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之前那瓶桃花醉,她是抓了鬼市中人的把柄才拿到的。 配着其他玩意儿一起,一共才花了一千灵石,就这她的小金库便已经颗粒无存了。 难怪给她东西的时候,鬼市里那蒙面大哥语气充满了肉疼。程雪意还以为对方是演戏,一千灵石都不舍得给他,是对方歇斯底里,仿佛被她侮辱到了极致,要和她鱼死网破她才不得不妥协。 按照原本计划,她觉得只要搞到十万灵石,修月草就是囊中之物。 如今看来,还是要二十万灵石才稳妥。 所幸沈南音是真有钱,户头上的前跟花不完一样,次次刷次次有,叫她拿来赚够了二十几万。 现在他肯定没钱了吧! 把他的钱花光,看他还怎么和她抢东西。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等拿到修月草,稳固魔气后再放出一些力量,便可以尝试进入内门,更靠近白泽图了。 五年来终于等到这么一个机会,兜里还这么有钱,再不必捉襟见肘,她对未来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趁着这会儿身上感觉好了不少,她将腰间银铃摘下来,在房间内布下结界,双手结印,闭眼念出冗长法咒。 银铃随声而起,轻轻震响,不多久后,里面传出一阵急切的呼唤。 “阿姐!” 程雪意倏地睁开眼:“浮光!你可还好?” “阿姐,你总算有消息了,你——” 羽浮光话说到这里忽然开始模糊卡顿,似有什么在干扰他们交流。 程雪意不得不朝银铃多输送灵力,但她本来灵力就不稳,再多也没有了,于法阵来说杯水车薪。 她只能勉强道:“我能单独离开乾天宗的机会不多,找不到万无一失的机会,不敢和你联系。我自己被发现事小,若牵连了你们才事大。” 银铃那边没有任何回应,程雪意也没有那么着急,总归羽浮光可以好好说话,那就问题不大。 只要活着就行,活着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眼见银铃快要支撑不住,程雪意头疼欲裂,本欲结束法阵,终于又听见羽浮光一句话。 “沈南音进来过了,毁掉了阿姐出去时用的法阵,他……” 再后面又听不清了。 银铃掉在桌上,失去光华,仿若普通铃铛一样。 程雪意汗津津地将铃铛挂回腰间,算是对沈南音在噬心谷里做了什么有了真正的了解。 毁了她出来时用的通道? 无所谓了,用都用了,她就没想过再回去继续做没有自由的囚犯,四季受噬心之苦。 那通道是娘活着时建成的,用过就会自行断绝生机,沈南音估计也无法确定是不是有魔族从里面逃走了。 他来问她那些问题,该是怀疑通道用过了。 想要摆脱他的怀疑实在是件不容易的事,但这次天助她,那入魔的水魈该叫沈南音对她彻底放心了吧? 当时她就在他身边,不但没暴露任何痕迹,反而还要被入魔的水魈吞噬,那还怎么可能与魔族有关呢? 可太无辜了。 不管到底是什么人搞出来的魔气,总归浮光没事,她也因祸得福,如此便好。 其余的容后再议。 夜幕降临,鬼市到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程雪意休息片刻,又换了衣服和面具出门。 鬼市面具是特制的,戴上之后便是静慈法宗在这里,也要费些功夫才能看到你的真面目。 面具模样还可以按心思绘制变换,随着图案转变,整个人气息也会为之改变,为的就是保障鬼市内交易者的安全。 总之就是很贴心,服务很好,程雪意很满意。 出了客栈,夜色里霓虹闪耀,无数戴面具的人行走坊市,鬼魅之影重重叠叠。 程雪意直奔头场所在位置,无意间与人擦肩而过,那人戴着雪狼面具,身量极高,一身白衣掩在黑色斗篷之下,乌黑的发丝在兜帽下微微飘荡,整个人不疾不徐,优雅从容。 淡淡的冷香扑面而来,像菡萏,还掺杂了一些檀香味,十分熟悉,只一瞬间就消失了。 错觉吗? 沈南音?
