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漆黑,四周人群的惊呼声显得格外嘈杂。她刚想大声的呼喊德拉文的名字,就突然听见玻璃被打碎的声音,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向她靠近。 她下意识地想要往后躲避,却被后方的人撞得向前趔趄一步。 紧接着她看见了在黑暗中一闪而过的银光。 这个形状,是匕首。 来不及呼救,她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一道漆黑的身影闪过,她被扑翻在地上,那具身体将她牢牢护在身下,硌得她喘不过气来。 意识到了什么,西尔芙小声叫出了身上人的名字:“德拉文?” 德拉文伸出冰凉坚硬的手捂住她的嘴唇,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 窒息般漫长的数秒后,列车头发出了一声轰鸣,终于又重新沐浴在夕阳下。光线照入车内,西尔芙眯起眼努力适应眼前的场景。 忽然,一道凄厉的女声划破了破晓号的宁静。 模糊的视线聚焦,西尔芙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只见离她三步开外的地方,一名中年男性大张着嘴,一副惊恐万状的样子倒在血泊里,胸口插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
第3章 第三章 车厢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像短暂丧失了声带,只留一双惊恐万状的眼睛盯着眼前的惨案。 被打碎的车窗不断涌入呼啸的风声。 西尔芙在片刻的怔忡后终于回过神来,她推了下身上的德拉文:“你,没事吧?” “当然,”德拉文又重新换回惯常那副油腔滑调的语气,“小姐是在担心我吗?别忘了我的身体可是骷髅架,即使被匕首刺伤了也不会死的。” “即便不会死,也还是会疼的吧,”西尔芙轻声道,“下次别这么做了。” 德拉文装模做样的笑凝固在脸上,伪装摇摇欲坠,他怔忡的坐在原地。 西尔芙则已经急匆匆地起身,快步走到中年男人的身侧开始查看他的状况,伸出手探了他的颈动脉,西尔芙回过头,脸色凝重,朝着德拉文摇了摇头。 德拉文心里一沉。 “列车长,这趟列车还有多久才能到站?我已经无法忍受了,我要下车!”情绪激动的妇人拽着列车长的衣袖拼命摇晃。 “请您稍安勿躁,夫人。”列车长满脸无奈,竭力才稳住身形。 “怎么冷静?我可是和一个杀人犯共处一室啊!”那妇人脸色涨得通红。 “吸血鬼罗伊应该已经跳下车了,”一名贵族打扮的中年男子踱步走到被打碎的车窗前,伸手在碎掉的车窗玻璃边缘取下一块黑色布料,“各位请看,这应该是他跳窗时不小心被勾在窗上的。” 那妇人闻言脸色稍霁,松开了列车长的手袖,不再纠缠。 终于重获自由的列车长无奈的整理了下袖管,清咳一声。 德拉文则蹙起眉头,走到西尔芙身侧道:“竟然被罗伊逃走了,这下想要抓到他怕是难了。” “不,罗伊并没有跳车,他还在车上。” 西尔芙一席话,让众人闻言都错愕地看向她。 “你说他还在车上,有什么证据吗?”被当众反驳的贵族男子顿觉被下了脸面,吹胡子瞪眼地看向她。 “你觉得以破晓号的时速,普通人跳车后还会有活路吗?”西尔芙淡然道。 那男子转头看向窗外疾驰而去的景物,顿时底气有些不足,可也还是反驳道:“或许吸血鬼罗伊身上带着滑翔翼之类的装置也说不定。” 西尔芙哼笑一声,嘲弄意味分明:“慌忙逃窜上车的罗伊,哪有那么短的时间去准备那么复杂的东西?他分明是为了伪装出已经跳车的事实,打破车窗,把带血的衣物扔了下去。这一点,只要明日列车到站后请警方搜查就可得知。” “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完成行凶和换装?”男子大声质疑道。 “罗伊能够连犯数案,至今逍遥法外的原因其中之一,是因为他高超的变装技巧。”少女语气沉冷,很显然是因为接连的反问有些不耐烦了。 那男子倨傲地抬起头,居高临下地问:“那你说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西尔芙不再理会他,她侧头盯着窗外,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破晓号列车顾名思义,是从傍晚启航,迎着第二天的黎明破晓时到达终点的列车,现在路程已经行驶过一半,还留给他们的时间少之又少,必须在剩下的几个小时内找到吸血鬼罗伊才行。 少女站在人群中间,低着头,眉头紧锁。 这时一道怨毒黏腻的视线,穿过重重人群,射向了她。 那道黑影抬起了手,悄悄舔舐去刚刚行凶时喷溅在手心上的血迹。 可恶的女人,竟敢打扰他的好事。 他本想用匕首刺进那个男人的胸膛后,反复拧转再抽出,然后等待着那个男人慢慢失血而死。 那个男人是他刚上车就盯上的猎物,本想好好享受杀戮的乐趣,可就因为这个女人的插手,使自己不得不匆匆收尾。 想到这里,那道黑影的眼神变得更加愤恨,他压抑住怒火,把后槽牙咬得嘎吱作响,紧接着他听见站在中心的那个女人突然开口:“列车长,麻烦你派人把这具尸体移到第三车厢吧。” 黑影顿时眼前一亮,因为刚刚通报的火灾,所有人都被聚集在了第二车厢,所以第三车厢是空无一人的状况。 也就是说,只要在后半夜,所有人都小憩后,他再偷偷潜入第三车厢就可以继续他白天没完成的事了。 思及此,他不由得露出一个阴森病态的笑。可紧接着,西尔芙的下一个举动让他怒不可遏。 只见少女突然蹲下身,拔出了那具男性身上的匕首。 竟然敢……竟然敢破坏我神圣的作品!黑影咬牙切齿地看着西尔芙用手帕包裹着匕首,来不及干涸的血液顺着刀尖滴落在地。 这个女人竟然敢这么亵渎他甜美的甘霖,不可饶恕!不可饶恕!这个女人,我绝对饶不了她! 