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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很爱她，”埃伦斯坦公爵说着从她手上接过那枚袖扣，“我是真的想要和她共度一生的，直到她发现了我的秘密。” 他向着西尔芙摊开手：“就是我不小心遗落在杀人现场的这枚纽扣，成了我们婚姻的导火索。” “她歇斯底里地质问我，痛斥我不该杀人，可即便这样我也还是深爱着她，可她却扬言要告发我，所以我只能将她囚禁在这里，直至死去。” 西尔芙遍体生寒。 “你也好，你母亲也好，为什么一个两个都对十年前的案子这么感兴趣呢？” 埃伦斯坦公爵叹息着。 “这难道不都是犯下了杀人罪行的爸爸的错吗？”西尔芙梗着脖子，眼圈泛红。 “那不是罪行！是艺术！”埃伦斯坦公爵抬起双臂，眼中尽是痴迷之色：“我给了那些女孩自由！她们可以挣脱现实的束缚，前往那应许之地！世界上再没有比这更叫人心旷神怡的了。” “不可理喻。” “作为父亲，我最后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埃伦斯特公爵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西尔芙，是要和从前那样留在我的身边，还是步你母亲的后尘？” “真相已然被揭开，你让我如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像从前那样留在你的身边？” 西尔芙说着闭上了眼，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划下。 她昂起了雪白的脖颈，像一只引颈待戮的白天鹅。 她的选择不言而喻。 “好，好……”埃伦斯坦公爵神色暴戾，将手中的关节捏得“咔咔”作响，“既然你们一个两个都要寻死，那我也成全你们。” 他走到了西尔芙面前，双手放在了她雪白的脖颈上，深深地凝视着这张惹人怜爱的脸：“西尔芙，我的女儿，我这辈子最杰出的作品…… ……” 他说着手上的力道渐渐加大，看着身下西尔芙的脸因为充血和窒息而扭曲。 从头到尾西尔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像是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的结局。 就在这时，一道清越的男声自门口响起：“到此为止了。” 埃伦斯坦公爵手中力道一松，空气再度回到胸腔里，西尔芙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看向门口。 只见德拉文斜倚在门边，胸膛微微起伏，喘着气道：“西尔芙，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契约没完成。” “德拉文……”西尔芙趴伏在地上，惊愕地看着向他们走来的男人。 “在契约完成之前，你的命都是属于我的，我不允许你轻易去死。” 埃伦斯坦公爵眉间写满了戾气，他垂下袖口，一把匕首悄无声息滑落至掌中：“不自量力。” 德拉文神色冰冷，也从腰间抽出匕首，不执一词，向他猛冲了过来。 两人很快缠斗在一起，一时之间兵戎相接声不绝于耳。 德拉文虽然有伤在身，可毕竟混迹于地下街多年，丝毫不拖泥带水，拳拳到肉。 埃伦斯坦公爵同样也不是省油的灯，打法狠戾，招招致命。 两人一时之间难舍难分。 再一次将埃伦斯特公爵击退后，德拉文的额角渗出一滴豆大的泪珠。 自肋间不断传来的剧烈疼痛提醒着他，自己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了。 再这么拖下去也是胜算渺茫，不如速战速决。 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回过头看着西尔芙。 森白的骨骼诉说着最后的爱意。 西尔芙眼皮一跳，可还没来得及阻止。 德拉文就猛地一步向前，抱住了埃伦斯坦公爵，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匕首深深插入了埃伦斯坦公爵的心脏。 埃伦斯坦公爵闷哼一声，胸前大片血液喷洒而出，他举起匕首，也不甘示弱地插入了德拉文的胸膛里。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西尔芙绝望的嘶喊声。 看着少女脸上汹涌的泪珠，德拉文伸出手想替她拭去，可逐渐流失的生命早已誊写下他最后的结局。 森白指节无力垂落，德拉文头一歪，失去了知觉。 寂寥的黑暗里，一抹火光燃起。 那火势越演越烈，直至吞噬了整栋房屋。 周遭所有的一切都被燃烧殆尽，汹涌的火光映照在少女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上。 她低下头，艰难地拖动着地上的一个巨大的黑色包袱向前行走。 两手和肩膀的肌肤已经全都磨破了。 一直引以为豪的金发犹如枯干的稻草，乱糟糟地垂落在腰间。 脸上湿漉漉的，已经分不清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 她看着眼前的一切，空旷、寂寥，还有无止尽的黑暗。 只有身后滋滋作响的燃烧声和手上被灼烧的疼痛提醒着自己，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天而降。 他挥动着犹如蝙蝠一样的巨大黑色翅膀，唇边森白的尖齿在黑夜里格外醒目。 “吸血鬼罗伊？” 西尔芙下意识地把装有德拉文躯体的包袱向身后藏了藏。 “好严重的伤势，”罗伊探头向包袱的方向看了看，一贯油腔滑调的声音响起，“这样看来，就算他恢复原形，怕是也活不下去吧，毕竟脊椎几乎完全断掉了。 ” “你究竟要做什么？”西尔芙警惕地向后退了两步。 “别那么紧张嘛。”他说着耸了耸肩。 “我不是来伤害你的，也并非想要和你争夺什么，而是有笔交易想和你谈一谈。”
