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妖随时都有回来的可能,祝余不敢掉以轻心,服下一粒丹药后,手背将唇角的血污抹去,当务之急是将这里的人送下山去。 祝余手中掐诀,将剑往空中一抛,正常大小的金麟剑瞬间变得巨大,将所有人都弄到剑上,既白被她抱在怀中,她一跃上剑,御剑下山。 …… 丰城城门外,祝余将其余人放到显眼的位置,怀抱着既白入了城。 她容颜清冷,衣上沾血,怀中又抱着名昏迷的男子,如此别致的造型,一路上属实是招了不少目光,为了躲避路人怪异的目光,她很快找了间客栈落脚。 祝余动作温柔的将人放到床榻上,确认他没有问题,这才放心的去清洗自己。 祝余回来时,人仍旧未醒,只见他紧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一般。 只是沉睡的人,睡梦似乎并不安稳,好看的脸紧皱着。 祝余心中担忧至极,朱唇紧抿着,纤长手指探上他手腕间的脉搏,脉搏平稳,可却未见醒来之意,眼中布满忧虑,忍不住低语:“为何还不醒?” 因着不放心他,便不敢再离开半步,她盘腿而坐,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到他好看的脸上。 祝余看着他出神,刚入玄清宗时,她时常会在孤独的夜间想起他,但那时是因为感恩。 她低眸沉思,对他的感恩之情究竟是何时发生的改变? 十五年的过往,如画卷般在她脑海中一一展开,祝余小巧的耳垂突然泛红,她想起来了。 那次是和同门们一起下山做任务,某个师弟非要带他们去长见识,宗门修炼枯燥乏味,难得下山,同门们跃跃欲试,迫于无奈,她也去了。 却不想,那师弟居然带他们去勾栏瓦舍,那时她还不太清楚那是什么地方。 勾栏瓦舍里走动的行人众多,不出意外的,她和师弟们走散了,想着来都来了,不如看看,她随手推开了一舍门。 门后所见之景,实在新奇,只见一男子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发丝凌乱,眼尾泛红,口中不时发出奇怪的呻吟,似痛苦又似愉悦,男子面前是一女子,女子手中正拿着一物在男子身下摆弄。 那时,她尚不知她们是在做什么,却隐约知晓这不是自己该看的。 她正欲退出,那床上的男子却发现了她,可男子不禁没有呵斥她,反而用腿将女子勾的更近了些,嘴中奇怪的呻吟也叫的更大声了,还对着她奇怪的眨眼睛。 那时她不懂,但现在她懂了,那叫抛媚眼,也明白了她们做的是何事。 祝余脸上莫名一热,心跳的奇怪,便匆匆退了出去。 当天晚上,她便做了个梦,梦中依然是那幅场景,只是男子变成了既白,女子变成了她,既白妖冶的容颜魅惑好看,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与白日所见不同的是,那男子是用腿勾人,而梦中的既白,则是用九条毛茸茸的尾巴将她缠的紧。 时至今日,她仍未忘记这场梦,也依稀记得,醒来后的自己,除了脸红心跳,心中还有欢愉。 后来,再想起他时,心中总是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也许便是从那时起吧。 再后来,随着修为的进步,她便很少再梦到他,只能在一个个夜深人静的夜晚,独自忆起梦中他因自己满脸潮红的样子。 年岁渐长,她知晓的越来越多,却依然放纵自己在无人的夜晚想起他。 待她幡然醒悟时,一切已晚已。 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 那时,她已然明白,他不会来看她,她的喜欢也无处诉说。 她将这份喜欢深藏在心底,让他成为自己的秘密。 但,他们再度相遇了。 祝余目光晦涩,修长的指尖落在他眉间,轻抚他如画般的眉眼,指尖每动一下,埋藏在心底的爱意,便汹涌一份。 烛光摇曳,将她的身影拉长,将身下人笼罩,一如她的心思。 就在此时,既白紧闭的羽睫轻颤,是醒来之兆。 祝余连忙收回手,紧张的看着他,在她的目光下,浓密卷翘的羽睫颤了一下又一下,宛如振翅欲飞的蝴蝶,最终缓缓打开。 祝余紧悬着的心,终于能落回实处。 “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既白迷蒙了片刻,好看的狐狸眼望向她,祝余大大方方的任他打量,心中莫名紧张,目光紧盯着他脸,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既白的眼神清澈无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祝余心中失落,他没有认出她。 也许他早已忘了她,想到这种可能,心中一阵刺痛。 既白点头,发出的声音沙哑:“要。” 应当是太久没说话的原因。 祝余掩盖好心中的失落,将他扶起来,倒了一杯水给他。 既白接过,沙哑道:“谢谢。” 便低头慢慢喝起来。 见他喝完,祝余上前接过杯子,关心的问道:“还喝吗?” 既白没说话,看着她摇头。 祝余将杯子放回原处,又走到床榻边坐下,两人谁都没说话,就这么安静的互相看着。 祝余蹙眉,人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但眼神不对。 他现在的眼神过于清澈,恍若幼童。 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她紧盯着他,小心翼翼的开口:“你可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既白看向她,歪头思考,过了片刻,摇摇头,“我不记得了。” 又眼神悲伤的看向她,“我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 既白垂眸,双手抱头,不住的捶打自己脑袋,独自低语:“到底是什么事?” 