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月瞬间急红了眼:“娘亲,就为了压制这条畜生,难道你要留在这里一辈子?” 好不容易与失而复得的娘亲相见,她却又要同自己分开,这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这蛟龙本就是烬花宫镇压之恶兽,若放任它不管,必定会为祸人间,如今封印被毁,别无他法,这个担子,总要有人来扛,”糜芷音放柔了嗓音,低声哄她,“月月,听话。” “怎会没有办法?” 糜月咬牙,恨恨地看向面前那片无垠似镜的大海,在广阔的海域中央,有一片海水的颜色格外黑沉,肉眼可见地在海面之下,正潜伏沉眠着一条堪比海岛似的庞然巨物。 “区区一条蛟龙而已,干脆打开秘境,放它出来,我们联手把它杀了!”
第76章 非礼勿视。 糜月拉着娘亲的袖口不放。 她怎可能继续让娘亲留守在这幻境之中,只为压制那条作恶多端的畜生。 糜芷音抿唇不语。 当年她和秦不眠都是四境顶尖的修士,结果一个重伤差点丢了性命,而她用尽全部灵力也只是将蛟龙暂时封印回了秘境,要杀它,谈何容易? 蛟龙本就以血肉为食,被困此地多年,对人修恨之入骨,若未能将其成功诛杀,反倒被其逃跑,必定会使许多无辜之人断送性命。 谢无恙此时也认真开口道:“糜月所说未尝不可,这等恶兽唯有将其斩杀,才能永绝后患。上回蛟龙冲破封印,事发突然,这次我们提前筹谋,在秘境外提前布好人手,里应外合,不是没有胜算。” 二人的轮番劝说下,糜芷音脸上闪过些许犹豫。 “娘亲,你不信我吗?” 糜月见她仍不应,心下焦急,坚决道,“你若执意留在这里,那我便也不走了,我的烬花神相同样能压制蛟龙,凭什么这些烂摊子都要娘亲来担?我陪娘亲留在这里,断不会留娘亲自己在这里受苦。” 糜芷音看着糜月一副她不答应,她就不走的架势,心中有些动摇。 她和月月都已是烬花九重,谢无恙同样是渡劫期修为,再集合其他宗门的顶尖修士,或许真有一战蛟龙之力。 上古龙族的长寿与生俱来,待到她元寿将近时,又能换成谁来镇压这条龙?难道要换成月月,或者牺牲任何一个能修炼到烬花九重的嫡系传人? 一想到要让月月也留在这幻境中不得自由,糜芷音眼神瞬间变了,她不可能让月月再经历这一切。 糜月和娘亲这番拉拉扯扯,瞬间吸引了本就在偷偷关注他们的秦不眠,他放下手中的鱼篓,走近时,听到糜芷音对他们说。 “你们出去后,不止要联合烬花宫和隐剑宗,至少集合百名以上大乘期后境的高手,七日后,我会打开秘境,引蛟龙出海,” 糜芷音看向谢无恙,“还有你师父,你们先带他离开,我怕秘境打开时,无暇顾及他……” 秦不眠听不懂她说的话,但最后那句,他听明白了,芷音要与他分开。 “芷音,你为何让他们带我离开,你要去哪儿?” 秦不眠上前紧抓着糜芷音的手,他长相本是偏端正英武的类型,虽穿着粗布麻衣蓄着胡渣,看着也是个身形魁梧的帅大叔,但因为失了忆,眉眼又有带着点清澈的愚蠢,此时望着她的眼底闪动着被抛弃的不安和惶恐,像个被主人遗弃后无措徘徊的大型犬。 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软。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嗫嚅着开口:“芷音,你不要走,我不能没有你,你若是走了,我该怎么办?” 眼看着天色渐渐变黑,日月轮换之时便要到了,糜芷音抽出被他紧握的手,温声安抚道:“不眠,你先同他们离开,事情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秦不眠压根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芷音不要他了,泛红眼眸瞪向谢无恙和糜月:“你们果然是骗子,你们对芷音说了什么,我告诉你们,除非杀了我,我绝不会离开芷音半步……” 话音未落,干脆的一记手刀落在秦不眠的后颈,在他昏迷倒地前,谢无恙及时扶住他。 看得糜月和糜芷音皆是一愣。 糜月啧了一声,歪头看他:“你下手真快啊,按照你们隐剑宗的宗规,这是不是叫殴打师长,是不是要被竹杖打屁股?” 谢无恙低声道:“权宜之计,师父不会怪我……” 糜芷音有点气谢无恙下手太狠,同时也有些心下安定。 在秘境里的这段时光,虽然有彼此相伴并不枯燥,甚至是弥补了二人曾经都为之抱憾的过往,但她一直都想找机会送秦不眠出去。 他们进秘境后,对外界的情况一无所知,她不敢轻易将记忆全失的他送到外界,而如今有他亲传徒弟照看,她也能放心了。 这一会儿功夫,天光便黯淡下来,仿佛褪色的画卷,金灿的日轮如同被薄纱掩盖,逐渐显露出月光那清幽皎洁的色泽。 糜芷音回过神来,催促他们:“抓紧,时辰快到了……” 糜月立刻同谢无恙带着昏迷的秦不眠,御风飞向海域之上那轮高悬的日月。 璀璨的日月之辉洒在身上,仿佛有股无形的引力,在吸着他们往日轮处飞去。海面之下,沉眠的巨物仿佛被悄然唤醒,海浪骤然开始翻涌。 