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反噬结果,那就要看她手黑不黑,以及对方精神力强不强了。轻则昏迷,重则大脑受损。 钟贺又问了一下能源、传动、感知系统的普遍分布,让陈微末指出了相对应的位置。 “还行,这对于你初步对抗就够了。现在你试试第一台,左臂用手卸,右臂用刀卸。” 钟贺设了个对照组,在训练陈微末的同时,自己也要做相应数据记录。 陈微末照做,在机甲发动的一瞬间,跳向臂膀的关节处,冲着最薄弱的地方奋力一击。 她平稳落地,那条机械左臂也掉落。 钟贺的面板上显示了力度,几乎可以与机甲的打击力相抗衡了。 果然没看错她。 这和设计制造一台SS级机甲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弥补了机甲在一些场景的薄弱。 陈微末抽出刀,有些犹豫:“我的刀会断吗?” “不会,如果乌兹都断了,那就没有什么可用的材料了。你就放心大胆地砍!” 陈微末得了肯定,挥刀斩下。 但她觉得很空虚,都是花架子,完全没有实战的紧张感。 “你能不能跟我打?” 钟贺瞳孔微动,他虽然精神力SS级甚至几十年来不断精进,但当初不入军队就是因为他懒得动… 体能不错不代表他勤劳。 “我是文职人员,不打架。” “可是资料上说机甲师亲自参与测试是很重要的一步,你不实战,哪来的心得?” “…我曾经实战过。”钟贺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劲,“现在是我教你,我要什么心得?今天结束你给我交上来一篇实战感受,八百字!” 钟贺慌张回屋,边走边交代:“剩下的我都设定了不同的动作,你你你给我把它们拆了!” . 陈微末虽然整日索然无味,但凡是钟贺所说她都老实照做,连钟贺都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这不是给他这个老师身份抹黑吗? 他原本设想让陈微末在掌握机甲结构的情况下消耗最少的能量迅速解决战斗,但他没想到这人上手那么快教学进度那么顺利。他也曾让联邦士兵辅助他改良机甲,他们却没有这种效率。陈微末的学习能力不是他遇到最强的,但她自身的实力足以弥补这一差距。 “我看你这阵子掌握得不错,要不要冒个险,找地儿实战去?” 陈微末一听,两眼放光,但是立刻又担心:“你不是让我去偷袭联邦吧?” “…我又不傻,就算你想送死,我也不想让联邦知道我还活着。”钟贺翘起他的机械二郎腿,妖娆地张开双臂靠在墙边,“我知道个地方,混乱、暴力,毫无法纪可言,可能走在路上看了一眼擦肩而过的人就会被打。” “机甲…不是联邦特有吗?” “当然,我说的地方没有机甲,但是有些类似的——一些小偷小摸的人到处蹭点武器设备,拼凑出来能武装自己的类机甲。这性能肯定是不如机甲啦,但是这群人穷凶极恶,从来不按路数出招。你不是就想体验一下实战的刺激感吗,这够不够刺激?” “我有没有跟你说,我曾经是军官?” “说过啊,怎么了?” 陈微末虽然没什么表情波动,但语气难得有点微妙:“我有项职责的就是收拾一些惹事的社会败类。” “…军官就做这?” “小地方,安稳得很,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钟贺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照她所说,那么一个落后、无法进行长途星际航行的小国家,她是怎么逃那么远的? 但是这个问题在眼下并不重要,重点在于这种不受制辖、不被监管的地方确实不好找,能蹭一个是一个。 “就问你去不去!” “…去…” “那就好。”钟贺一秒变脸,“挺近的,以后我们每天往返,还方便你休整。” 陈微末本来心里还嘀咕,乱能乱到哪去,直到落地刚迈出第一步,她就踩到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不算是人,是一个有着五个触角、上半身像恶心虫兽的东西。 陈微末抬脚,鞋底还有粘连的粘液。 “…这是什么啊?” 钟贺动了动鼻子:“狼草的味道,好久没闻到了,没想到这东西还在传播。” “狼草是什么?” “让人成瘾的东西,抽一次这辈子就完了。” 二十多年前在星际间流行过一阵,但是因为对神经伤太大,大部分星球强令禁止。在这种地方还有倒是不奇怪。 钟贺跨过那个烂泥似的家伙:“走吧,今天先在城外打,一步一步,打到最乱的位置。” “好。” 陈微末虽然不怕事,但也不太会主动惹事。 她不自然地跟路边不像好人的进行视线接触,但也只收到了厌恶傻子的回瞪。 “这跟你说的不一样啊?” “去他们跟前挑衅,你这样只会让人觉得你眼睛不好。”钟贺给她打个样,盯上一个四肢被机械完全覆盖的人,他大喊一声: “那个人棍!过来!对,说的就是你!”
