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无言,过了一会儿韩泽渊才继续说:“见血的事情陛下兴许也不愿看见,不如你先将此处的情况回去禀报,再看陛下之后如何盘算。” 虽然秦华并不愿意承认,但此时韩泽渊说的,似乎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可心不甘情不愿不说,看着韩泽渊留下他还是万般不踏实。 “你这人生地不熟的,不如我留两个人给你?”秦华道。 韩泽渊却摇摇头:“其实里面的人对我都没有恶意,我能感受到。” “而且……”韩泽渊回想着这一个下午发生的变故,竟莫名有了些笑意,“而且我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告诉我岳蓁此人并非恶人。” “真是迷魂汤……”秦华终还是无奈扶额,与面前这个言之凿凿的人妥协,让自己成了被游说成功的那一方。 “罢了,”秦华撇嘴,“待我回京领命,回头再来与你争辩!” 但有一点秦华还是没准备让步,他伸手招了招,叫来两个信得过的卫兵。 “人,我还是给你留两个,”秦华指向韩泽渊,“任何事情都别藏着,让他们快马加鞭通传,明白?” 韩泽渊付之一笑:“多谢。” 秦华还是带人回了京城,而在山寨门前重新安静了之后,韩泽渊也独自回到了山寨大堂之上。 回去时,大部分人都四散去忙晚上的餐食了。 只有岳蓁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等着韩泽渊回来。 韩泽渊走过去时,岳蓁正在品茶。 虽然也品不明白,但此时这个模样倒是顺利将姿态端了起来。 见状,韩泽渊稍一躬身,仍然温润地开了口:“岳大当家,往后还要多叨扰了。” 岳蓁稍一挑眸,放下茶盏:“阿宽。” 没人理会。 “阿宽!”岳蓁又抬高声量。 仍是一片寂静…… 岳蓁有些尴尬地笑笑,下意识收起了二郎腿模样,又不自在地换了一条腿架了起来。 她清清嗓子,重新开口:“本想让阿宽带你去落脚的地方看看有没有缺什么的,罢了,一会儿再说吧。” “别站着了,来坐吧,”岳蓁目光点了点边上位置,“还有,往后也别叫我岳大当家,叫我岳蓁就行。” 韩泽渊应是应下了,但没有表以太多认同,反而是在原处站了一会儿,对岳蓁道:“不必过于费心了,想来不过多时,韩某就得离开了。” 岳蓁眯眸:“离开?” “韩某明白岳蓁姑娘并无意缓和与朝廷关系,却念着姑娘心善,想争取一份可能,”韩泽渊道,“但若是挣扎无果,韩某也只好知难而退,去另外能用上韩某之处。” 岳蓁望着韩泽渊,觉得方才还看着俊俏的面容此刻竟有些恼人。 他比想象中来得聪明,也没想象中那么良善。 她撇开了视线,又忍不住重新看向他:“比如?” 韩泽渊道:“志在江山社稷与百姓安康,大好河山里,总有韩某能派上用场的一隅。” 行了,这脸更恼人了。 岳蓁阖上眸子,揉了揉眉心,再一次叫唤阿宽无果,只好让仍在打点韩泽渊起居事宜的翟子过来将韩泽渊领走。 她看着韩泽渊跟翟子离开,想着脑海中纷乱的梦境,老神棍的寄语,还有韩泽渊那莫名吸引她的气质。 回过神来她已经坐在了山寨前的楼梯之上,望着浸满墨色的天幕发起呆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翟子从山寨后的屋棚绕道走了回来。 岳蓁远远叫住他,等他走来问道:“安顿好了?” 翟子点点头:“餐食也准备了。” “阿宽呢?”岳蓁没再多问韩泽渊的事情,“今日见他奇奇怪怪的,这会儿倒是又突然玩起失踪来了。” 翟子也是满面无奈道:“方才我去寻过了,不知他去了何处。” 岳蓁抬手,又收起了闪过的念头,她摆摆手:“随他去吧,你也早些休息。” 遣退了翟子,岳蓁也回头走向了自己的住处。 可在渐渐恢复平静的山寨远处,阿宽正用他笨重的身躯,矫捷灵活地穿过深林,与琮壶重新碰了面。 琮壶指尖点光,只忍心侧眸浅观琅华此时的皮囊,又收回了目光:“你何故将这身躯也带出来?” 阿宽挠挠头,咧嘴笑:“平白留在那里,万一露馅了呢?他们都有些怀疑我了。” “那你便应该及时止损。”琮壶道。 阿宽当即双手叉腰,冲琮壶扬起下巴:“那不行,我已经决定了要留下来静观其变了!我不能置师尊和箜冥不顾。” 看着比自己还要高一些的壮汉对自己摆出这副姿态,即便是琮壶也还是不禁避开了两步。 “我还没有适应你这个模样,”琮壶偏开头,又将话说回去,“但你可知更改天命的代价?” 阿宽嘟嘟囔囔站回去,稍一思考后,对琮壶道:“我想好了,我只是留下,我不过多干预。” “而且目前来看,他们也不似天上所说的那样,有不得善终之相。” 说起“不得善终”四个字,两人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琮壶沉默片刻,还是收起了劝导的意思:“那你自己多保重,我回去了。” 