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是崴了脚。 那时的我,没有恐惧,害怕的情感,只觉得好玩。 晚上吃饭。 “盈盈,你拿那么多筷子干啥。” 我笑着应道,手指向窗户,“他也想吃,老馋了,口水流了一窗户。” 还没开饭,我就瞅见窗边那小孩了,它的脸紧紧贴在玻璃上,舌头拉老长了,眼睛滴溜滴溜地转。 妈妈听我这话,愣是没回头看我指的方向,脸色白了又白,手里拿着碗不停地发抖。 爸爸急忙将我的手拽下来,冷静非常,“他不吃,盈盈吃。” 随后,爸爸握住妈妈的手,安抚道:“别怕,房子被老薛封了,暂时进不来的。” “昭远,我这儿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再不找到大师,盈盈可咋办呐,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盈盈的魂都被夺了去吗。” 这几天,天一大亮,爸妈就开着小三轮带着我四处找大师。 小三轮上贴满了符纸,原因是,第一天出门时,车轱辘直接就松了,差点我们就给翻沟里去了。 这把我妈吓得不轻,只能请薛爷爷来帮忙了。 薛爷爷用右眼瞅着那惨不忍睹的小破三轮,直摇头。 寺庙。 “大师,你看我女儿这。” 那大师看了我一眼,“阿弥陀佛,我这儿没办法解决此女的问题。” 山林。 “吴大师,您看,我女儿还有救吗?”爸爸擦着满头的大汗。 吴大师取下圆框眼镜,手上掐诀,随后惊呼出声,“我嘞个亲娘勒,她咋嫩阴呢!阴生女,厄运缠,无解无解!” 爸爸见状又要拉我走,我没动,“爸爸,我不想走了,不好玩,他们都不喜欢我。” 我拿出身上的护身符,“我的朋友好像因为这个都不和我玩了。” 爸爸无声中叹了叹气,眼底亮亮的,“盈盈乖,他们不是朋友知道吗?不能和他们玩,爸爸妈妈都喜欢你,没有人不喜欢你……” …… 隔天,薛爷爷突然带来了个好消息,说是联系上了一位黄袍大师。 “他正好来这边办事,我已经拜托他来十里村了,这几天就安心等等吧。” “哎哎!多谢你啦老薛,我们家盈盈有救了。” 几天后。 是夜。 一道闪电猛地划过天际,随后砰的一声巨雷,带来了淅淅沥沥的雨。 砰砰砰——— 我没被雷声吵醒,而是被奶奶喊醒的。 “盈盈……开门,开门呀!!” 我坐起身,揉着惺忪的睡眼,爬上凳子,从窗口看向门外。 “奶奶?你怎么在外面。” 奶奶不停拍打着门,只会说这么几句话,“快开门,盈盈…,外面好冷啊。” 我对着奶奶一笑,“好啊!” 我下了板凳,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又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给她开门? 还没等我走远。 ———砰!!! 门猛地被一股巨大的风破开,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妖风吹倒在地。 “沈盈盈!!!你可真是个大孝子。” 粗犷的声音响起,面前的奶奶在一瞬间就变成了另一个男人的脸。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哈哈哈哈。” 我愣愣地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因为在他的身后还有白压压的一群“朋友”在跳舞。 鼻血很合时宜地就流了出来,不敢想,我这画面有多美。 他手里扯出一张符纸,“姓薛的不会真以为用这些个破东西就能防住我吧,看来,他的另一只眼睛也不想要了。” ?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很坏。 我爬起身,大喊爸爸妈妈。 可却无人回应。 “呵,怕了?不对,你可不会怕,你缺的魂可还在我手里呢。”他桀桀的笑着。 我认真地问,“你是不是有病?” “你几个意思。” “妈妈告诉我,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大笑就是有大病。” 他那灰白的水泥脸一下子就黑了,“妈的,去死吧!” 音落,他对着我的头就伸出手猛地一抓,我瞬间就被隔空拎了起来,他张开嘴,开始吸我的魂。 我一下子就老实了。 剧烈的疼痛,使我什么话都说不出。 他那张惨白的脸无不透露着得意。 只是,下一刻,他也老实了。 我眼看着一个拖把转着圈就飞了进来,给了他后背狠狠的一击。 那男人手登时一松,我就掉了下来。 我迷迷糊糊地,鼻血还在止不住地流着,好了,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妖孽,还敢出来害人!”爽朗干练的中年男声一出,拖把就回到了他的手上。 “又是你!敢坏我好事?”男人狠狠地瞪着对方,咬牙道。
