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知道如何启动准行令?”滕香歪头,面无表情看他。 陈溯雪昨晚的自信被瞬间击碎,但他很快耸了耸肩,叹口气:“没办法,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凡人,从来没出过村,我以为有这个,站到这儿,就能出去了呢。” 滕香那双漂亮的眼睛睨着他,哼一声,“带你出去不亏?” 陈溯雪摸了摸鼻子,“你在这儿等我,我去问问月如酒……就是那个万事通。” 滕香别开头。 黑市那儿不远,月如酒一般都会在黑市那儿,果然,陈溯雪一过去,便看到他斯文温和地坐在那儿,等着人上门问事。 他走过去。 “你今日……可真是如孔雀开屏一般。”月如酒先看到的陈溯雪,那张狰狞的脸上露出被闪到了的神情。 陈溯雪捏了一下衣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十分淡然道:“出门在外,当然要打扮一番。” “你要离开离恨墟?”听闻陈溯雪的话,月如酒目光更惊讶地看他,横贯脸的疤痕显得狰狞,见陈溯雪点头后,忽然道:“准行令要灵力催动……可否带我一个?” “你有准行令?” “我有东洲三山准行令。” “那你怎么不自己离开?” 陈溯雪忽然记起来,当初月如酒来离恨墟时,是被人押送到这儿的,那时他毁容受伤,而押送他的人,身上穿的是东洲三山的门服。 月如酒站起身收拾东西,收拾了一半直接一丢,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他抬起头,温柔的脸上是狰狞的微笑,“我身上有禁制,离不开,但你可以帮我,二狗,你可以在我身上用阵遮掩禁制气息,我知道你能,而我可以用灵力驱动准行令。” 陈溯雪没什么不同意的,算是交易,便点头,随口问,一边咬破手指,让他伸出手,同时将自己手里两枚准行令递过去。 月如酒伸出一只手,任由陈溯雪在他手背上画阵,另一只手则在准行令上灌入灵力。 他笑了起来,抬头看向天缝,脸上露出怀念的笑容。 “东洲三山。” …… 滕香盯着那天缝看,看出这天缝应当是人为劈出来的,也不知是谁这么闲,劈出这么一个地方放置被凡界与灵域不容之人。 听到动静,她回头,看到了陈溯雪带了个青年回来。 那青年穿着儒雅的白袍,打扮得很得体,不像那一日黑市上看到的那些穿着黑斗篷的长在阴暗里的人,他看起来很是光明。 “月如酒。”月如酒笑着对滕香点头自我介绍,声音斯文。 陈溯雪嗤一声:“你可别笑了。” 月如酒摸了摸脸,又隐去笑,“抱歉,吓到姑娘了。” 滕香显然不可能被吓到,她淡声道:“滕香。” 月如酒听闻这个名字,脸上没有太多神色变化。 陈溯雪将准行令递给滕香一枚,她接过来,明显感觉到里面被注入了灵力,便明白了为什么之前站在天缝中无法离开。 他们一个凡人,一个暂时性的废物,当然不能灌入灵力进去。 滕香先转身朝天缝走去,脚踝上的铃铛叮叮当当作响。 陈溯雪跟在她身后,目光不由自主朝她脚踝看去,裙子下已经看不出那只铃铛,可却让他想起那铃铛摇晃的景象。 他有些后悔把乾坤月铃送给她,等到巫蛇印去除了,便把月铃要回来。 除巫蛇印之前,先帮她把经脉修复了,怎么……也算是好事一桩,不算仇敌了吧?
第11章 滕香离开离恨墟第一件事,不是去南河剑宗找陈溯雪,而是去东洲三山。 她得先找到圆叶洗露草,修补经脉,重塑经网,且九狸骨在那儿也可寻。 否则,她拿什么对付仇敌? 从天缝中出来,入眼便是一片荒芜。 滕香不识路,偏头看陈溯雪。 陈溯雪正颇为新奇地打量四周,嘴里漫不经心道:“不是说外面充盈着灵力,我看没离恨墟好,连根草都不长……” 话说到一半,他察觉到滕香在看自己,转回头看过去。 却见滕香眼尾一挑,她转过视线看向月如酒,“若是去东洲三山该往何处去?” 陈溯雪:“……” 大意了,在她面前暴露了从没出过离恨墟的事。 月如酒也在打量外边,即便是一片荒芜,他也看得津津有味,对着滕香的那半边侧脸看不见多少疤痕,称得上温雅如仙。 “如今我们在离恨墟天缝附近,周围百里杂草不生,走出这片荒地,往东三千里,那里有三座高耸入云、相连着如三把大刀的山,那就是东洲三山。东洲三山藏书丰富,搜罗万千,不论是剑诀、咒律,亦或是闲谈杂书、奇淫技巧,都能在东洲三山的万象藏书阁中找寻得到,天下修者均向往之,故,东洲三山内,修不同道的修者也最多。” 他侃侃而谈,声音温吞。 滕香听得认真,对月如酒的来历略微好奇,不过她不喜多问。 “姑娘要去东洲三山?”月如酒偏头,语气温和。 滕香点头。 “倒是巧了,在下也是要往东洲三山去,我们可以一道去,那儿地行,我还算熟悉。” 陈溯雪已经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若无其事朝滕香走去。 他自然地插入两人对话中:“他曾是东洲三山的人,故对那里十分熟悉。” 滕香又看一眼陈溯雪,忽然道:“你不识路,还是个凡人。” 潜台词:你这个一无是处的拖后腿的累赘。 