第12章 “程师妹,自重。” 那么大一个人,眨眼间消失在人群之中,程雪意再怎么仔细搜寻都看不到半片衣角,仿佛她刚才出现了幻觉一样。 很好,这下可以确定,刚才绝对是遇见了沈南音。 鬼市很大,但前往头场的路就这么一条,会遇见他也不奇怪。 程雪意对气息和情绪非常敏锐,若非如此,也分辨不出方才遇见了沈南音。 主要还是她对他身上的味道太熟悉了。 他应该不用香,檀香是沾染了乾天宗道场的香火气,而菡萏香则来源于他的身体。 那是一种自然的体香,还记得那天晚上,越是情动,他身上的香气就越浓郁,极其涩情。 他要是哪天不做修士了,去当个小倌,该也是能做成花魁的。 先天圣体了属于是。 也只有他有那个速度,叫程雪意立马转头去找都追不上半个影子。 这么快。 可恶。 绝不能被抢了修月草。 她难得出来这一趟,有机会进入这样的场合,接触此等宝物。 这五年来她在乾天宗如履薄冰,忍着反噬努力修习乾天宗心法,好不容易有了练气五层,又费尽心机才带着阿青进了太玄宫,混熟之后有了今日的进展,绝不能失败。 程雪意用最快的速度往地图上头场市的位置赶去。 不过,她能察觉到他,他会不会也发现了她? 丑时一刻,程雪意终于赶到头场市所在地,水云间的最中央。 “今日这水云间底下可真是安静,不见什么妖兽闹腾啊。” 有围观入场的人在小声议论。 “应该是鬼市的人清理或者安抚过了吧,既然把头场市设在了那么危险的地方,自然要保障好客人的安全了。” “有可能。” 有个屁可能。 程雪意差点笑出声来。 这还不都是付萧然的功劳? 不愧是无欲天宫的圣子,一出手就能让水云间的妖兽们都安分下来,有两把刷子。 五色绚丽的琉璃桥横跨整个水云间,尽头没入密密麻麻的荆棘树丛,除了树丛里的烟雾之外,在桥的这一端看不到内里的任何情形。 程雪意一身紫衣,顶着狐狸面具挤出围观的人群,刚才说话的几人都惊讶羡慕地看着她。 “……瞧着就是个年轻姑娘,一共十张票,她竟然有一张。” “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啊?” “咱们光长年纪不长本事。” “……” 程雪意踏上琉璃桥,远看这像是一座仙桥,走上去却鬼气森森,衬得桥下水云间都仿若冥河一般。 每在上面走一步,她都觉得自己生机跟着流失一分。 要是全部灵力在身,她才不在意这点试探和考验,但她现在情况不太妙,便有些撑不住。 可恶的鬼市,票是给出去了,却还对进得来头场的客人摸底 。明面上说什么不探查进入头场的来人身份,不过问你买了什么,说到底还是要有所掌控。 程雪意极力克制血液的热度,面具下的脸庞几乎都要烧红了。 脸红不怕,眼睛可不能红,红了就自爆身份了。 程雪意细数着脚步,紧盯着仿佛近在咫尺却远在千里的对岸,脚底疼得快要受不了。 好疼。 好生气。 沈南音叫她疼也就算了,来个鬼市也不能轻松,程雪意真的生气了。 她伸手一抓,天空中几只扰人的怪鸟被她抓了下来。 它们丑陋的脸庞上蒙着鬼气,该是鬼市拿来起监视作用的傀儡。 程雪意一连抓了好几只扔在桥上,听它们惨叫,看它们身体发出被烧灼的烟雾,满意地踩着怪鸟的尸体一步步走到对岸。 再不让她到达,那就把这些怪鸟全抓来杀了。 施展傀儡鸟术法的鬼市中人披着黑斗篷,带着恶鬼面具,站在岸边望着走下来的程雪意。 程雪意靴子上还染着傀儡鸟的血,她惋惜地嗟叹一声,对那来兴师问罪的鬼市中人露出纯真的笑靥,哪怕面具挡着,对方似乎也领受到了这个无辜却血腥的笑容。 “真可惜,弄脏了我新买的靴子,我可是很喜欢的。” 居然不是为杀了傀儡鸟道歉,而是惋惜自己的新靴子。 “拿好了。” 程雪意将头场市的票扔给对方。 票是鬼市发出去的,正常途径发的票,是不确定来者何人的,但给乾天宗的他们特别做了标记。 本想问罪找麻烦的鬼市中人立刻偃旗息鼓。 毕竟是能弄到头场市票的人,做点什么过分的事,也不能真的把人赶出去。 更何况这还是乾天宗那两张票之一。 只不过—— 黑袍子看了看琉璃桥上惨死的傀儡鸟和血迹。 这下手也太残忍了些,这真是乾天宗那种自诩名门正派的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中心岛上,被允许进入之后,荆棘树丛消失不见,出现一座异常华丽,歌舞糜丽的红楼。 红楼是字面意义上的红楼,整座高楼全用红木制成,并非凡间常说的那类红木,就只是红色的木材而已。 璀璨灯火照耀之下,红楼色彩艳丽极了,似在流血一般,每层楼前都有衣衫单薄身姿曼妙的女子和男子在跳舞,他们舞姿曼妙开放,歌声悦耳动听,程雪意仰头看了一会,总觉得他们突然亲上也不奇怪。 “客人请进。” 有手持骨灯的老者引她进入红楼。 距离头场市开市还有半个时辰,其他客人应该都到了,程雪意没在自己身后见到任何人。 她还是在桥上浪费太多时间了,沈南音恐怕早就选好位置了。 “多谢。” 程雪意有点礼貌,虽然不多就是了。 她快步走进红楼,询问老者:“我的位置在哪儿?” “客人只需站在这里,自会前往您的位置。” 一个光圈出现在一楼的中央,程雪意抬头往上看,觉得有点晕眩。 一圈又一圈,弯弯绕绕,看不到边际的高楼,在外面可不是这样的。 这是某种延展内部空间的法术吗? 程雪意走到光圈里面,不过闭眼的瞬间,周围景象已经变了三次。 几次眨眼之后,她停在一扇挂着黑绸的雕花木门前。 叮铃铃。 程雪意走起路来,腰间银铃撞击,她突然意识到不妥,施法将铃铛静止。 但好像还是太迟了。 眼前紧闭的门忽然自己打开了,她仰头望去,看到鬼市给头场客人准备的单独雅间里,已经有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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