第3章 定魂蛊 妖风再起,肆意掀起来人身上穿着的黄袍,看来这个人就是薛爷爷嘴里的那位黄大师了。 “你这妖孽,命数已尽,那日我本想将你就地正法,没想到竟被你用诡计逃脱。你不知悔改,反而修习邪术,妄图苟活于世! 今天,我定要替天行道,铲除了你这个祸害,以免你继续贻害人间!” 话音未落,就见黄大师猛地咬破指尖,挤出一滴鲜血,随后他双手并指,在空中迅速画出一道神秘符文,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玄武大帝在眼前,神归庙,鬼归坟,妖魔鬼怪归山林,玄武真君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声响起,那道符文突然闪耀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刹那间,天地变色,雷声霹雳,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黄大师身上涌现出来。 那男人死死盯着黄大师,脸色愈发的阴沉,“想困我?门都没有!” 爸爸妈妈此刻总算是醒了,瞧见眼前一幕,吓到失声。 妈妈冲过来抱起我,“盈…盈盈!这是咋回事啊!” 黄大师见状,带着那个男人一个瞬移就冲出了门外,人走音还在,“你们且照顾好她,待我送这祸害下去,再与你们解释清楚。” 爸爸这才反应过来,忙说,“竹君,快,把盈盈带到房间,我去锁门。” “好…你小心点。”妈妈仍惊魂未定,说话的声调乱颤。 妈妈一瘸一拐地把我带到房间,让我躺下,我的头还是疼的很,嘴里嘟囔着,“妈妈我头好疼,外面好多人啊。” 我清晰地看到那些白影从未离去,一直在家门口以及窗边徘徊着。 妈妈闻言握着我的手紧了又紧,我能感受到妈妈时刻紧绷的身体。 过了不知道多久,外面的动静才终于小了。 我听见爸爸小心翼翼把门打开,“大师,您这儿……没事吧?” “无碍。” 待他走进房间,才发现他的长袍上还有残留的新鲜血渍。 黄大师冲爸爸妈妈作揖,“还没来得及介绍,在下姓黄,名有为。我受托前来,刚好就撞见那东西害人。” “那那个脏东西抓到了没?”爸爸担心地问。 黄大师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惜,还是让他跑了,他修习邪术,可能背后还有人相助,我废了他半身道行,短时间内他不会再兴风作浪。另外我还拿到了沈盈盈的碎魂。” “碎魂?咋还碎了呢。”妈妈彻底急了。 “沈盈盈的魂在被掠走后,极其不稳定,许是被鬼祟平分了去,但这碎魂具体分为多少我还不清楚咳咳咳……” 看得出来,黄大师负伤也很严重。 爸爸上前一步追问道,“那大师,现在该如何是好啊,老薛说盈盈现在有了阴阳眼,已经彻底阴了,招邪呐,家里最近也是祸事不断……” “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的,沈盈盈这双眼睛定会被邪祟所觊觎,加上她本是贵命,缺了一魂,什么东西都能来欺负一通。” “我这几日接的事,耗费我太多精力,现如今,我只能将魂引回后,暂时遮住她的阴阳眼。” 一听还有救,爸爸妈妈脸色才算好转半分。 妈妈点了点头,开口问道:“敢问大师,那是什么办法?” “定魂蛊。” 定魂蛊??啥东西。 …… 我躺在床上,头晕眼花,感觉有无数白影在不断放大。 只见黄大师嘴里念着咒语,逐一在我身上点穴。 随后他咬破手指,往拖把上一划。 他叮嘱爸爸妈妈,“拂尘落即失败,这定魂蛊凶险,要是掉落,你们就立刻把这颗药给沈盈盈喂下。” “好。”爸爸妈妈一脸紧张,严肃地盯着黄大师。 插好香,黄大师就开始布阵。 我的头很痛,只感受到有东西一直往我脑子里灌…… 随后,我看见的黄大师掏出一个竹筒,从里面钻出一个巨大的蝎子。 “这……”妈妈惊呼出声,却被爸爸拉住点头示意噤声。 我迷迷糊糊地看着那只大蝎子爬向我的掌心。 “啊———好痛…爸爸妈妈…救我!!” 什么叫透心凉心飞扬! 这一口下去,西南大道往前走,阎王见了我就招手啊。 掌心处被咬的灼烧,灼痛感顺着筋脉就蔓延至全身。 额头不一会儿就遍布了冷汗。 黄大师仍在闭目念着法诀,拂尘悬浮在前,随着我的反应而剧烈晃动着。 妈妈心疼我却只能忍着情绪,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盈盈,你忍忍啊,快好了啊。” 我的意识如同被细丝缠绕,越挣扎,缠绕得越紧,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居忽然占据了我的整个心头。 余光中,窗外满是带血的掌印,外面的脏东西一刻不停地拍打着窗户,奏乐似的。 这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害怕。 之后,我便沉沉陷入了无边梦境,妈妈的呼喊声越来越模糊,直到消失。 …… 再次醒来,已经是三天后。 黄大师已经走了,说了什么也不得而知。 我看着爸爸妈妈的样子,眼泪似断线的珍珠般不断滑落,“爸爸妈妈…我害怕。” 我怕了,怕再看见那些脏东西。 妈妈说,黄大师走前告诉他们, “定魂蛊成功种下,碎魂也已入体,现在她已经是个正常人了,不过她这阴阳眼,我只是暂时遮住,遮掩失效之日,便是她应劫之时。 唯一不变的,是她的体质,找不回剩余碎魂,阴阳眼还在体内,她就还是个阴人。” 简单点就是,该倒霉还是倒霉。 现如今,我也已经不能留在爸爸妈妈身边了,我这儿倒霉体质若强行留在爸妈身边,这个家只会愈发衰败,最后家破人亡。 那时的我不懂这些,只记得爸爸问我想不想去上学。 “盈盈啊,你想不想去上学呢?” 闻言,我点了点头,一直以来,我都很渴望去学校上课,只可惜因为倒霉,所以我连幼儿园都没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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