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捂住胸口,心颤了一下,朦胧的睡意一下子就清醒了。 黎夏夏认出女人身上那条裙子,是她白日借给李寡妇穿的,所以站在院子里的阴郁女人是 李寡妇这么晚站在这里做什么? 是有什么事? 凉风卷落叶,月亮不知道藏匿在哪朵云后面,人眼中的视线是幽蓝色的。 李寡妇的长发遮住了侧脸,只露出一截惨白的脖子,白裙子一直在滴答着水,脚下也没有穿鞋。 室外有风,夜间温度低,黎夏夏急急忙忙披上件粉色的长衫就下了楼。 “李姐,这么晚有什么事吗?”少女裹着衣服凑近了问,走近了才发现李寡妇的身下一滩水,她身上有股鱼腥味,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湿淋淋的。 这难道是掉村子里的池塘了? 少女再观她的脸,黑黝黝的眸子没什么焦点,平淡直视着,唇白无华,像得了什么大病。 “蠢女人。” 黎夏夏的脑海里突然传来个空幽的男声,不用去猜都知道是白祈那只狐狸,他不是已经消失了吗?为什么还要蹦出来骂她一句? 真是男人不管多大都很幼稚,就连着千年的狐狸也这么幼稚。 晚风丝毫没有减弱,少女并未理他,上下打量了一李寡妇,她脚下的水越来越多,甚至于蔓延到了黎夏夏的脚边。 这件白裙子是棉麻的,并不会像纯棉的衣服吸水性那样好。 “你怎么湿成这样,我给你拿件干爽的衣服换上吧。”黎夏夏刚转身,手腕一凉,她低头一看,一只惨白枯槁的手,冰凉刺骨的攥着自己的手腕。 像冰块一样的体温,为什么这么凉? 少女只是诧异了一下,莞尔心中涌上一股子心疼,可能是夜凉,她身上又透湿的,所以体温有点低。 一想到她一个人要面对全村子人的指点,不免有些同情。 “这裙子挺好看的。”她低低的笑着,那诡异的笑声,听到人耳朵里是可以发颤的程度,李寡妇的黑眸紧盯着黎夏夏的脸,怎么说呢?在幽蓝的夜晚,这么被人紧盯着,说不吓人是假的。 脚下的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那诡异的水流淌在地面上,根本不像是能从衣服上滴落下来的。 黎夏夏心里‘咯噔’一下,回想起白日里云游师傅说的话:多管闲事容易引祸上身。 ”放开“ 她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了,也明白为什么白祈会突然骂她。 少女的手臂都起了鸡皮疙瘩,她挣脱不开,也无法叫出声,嗓子里就像被人塞了棉花一样,李寡妇死攥着她往外面跑,尖刺的声音简直要穿破耳膜:”下来陪我吧,我好孤独。“ 黎夏夏被拉的身形歪斜,她根本看不清四周围的东西,好像都黑乎乎的隔着层砂纸一样,直到脚下开始湿润,像是到了水里,水位还慢慢的往上升。 就在她慌张混乱之际,脑海里白祈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怎么办?是只厉鬼哦”没错,他在幸灾乐祸。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白祈的声音,黎夏夏视线里的黑气少了很多,她眨巴眨巴眼,终于可以看的清楚了。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被拉到了池塘里,水位已经到了腰部,李寡妇已经不知去向,池塘里面有草鱼和水藻,再往前走更是深达四五米,要是被水藻缠住摔进去池塘里,那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黎夏夏还是说不出话,她的喉咙一个音节都发不出,就算是现在要向白祈求救也无可奈何。 脚下的水藻就像是有生命力一样,竟然拉着她往下沉,不论少女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哎呀罢了罢了本仙不和你一个小姑娘计较,我可以救你,只要你说:仙家哥哥,我错了,我后悔推开你了,求求你救救我。“ 少女齐腰的长发漾在水面,身上穿的粉色开衫消失在池塘的水面,她能够感觉到抓住自己的水藻力道很大,那种不可抗拒的力量让她有些绝望,再听到白祈那番陈词之后,更是心里在骂娘。 她现在别说一句话了,在水里根本没法子张嘴,越往下走脑子越沉,耳膜也有点疼,视线里一片黑暗,远远的幽光照不到池塘底。 直到水藻停止了拖拽,应该已经到了池塘底部,这里一丝光线都没有,黎夏夏感觉身后抵住个东西,一个转身就看到了个浮肿僵硬的死人脸。 是李寡妇,她黝黑的眸子,发白的唇咧着嘴在笑。 因为离得很近,因为她惨白的肤色,因为她那熟悉的白色裙子,黎夏夏止不住的颤栗,同时间肺里的氧气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就在她感觉马上就要归西的时候,耳边传来白祈愤然的声音。 “真是欠了你的了。” 第21章:再敢躲我一下,让你死在这里 落水而亡的一般只是水鬼的级别,顶多是在水里拉一些岸边的人下水,但是由于李寡妇生前积攒了众多的怨气,又是自杀而亡的,戾气也非常重,所以是厉鬼的等级。 她身上穿了带有黎夏夏气息的白裙子,所以死后第一时间就会去找黎夏夏。 在鬼的世界里,这种气息就代表着安全感,是非常熟悉的一种味道。 就好比出生尚在襁褓里的婴儿对母亲气味的依赖。 狐仙的出场就是不一样,一般的狐狸不是怕水吗?他竟然还可以在水里和那只厉鬼打斗。 白祈用的不知道什么法术,把黎夏夏圈在一个大大的气泡里,这个气泡泛着幽蓝的光,少女起初害怕戳破,但是当她尝试触碰时发现这气泡看似柔软,但是非常难戳破;气泡里面没有水,有少量的氧气,足够让她呼吸。 男人宽肩窄腰,长发蓝瞳,穿的永远是那一件素白的长衫,说不出是什么年代的衣服,但一定不是现代的衣服,像是某座仙山里修行弟子的服饰,远离尘世污秽,只有纯洁的白。 他所到之处都留有仙辉银银,动作快而美,神色淡却不乏厉。 借着气泡的蓝幽光线,黎夏夏得以看清一些池塘底部得画面,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场面;那只厉鬼已经全然没了基本的模样,惊恐的面部表情扭曲,黑眸里颤动甚至眼球突出,她断了胳膊少了条腿,最后脑袋被白祈捏了个粉碎。 