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阵师懵了,他明白牌阵前摇是自己最致命的弱点,而围绕这整套卡牌的最核心要义就是这凌厉一击,再加持牌阵效果能将攻击拉满,结束牌局屡试不爽。 当初在斗牌场上就是凭此脱颖而出,连战牌师都难以招架。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他听到了什么? 指令,抵消? 帝都历来征伐从无败绩,除了训练有素的专属牌师外,一系列的顶级卡牌是奠定辉煌的重要基点。 而它们的核心隐藏牌无一例外,无视时间,无视空间,无视生命,无视一切,指令,抵消。 但那是顶级卡牌,是就连帝都牌师也未必能够接触到的存在,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 惊愕,不解,怀疑....多种情绪瞬间炸开,他有些慌了阵脚,难道对方是深藏不露的高级牌师? 但观其瘦得两颊凹陷的面貌,火柴棍一样的胳膊,更像是流落在外多年的逃犯,况且帝都怎么可能放任带抵消指令的顶级卡牌不管,任其四处流窜。 再说其一开始的实战水准,实在难以言喻。 然而这些思绪在他脑海中也仅仅只是一闪而过,对方已经开始反扑,手法凌厉,环环相扣,局面顺势倒戈。 灰鹰是个半吊子,战斗牌水准也就勉强在马猴之上,但说实话,如果马猴是凭嘴皮子混上位,那他也就是凭两个拳头,物理意义上的重拳出击。 卡牌对撞激起的涟漪和尘雾让他有点看不清楚,也看不明白,但忽然之间,他原本觉得胜券在握的想法消失了。 凭第一直觉,他惊恐地觉得,起阵师竟然要输! 死猴子到底玩的是什么套路,把他骗进来杀? “宋西洲,杀了他。” 沈知意的指令忽然再次下达,语气冰冷,似乎是看出了她有意手下留情的想法。 牌局开启后受规则限制,不死不休,场外战斗实际上是能点到为止的。 姜薇愣了一下,却没有听从,她还没有在场外杀过人,她的恨意仅针对帝都,对于人类,还怀着末世中同类相惜的最后一点良知。 起阵师扑倒在地,刚才那一击破了他的防御阵,原本能直接刺破他心脏的利刃转而化作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但纵使如此,也让他喉头一甜,鲜血咳出,紧接而来的剧痛让他彻底失去战斗能力。 “我再说一遍,他必须死,不然就等着帝都来找你。”因为牌主违背指令,沈知意的声音隐隐带上了怒气,语调沉沉。 却没有收到回应,良久沉默后,他冷哼一声,再不说话。 起阵师怔怔地望着那张落在他身前几寸的空白卡牌,借着光,他终于看清了,它不是没有牌面,只是太淡了,那些银色的水一样的纹路,勾勒出的似乎是一个男人的剪影。 但他无暇思考了,拼着最后几分力气,他忽然甩手,时空阵起,巨大的牌面生成,顿时就要将他吸入。 寻觅到失落的顶级卡牌,怎么说都算是功勋一件。 可牌阵只生成了一半,一张卡牌便打穿了他的心脏。 姜薇立于原地,眼中情绪复杂,她不想杀人,但起阵师的意图太明显了,沈知意说得对,如果起阵师带着帝都的人来找她,就凭她现在这点实力,无疑是引颈受戮。 那么现在另一个问题来了,场上不止他们两人,跨过起阵师的尸体,她缓缓转头,环视四周,眸中忽有杀意横生。 第10章 秘密 姜薇被自己忽然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怎么了,竟然想要杀死所有人。 但如果不这样做,难免有人会横生心思...... “灰鹰老子让你今天就完蛋!”马猴突兀的一声大吼,直截了当,大有扬眉吐气,就等今日置敌于死地的气势。 灰鹰大叫不妙,他算是明白了,自己今日是着了马猴的道。 对方这么处心积虑,把个大活人饿得骨瘦如柴,然后再派去面摊吸引他的注意力,先杀黑脖子,再引他入局,甚至将自己背后靠山都一网打尽,请君入瓮,好大一盘棋! 但他死活想不通,以马猴昔日的智商是怎么做到的,难道真是潜藏多年,一朝化龙。 “死猴子你等着!” 归根到底,灰鹰还是死鸭子嘴硬,连忙召人就要跑路,混道上久了,还是在末世中,他太熟悉了,对面那个小个子刚刚流露出一丝再明显不过的杀意,虽然转瞬即逝,但他可不能随随便便断送在这。 “兄弟们,给老子打!”马猴一声令下,顿时从赌场的犄角旮旯涌出十几号小弟,刚刚他们一见苗头不对,第一时间就藏了起来,毕竟谁也不想被哪张乱飞的卡牌莫名其妙割掉脑袋。 大门被堵住了,灰鹰不熟悉后门地形,见要动武,并且这个小个子似乎不屑于参与进来,不甘示弱,挥舞着手中短刀就要发挥自己强项。 场面顿时混乱不堪,打砸声,叫骂声哄作一团。 姜薇庆幸之余有些无语,这些人看来真是外行,根本没意识到场上有顶级卡牌的存在,还当□□那套烂命一条就是干。 不过也好,至少难题不会交到她手上了,但新问题又来了,帝都不明不白死了个起阵师,虽说是人类,保不齐也会引起怀疑,姜薇蹙眉,三思后她仰天长叹,怀疑自己可能又要拟定跑路计划了。 但她着实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贫民窟之后便是这里,虽说六十年以来她奔波过很多城市,一路行来也许还有些庇护所,但有很多肯定也已经不复存在了,那段停滞的时间线里,她像一个诡异的旁观者,不生不灭,望着一座座繁华都市坍塌蒙尘,却无能为力。 