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竹沉默了,她不知道答案,她算是特意前来与惩清算前尘往事的,如果只是因为害怕解开他的封印就止步于此,那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经历的这一切又算什么?无休止的困斗还要持续多久? 她不想这样,但如果真的让惩冲破封印,等待他们的又是什么?是潘多拉的魔盒被打开,灾难降临人间? 她抬头去看陈朔,甚至没发觉自己已经皱起眉头。 陈朔伸手抚平她的额头,柔声道:“是我在杞人忧天了。” 不远处传来水声,水声传来的方向正好是蚩尤刀指引的方向。 “陈朔,你害怕吗?”宋竹问,她停下了脚步。 陈朔愣住。 “你相信我吗?”宋竹又问。 “说完全不怕真的是自欺欺人的。”陈朔无奈地笑了笑:“我怕的事实在太多了,阿竹。” “我怕明西月再对你出手,我怕惩会对你施加报复,我怕我们真的没办法活着出去,我还挺怕死的其实。”陈朔握紧宋竹的手:“但我相信你啊,阿竹,比起害怕,我更愿意相信你,只可惜我没办法为你分担些什么,这让我觉得十分无力。” 宋竹看着陈朔炙热的眼神,内心突然变得坚定,就算外婆已经离开了,可这个世界上还有她拼了命也必须守护的人,这种感受带给她力量。她嘴角扯起一抹笑意:“你陪我,已经是最好的分担,而且你不要小看你的力量,利英已经选择了你,你也可以做这把蚩尤刀的主人。” 蚩尤刀身激烈颤动着,甚至急切地牵引着陈朔。 “陈朔,要是封印被冲破,我们再封他一次如何?”宋竹眼里燃起斗志,她握紧陈朔的双手。 她的双手自带一种清凉之感,那种感觉轻轻抚平包裹陈朔内心的涟漪,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剧烈地、坚定地跳动。 他看着宋竹眼里的斗志,看着她左右摆动的马尾,看着她嘴角露出的得意,看着他此生无比深爱的女人。 “好。”一个字,一辈子。 两人双手紧握,走到水声处,发现这水声的来源竟然是一道瀑布,瀑布大约有十米宽,超过十层楼的高度。 瀑布积水成河,流向他们来时的方向。 蚩尤刀指引他们往瀑布后面去。他们顺从地走着,走得近了,感受到瀑布四周水汽的清凉,甚至浸湿了他们的衣衫,比雨水冷得更刺骨。 空气中传来一只鸟悠远的鸣叫声,好像在与白日做着坚决的告别,太阳完全下山,树林里变得黑暗。 陈朔看了一眼时间:“今天这天黑得有点早吧?” 是啊,不仅黑得早,还黑得出奇的快。 “去后面这个水帘洞看看,会不会有花果山福地呢?”宋竹故作轻松地回答。 于是两人手牵着手进了瀑布,水帘的后面是一条深深的通道,通道深处,传来几个男人打斗的声音。 陈朔打开手电筒,见到从里面奔跑而出的男人,他拿着一根枫木权杖,表情痛苦,身上全是血汗。 他正要拿着刀对抗这个男人,却被宋竹拉到了一旁:“是他。” “谁?”陈朔问。 “辛,是阿瑶的丈夫,部落的首领,辛。” 宋竹目光灼灼,她看着辛,她看得出,如今的辛中了一道咒术,这道咒术,诅咒着他死。 他身上还有许多外伤,有的是符印导致,有的应当是武器所致。 他跑到宋竹和陈朔身前,然后终于支撑不住,双脚跪地,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 可他还想站起来,他还在挣扎着站起来,但身后的追兵不给他这个机会,宋竹看见,一群男人围了上来,他们举着火把,有的穿着兽皮衣服,有的则用树叶蔽体。 那个叫久的男人冲上来,将一支长矛扎进了辛的身体里面,血窟窿往外流着血,暗红色的,中了蛊的血液。 宋竹看着一阵发呕。 蚩尤刀颤动地离奇剧烈,陈朔已经快要控制不住,那把刀,指引他去往洞穴更深处的地方。 久同样千疮百孔的身体怪异的扭曲着,他的面貌在火光和手电筒冷热交织的光线中更加丑陋。他也流着血,他的血和辛的血在地上融合在一起。 宋竹记得,他们本来就是兄弟。 久惨笑着:“我的弟弟啊,凭什么每次都是你站在荣光里,而我只能躲在丑陋的阴暗处?” “你还记得吗,我脸上的疤,是小时候为了救你留下的,你是神,你是首领,你拥有神力,就把我丢进成堆的尸骸?” “我什么时候对不起你?!”辛居然一举站了起来,一脚将久踢到一旁。 “你管过我的死活吗,你高高在上,你说一不二,甚至要为了你的疆土和功绩,用我的血向上天献祭?凭什么,凭什么不用你自己的血?”久嘶吼着,满腔的悲愤被他倾泻而出。 “那时…我正在外征战,那些血又要不了你的命,难道我们不该把被其他部落占领的土地赢回来吗?我一直认为我们的想法应当是一致的,可没想到,原来你心里竟然暗藏怨恨!”辛说着,挥动神杖,一道红光从枫木杖中跃出,直接将久捆在当场。 “都是借口!你的血有神力,我也有,凭什么你去做首领,我要来献祭!”久嘶吼着,宣泄着:“你已必死无疑,何不让我来做这个首领?