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容音很惨,从棚上滚下,摔在地上时屁股差点开花。 她扶着腰爬起来,拍落身上的纸钱,拔腿就往城门方向跑去。 玉安城的大街上没有一个人,白色的灯笼在妖风下摇摇荡荡,人的影子也被摇得乱窜,像被很多人追,拼命地逃。 容音气喘吁吁,也无瑕欣赏自己的影子。 天空飘下的雪花在半空慢慢凝成大片的霜花,它只杀妖影,不伤人。 当霜花落在了容音的脸上时,触碰肌肤的瞬间就化作了水露。 容音停在城门前,这里有几匹马,不用猜都知道是十六郎一行人的。 她毫不犹豫地翻身上马,握紧缰绳的那一刻,自由仿佛握在了自己手心。 容音回头看了眼被结界笼罩的玉安城,霜花飘落的美丽以及九尾狐的尾巴都深深烙印在她心上,她不会忘记今日所见的一切。 若有机会,她一定要学这九国最强的秘术。 再见了。 容音握紧缰绳,双腿夹紧马腹,高喊一声:“驾!” 骏马撒开蹄子,奔出玉安城。 这霜花结界,只困妖,不困人。 容音和骏马穿透结界,肩上带着一片城内的霜花,消失在茫茫夜海。 客楼内 山已收起九尾,落在地上,广袖一挥。 凤此辛抱紧的碧落天光盏飞到山已手里。 十六郎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单膝跪在地上,属下连忙上前扶他起来,他却剧烈地咳嗽起来,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聂芙蓉从破碎的鲛国结界中出来,看到碧落天光盏已经落在了山已的手上,纵使她嚣张跋扈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其实都明白,这碧落天光盏乃是上穹花下之物。 三百年前,花下闭关,这碧落天光盏便在羽国出现过一次。 传闻羽国守护神风琢雅为羽国渡琉璃业火时受了重伤,被一个携带碧落天光盏的女子所救,那女子被当作天外飞仙,仗着自己飞仙的身份,执意要风琢雅娶她。 可是羽国历代守护神只能娶羽国的公主,这是契约,不能毁约。 风琢雅为了让飞仙死心不再纠缠,便哄她喝下了红鸩。 羽国的红鸩只毒神仙修者的心,不会要神仙修者的命。 之后,那飞仙便没有了消息。 碧落天光盏也不知所踪。 有人猜测,那飞仙根本就是凡人,喝下红鸩后便死了。 三百年后 碧落天光盏又在南国出现,一开始在大妖手中,后来到了皇族手中,再后来又到了驭妖师手里。 现在,它在上穹秘师术山已手上。 他可是花下的师弟,拿走碧落天光盏也合情合理。 再说,他们也打不过山己。 聂芙蓉放下高傲的姿态,上前赔笑道:“原来是上穹秘术师山已大人,误会,都是误会。” 山已不屑这狗腿行为,他将碧落天光盏收入袖中。 琅星突然惊道:“花下大人不见了?” 山已转身,沉着的目光在楼道上搜寻。 容音不见了,就连气息都消失了。
第13章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花下大人会不会大妖抓走了?” “都怪我不好,没有看好花下大人。” 琅星苟费急的跳脚,恨不能提上四十米大刀杀出去。 发现容音不见的山已面上没什么表情,倒不是他巴不得容音死,而是刚才玉安城的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容音不可能被大妖抓走,也不可能少根头发。 她突然不见踪影,多半是自己跑了! 山已也没有料到,容音会跑。 等着,抓回来好好收拾收拾! 这边碧落天光盏已经得手。 山已看向瘫坐在地凤此辛,他一只手抚住鲜血浸湿的胸口,另一只手由常拦搀扶着,他伤得极重,眼底一片绝望。 山已说:“殿下乃一国太子,倘若执迷不悟,命殒于此,置乐国千千万万生灵于何地?有道是;斯人已逝,生者如斯。殿下应该振作起来,守护好乐国子民,令今日的悲痛不再发生在你的子民中,方显仁爱。” 凤此辛含泪的目光看向倒在地上的慕容淑丽,泪珠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这一生,要什么都志在必得。 父皇的宠爱,太子之位...... 独独慕容淑丽,成了他一时的执念,折磨着他的意志。 一年前,礼国的使臣带着公主的画像入朝。 当时站在朝堂上的凤此青接过画卷,却没有展开。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自凤此青与礼国公主有了婚约后,每三个月送来的画像,他都从未展开过。 乐国的大臣心里也明白,一个和亲的公主,再美丽都只是个乐国送来的吸血虫,贵为皇子的凤此青,自然要保持清醒。 他从不展开慕容淑丽的画像,也很正常,没有人会因为这种行为,而为谁惋惜和不平。 下朝后,凤此青就将手里的画卷扔给了一个内史。 内史抱着画卷很是惶恐,不敢打开,不敢乱扔,只好带回书阁中存起来。 那里,已经放了八幅画像了。 不知不觉,凤此青与慕容淑丽的婚约已经有两年。再过一年,那位公主就会来乐国了。 内史带着慕容淑丽的画像惶恐地走着,一时没注意,竟然撞上了凤此辛。 “太子殿下!”内史官吓得拱手,慌乱下竟将画卷掉在了地上,画卷因为长途跋涉,系着的丝带已经松了,坠落时彻底崩开,施了幻术的画卷也缓缓展开。 