直到有一天,她忽然觉得饿了,又是那么凑巧,在小饭馆门口捡到了半截玉米。 回到简陋出租屋,姜薇左思右想,默默掏出了那张空白卡牌。 正常的卡牌体系完整,受规则约束,在监测到牌局结束或是战斗结束后会自我归位,但她这副显然没有,也幸好目前只有一张,不然自己还要撅着屁股一张张去捡,场面实在有点尴尬。 她小心翼翼地吹去卡牌上沾染的浮尘,借着窗外透入的月光细细查看,终于看清了,那些银色水纹,如新雪初霁,勾勒出一个侧身立着的男人,空白牌面为底,更映得他侧颜冷白清绝。 “沈知意?”姜薇小声唤他,她想找个人商量。 但她连唤了好几声,都没人理她,姜薇自讨没趣,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她只将这副残牌带了回来,正常卡牌留在了赌场,必要的规矩得守,不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沈知意始终没有回应,姜薇有点失落,他像是把她忘了,语气陌生得如同初见。 最起码当初他还有点礼貌,现在一来就说她牌打得烂,想到这里姜薇又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气鼓鼓地将那张卡收回去,想了想还是将其放在了第一张,但忽然,姜薇愣住了。 压在最上面的几张隐藏卡牌中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红色纹路。 姜薇鬼鬼祟祟,立马从窗边离开,她忽然意识到刚刚自己将卡牌正对着窗外看实在太不谨慎了。 缩至墙角后,姜薇掏出了那张泛着红色纹路的卡牌。 只一眼,她再次捂住了险些要惊叫出声的嘴。 那是极其明媚的朱砂红,热烈奔放,一笔蜿蜒成画,牌面女子凌厉美艳如锋利怀剑出鞘。 虞蘅? 姜薇足足震惊了十秒后才反应过来,原本沈知意的出现让她以为只是巧合,但虞蘅竟然也成为了牌面这一事实,让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 她开始重新意识到,也许老师真的是对的,天罚牌的衍生序列已经诞生,而她手中这副废弃卡牌就是它的衍生序列,六十年后,它正在逐渐苏醒。 而苏醒后的隐藏牌面,也许就是她曾经在牌局上被杀死的故友。 虞蘅是小队中的攻击位,如果放到帝都的牌师归位中,就是战牌师,她的出牌方式同她本人一样张扬肆意,步步紧逼,锋芒尽显,最擅长叠连环套范围AOE。 姜薇曾有一段时间深受其害,连续深夜被抓起来学习连环套的无数种叠法,却又不敢反抗,看在同性相惜的份上虞蘅给她几分薄面,换做异性胆敢有异议一个大比斗就过去了。 唯有沈知意着实头铁,战术上从来都是梗着脖子跟虞蘅吵,不吵得两人大打出手从不收场,每当这个时候,其他人见势不妙就会溜号,边听门内卡牌爆来爆去的声音边讨论今晚吃什么。 她估摸着沈知意的实战能力就是长期跟虞蘅对拼练出来的。 至于身为感知者,却被逼着学连环套的原因,很可能是生死牌局开启的前几月,他俩难得地达成一致意见,那就是她从来不知道的PLAN B,虞蘅在这件事上,大概从未呛过沈知意。 姜薇抹了把脸,觉得鼻子酸酸的,吸溜了半天才把鼻涕吸回去,什么时候开始,吵架都是种奢望了。 但现在更重要是,搞清楚这些卡牌是无规律苏醒,还是有必要的触发条件。 自己等不了那么久,帝都很有可能倾全力寻找这副牌,要知道,一副顶级卡牌的效力可堪比一整个舰队,更何况,它是天罚序列的衍生品,这些无视时间空间的元素让它们成为顶级中的顶级。 不过从沈知意的反应来看,他似乎有意在避开帝都视线,虽不知理由是什么,但好歹没有临阵倒戈。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是从第一场战斗牌局开始的,和黑脖子对战后便莫名其妙地活了下来,第一张卡牌苏醒。 然后是和起阵师在牌局外的正式对决,第二张卡牌苏醒。 难道不断开启战斗牌局或是找人场外对决就能复苏卡牌? 这未必也太简单了,霸王硬上弓,城中乱抓倒霉蛋陪她打牌不就行了。 但,结局触发条件呢? 如果卡牌复苏的条件是赢下每一场,那么也就意味着她需要不断杀人,这样的话同帝都有何异? 老师说万物相生相克,周而复始,她已见识过天罚序列,那副牌的核心牌面几乎是违背规则般的存在,抽牌概率成倍增长,姜薇甚至怀疑那次手气之所以这么烂,就是因为天罚抽走了她的概率,而整套卡牌名副其实,牌局效果都如暴君之怒,用于实战便是血流千里的存在。 如果她将伴生牌也打成这般模样,因果报应会不会也落在自己头上。 虽然已经遭报应了,诅咒牌停滞了她的时间,末世中却不生不死,身体破破烂烂,黄土埋到脖子还在徒劳挣扎,宛如亡魂游荡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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