我比你,更适合拥有权力。” 另一个男人从后面跃出,宋竹看见,这个人是夕火。 他一直藏在黑暗当中,然后在这个时候冲上来一举夺过辛手中染血的神杖,再将几道符印在辛的额头。 辛惨叫一声,他倒在地上,皮肤上出现无数黑点,是他身上的噬蚁印在发作。 夕火面色悲痛:“辛,没有办法,外面已经被初水那个该死的奴隶控制了,你只有死。” “阿瑶呢?”辛在煎熬之际,挂念着妻子的安危。 “她马上就要被带来这里,你们可以死在一起。”久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得意。 回馈他的是辛充满怨恨的眼神,他红着眼,眼珠里渗出血,那种感觉立刻让宋竹想到明西月。 其余人将他用什么金属链条锁住,绑得他不能动弹。 久对着已经神志模糊的辛说道:“这可是你亲自让人锻造的锁链,如今锁的,正好是你自己,你信不信,轮回的命数,都将报应在你自己身上?” “辛啊,你曾经有多得意,今日我就让你全部还回来!” 辛反笑道:“呵,你根本无法杀死我,就算杀死我的身体,你也控制不住我的魂魄,你想要安稳地当这个首领,完全是痴心妄想!” “若是加上神器的力量呢?”久道:“你以为只有你能催动神器?你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他说完便让夕火将神杖拿了过来,他将自己的血液与神杖结缚,口中默念着咒语,他要借助天星山蕴含的自然灵力完全封印住辛的灵魂。 “我的弟弟,我赐你的灵魂不生不灭,在你自己建造的祭坛里,看着我和我的后代们,是怎么统治这方土地!”久突然大喊出声,那声音竟然夹杂着些许骄傲。 宋竹发现,他骄傲的眼神确实与辛有些相似,但两人的结局却如此截然不同。 神杖发出异样的光芒,这光芒联通天地,包裹着众人。 宋竹看见久的得意,看见其余人的冷眼或者讥笑,也看见夕火,那个掩藏在久身后的男人,眼里闪烁不定的光芒。 这时,洞口处又走进来一个人。 是初水。 昏暗的光线下,他面色严肃,他的脸上又新增了伤口,是一道划痕,他与萧浪长得一样,可又完全不一样。 “阿瑶呢?”夕火问他。
第88章 天星山08 黑气又逃蹿回蚩尤像之中。…… “她死了。”初水说:“她从神女峰跳下去了。” 已经接近昏迷的辛听到这句话瞬间清醒,他的脸一瞬间涨得鲜红,口中吐出血,眼神几乎要将初水射成筛子:“你杀了她?!” “她是自己跳下去的。”初水平静地说道,他脸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那是阿瑶留下的抓痕。 “你竟敢逼死她!”辛不顾法阵对他的束缚,他起身,用最后的法力向初水攻击,直接夺了他的命。 初水接下他的掌力,没有多说一个字,就像个没有骨头的橡皮人那样瘫倒在地,连一声多余的呼吸都来不及发出。 “啊啊啊……!” 辛用尽全力的呼喊,他的声音悲痛欲绝,是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绝望,爱人被逼跳崖,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宋竹听了,不由心里发慌,她躲在陈朔怀中,不敢去看辛最后的结局。 “呵,他逼死阿瑶?”久反问:“你怎么不说是你逼死的阿瑶,你就是这样,永远瞥掉自己的责任,要不是你刚愎自用惹得有人不满,要不是阿瑶做了你的妻子,她为何会死?辛,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清白,你已经不是高高在上的首领,我们也从来不是你的附庸!” 久说着话,口中也渗出鲜血,他用尽他浑身的力量,催动了辛所中的噬蚁印,那些斑驳的黑点连点成片,将辛的身体完全蚕食,而由枫木神杖催动的法阵,则将辛的灵魂完全禁锢。 他的灵魂生生地被久从他的身体上剥下来,洞穴里的空气之中夹杂着灵力的对撞,对撞卷起狂风,风力如同利刃,割在在场所有人的皮肤上,包括不在这个时空的宋竹和陈朔。 他们感觉自己的皮肤被摩擦得生疼,却无处可躲。 “你们……”辛最后的声音在洞穴里飘荡:“你们因自己的私愤反抗首领,残害兄弟,你们的卑劣和残暴将被天地记载,久,你会后悔的,我将永生永世注视着你的后代,你无法杀死我,而终有一天,我会重新回来,我会惩罚你们,会让你们得到报应……” 辛充满怨愤的灵魂被法阵带走,而久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夕火走到他身边拿起神杖,然后让其他人带着久回去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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