” 旁边那大娘四十来岁的样子,挎着个菜篮子,手上正拿着个铜镜认真的比划着,闻言倒是回头打量了一眼:哟,瞧这衣裳打扮就知道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于是她也不说话,只瞅着人笑,清河郡主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也回了个甜甜的笑,谁知那大娘见她如此,把头一扭,不理她了。 还是旁边的小丫头先明白过来,忙从袖子里掏了锭银子出来塞进大娘手里,大娘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一看你就是新来的,什么都不知道吧?这些人啊都是来求见万事楼的主人的。” “万事楼?” “对啊。”大娘说起这个来了劲,扯着人的袖子就往树底下钻:“半个月前,这山上突然凭空变出了一座小楼,那入口出挂了块牌子,说通万事,料前尘,有缘者入,有人进去试过,说是这主人本事大着呢,什么心愿都能达成,是个活神仙。” 那侍女闻言已经张大了嘴:真的是神仙啊? 她转头兴奋地看向自家郡主,果然郡主的眼神已经亮了起来。 这有神仙的传说虽然四处都有,但传说嘛,大多是些捕风捉影的故事,牵凿附会,强行与神仙扯上关系,若要再问得具体些,就全是漏洞。 清河自幼便对寻仙访道之事很感兴趣,这些年也没少到处拜师修行,但骗子揍过不少,真正的神仙可还没见过。 她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问道:“那仙人是何模样?是不是跟书上说的一样,超凡脱俗,美得不得了?” 大娘撇了撇嘴:“我哪儿见过啊,我就是来凑个热闹,可没钱去见仙人。” “仙人还要收钱?”清河目露疑色。 大娘理所当然地说:“肯定是天上的日子也不好过呗,不然你看那七仙女为什么要思凡?” 清河想了想:七仙女思凡是因为穷吗?你们这儿的话本子不会都是这么写的吧? 她还想再问,那大娘似乎看到了熟人,已经走开了。 “壶壶,你快去给我也排个队,我要去看看真正的仙人是什么样子的,若又是个骗子,正好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小丫鬟应下,一溜烟窜进了人群,找不见了。 清河也不急,今儿个天气正好,她干脆就地坐了下来,反正在这儿也没人认识她,不怕被教训。 靠在树后的烟蘅也听了一耳朵。 清河回头见着树后的姑娘,半闭着眼似在假寐,便凑过去自来熟地问道:“姑娘也是来求见神仙的吗?” 烟蘅被太阳晒得有些懒洋洋的,半晌才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一张芙蓉面。 她似笑非笑:“是呀,可惜天太热,懒得排队,又没带够银子,这位美人介意带我一起吗?” 清河见这姑娘虽然容貌不显,眼睛却生得极好看,说话语调也分外有趣,便点点头,大方应承下来:“银子是小事,包在我身上。”活脱脱一个冤大头。 烟蘅有些好笑,未来得及问问她的名字,二人的身影便齐齐从原地消失,周围无一人注意到,那名唤壶壶的小丫鬟也仍在兢兢业业排着队。 眼前光影流转,下一刻,清河便发觉自己已经身处楼中,旁边是方才那容貌平平的姑娘。 她兴奋又紧张的轻轻拉了拉烟蘅的袖子,低声确认道:“我们现在是在万事楼里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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