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之柱,变成了一片洼地。 塔莫尔的居民更是死伤惨重,尤其是奥林科,在三年前几乎找不到一个幸存者。 而位于塔莫尔附近的国家和地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不过唯一算是好消息的是,因为积雪的融化和地形的改变,幸存的塔莫尔人在地里挖挖垦垦,突然就发现,他们原本又冷又贫瘠的土地居然成为了一片沃土! 土里肥沃,一年三熟。 就是人口实在是太少,以至于每个人家里的地都太多,种不过来了。 新建的塔莫尔政府致力于移民,可惜因为那场天灾,现在世界各国都在恢复期,不太愿意放人,不过在塔莫尔政府的坑蒙拐骗——不,是大力支持下,还是有不少其他国度的人来到这里。 而原住民全军覆没的奥林科也成为了塔莫尔一个标志性的移民城市。 此时,奥林科一家新开不久的书店中,穿着衬衫的店员一边认真地擦拭着书店里的酒瓶,一边冲旁边的店员叹息道: “明明我们这里的书都很有价值,为什么总是没有客户愿意来?” 而一旁神态疏懒的店员则不耐烦地说道:“都说了让你不要在书店里面放酒瓶了!” “人们本来就是冲着书店进来,结果打开门一开,一橱柜的酒瓶,知道的知晓这里是书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酒馆呢!” “这要是有生意才怪。” 那擦酒瓶的店员摇了摇头,说着什么“看不见本质”、“谁说书店不能放酒瓶”、“这酒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看的”……诸如此类的话。 旁边的店员便越发生气,喝了一口酒后便对他说道:“气氛、气氛!” “你懂不懂啊,书店就要有书店的气氛!没有书店的气氛谁会来这里看书买书?” “要我说,当初我们还不如开个酒馆,说不定现在早就已经数钱数到手抽筋了……” 此时门旁边的风铃开始叮当作响,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的青年从外面走来,他浑身上下都透漏出一股精英味,连头发都梳理得整整齐齐。 这青年见到店里的两人——一个瘫在椅子上喝酒,一个站在旁边的柜台上擦酒瓶,顿时就皱起眉头,冷笑一声: “原来这里是书店啊?我刚一进来,还以为是哪里的酒馆新开业了呢!” 又看了一眼两人,冷嘲热讽道: “这青天白日的,一股酒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外面的酒鬼跑来消遣了……我还正在奇怪呢,这天也没黑,究竟是哪里来的酒鬼跑出家门,到这里来寻欢作乐?” 听到这熟悉的阴阳怪气的声音,那瘫在椅子上的店员顿时一皱眉,无视对方,对旁边擦酒瓶的店员抱怨道:“我早就说了吧,当初装修的时候就不应该在这里装酒橱,现在好了,谁还相信我们这里是正经书店?” “真不如开个酒馆……”他又开始老生常谈,嘟囔完就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瓶新的酒,飞快地打开饮下。 至于橱柜上那些被摆放得整整齐齐、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酒,却是一个没少。 ——正如那店员说的那样,这酒是用来看的,而不是用来喝的。 然而若是非要论这两人谁对书店生意的影响大,谁才是让这个书店没有一个客人的罪魁祸首,那么比起旁边认真擦酒瓶的店员,显然是椅子上的店员责任要更大,毕竟大部分人都是见着他狂放喝酒的样子,才怀疑地看了看外面牌子上的“书店”二字,再望了望像是在酒馆一样享受美酒的男人,最终放弃了思考,认为这大概是一个“书店”主题的特殊酒馆——适合晚上再来。 不过当他们晚上再来的时候,这个书店就已经早早关门了。 于是,望着这摆烂又不务正业的两人,满身精英味的青年冷笑一声,扶了扶眼镜,像是看败类一样看着他们: “果然是无知野蛮的海洋生物,脑子都没有核桃大……倒也的确是难为你们了,毕竟核桃大的脑子,确实是经营不好这应该充满智慧和思考的书店……” 闻言,那瘫在椅子上的店员眼瞳泛蓝,他目光冰冷地看着青年,强忍怒气道:“孟觉,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而橱柜旁的店员也放下酒瓶,对青年微笑道:“脑子只有核桃大,真是不好意思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将你的脑子送给我,好让我可以完美地来经营这个充满了智慧与思考的书店呢?” 