陈溯雪听懂了,他本是懒得开口多说什么的,但见到滕香那双漂亮的眼睛高傲地看过来时,他又觉得那几句话不能省,不然她总那样看他,他觉得自己有些不能忍。 他从腰间那只袋子里掏出一片叶子,抬手轻轻在叶子上一弹,那叶子便瞬间放大,成了能容纳两人的法器。 这显然是一件飞行法器。 陈溯雪站了上去,朝滕香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神色很是淡然道:“家里祖产较多,此物名为一片叶,可日行三百里。” 滕香:“……” 她也没跟他客气,抬脚踩了上去。 一朵叶如云如雾,踩上去脚底柔软,滕香毫无防备,脚下崴了一下,陈溯雪就在她身后,下意识伸手去抱她,两只手结结实实把她抱了个满怀。 月如酒转过头去,忽的诗兴大发,斯文地对着荒芜的贫地念了两句诗:“贫地也有好风光,叶上二狗来抱香。” 滕香:“……” 陈溯雪:“……” 滕香就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直接甩开了陈溯雪。 月如酒诗兴大发完就要上一片叶,陈溯雪面无表情婉拒了,“一片叶只能承受两个人的重量。” 滕香听罢,皱眉偏头看他:“你不是说家里祖产较多?” 陈溯雪抱臂耸了耸肩,“出门收拾行礼时没想到还会带他一起出来,只带了只能承受两个人重量的一片叶。” 滕香无话了,看向月如酒。 月如酒倒是不甚在意,掐诀使了个御风术便凭空飞起,他略微带了点歉意,道:“在下身体还有伤未曾痊愈,灵息滞涩,故术法用得不甚熟练,劳二位慢些等等在下。” 三人出发往东行。 滕香想起来月如酒是离恨墟万事通,便向他问起北荒清州通缉人一事,“你可知道他们为何通缉我?” 北荒清州来的人在离恨墟盘桓三日找人,像是月如酒这般消息灵通的万事通多少知道些消息。 再加上她是忽然出现在离恨墟,猜也能猜到她十有八、九就是被北荒清州通缉之人。 且既然同行,队友大致情况便也都了解了。 滕香知晓这种万事通消息都灵通着,本也瞒不过。 他若是对自己不利,便吃一颗十日灵直接杀了就是。 幸好,月如酒并不打算就此做什么,只摇头:“未曾打听到原因,北巫族的人似乎讳莫如深,不过姑娘莫急,离恨墟到底消息闭塞,等到了外边,或许就能知晓原因了。” 滕香点头,便不再多话。 陈溯雪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拿出蓍草卜了一卦。 卦象显示他们此行会遇到不少麻烦。 他轻啧一声,朝面色冷淡的滕香看了一眼,自从遇到她,麻烦就没少过。 滕香察觉到他在看自己,便回头看他一眼,自然也看到了他正盯着她看,疑惑道:“怎么了?” 陈溯雪抬手从她头发上摘下来一团柳絮,道:“就是看你头发上有脏东西。” 滕香皱眉伸手摸了摸头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又横了一眼,“别乱碰我。” 陈溯雪收起蓍草,忽的想起前夜做过的铃铛不停作响的梦,倒是没抬杠,微微有些不自在。 他手里揉着那团柳絮,站得离滕香远了一点。 御风跟在旁边的月如酒倒是有话可说,他语气斯文温和:“对了,二狗,出门在外,你是否考虑换个更文雅一些的名字?免得让人误会你是那不三不四之人。” 滕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陈溯雪看了一眼滕香,对月如酒嗤一声道:“二狗怎么就不三不四了?我爹给我取的名,子不嫌父丑。” 月如酒忙道歉,道:“二狗说得有理。” 滕香别开头,装作整理头发的模样挽唇笑。 陈溯雪装作没看到,又忍不住余光朝她看了一眼。 二狗总比叫陈溯雪好吧? 就算要照顾月如酒的速度,三人也在天将黑时离开了离恨墟天缝外的这片荒地,抵达第一个主城。 灵域内修者遵守着古老的规矩,在主城等人群聚集的地方不得飞行。 正好天也黑了,三人落地打算进城,打算休息一晚再赶路。 不过因为滕香被通缉的关系,月如酒先去城门口打探消息,看是否有通缉画像之类的。 他很快回来,很是放心地对滕香道:“姑娘且放心进城。” 滕香:“没有画像?” 月如酒十分委婉道:“倒也不是,只那画像和姑娘比起来,相差十万八千里,远不比姑娘美貌。” 陈溯雪听罢,看了一眼月如酒。 从前没觉得这人如此会花言巧语。 他低头又从袋子里摸了摸,摸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透明的皮,递给滕香,“戴上这个,可更改一下容颜。” 滕香奇怪地看他一眼,似在说“你如此殷勤是作甚?” 陈溯雪淡声道:“我一个凡人,出门在外还得靠你呢,这也是先前给你准备的,名蝉蜕,没别的宝物了。” 这话说服了滕香,她接了过来,“怎么用?” 陈溯雪示意她将蝉蜕往脸上覆,随后道:“就着五官脸型可随意揉捏成自己想要的模样,便可变幻样貌,可一直维持,入水中浸泡一刻钟会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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