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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文华：？ 她干什么了？ 怎么这个空间就这么覆灭了？ 她左思右想得不到答案，不过没关系，这种时候反派都会痛苦地出来解释说明的。 果不其然，那女声痛苦又断断续续又完整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还顺便自报了下家门：“我孟云烟……生生世世以梦为食……不会……为他人造梦……” 然后又是一阵痛苦的嘶鸣，这梦境快速坍塌破碎。 电光火石之间，梅文华似乎想明白了一切。 首先这个把自己掳走的妖怪应该叫做孟云烟，她似乎也有和昙宜一般，造梦为境的能力。 不过昙宜造梦是不愿面对现实，主打一个陪伴，提供情绪价值。 而这个孟云烟造梦，似乎主要是为了吃。 那自己破除这个笼子的原理也很简单—— 食梦者为他人造梦，颠覆了因果，又被梅文华说了出来，这牢笼便不攻自破了。 “难道我真的是个天才？”梅文华不禁在心中暗自狂喜。 只是紧接着她便喜不出来了，脱离了梦境，很快她便感受到了身体的剧痛。 费力地睁开眼睛，她一阵恍神。 头上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 起先梅文华还以为是自己躺太久，视力模糊了。 她愈发费力地瞪大了自己本就圆溜溜的眼睛，才发现只是单纯的因为这个鬼地方采光不好。”古往今来，能从我的梦魇牢笼之中出来的，你是第一人！”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梅文华耳畔传来。 她循着声音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紫裙的姑娘正费力的扶着墙壁，有气无力地说话，嘴角还在不住地流绿色的血——姑且称之为血。 梅文华想站起来，但她只是挣扎了一会便作罢，四肢都不听自己使唤，她还是安心躺着吧。 “你这个小姑娘，房间怎么这么乱啊？“梅文华虽然坐不起来，但是她的眼睛还能转动，她的嘴巴也还能说话。 真不是她人身攻击，这个像洞穴一样的空间，采光不好也就罢了，感觉里面还积攒了厚厚的灰尘，不知道多久没有人打扫了。 而且地上还乱七八糟地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卷宗，不知道是用什么特殊材料制成的，也积了很多的灰。 除了这些卷宗，地上还有大大小小的花盆，花盆里不知道种着什么，结出来的果子五彩斑斓又亮晶晶的，和这个阴暗的”洞穴“格格不入。 但是整个洞穴总体来说还是很脏乱差，孟云烟靠着墙壁的那片衣服好像已经变黑了。 而她自己仿佛也躺在一个很久没有打扫的地方。 梅文华叹了口气，她脏了。”你！“孟云烟不是没想过自己要和梅文华打嘴仗，但是她没想过要从这个角度被梅文华攻击。 她作为一个梦魇，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在外面出差，没空打扫自己的老窝不是很正常。 要不是此人还有大用，要不是她没有杀害生灵的能力，要不是…… 总是她肯定不会让梅文华有好果子吃。 第78章 嘴遁 “你是妖族还是魔族的？” 梅文华没有理会孟云烟的抓狂，而是比较关心她的身份。 她不确定是不是作者设定不清晰导致妖族和魔族功能上区分不清晰，导致现在这个孟云烟的身份十分的尴尬。 说人话就是妖族和魔族设定重复，没有必要。 “不要随便给人下定义。”孟云烟觑了梅文华一眼，人类就是这么喜欢给人贴标签，无趣。 她是妖还是魔有那么重要么。 梅文华：？ 她这不是怕气氛太尴尬，随便找点话题聊一聊么。 不过作为一个受害者，和绑匪套近乎是不是有些太暧昧了？ 她自我反思了一下，看来要换一个切合自身利益的话题，有目的性的聊天。 “你，为何要绑架我？” 梅文华凶巴巴地问道。 孟云烟没有直接回话，而是霎时间身形一变，变成了一个张牙舞抓的恶魔形象，周身散发着煞气，一步一步逼近梅文华。 “我抓人，还需要理由么？” 声音凄厉，仿佛演过几十部鬼片，力争一口气把梅文华吓个半死。 孟云烟可是看过人类话本子的，那些喜欢解释自己作案动机和手法的反派通常来说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停！”梅文华虽然在喊孟云烟停下，但是她脸上看不出来一点被吓到的痕迹。 她喊停纯粹是因为觉得孟云烟变出来的这张脸有些恶心，她受不了。 梅文华见孟云烟依然不停下，自己又动弹不得，她狠了狠心，作出了一个伤害自己形象的决定—— 她朝孟云烟来的方向吐了几口唾沫。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身上的女主光环碎掉了。 谁家女主用唾沫攻击人啊！会不会有点太恶心了！ 同样感觉自己快碎掉的还有孟云烟。 她想不到，还有这种精神攻击拉满的新颖的攻击方式。 伴随着一声尖叫，孟云烟狼狈地变回了自己原来的形象，同时恨不得躲开梅文华三丈远。 “你说你这么折腾不累么？”梅文华幽幽一叹，老神在在道。 