第13章 师父我就是爱忆往昔 那个被挑衅的可怜人似乎听不懂联邦的语言,但按照经验,这个语气、这个姿态,不是善茬。 他刚想冲上来,旁边几个人拽住了他,还叽里咕噜交流了起来。 陈微末也同样听不懂他们。 “他们在说啥?” 钟贺自带语言转换功能,给她实时转播:“说我这一身看起来很唬人,说不定很厉害,不要轻易出手,但是你好像很柔弱,如果打起来先搞你。” “…你不会因为我们语言不通暗中挑事吧?那人真是机械臂?别只是在手臂上覆盖一层防御装置。” “四肢都是机械,我扫描过了。”钟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他俩小声交流着,对方忽然割断了其中一个来劝架的喉咙,暗棕色的血甚至喷溅到了陈微末的身上。 “…这又是怎么了?” 怎么说得好好的突然开始杀人? “好像是他认为这人在瞧不起他?” … 没等搞明白,那个半机械人的左臂突然自动断开,飞出一条极长的锁链,直逼陈微末的面中。 陈微末在钟贺那见识了太多奇形怪状的武器,眼前这个,她竟然觉得不过如此。 她侧身躲过,瞬间移动到那人跟前,抬手断了他的左臂,扔给了钟贺。 “你还有什么?”陈微末问那人,虽然无法交流。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少了一部分,错愕之下猛张嘴,吐出一条软管状关节。 陈微末皱了一下,她以为只是换上了金属义肢,没想到他改造得那么彻底。 她好像完全不在意上面粘稠恶心的黄液,扒住对方的上下颚,使劲一撕,将他脑袋从中间扯开。 并没有脑浆四溢的场面,反而掉下来几个零星的金属部件。 “呜~”钟贺观战观得很开心,这确实比设定好规定动作的机甲要更能刺激陈微末的战斗本能。 她在矿星的时候虽然动作也迅猛,但少了点你死我活的架势,太安逸了。 陈微末惹了这一个,周围稀稀落落也有上前挑战的,但都一一落败,她只轻微皮肉伤。 等晚上回到矿星陈微末照例完成钟贺口头一时兴起布置的、但他本人并未放在心上的“打后感”,钟贺却偷偷走到她身后:“今天怎么样?” “还好吧,但我发现跟机器打有个好处,我和人打的时候总要担心会不会把对手打死,可是面对机器就不会考虑这些。” “可是机甲里的是人,你又要怎么办?” “所以我一直在找折中点啊,在破坏机甲的同时不伤害到里面人的大脑。这也是我跟着你学的原因。” 钟贺可没想那么多,他就是想收集个数据,无所谓陈微末对机甲战士有没有身体上的伤害。 如果对抗缩手缩脚,这种善意迟早会害死自己。 但反正他早就把他“铁石心肠”的建议告诉了陈微末,而对方总是敷衍地回应,显然打心里并不认同,既然如此,总得让年轻人吃些苦头才能明白人心险恶的道理。 “你是不是怕如果将来被联邦盯上,你下手太重,给自己惹事?”钟贺发出直击心灵的一问。 “…我不愿意当难民,在联邦当然越没存在感越好。” ‘你可拉倒吧,别人我信,就你,还能没人注意到?’ 陈微末幽怨地看向钟贺,真就哪壶不开提哪壶。 “还真有?”钟贺突然来劲了,“说说,看有没有我认识的?” “你岁数太大了,我认识的都是年轻军官。” “…你稍微尊重一下你的老师,我好歹也是联盟的SS级机甲工程师,跟当时不少的厉害的名人合作过好吗?” “比如?” 钟贺的脸上许久未露出如此油腻的笑容:“戚淮波将军,你听过吗?” “没有。” “……” 险些忘了,这位是个没什么好奇心、只想躲躲藏藏度日的邦外人。 “联邦最近一位战无不克的常胜将军,我跟他是朋友,他突破到3S级后第一台机甲就是我做的牧枯。”钟贺看着陈微末,可目光似是在看别人,“我不工作的时候三天两头去他家里喝茶,他要是不在家,我就跟着他的孩子们玩。” “那这位戚将军…”陈微末听这语气,不像是在谈论旧友,而像是怀念亡人。 “英年早逝,四十多就没了。” “…是在战场上受伤了?” 钟贺忽然沉默:“死了就是死了,哪有那么多原因。” 他似乎也觉得气氛不太对,便主动缓解:“我倒是真的挺久没见他两个闺女了,似乎过得都不错。淮波虽然不在了,但是戚家在戚夫人的支撑下在商界是数一数二的,那俩孩子也都继承遗志,成了优秀的战士,听说一毕业就自请去了边境防守,那支队伍也是精英中的精英。” 陈微末越听越不对劲:“哪个队伍?” “就你这见识,问了能知道吗?希泊机动队,听过吗?”钟贺一脸不屑。 钟贺看着陈微末难得求知的双眼忽然变成死鱼眼,忽然兴奋起来:“怎么着?惹上了?” “…偶然,就希泊的那个队长…我抽了他一巴掌。” 钟贺一愣,随机爆笑,庞大的身体没站稳都摔了一跤:“行啊陈微末,深藏不露啊,难怪敢跟着我这个陌生人学如何徒手打机甲这件荒唐事,原来是亡羊补牢!” 陈微末的身影似乎缩小了一些:“但是他也没追究我…” “孩子,你不能只看表面啊。联邦凡是叫得上号的那都是人精,那个孟队长,SSS级的指挥,你觉得他真能当你不存在?” “…我当然知道,他还硬塞给我他的联系方式,我估计,以后有事没事就抽查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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