祝余心头一跳,怎会如此,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来不及细想,怕他伤害到自己,祝余动作温柔的拿下他的手,低声安慰,“我知道是什么事。” “真的吗?”既白茫然的看向她。 “嗯。”怕他不信,祝余用力点头,“当然是真的。” 祝余没说慌,她们相处过一个月,她曾听他提起过,他在找一座山,一坐对他很重要的山。 他似乎找了很多年,但始终没找到,十五年过去,他不知经历了什么,记忆全失,那定然是没有找到。 祝余也曾心生过好奇,在玄清宗的藏书阁查找过,书中记载的山有千千万万,却唯独没有他要找的那座山。 但眼下,他的情况很显然不适合再去寻找。 “我会帮你。”祝余看着他的眼睛作出承诺。 除了自己的私心,早年间他也确实是救过她,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放任不管。 更何况,她承诺过要报恩的。 既白困惑的看向她,似是在思考她为何如此。 祝余摊开他的手心,指尖轻划过,慢慢写下他的名字,“既白,你的名字。” 他也不挣扎,任由祝余动作,他思考了一会,点头,“我记住了。” 祝余看着他,眼中泛起笑意,现在的他,实在是太过乖巧听话,像极了小狗。 可这人明明是只狐狸。 她又继续低头,在他手心一笔一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对视上他淡蓝色的瞳孔,“祝余,这是我的名字,这次不要忘了。” 既白感受着手心的柔软,闻言,认真的点头,“好,不会忘。” “祝—余。” “我在。” 第4章 束发 一夜过去,打坐一夜的祝余睁开眼,眸中流光轻闪,第一时间看向床上的人。 既白早已醒了,安静窝在被子里,好看的狐狸眼正一眨一眨的看着她。 甚是呆萌好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了他独特的狐耳狐尾。 祝余记得,他很喜欢自己的狐耳狐尾,曾经相处的那一个月里,只要没别人时,他都会露出来,肆意的摇晃。 如今狐耳狐尾处空荡一片,祝余眼底闪过遗憾,其实她也很喜欢他毛茸茸的狐耳狐尾。 曾经,她也生过摸摸他狐耳狐尾的念头,可那时她不敢开口。 可如今,祝余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他失忆了,正是好机会。 祝余起身,在他一眨一眨的注视下,她来到他跟前,没忍住伸出手,摸向他柔软的发顶。 手心的触感甚好,另一种想法油然而生,如若换成他的狐耳,那将会如何。 祝余揉着他发顶,带着诱哄轻声道:“既白,让我看看你的狐耳狐尾好不好。” 即白瑟缩了下,眼中的抗拒明显,他咬着唇纠结,“一,一定要看吗?” 祝余一征,脑海中是他曾经整日晃着尾巴的满足模样,与他如今的抗拒,形成了鲜明对比。 心中突的一痛,酸楚横生,他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曾经最喜欢的事,如今变得恐惧,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纵使忘记,却依然本能的害怕。 祝余咽下心中酸楚,安慰的揉了揉他发顶,冲他扯出一抹笑,“骗你的,不看了。” 既白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紧皱着的眉心,也舒展开来,他好看的狐狸眼中尽是纠结,在她身边,他感到安心,也很喜欢她。 可内心有一股恐惧,一直在深深的笼罩着他,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告诉他,露出尾巴,会发生非常痛苦的事。 见他依旧在纠结,祝余瞥见他凌乱的发丝,开口道:“我帮你束发可好?” 既白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他含笑朝她点头,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好。” 好在客栈里该有的一应俱全,祝余带着他来到梳妆台前坐下,拿起台上的梳子,轻轻为他梳发,祝余还担心会弄疼他,但他的发质很好,并没有打结的情况,发丝一梳就梳到尾。 祝余看向铜镜,铜镜十分清晰,将她二人照的分明,镜中的她们离得很近,交颈缠息,极为亲密。 祝余有一瞬的恍惚,她曾见过如此场景,在她的记忆中,爹爹总是如此为娘亲描眉梳发的。 她敛眉,思索片刻,脑海中勾勒出一个适合他的发型,自他两边各取出一缕发丝,交融在一起,发带穿过她指间,缠绕在他发丝上,没多时便束好了。 祝余看向镜中,甚是满意自己的杰作,好看的人只束一根简单发带也是好看的。 她略微惋惜,此次出行,可惜身上只带了这根素色发带,等回去后,便送他一根更漂亮的发带。 透过铜镜,祝余对上了他的视线,她笑着询问道:“可还喜欢?” 既白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好看的狐狸眼中是藏不住的喜色,怕她不信,用力的点着头,“喜欢的。” 祝余往前一步,与他更近了些,从镜中看,他彻底被她笼罩在怀中,她手指勾住他的一缕发丝把玩,声音温柔,“既白可知在人间女子为男子束发,代表着什么?” 既白闻言,好奇的抬头,清澈的眼神看向她,想了片刻,迷茫的摇头,“不知。”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31 首页 上一页 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