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宗的人也十分诧异,顿时兴奋起来,彼此之间相互而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和善乐阁的弟子有露水情缘。 崔莹闻言不由地看向连淮,却正遇上他的目光。 在众人四下搜寻的目光中,她眉眼弯弯,躲过人群的瞩目偷向他一笑。 连淮心中不由得怦然而动,耳根不自觉地红了,移开了视线。 再看这样去,就要被人发现端倪了。 “冰石虽然难得,却于乐修和双修两家的修行功法无益,诸位不必如此争执。”连淮开口道,环视了一圈,“不如由我领头,各让一步。” 众人也心知肚明,冰石的价值于两大门派而言本不值一提,他们只是互相看不顺眼,抓住一点小事就借题发挥罢了。 崔莹扫了他们一眼道:“为这样的小事,在我们面前闹闹也就算了,可别叫其他人瞧见了,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众人闻言:“……” 他们直觉此话有哪里不对,隔了一秒之后,终于反应了过来。 这家丑不可外扬的语气未免也太亲热了一些,好似他们两个势力是一家,只是平时爱吵吵闹闹。 十七宫主竟然还把自己和连公子并称“我们”,语气自然,就好似一双夫妻。连淮也只是一笑默认了。 有人直觉地想到了些什么,立马企图用理智打消荒唐的念头,却压抑不住……好像磕到了! 善乐阁弟子顿时心惊,谴责自己不该有这么背叛宗门的念头。两家向来是死敌,这怎么可能呢? 善乐阁大弟子故意强迫自己冷下脸来,严肃地说道:“既然公子这样说了,我们就静听安排。” 其余弟子也纷纷放低目光,不再与合欢宗的弟子怒目相视,表示听从。 十七宫的人对外虽然高傲张扬,但对内一贯是规矩森严,唯命是从的。见到两家仿佛有谈和之意,也顿时向后退开几步,让崔莹走到前方正中。 连淮见状也前走几步,以示相迎,礼数周到又恰如其分,是他一贯的做法。 就算是合欢宗的弟子见此场景也不由地感叹他的仙姿气度,仿佛周全而从不会差错,不似凡人所能做到。 崔莹却在心中一笑,仿佛又看见了当初在楼上相遇时那个为她斟酒,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的连家主。 她面上却不显分毫,用和其余人说话时相同的口吻向连淮道:“我听方才话中之意,善乐阁觉得有所亏损,我料想也许是吹曲降温会消耗灵力的缘故。既如此,那合欢宗给善乐阁补气丸如何?善乐阁用补气丸恢复灵力,吹曲降温,合欢宗则用冰石降温。” 连淮还未说话,却见人群中走出一人,迎着阳光摘下了面纱。 那姑娘睁开眼睛,四下环视,让善乐阁弟子们都诧异了一瞬。 这不是陈夫人从小世界带回来的小女儿吗?听说她修为不高,在外行走非常危险,因此常待在家中不出,怎么现在却来了盐湖? 当她的目光对上崔莹时,她眼中顿时萌生出怒火和愤恨,甚至蓄起了泪水。 “我不同意。”连芊芊用平静的语气道,装作是第一次见到崔莹,“哥哥向来都太好心了,才会叫你们这群人钻空子。” 崔莹见到她也有几分诧异,隔着一个世界未曾见过了,连芊芊比从前瘦削了些,脸上的神色也更坚定和成熟,也许经过差点失去哥哥之后,她终于长大了一些……但长大得不多。 众人听了这话,心中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仿佛有什么言下之意未曾听懂。 崔莹用一种公办公事的语气,淡淡笑道:“这办法难道不公平吗?怎么叫我们钻空子呢?” 连芊芊抿了抿嘴唇,看了一眼哥哥,又看了看曾经的嫂嫂,咬唇说道:“你不说灵石的个数,又知道哥哥人好,你只是先拿话搪塞一下罢了,谁不知道你怀的是什么心思?” 崔莹看出她是因为之前连淮在小世界里差点死掉的事情恨上了自己,彻底采取不合作的态度,在没话找话了。 估计连芊芊忽然到访盐湖,也是因为听到了连淮的合作方是自己的消息,匆匆忙忙地来阻止自家哥哥重蹈覆辙的。 “我还没有说灵石的个数,你怎么又知道我会故意给少呢?连小姐这样故意污蔑人的做法,就算是在所谓的道义上,也说不过去吧。”崔莹不由得笑道,想到她一心给连淮打抱不平,就没有半点生气,反有些爱屋及乌了。 合欢宗众人却已看得心惊肉跳。这世上敢这样和宫主说话的人可不多,更何况对面只是一个随便来个弟子挥袖就能打死的锻体期小修士。 然而宫主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莫非这姑娘和十七宫主有什么渊源? 他们左看右看,忽然从连芊芊怒目而视却微红的眼眶中察觉到了微妙。她这样的表现就像是在指控背信弃义的渣男……难道十七宫主的修为已经到了男女通吃的地步了吗? 连淮察觉到了自家妹妹说的话有失周全,怕她说出更傻的话来,叫这么多旁观者都知道她阅历不深好欺负了,只能替她将事情圆回来道:“善乐阁没有此意,只是舍妹以为用灵石弥补并不妥当,每个人吹曲消耗的灵力不同,很难划定要给多少灵石。