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光四溅,剑锋卡住了月轮。 月无垢左手掌心浮起一弯银月,抬手欲重击洛洛,忽然感觉后心凝了一抹杀意。 心头一凛,立刻撤身后退。 蓦然转头怒目,只见李照夜摊开双手,一脸无辜:“别碰瓷啊,我什么都没做!” 月无垢抿唇。 这样下去不行。 “你二人,究竟意欲何为?” 洛洛与李照夜对视。 两个人异口同声。 “杀你啊。”“说杀你,就杀你。” 月无垢气笑:“看来果真是不能善了了。” 话音未落,他身上的气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只一霎,他仿佛化成了无处不在的月光,哗地卷向洛洛。 “来真的了!”洛洛眉眼微凝,感受空间无形的波动,翻身瞬移,举剑刺出。 “唰——” 她刺在了月光的薄弱处。 剑尖传来恐怖的反震力道,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打散,就像水波纹一样,在月色下摇摇晃晃。 ‘哎呀我要境界不稳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并没有半分退意。 “轰”一声轻响,她的身躯化为烈焰,人剑合一,直直刺出! 这一瞬间几乎要决出生死。 李照夜刚一动,身前的虚空中立刻浮出了一道身影。 “嗯?”李照夜挑眉,“兄弟,好生眼熟。” 对方笑着叹了口气:“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神主好记性。” 李照夜嘴角抽了抽。 谁能想得到,当初青云初赛时,一边骂自己白莲花,一边抽自己耳刮子的“低阶修士”,竟然是堂堂藏月道君?
第93章 诛杀之(下) 不配活。 月氏老祖,藏月道君。 月无垢初登合道,境界不稳,身为他的祖宗,藏月道君又怎会放心让他一个人出来乱跑?万一夭折了,上哪说理去? 这不,刚出门就摊上事儿。 幸好跟来了。 藏月道君愁眉苦脸拦住李照夜:“我家这小辈,确实装了点,喜欢得罪人,别说神主你了,就连我也时常忍不住想抽他!” 李照夜语气幽幽:“那你拦着我,不让上?” 藏月道君苦笑:“老月家也不能断了香火呀——你看我这都把年纪了,要是再生个娃娃,辈分怎么算?给个面子,回头我自己削他怎么样?” 几句话的功夫,天空异象迭起。 银色月华与秋水红霞厮杀惨烈,银红交织的波纹不断向着四面八方一圈圈荡出,掠至视野之外。 洛洛手中剑刃划破月光,撕出一道道流淌的痕,像是银河坠落九天。 她的火焰也不断被打散,破碎狭长的焰尾拖曳在身后,仿佛濒死的火蝶。 漫天绚丽耀眼的色彩之间,两个人忽然凝出身形。 她的剑尖指着他心口,月轮戟锋利的月弧对准了她的脖颈。 下一瞬,便决生死! 洛洛不避不让,“铮”一剑直出。 月无垢瞳孔急遽收缩。 对方不要命,他却不能不顾惜羽毛。 若是硬拼,即便成功击杀洛洛,自己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境界一旦跌落,从此再无重修的可能。 他知道藏月道君已经来了。 既然老祖宗已经拦下李照夜,自己大可以慢慢周旋,何必用尊贵之躯去与草根硬碰? 心念一定,指诀一变,月无垢飞身后撤。 洛洛:“啧。” 她蓦地抬眼,秋水剑上映出一双灼灼逼人的眼睛。 “姓月的,你真是个大怂包!” 她提剑追上,飞身直斩。 月无垢淡声:“杀你,毫无意义。” 洛洛冷笑:“杀我?你得有那个本事!” 修炼和杀人是两码事。 像她这种被杀惯了的人,聊起各式各样的死法,简直了若指掌,如数家珍。没人比她更有经验了。 相比李照夜,月无垢这点杀技是真不够看。 月无垢想要击败她,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修为碾压她,和她硬碰硬,把她打伤打爆,瓦解她的战斗力——正是知道自己劣势所在,洛洛才故意攻得那么猛,装也要装出十成十的嚣张气焰。 她赌对了,这个怂货果然不敢跟她换命。 “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调度漫天月华,从远处攻击她,“某从来不做无意义之事。” “呵!”洛洛抡着燃火长剑,左冲右突,一次次逼近他。 “轰嗡!” 她越战越狂。 * 藏月道君的脸色渐渐阴沉。 月无垢爱惜羽毛,不愿以伤换伤,一直被洛洛压着打。 再这样下去,怕是胜负还没分,境界先不稳。 多少都是个麻烦。 “过了吧?”藏月道君转头望向李照夜,“既然无冤无仇,何苦定要不依不饶?” 李照夜竖手:“哎,话别说满,谁说无冤无仇了?