池塘底部的腥风血雨,在厉鬼消散的那一瞬间才恢复了平静。 少女松了口气,随即视线就对上那位白衣仙家。 他挥一挥衣袖,冷着脸,速度极快的游了过来。 白祈的脸色怎么形容呢?就像吃了苍蝇一样,只见他用手指轻轻一戳,气泡就徒然破了,黎夏夏的鼻腔里猝不及防的窜进来水,她憋红了脸,那位仙家却嘴角扯着冷笑。 他故意的。 白祈伸手去牵她,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还有一根性感的青筋,伸过来的时候,黎夏夏下意识挥手避开,她记得很清楚这只手捏碎的那只厉鬼的脑袋,她打死也不肯牵这只手。 嫌弃又害怕。 ”再敢躲我一下,让你死在这里。“黎夏夏脑海里响起白祈猝冷的声音。 虽然但是,要不换一只手牵好不好? 黎夏夏主动牵上臭脾气仙家的另一只手,她还不至于和这只狐狸置气,然后一心求死,家里还有父亲需要照顾,还得去叔叔家借钱,还得上学。 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黎夏夏被一股大力直接从水里跩飞起来,硬生生跌在池塘边的杂草上,她身上的衣料浸了水,湿冷湿冷的黏在身上。 “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少女抬头愤然开口,任谁被这么一丢心里会舒服。 谁知,她一抬头,那位白衣仙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她试着‘啊‘了一声,嗓子竟然可以说话了。 少女四下望了望,毫无踪影,像没来过一样。 这几日,被这些奇怪的事情搞的,黎夏夏都觉得自己神志不清了,要不是自己手腕上还留有那家伙大力扯出来的红印子,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梦游了。 月亮从云里冒出了出来,天上有一个,池塘里有一个,少女简单拧干自己的外衫,湿溜溜的站起身,视线里看到池塘里一个白色漂浮的女尸。 “啊!”吓得差点又跌回地上。 她踉跄着往回走,走的越急心里越害怕,顶着个大黑夜,少女穿着粉色外衫,身上湿漉漉的大步跑着。 不知道跌倒了几次,好几次都是从荆棘带刺的植被上起来,她猛的往后看,总感觉有东西跟着她。 真是应了那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黎夏夏现在害怕再蹦出一个像李寡妇那样的厉鬼,扯着她往死了弄,那种毫无抵抗的力量简直是心里的恐惧。 惊慌,漆黑,几次跌倒的疼痛,让她竟然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白祈……”少女惶惶的回头,她只是下意识叫他一声,因为害怕,因为紧张,因为……不知所措…… “我害怕,你……出来好不好?” 黎夏夏脸上挂着两行泪,惨白的小脸在这枯寂的夜里别提多可怜了,她的声音带着点哭腔。 狐狸洞里,某位仙家孤傲的撩开眼皮,身上的衣服一丝不苟,干爽洁净,他看着眼前画面里的少女。 粉色的一小团,躲在不知名野地,哭声闷闷的,那双动人的眸子流着晶莹剔透的泪珠。 不就是个糯糯的小女生嘛,这不就开始后悔推开本仙了。 切 还以为多厉害呢。 本仙多高贵的一方尊神,哪里是她一个小姑娘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就这么哭两声,就像让本仙回去,笑话。 少女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臂弯里,抽抽搭搭的哭了一会儿,她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没用,竟然在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子里也迷了路。 所以,她更多的是被自己气哭的,再就是后怕,因为那只厉鬼。 突然,有细微的脚步声。 黎夏夏惊恐抬头,看到脚边坐着个蓝眸子白狐,它高傲的仰着头,大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侧着脸不看少女。 看上去桀骜不驯的傲模样。 野地里,白狐摇着大尾巴在前面走,少女一瘸一拐的在后面,远看还以为是一条狗捡到个失魂落魄的小姑娘。 “这条路是回我家吗?”黎夏夏声音发颤,她被风吹着浑身冰凉,明知道这只狐狸摆出这幅样子就不会轻易原谅她。 但是她还是要说,她就是故意开口问的,这黑夜本就空无一物,四下荒凉的,要是没人说话,岂不是更加的让人害怕。 “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哦对,你是狐仙,你刚才又救我一命。” “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给你做好吃的成不成?你喜欢吃什么?吃鱼吗?还是吃肉?你吃不吃青菜!” 白祈:本仙又不是猫猫狗狗,真是不该心软帮她,可恶 “欸!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我只有两条腿,你四条腿走路慢一点,等我一下。” “白祈白祈” 第22章:高傲心软的狐狸 回到黎家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云游师傅用个大桶装着糯米,手里抓着一把又一把的糯米用力打在地面上,顺着去看地面上的糯米竟然在砸下去的那一瞬间冒出了黑烟。 天光亮,他看着门口站着个狼狈的姑娘,脸上的表情还算是淡定,当视线下移,看到一条竖起来的大尾巴时,惊的‘哐‘一声桶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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