就在这时,龙头猛地破开海面,冲天而起,熊熊燎原的烬火及时挡住了那道朝他们袭来的庞然黑影,糜月只闻得几声愤怒的龙吟,一股属于娘亲的温和灵气托着他们往更高处飞去。 糜月遥遥不舍地望向礁石岸边孑然独立的身影,放声喊道:“娘亲,说好的七日,你可不能食言,不然我定会再入幻境寻你!” 在离那日月之轮触手可及时,周遭的景象突然扭曲,一阵天旋地转,他们仿佛被卷入了一处吸力极强的漩涡之中,顷刻间被带离了这处异象之地。 …… 自从铸剑大会后,出过神龙鼎爆炸的岔子后,那只神龙鼎便一直摆放在掌门府邸。 纪通看眼珠子似地看着这只鼎,连睡觉、用膳、沐浴时都摆放在目光可及之处,闲暇之时,更是不断地为其供养灵气。 于是,糜月从鼎口里一跃而出时,就撞见了刚一只脚迈出浴桶的纪通,手里拎着一条浴巾,正堪堪遮挡住关键部位。 纪通满脸呆滞地和她对视了一瞬,接着发出一声爆鸣尖叫,嘴里还念叨着“见鬼了见鬼了鼎里爬出女鬼了!” 随后从鼎口出来的谢无恙看到光/裸着上半身、惊慌失措的纪通,又看到一旁正环胸挑眉,看得津津有味的糜月。 当即脸色一黑,抬手便遮住了她的眼睛,咬牙道:“……非礼勿视。” 糜月轻轻哼了一声:“我也没想看啊,没看头……” 谢无恙偏头道:“师兄,你快点把衣服穿好。” 用不着他说,纪通便一把扯过衣物,来不及擦干净身上的水,手忙脚乱地便往身上套。 直到看着他把腰间束带系好,外衫也穿得妥帖,谢无恙才把挡在糜月眼前的手放下来。 纪通脸颊涨红,羞恼不已:“你们怎么回事!你们俩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们在我房里装了传送阵?不可能啊。” 他在俩人出现的地面上左看右看,也没找到有传送阵法的痕迹,这俩人简直就像从鼎里蹦出来的。 “师兄,搭把手。” 纪通闻言,才发现谢无恙身后还半扶半背着一个男子。 “这人又是谁?”纪通没好气道。 他和烬花宫妖女掺和在一起便罢了,怎么连陌生男人都随便往他府邸里带! 纪通嘴上埋怨,可还是把一旁的竹榻收拾了下,同师弟将其扶到榻边躺下,男人低垂着的头颅终于露出真容,纪通如遭雷劈般浑身顿住,震惊到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失声唤道。 “……师、师父?!” …… 隐剑宗上下乱成了一锅粥。 死去多年的前任掌门,竟然回来了,这消息简直比夺舍还魂还要惊悚离奇。 玄机子长老通晓医术,为秦不眠诊了脉象,为其喂下一碗安神凝气的汤药后,秦不眠醒了过来,看着围了一圈泪眼汪汪地望着他的长老和弟子,表情如同看见了一群妖魔鬼怪,吵着闹着要见他的芷音,还跟长老们动了手。 玄机子无奈点了他的睡穴,以病人需要静养为由,将无关人等都统统赶了出去。 执事大殿里,纪通和长老们济济一堂。 纪通和长老们眼眶都有些泛红,他们都没想到秦不眠还能有活着回来的一天。 当时他和蛟龙那场鏖战之后,他们派人下海打捞过无数回,都没有找到秦不眠的尸身,唯有谢无恙找到了他那把插在海底礁石里的本命剑奉渊。 众人本来还抱着一丝掌门尚存活的希望,直到看到了那把本命剑,方才万念俱灰——对剑修来说,本命剑比命还重要,而如今剑在人不在,那他九成九是已经…… 纪通的心里又喜又悲,喜的是师父竟然还活着,而悲的是他不但瞎了一只眼睛,修为和神识受创严重,还失忆了。 除了他口中那个芷音,他的徒弟、挚友甚至连他自己是谁,全都忘得一干二净。 “师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师父他怎会落得如今这副模样?” 谢无恙看了看身旁坐着的糜月,蛟龙此事涉及地宫秘境,地宫位于玉京仙山地下之事也隐瞒不住了。 在糜月的默认下,谢无恙开口将事情的经过,长话短说地道来,纪通和长老们越听,脸上的表情越震惊动容,直到各个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他们所居的这座玉京仙山,竟然在数千年前是烬花宫的领地?在这山底的地下秘宫里竟然镇压一头上古蛟龙? 还有他们这么多年来都奉若至宝的神龙鼎,竟然是镇压蛟龙的器皿? 谢无恙说罢,众人还陷在震惊之中,许久方才回神。 “糜宫主将在七日之后打开秘境,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布防,提前做好准备,确保能将那头蛟龙诛杀。” 那头蛟龙就是伤了秦不眠的罪魁祸首,是上任烬花宫主糜芷音在关键时候将其封印,才救得秦不眠一命。 那隐剑宗又怎能忘恩负义,必当是要竭尽全力举宗之力去镇杀那条蛟龙,且蛟龙如今就在玉京山底,一旦破出秘境,首当其冲地就是隐剑宗。 纪通看向糜月的表情有些复杂。 难怪这么多年,烬花宫一直没完没了地找隐剑宗的茬,远早在秦不眠当掌门前,她们就以各种莫须有的理由来挑衅,千方百计地想把他们驱逐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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