察觉到人群里射来的目光中杀意渐浓,西尔芙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对,就是这样,再多怨恨一点吧,越怨恨就越容易露出马脚,真想看见你被我抓包时惊慌失措的神情。 她把匕首递给列车长让其一起送往第三车厢。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着的德拉文终于忍不住上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西尔芙却道:“这起案件是他对我的挑战信,我只不过接受了他的挑战而已。再者,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紧急情况要采取紧急措施。” 意识到西尔芙话语中的言下之意,德拉文稍加思索就洞悉了她的意图,他不由得蹙起眉头:“你该不会又在想什么危险的事吧?我不能允许你将自己再次推入危险的沼泽中了。” 听出他字里行间浓浓的警告意味,西尔芙不满地皱起鼻子:“你竟敢命令我?” 一向顺从的德拉文这次却一反常态地强硬起来:“西尔芙,你知道我答应你在找到母亲前,做你的免费侍从,是因为签下契约时你许下的承诺吧?” “当然,自愿奉上的真爱之吻,我从未忘记。”少女表面上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可手心里的虚汗却出卖了她。 “那么,就请你保护好自己,别忘了你许下的承诺。” “当然,不用你说我也会,”少女扬起了自己不可一世的头颅,故作轻松的样子,一边提高了音量,“好了,列车长,麻烦你带路吧,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要单独问你。” 不再看身后人的目光,少女逃也似的离开了第二车厢。 虽然走时丢下了那样强硬的话,可西尔芙此刻心里也在打鼓。尤其还是刚刚才经历了那样一场浩劫,她的[死亡半径]又暂时被封锁住,导致他们现在的处境很被动。 她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手杖,忽然鼻尖突然嗅到了一股诱人的鲜香,胃里立马热情地顺着这股香气作出了回应,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饥肠辘辘。 看见她捂着胃袋,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列车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抚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饿了吧,马上就是破晓号的晚餐时间了,今天的主菜可是厨娘黛玛的拿手料理,海鲜焗饭和奶油蛤蜊浓汤。” 西尔芙眼前一亮,列车长报的菜名可都是她爱吃的。可如若表现出对食物迫不及待的样子,又违背了她从小受到的礼仪,她掩饰性地清咳了一声,站了起来:“那我便先回车厢里等着了。” 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回第二车厢,刚刚打开门,就见刚刚与她争执的贵族男子被众人围在中间,此刻正得意洋洋地吹嘘着自己去航海出游的经历。 见是她回来了,男子脸色立刻板了起来,故意提高了嗓音,阴阳怪气道:“我实在想不通格雷列车长为何会听信一个黄毛丫头的一面之词,要知道刑侦可不是过家家酒,不是信口胡诌两句就可以结案的。” 德拉文闻言蹙起眉头,刚要上前,就被一旁的西尔芙拦了下:“算了,和蠢蛋是讲不通道理的。” “你!”被当众下了面子,那男子也不甘示弱地想要过来理论几句,他身侧的红裙女伴见状挽住了他的手臂打圆场道。 “好了,布鲁斯,大家还等着听你说上次在加勒比海上遇到海盗的事呢。” 被美丽的女伴哄了几句,布鲁斯的虚荣心暴增,刚刚丢掉的面子也变得无伤大雅了,他得意地哼笑一声,抚了把八字胡,高声吹嘘起了自己在甲板上以一敌十的经(谎)历(话)。 “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蛋。”西尔芙朝天翻了一个标准的白眼,决定不再理会,专心等待着晚餐的到来。 很快,随着一阵手摇铃铛的轻响,餐车被推进了车厢。主厨黛玛是一个爽朗的女人,她的一头红发被绑成了高高的马尾,虽然身材丰满,却丝毫不显得臃肿,反而有种格外干练的豪迈。 嗅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食,西尔芙也再顾不上其他,大快朵颐了起来。 列车长所言不虚,黛玛的手艺确是一绝,光盘后,西尔芙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等待餐盘被收走。 只见黛玛走到她面前后,又像变戏法似的从餐车下拿出了一杯葡萄酒,朝西尔芙眨眨眼:“这个是特别优待,给今天认真工作的小侦探。” 很少感受到来自陌生人的好意,西尔芙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脸上不由得泛起了蔷薇般的红晕,平时端着的大小姐架子也顿时土崩瓦解。 看着面前的人并不开动,黛玛误以为是自己端来的酒不合她的胃口,便又再接再力推销道:“这可是我从列车长私人收藏品里顺出来的高级勃艮第,”说着她又俏皮地眨了眨眼,“当然,是经过列车长同意的。” 在黛玛饱含期待的目光注视下,西尔芙拿起了酒杯,准备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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