她虽然赢了，但是赢得并不光彩，甚至还有点丢脸。 被梅文华连着几次这么伤害，孟云烟的心气折了一大截。 “我给你分析分析，你费尽心思把我抓回来，都不杀了我，说明我肯定有大用，”梅文华表情欠欠，不紧不慢地分析道，“所以你吓我还得提防着不要伤到我，你是在为难我还是在为难你自己？” “啊啊啊啊啊啊！”孟云烟被戳穿，无能狂怒。 “说吧，我那么普通，又没有背景，你抓我是为了什么？”梅文华很不解，“难道我在最普通的修仙者比赛之中获得了第一名，你要给我颁奖么？” 虽然她不介意自己身份普通，出身微寒，但是她还是有点介意孟云烟前面老是拿这个事情刺激自己。 孟云烟一脸生无可恋地说道：“你的梦对我来说有大用。”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很多人接受了自己是普通人后，就不再做梦了。 但是梅文华，她不一样！ 虽然她先天没天赋，后天少机遇，但令人惊讶的是，她并没有放弃过努力，也没有放弃过梦想。 所以她的梦格外珍贵。 听完孟云烟的这一番解释，梅文华感觉自己仿佛被夸了又被骂了。 在孟云烟的描述里，她仿佛十分不知天高地厚。 “不是……”她刚打算为自己辩驳几句，但还没开口，孟云烟先产生了疑惑。 “可是你的梦想也不是飞升成神，那究竟是什么？” 孟云烟想起在自己编织的幻境之中，梅文华好像对飞升成神是修仙界的骗局这件事，没什么反应。 也就是说，她实际上攻击错了方向，梅文华的梦想并不是成为神仙。 “你的梦想是什么？”此刻，孟云烟忽然化身梦想导师，问起了梅文华的真正梦想。 “啊？”梅文华愣住。 她其实好像没怎么思考过这个问题。 好像一直以来，她就是享受修仙的当下，主打一个得过且过。 若是真问起她的梦想，她似乎回答不出什么所以然。 搞钱么？好像也不是。 飞升成功？她好像没有这么远大的志向。 “我没有梦想，所以不伤心。”梅文华斩钉截铁地对孟云烟说道。 虽然这么直截了当地承认自己没有梦想她还怪羞耻的。 “你阴我。”孟云烟气了个仰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说的真实意图究竟是什么，你根本！就是在！和我兜圈子！” 不就是害怕她孟云烟知道自己的真实梦想后吞噬她的梦么！ 可是就算她梅文华装傻，难道她孟云烟一个梦魇还能嗅不出梦的味道么？ 小气。 梅文华：？ “不是，你非要逼着一个咸鱼有梦想，是为了什么？” 她不理解了，她在修仙界咸鱼三百多年，怎么居然会有妖魔逼问自己梦想是什么。 “第一，你绝对不可能是咸鱼；第二，我需要你的梦帮我复活一个人。” 也许是梅文华奇怪的脑回路终于逼疯了孟云烟，她忍无可忍，说出了自己的真实需求。 那时候孟云烟还不是现在的模样。 她是一种诞生自人类梦境之中的概念。 人的梦里，总会有各种各样的贪痴嗔，求不得。 而她，就诞生自无数个这样的梦里。 “我知道了，你是天下所有人的心魔合集。”梅文华总结道。 她见孟云烟表情微怔，算是认可了她的话，便接着表达了自己的观点：“你这个设定我很熟悉啊，很多话本子里都有这个设定，年轻人不要太羞涩嘛。你看看你，求人办事不要说一半藏一半的，不然你叫我怎么帮你……” “我要你帮我，去一个人的梦中。”孟云烟打断了梅文华的话。 她孟云烟能进得去天下所有人的梦境，或圆梦，或毁掉别人的梦，可只有一人的梦，她进不去，又离不开。 那人轮回了许多世，却一次没有给她再相见的机会。 哪怕是在梦里。 “恋爱脑是另外的价钱。”梅文华长叹一声，“不是，你都……” 她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不理解。 孟云烟都活了这么久，而且在那么多人的梦中见识过那么多的贪痴嗔，不可能不知道爱情这种东西最是虚无缥缈。 还以为她已经见怪不怪了，没想到摊到她身上她也会遭殃。 最重要的一点是，为了一个男人来绑架她梅文华这个无辜的小仙女，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她是我的伴生火焰，只是后来她跳下黄泉，当了人。” 说这话时，孟云烟的眼底幽幽，似乎有千言万语，都散落在风里了。 “啊这……” 一时之间，梅文华觉得自己的思想多少有些狭隘。 人世间值得偏执的人和事有千百种，也不一定是爱情，她在心里默默道歉。 “那她的梦境，把你拉黑了？”梅文华左思右想，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进不去的梦境，可不就是被拉黑了。 孟云烟微微点头，算是认下了梅文化的话。 “她是噩梦，而我是美梦。” 可是看多了噩梦的人，却萌生了想去人间看一眼的念头，看多了美梦的人，却如今要一直留在这无边的魇漠之中。 孤单。 “人间或许没那么好，但是若有人想要往人间走一趟，倒也不奇怪。”梅文华想起自己在人间的经历，不由得感叹道。 “或许吧。”孟云烟长叹一口气，仿佛有着来自魇漠的沙砾在她的喉咙之中摩擦，这一口气她叹了几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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