阿宽一把拉住琮壶:“这就回去了?” 琮壶险些一个踉跄,回头问:“你莫不是要我也留下来?” “那不是,”阿宽弯起眸子笑起来,壮硕的身躯上,短络腮胡笑得像开了花,“你帮我去查一个人。” 琮壶避开视线,问道:“谁?” “听闻去年山下镇上有一个老神棍跟岳蓁说,今年缘分将至,”阿宽思索道,“我觉得应当没那么巧。” 琮壶闻言,似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对此表以认同:“那我便去看看,查完了再来寻你。” …… 与琅华告别之后,琮壶很快就下了山。 山下镇子并不算繁华,却比山上多了些烟火气。 街市之上,小摊铺子不在少数,这个时间更是不乏孩童来往嬉闹。 可无论琮壶再怎么找,都没有找到琅华口中那个老神棍的踪迹。 正当琮壶觉得要空手而归时,一缕浅淡的灵力气息与他擦肩而过。 琮壶当即警觉,手中掐咒顺着灵力探寻过去。 就在行至镇子最末,最为冷清之处,琮壶见到一抹浅碧色身影闪过。 琮壶当即运气,脚下一踩便在晃眼间闪向碧色身影一侧。 可就当他双指在电光石火间逼近那人同时,他霎时感到四肢一僵,随即便顿在原处。 琮壶素来修炼认真,虽说在苍衍座下众多弟子中比不上先天灵力充沛的箜冥,却远远胜过那大师姐琅华。 他在仙界尚且算是一个资质过人的仙君,却从未有过被人一招压制的情况。 除非是苍衍这位上古仙尊,才可以越过结印将他制服。 可紧接着,他便顿悟了。 整个仙界内,确实还有这么一位人物。 一位与苍衍同为上古时期修炼至今的尊者,却因数年前忽而闭关,不为诸多小仙君熟知的人物。 这么想着,琮壶转眼收起手中术法,在对方卸下灵力之后,当即躬身行礼。 “弟子不才,冒昧冲撞了尊上!”琮壶不禁干咽一口,“参见玉珩仙尊!” 作者有话说: 如文案所说,箜冥和苍衍会有七世不同的经历,且都会以新的身份与大家见面(辛苦大家记人名了)。 但所有的人物设定都是围绕原本的心性展开的,就可能是以某个角色放大箜冥或是苍衍身上某些特征而生出血肉的形式。 仙界的事情会穿插在下凡历劫的故事里,在最后进行收束。 所以可能比起代入箜冥视角,在前面的故事中,我们都会更贴近于一个上帝视角在最贴近人物的地方,去感受这个故事的起承转合。 最后还是要说!可能笔力不足会出现一些小纰漏,也欢迎大家对剧情和角色发表自己的想法! 爱你们~
第3章 报复 ◎很显然,两个莽夫都没有意识到事情后果会如此。◎ 月光之下,玉珩负着手,缓缓转身。 玉白的面孔上,就听他缓声笑起来:“你就是琮壶吧,常听苍衍提及。” 说着,他伸手搀扶起了琮壶,走两步上前:“久不见你,你倒是修为精进不少。” “玉珩仙尊过誉了,”琮壶生怕下界的事情被玉珩瞧去了要被责罚,念着山寨的琅华,他试探道,“不知仙尊下界所为何事?” 玉珩没有说话,纤长的睫毛下,墨瞳看不清是审视还是观察了琮壶许久,忽而泛上笑意:“听闻近日此处有傩祭,便来看看。” “说来也巧,箜冥与苍衍投身之处也是此处,”玉珩道,“闲来无事,便来确认一番他们是否安好。” 玉珩转而问道:“你呢?” 玉珩与苍衍自幼便一同修道,更是一同经历了上一次三界大战,还一起将还是灵果状态的箜冥捡了回来,二人一同炼化才有箜冥后来跟从苍衍进修的种种。 只是玉珩与苍衍之间素来极少干预对方仙门之内的事情,所以在琮壶的角度来看,他也看不透这玉珩仙尊话里话外的意思。 琮壶不敢疏忽,闻言只道:“既然有仙尊关心,弟子便不久留了。” 玉珩摆了摆手,转身同时说道:“不必了,见他们安好本尊便先回去了本尊不便在界下久留。” “倒是你们,”他笑,“难得下界,倒不如玩得尽兴些。” 琮壶微微愣住。 你们……? 不过玉珩并没有给琮壶多留解释争辩的余地,说完便一个拂袖,了无踪迹。 琮壶望着玉珩离开的位置,沉思良久,想着傩祭,又想起神棍了无踪迹之事。 随即,他也一个转身,消失在了镇子末的月光之下。 另一边,京中,勤政殿。 “你说韩泽渊主动留在了岳蓁那处?”大殿之上,皇帝稍一挑眸。 上了岁数的面孔之上皱纹满布,每一道沟壑里都刻满了城府和阴晴不定。 就听皇帝笑笑:“有趣,从前不觉得他有这样的魄力。” 秦华听着这话,不敢擅自开口,只恭敬地候在殿前,等着皇帝进一步说什么。 “既然他有意为朕分忧,朕也深感宽慰,”皇帝放下了奏折,对秦华道,“你如何看?” 秦华躬身,将身子压得更低:“臣,听陛下安排。” 皇帝扬声大笑几下,示意秦华起身:“行了,不必如此拘谨。” “既然他有心,朕也成全他,”皇帝道,“你便去替朕盯着,有任何意外,你明白该怎么做。” 皇帝脸上由晴转阴仅这么一个转瞬,秦华甚至觉得,这个时候让他起身免礼,就是为了让他看清这面色神情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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