第25章 “交易？” 西尔芙蹙起眉头：“我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同你做交易的物品。” “别这么说嘛，”吸血鬼罗伊摆摆手，“只要交易成功，事成之后我就救他一命，怎么样？” “这可是笔很划算的买卖呢。”他说着眯起眼，狭长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他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两侧尖利的牙齿。 “你想要什么？”厌烦了他卖关子的拖沓，西尔芙单刀直入道。 “死亡半径，”罗伊说着伸出细长的指尖一下一下敲击着自己惨白的面庞，笑容闲适，“听说这是你的能力的名字。” “我对这个能力很感兴趣呢，把它给我，我就让德拉文重获新生，怎么样？” “你可以考虑一下，不过时间不能太久，毕竟…………”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西尔芙身后的黑色包袱，“时间可是不等人的。” “不用考虑了，”西尔芙抬起头，“我答应你。” 这下罗伊反而惊讶道：“这么干脆？” “少废话，快点，”西尔芙面上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颤抖的手指却出卖了她的内心，“我感觉他的生命正在逐渐消逝。” “如你所愿。”罗伊唇角勾起一抹笑，他抬手，森白色的魔力光柱裹挟着恐怖的能量朝着西尔芙喷射而来。 西尔芙平静地闭上了眼。 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她身上剥离而去。 无数个荧蓝色的光团从她身上飘散而去，落入了罗伊的手中。 满意地感受着身上凝聚出的新生力量，罗伊呼出一口浊气。 “这就是传说中的'死亡半径'吗，不知道在我的身上能发挥出多少的效果。” 再抬起头时，罗伊的唇角挂起了一抹邪笑，他漫不经心道：“不过，你就不怕我会出尔反尔吗？” “我身上已经没有可失去的东西了。”西尔芙平静道，就像是在诉说着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而且，当初你不是也信守承诺，放了那条言灵的族人一条生路吗？” “切。”眼看着常用的伎俩被西尔芙戳穿，罗伊顿感有些无趣，他撇了撇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白的小瓶随意地朝着西尔芙这个方向扔了过来。 “这是用那条言灵的鱼骨制成的药粉，你把这个涂抹在那个斗篷怪男断裂的骨头上，他就会逐渐好转。” 说完，他不等西尔芙反应，就扇动着那扇巨大的黑色蝙翼，消失在夜色中。 西尔芙捏紧了手中冰凉的瓷瓶，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低声道。 “吸血鬼罗伊，若是下次再让我遇见你行凶，可就绝对不会放过你了。” 她一刻不停地把黑色包袱摊开，将德拉文断裂的骨头仔细地拼接好。接着，用手指挖出瓷瓶里的骨粉均匀地涂抹在德拉文需要修复的部位。 做完这一切，她看着仍旧毫无反应的德拉文，低声喃喃道。 “明明只是个仆人，竟然敢比我这个主人睡得还沉，真是不可原谅。” “等你醒了，一定要重新调教，让你学会作为仆人的规章制度才行。” 伸出手指戳了戳德拉文的圆润头骨，见他还是没有变化。 西尔芙像是终于耐性告罄，困意袭来，她泄气地躺倒在德拉文身侧，干脆阂上了眼。 随着时间的流逝，温煦的阳光倾洒在闪着光的翠绿大地上，蝴蝶和小鸟在花香的芬芳里翩翩起舞。 当一只翠绿色的小鸟停留在德拉文额头上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着身侧正酣然入睡的西尔芙，他静默了片刻，随后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正欲离开。 “你要去哪？” 少女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让德拉文的脊背僵直了一瞬。 西尔芙艰难地撑起一边身体，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因为持续的精神高压和舟车劳顿显得格外憔悴，她勾起毫无血色的双唇讥讽道：“还是说，你觉得已经失去了一切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做你的主人了？” “当然不是这样！”德拉文急切地打断她，尾音带上了一点颤声。 他偏过头，像是不敢直视西尔芙的眼睛：“都是因为我，才让你才失去了一切，我是个瘟神。” 西尔芙静默了两秒：“你听到了我和吸血鬼罗伊的对话？” 德拉文点头：“虽然那个时候四感几乎都丧失了，可只有听力还保留着。” 西尔芙低低地笑了几声：“你在想什么？德拉文。” “即便没有'死亡半径'，以我智慧的头脑解决案件也并不是难事，列车那起案件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且，我也不再需要那种能力了。”西尔芙仰头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声音飘渺，神色微微黯然。 “我想让你自由。”德拉文握紧了拳头。 “只要我在你身边一天，你就会一直被契约和埃伦斯坦公爵的死所束缚着。我不想要那样，我希望西尔芙你可以获得幸福。” “我的幸福凭什么由你来定义？” 西尔芙勾起唇角。 “明明只是个仆人，口气还真大。” 她微笑着合上眼，感受着来自春日阳光的馈赠。 “我一直都很自由。” 她朝德拉文狡黠一笑。 “是你解放了我。” “所以，我也想将这份自由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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