倘若最后发现给得少了,有碍十七宫名声。倘若最后发现给得多了,还回去十七宫自然是不会要的,不还回去,善乐阁却也过意不去。舍妹刚才话说得急,没表达明白,我替她赔个不是。” 崔莹心中自然知道这是连淮一瞬之间想出的说辞,却能说得如此滴水不漏,忍住笑意道:“这样倒还算有理。不过,这也好解决,灵石不论多少都由连公子先行垫付,等施工结束的时候,我再统一算上利息清付给连公子,如此就妥当了。” 她心中却已然悄悄想着,连淮出生陈家根本不缺灵石,她到时候可以用灵石买些礼物送他,给他一个惊喜。 连淮微微点头,心中却已然悄悄想到,自己在九州就不缺灵石,如今更加不缺,而十七宫因为地带偏远,周围经济并不发达,只怕拿出灵石不太方便。等清算之日,他给她买同等贵重的礼物送她,给她一个惊喜。 众人不知他们所想,心中则都觉得这个办法妥当,不偏不倚,账目清晰,灵石分明。 正在此时,连芊芊的情绪却更加激动,含泪质问道:“十七宫主是觉得如此妥当了吗?” 此话一出,众人都看了过来,四周顿时静了。 “可我哥哥是从小世界来的人,从前修的是无情道,才刚刚开始修炼善乐阁的功法,还不能造出可以降温的乐曲。十七宫主如此做法,是全然不顾哥哥吗?真是好一个妥当啊。” 听到这里,众人都明白了连芊芊是故意来此挑起事端的,而这背后是否另有故事,则各人都有各人的想象了。 善乐阁的弟子自然是帮自家小姐的,更何况他们本就与合欢宗势不两立,当即抓住机会连声应和道:“正是如此!” “连公子带队着实辛苦,然而十七宫主却未曾考虑,这太叫人寒心了!”“十七宫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请十七宫也给连公子冰石!” 合欢宗闻言也不甘示弱,正要反唇相讥,却见崔莹拂袖微转,于是收了口。 崔莹的目光从群情激愤的众人身上转过,最后落在连淮身上,不自觉带了笑意。“连公子的事,我自然有考虑,还请公子勿怪。” 连淮微微点头,柔声道:“宫主客气了。” 众人都不自觉地晃了一下神,这分明是常见的客套场面,但气氛怎么就让人感觉…… 崔莹嫣然一笑,手中抛出一段白绫,曲度优美地环向连淮身侧。柔软的绸缎迎风而飘,洁白无瑕,在阳光与夏风中纤腰微折,散出缠绵变幻的光泽,宛如碧空之下水波粼粼。 刹那之间,众人只感觉风中带着清凉之意,肌肤触到那绸缎带起的阵风,宛如若有若无地触碰着温润的冰玉,舒畅愉快。 崔莹足尖轻点,已轻盈地跃至半空,在风中折身,袖口微扬,白绫随之旋转,拂过她的面颊。 众人不由地看得呆了,却见她已然落至连淮身后,双袖内拢,白绫随着动作荡起,在之后托起一串优美的起伏,足尖旋转,翩翩起舞,将连淮周身的空间化作一片柔光水影。 从风回绮袖,舞如莲花旋。 眼见似流风荡雪,又如同落英逐浪。期间的清逸空灵,风流袅娜,有千言万语也无法道尽。 一曲舞毕,四下里悄然无声,众人久久回不过神来。 崔莹收起白绫站在连淮身侧,嫣然一笑道:“连公子,这是我对你用的同心法术,名叫君心似我心,所以此刻,你的所感就是我的所感了,我带着清凉的白绫,你自然也不会觉得热了。” 连淮睫毛轻轻颤动一下,垂眸向她一笑,眸光璀璨宛若星河,看得她心中微跳。 倘若此刻只有他们二人,自然有别的话要说,不过是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些话就留着晚上说了。 连淮凝视了她片刻,强行掩饰目光中的温柔爱意道:“我听闻十七宫主极少在外人面前展示舞姿,如今我有此殊荣亲眼得见,也为宫主吹一曲笛,以作报答。” 他伸手取下引风瑶笛,修长的手指附于笛上,垂眸吹奏起来。 悠扬悦耳的笛声随风飘荡,宛如天上才有的仙曲,散落在万物之上,让它们就此得到滋养。 崔莹无意间低头时,看到足下的青草正在向她舒展开嫩绿的腰肢,叶间挂着莹莹的细水珠,鲜活灵动。 她向前走了一步,笛声婉转地伏在她耳边,将她环绕其中。随着她步伐的走动,身旁的小草都迎着她的方向舒展开,生长得更加旺盛青翠。 她又向前走去,在经过的地方,湖边的树木都逐渐生长出了花苞,然后一点点迎着她绽放,枝头的鸟儿飞下来,在她身旁盘旋。 悠扬的笛声仿佛万物之灵,所到之处烈日变得温顺,水波变得柔情。 崔莹足尖轻点,展开白绫在空中飘舞。随着绸缎的摆动,盐湖上的水波向两旁分开,又以与绸缎同样的速度合拢,白绫灵巧,湖浪浩大,同频而舞,美得让人惊叹。 转瞬之间,她已然轻盈地落在地上,树梢上的落花随风吹落,飘散在她身边,碎星如雪,粉云如雾。 笛曲进入尾声,温柔婉转,带着不尽的暖意与喜爱。 她向蓝空中伸手,一只蝴蝶翩翩而来,停在她的掌心。 笛声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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