整个书店突然开始颤动,所有的东西都开始摇晃。 战斗已经在普通人看不见的地方开始。 “好了,都在干什么?” 这个时候,门旁的风铃又再次响起,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娃娃脸的青年,看起来皮肤很白嫩,就像是新生的婴儿,浑身上下都戴满了名牌。 而孟觉一看见他就开始无差别攻击,用无情的毒液喷洒全世界: “呦,我道是谁?这不是圣诞树吗?” “怎么,圣诞节都还没到,圣诞树就已经出来开始招摇过市了吗?” 浑身上下都戴满名牌的幸垣顿时就跳了起来:“孟觉,你说谁是圣诞树?” “你这个——” 幸垣想骂他,却卡了词。 这也不能怪幸垣,毕竟他过去二十多年的记忆都是被注入的,无忧集团的人给他注入记忆时,自然也不会特意去注入那些骂人的话。 所有他骂人的词汇量在所有人面前,可以说是绝对低谷。 “你、你、你——” 骂不出来,他直接上手。 书店又开始震荡,所有的东西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甚至连整个奥林科的地都开始隐隐震动。 “你们在干什么?我在外面都能听到里面打斗的声音!” 周廷尉骂骂咧咧地从外面走进来,风铃“呼啦呼啦”地被他扯到一边。 “怎么,你们终于忍不住寂寞。疯掉了?”他环顾一圈,冷笑一声,“现在的奥林科可经不起你们的战斗!” “你们也不想她醒来之后,再次看到一片废墟吧?” 周廷尉并不可怕,但是他提到了她。 他们当然不会想要让她失望,他们唯一期盼的,便是她能在苏醒之后看到一片平和与安宁。 孟觉冷哼一声,终于停下了手,寂静中有无数触须“窸窸窣窣”地缩回,回到那不知来处的黑暗深处。 程衡也同样轻吟一声,空气中的粘稠感顿时消失了,如被水网笼住的窒息感也瞬息不见。 幸垣不满地抱怨了一句,“明明又不是我主动惹事”,才让那些漆黑的根须回到不可探查的地下。 而周廷尉看向陈勾,皱起眉头。 他越来越无法分辨对方是谁了……是陈勾,还是勾陈? 对方则对他温和地笑了笑,摊摊手,表示自己什么也没有做。 但是那股弥漫了整个空间的杀气却在此时才消散。 等在城市外驱逐猎杀的安特罗回来时,书店已经恢复了平静。 安特罗顺手将怀里的海报放在一旁,对他们说道:“尤纳斯呢?” “他去帮隔壁的老奶奶抓猫了,现在还没回来。”程衡懒洋洋说道。 好吧,难怪现在奥林科的人都亲切地称呼他为“猫猫侦探”。 于是安特罗看了一眼,发现还少了一个人: “邝灵台呢?” “在楼上。”陈勾微笑道。 程衡撇撇嘴:“花都把整个房间装满了,骚气。” 孟觉表示赞同。 抓到猫猫的尤纳斯回来,看了看在书店里唱歌的人、擦酒瓶的人、办公的人、拉小提琴的人、画画的人、自言自语的人……不禁深深感叹道: “这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书店。” 太微啊,太微,你想要开正经书店的愿望,恐怕就只有你醒来之后才能完成了。 ——可是她依旧没有醒来。 …… 自从击退了外神、修复了世界的屏障后,王太微就一直陷入了沉睡。 没有人知道她会睡到什么时候,但是她的眷属们相信,终于一天,她会睁开眼睛,亲眼来看一看这个她一手锻造的和平世界。 …… 书店里面吵吵闹闹,直到夜幕降临,月光如水般倾泻,一切才开始变得寂静。 有人偷偷走上阁楼,打开那扇纯白的门扉。 女孩静静地坐在绿蔓与褐须交缠出的藤椅上,芬芳娇艳的花朵开满了整个房间,还有几朵轻柔地落在她的鬓边——她看起来就像是刚刚睡着。 于是那人轻轻吻上女孩如花瓣一般的脚趾,像是在朝圣,又像是在亵渎。 ——我的神灵,我的主。 他轻叹道。 您何时苏醒? …… 神何时苏醒?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开始照耀大地,不合格的店员们走下楼,又开始了互相攻讦的一天。 今天的动静似乎格外大,整个书店都开始咣当作响。 楼上的藤椅也随着阁楼摇摇晃晃。 明明是很冷清的书店,却总是闹得鸡飞狗跳。 合格的神灵眉头微蹙,似乎是被什么声音吵到了。 祂眼皮微动。 ——祂终于睁开了眼睛。 …… 街道上,来自教会的牧师们正四处分发着海报——见到谁就强塞给谁。 他们高高举起手臂、扬起纸张,他们兴高采烈,他们欢声笑语,他们大声呼喊道: “——神已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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