凤此辛盯着地上的画,画中的美人枕着一束姹紫嫣红,侧卧于层层叠叠的花萼中。犹见她青丝衣袂都在风中微微摇曳,一缕缕,一丝丝,皆教人心动。 他一时想不到什么话形容画里的女子,但那一眼却深入了他的心底,如同密密麻麻的蔷薇疯狂而急切地爬满了他的心房,生出了可怕的执念。 跟随在凤此辛身边的人也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辈子当真没见过这样的美人! “她是谁?”凤此辛问。 内史惶恐,自始自终不敢看画中的女子“回太子殿下,是礼国公主。” 原来,她就是礼国公主。 凤此辛怔了怔,他弯下腰捡起画,从上到下打量里面的美人。 “是与本宫三弟有婚约的那个公主?”他声音很轻。 “是。” “既是公主的画像,又怎会在你的手里?”凤此辛问。 跪在地上的内史更是惶恐不敢抬头,身子颤颤地,就连声音也沙哑了几分:“回禀太子殿下,是,是三殿下交给下臣保存。” 将未来妻子的画像交给一个内史保存?凤此辛若有所思。 他将画卷起,重新绑好丝带递给内史,看不出什么情绪地说:“好好存放,退下吧。” 内史抬起头,双手接过画卷。 凤此辛已经从他身边直行而去。 走远之后,凤此辛忽然问身边的贴身侍卫:“当初是不是本宫亲口说,此青尚未婚配最合适迎娶礼国公主?” 侍卫愣住,他捉摸不透太子,只得如实回答:“是。” 当时礼国提出和亲,乐国上下谁都看不上礼国的公主。 他们都说礼国的公主不祥,克死了自己的父亲。 身为太子的凤此辛将来要继承皇位,自然不能迎娶不祥的女子。 他推脱和亲公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凤此辛叹了口气,似是在惋惜什么。他看了看天空,没头没尾道:“礼国公主...当配乐国太子,你说对吗?” 他突然看着身边的侍卫,询问的十分真诚。 侍卫看了他一眼,猜不透,只能顺着他的话说:“对。” 凤此辛笑起来,温柔极了,但那眼底的杀气已经盈满! 执念疯长,心魔越深。 他开始打听礼国公主的情况,得知礼国公主身体不好,常以乐国的名义给她送去最好的灵丹,也曾去书阁里,将存在里面的八幅画像都展开欣赏。 仿佛自己参与了慕容淑丽那两年全部的成长和变化,越发将她放在不可替代的位置。 他想要得到公主,还要解决凤此青这个障碍。可是凤此青是他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个兄弟了呀。 他已经杀了一个哥哥,不能再杀一个弟弟。 在他最痛苦的时候,他发现凤此青身边有个机灵的姑娘,她叫潇湘,是自己当年随手丢弃的一只纸缚灵。 或许,不用杀了亲弟弟也能得到礼国公主。 于是,他绑架了潇湘。 告诉潇湘,她是自己当年看不上的一只纸缚灵。 为了让人潇湘相信他说的一切,他顺手抓住身边的一个侍卫肩膀,另一只手回拢之际自侍卫腰间抽出一把长剑,捅穿侍卫的腹背。 潇湘亲眼所见,长剑穿过肉躯,侍卫的背后露出一截剑尖,血鲜从剑上缓缓滴落。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险些跌到在地。 凤此辛透过侍卫的肩膀看着惊恐的潇湘,温和地笑着将长剑快速拔离。 侍卫踉跄了一步,但没有倒下。 凤此辛将带血的剑扔在潇湘的脚下,得意地说:“他和你一样,出自同一缚灵师之手。会受伤会流血,看起来与活人无异,但却惧一样东西。” 话音一落,他的贴身侍卫捧来蜡烛,凤此辛抓起被他捅了一剑的侍卫的手指落在火苗上。 只见手指化作纸片的灰烬一点点飘落。 侍卫终于发出痛苦的声音,甚至在求饶:“殿下,饶命,殿下饶啊~~” 凤此辛无动于衷,反倒是摁着侍卫的头在蜡烛上燃烧,不多时,侍卫的身体就化作一片燃烧的纸,一点一点烧成了灰烬落在地上。 “这样的纸缚灵,本宫身边有很多,而你只是我丢弃的那一只!”凤此辛用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一双温柔的眼眸直直地看向潇湘。 她惊瞪双眼,比起自己是纸缚灵的事实,她更害怕凤此辛。 “你若不信,可以试试。”凤此辛轻点下巴,他的贴身侍卫将烛火又捧高了些。 潇湘抗拒地摇头,她确实害怕火。 “那么,从现在开始,你要乖乖听本宫的话。”凤此辛温和地笑起来,伸手捏住潇湘的下巴微微一抬“本宫要你爱上凤此青,成为他此生挚爱!你能做到吗?” ...... 凤此辛精心策划了一切,制造了种种可能。 最后,潇湘不负所望,成了凤此青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道色彩。 凤此辛的目的眼看就要达到了。 可是公主忽然病重。 礼国的太医都说,公主可能等不到第三年了。 凤此辛急了,急得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他这顺利的半生,继续如愿以偿。 直到,凤此辛二十二岁生辰宴上,陪着凤此青一同而来的潇湘弹了一曲“极乐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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