那是生死之仇。” 藏月道君哦一声,奇道:“我家小子甚少出门,不知又是何时何地与尊驾结下如此大仇?” 李照夜也不与他废话,抬手摸进乾坤袋,左右掏掏,“呼”一声取出一具尸骨,往藏月道君面前一摆。 “别说我冤枉他——看清楚了,这致命伤是谁的手笔?” 只见骸骨之上赫然一道月轮暗伤。 修为到了此等地步,哪个不是心细如发洞若观火? 只一眼,便能看出是月无垢下的手——月轮戟是本命神器,唯有月无垢本人能够驱使,赖不到月染尘的头上。 藏月道君心中微沉。 如此看来,这二人竟当真是来寻仇的。 再定睛一瞧,只见死者骨质疏松,修为在金丹之下。 只是个小修士而已。 藏月道君不觉松了一口气。 “哎呀!”他拍腿叹息道,“这这这,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了——我定不会轻饶月无垢,要他如何补偿,只管告诉我!” 李照夜懒笑:“说了,要他死。”他好心地指着尸骨,多解释了一句,“这个人与月无垢才是无怨无仇,横祸加身,死得冤枉,怎么说?” 怎么说? 藏月道君心下轻嗤。 金丹之下,蝼蚁不如。踩死个把蝼蚁,又有什么好说? 只是死者既然与太玄宗搭上关系,便得出点血, 应付应付。 “好说,好说。”藏月道君笑道,“如今风雨飘摇,还是先以天下为重罢,等到解决了这场大祸,我定亲自押着那小子上门赔礼!” “道君!”“老祖!” 天道门众人纷纷上前拜见祖宗。 “这尸体……金丹初期?”一名执法队的弟子蹙眉道,“容我说句不好听的话,浩劫当前,一个金丹初期的修士能不能活到此刻,尚未可知。” “不错,少掌门就算误伤了他,那又如何?少掌门乃是能够力挽狂澜的英雄,对这天下的贡献,岂是一个小小的金丹修士可比?” “就是,无名无姓之辈,他也配活?” 藏月道君竖手制止众人吵嚷。 他缓声道:“有些话,老朽实在不爱说。但事实就是如此,修真界向来以实力为尊,弱肉强食么,有时候倒霉起来也没办法————死了只能怪自己修为太差,或者运气不好。” 李照夜点头:“行。” 他低下头,继续往乾坤袋里寻摸。 * “轰!” 一道炽烈焰影晃得地面众人闭了闭眼。 只见道道剑气直袭月无垢,洛洛右手执剑,左手掐诀,轰然一镇。 月无垢身后的废墟燃烧了起来。 灵火熊熊,瞬间融化玄铜,化为一道熔岩巨浪,铺天盖地封锁他的退路。 这高温溶液泛着凛冽的金属光泽,卷到身上想想都痛。 前有剑影,后有铜浪。 月无垢都要气笑了。 他只是不愿意承受丝毫损伤,不曾想,竟被低一阶的修士逼到了这个份上! 念头一闪之间,洛洛已飞身斩了下来。 月无垢凝神静气,催动月轮戟,硬吃这一记。 “铛——轰!” 一瞬间气血翻腾,根基震荡。 月无垢冷静地咽下喉间微微的腥甜,寒目盯向洛洛——他倒要看看,硬拼这一记,她得伤成什么样。 “轰!” 好巧不巧,身后的玄铜巨浪砸落下来。 霎那,万朵金铁铜花飞溅,天地间处处蒸腾起刺鼻的高温气浪,金铜熔岩激溅流淌,视野模糊一片。 待到那一层玄铜溶浆覆进废墟,已是十息之后。 洛洛停在半空,单手握剑,脸色微白。她抬起手指,轻轻抹掉唇角一丝血迹,无所谓地甩开。 月无垢心下微沉。 她比想象中更能扛伤。 他金尊玉贵,她却烂命一条,与她硬拼,吃亏的都是自己。 “铮——” 洛洛挽个剑光,将剑挪到身侧。 趁他眸光微闪,思绪凌乱,她悄悄焚掉了刚才吐在袖子里的好大一口血。 这一记硬拼,她差点儿没把肺都喷了出来。 幸好早有准备,铜浆砸落,掩掉她重伤倒飞的身形。 等到视野清晰时,她早已经调整好状态,假装若无其事。 她转了转剑,瞬移,提剑,再斩! “轰嗡!” 漫天铜火之间,她剑光熠熠,气势逼人。 “来战!” 一剑斩空,月无垢瞬移到远处,脸色很不好看。 洛洛:“啧。” * 李照夜摸出了一只乾坤袋。 他叹了口气:“我家洛洛,穷得要死,也不取不义之财——这么大个乾坤袋啊,这么大一个!” 她居然把它和尸骨埋在了一块儿。 青林宗的人认出了乾坤袋上的标记。 “这是……余师弟的东西?!” 李照夜从袋子里取出了身份令牌以及洛洛特意放回去的破碎兵器。 青林宗众人眼珠微颤:“果真是余师弟!” 众人蓦地转头,盯向半空中的月无垢。 “他是凶手!是他害了余师弟!”年轻修士颤声喊道,“他早就知道余师弟是冤枉的!” 藏月道君皱起眉头:“不是太玄宗的人?” ——那你们太玄宗多管什么闲事? 青林宗大弟子紧紧攥住了掌心,目不转睛地盯住那具骸骨。 “大师兄!”“大师兄!” “害死小师妹,害死师母,害死余师弟!原来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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