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遥沉默了半晌。 转而看向山尘手中提着的包裹:“多谢!” “举手之劳。”山尘不以为意。 三人行至街尾。 此处有一道桥,恍见尽头处人潮翻涌,司遥尝试挤进去,却被又推了回来。 “挤什么?排队去。”带着狼面具的男人呵斥,他身形高大,腰间还别着一把菜刀。 司遥悻悻,退了出来:“你这刀不错啊!” 狼脸大哥摸了摸腰间的刀:“那是!” “这儿怎的挤着那么多人,难不成是有什么宝贝?” 狼脸大哥瞪眼:“你不知此地?那方才你挤什么?” “这里便是传说中的八号当铺,想要什么于此处典当便是。” 狼脸大哥好奇地凑近:“小娘子想典当些什么?美貌?如意郎君?” 司遥板起了脸:“你猜!” 说罢扯着山尘与张均平离开,张均平任由司遥拽着他的袖子:“不进去吗?” 司遥侧过脸瞥向他:“人多,耽误事!”继而又看向山尘,“方才见你“贼眉鼠眼”的,可是发现什么了?” 山尘冲着一条黑暗幽沉的小道抬抬下巴,司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似乎是八号当铺的后门! 司遥嗤笑:“我还道你是个正人君子呢。”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三人走进小巷,张均平突然顿住脚步,眼睛直直地瞧着人群中。 张均平道:“那是不是顾小姐?” “汀汀?”司遥连忙过去,只见拥挤的人潮之中有一道极为熟悉的背影。 当真是顾汀汀。 司遥正想过去,山尘拽住她,转向张均平:“张捕头,分头行动罢。” 张均平张张嘴,又见司遥希冀的目光,沉默着转身挤进人群。 司遥与山尘进入小巷尽头,四下无人,眼前是一道比人还高的墙壁,山尘瞧着墙壁,问道:“能行吗?” 司遥遥头:“太高了些。” “不高!” 司遥沉默片刻,忽而道:“你抱我上去。” 山尘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司遥料想他会拒绝。 正想用什么法子跟他讨价还价,岂料下一秒便被抱起,司遥下意识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放松些!”山尘说话间,胸腔在共鸣! 司遥赶紧松了松手,鼻尖满是那股檀香夹杂山野清晨松针的气息。 山尘抱起人,脚下一轻,瞬间越过高墙,稳稳落地,司遥拍拍他的手臂:“多谢!” 她示意山尘放她下来,山尘并未动作,直至司遥不解地看向他,他才将人放下。 当铺后门隐隐透出浓重的黑气,鼻尖便传来一股极其恶臭的腐烂气息,司遥眉头紧皱,轻嗅:“什么味道?” 前方是一道木质小门,待两人走到门前,那小门居然自动打开。 嘎吱嘎吱刺耳的响声在黑夜之中格外嘹亮,跨过门槛,只见院子中挂满凶煞物件。 最让人发怵的院内那棵极其粗壮的柳树,周身环绕浓重的黑气。 “是极阴鬼树。”司遥轻声道。 此鬼树树叶已完全调零,柳条上光秃秃的,树围宽大,根茎发达,弯弯曲曲几乎延升了整进院子。 而柳枝上则挂着满了人头,这些人头双目紧闭,神态安详。 树身约莫六丈高的地方隐隐约约浮现出一张苍老,满是褶皱的人脸,它感知生人气息,缓缓睁开了那双浑浊,满是眼白的眼睛。 在看到司遥与山尘的一瞬间,眼里即刻迸发出一道精光,眼珠子极为灵活地在眼眶里转动,淡黄色的唾液顺着嘴角挂下来。 “肉!”它闭上双眼,沉醉地用力嗅了嗅。 这便是成熟的极阴鬼树?与继芳院中的果然大不相同。 蓦地,那鬼脸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司遥只觉太阳穴突突发疼,紧接着,树身开始剧烈晃动,挂在柳枝上的人头纷纷睁开眼睛,像是复活了一般。 在看到院中两个活人的瞬间,死气沉沉的眼睛变得血红,它们不安分地在树枝上扭动,摇晃,像是在全力挣脱大树的控制。 “啊啊啊——”鬼脸发出警告的怒叫,不满地斜瞪着身后的人头们。 那些人头纷纷停了下来,只拿血红的眼睛贪婪地盯着两人。 突然,那些耷拉在地上的枯黄柳枝,像有了灵气似的开始蠕动,而后猛的朝司遥的方向冲撞而来。 速度快的令人咂舌,几乎只是一瞬间就已经到了跟前。 山尘右手快速拔剑,将齐来的柳枝一斩而断,左手则一把将司遥拽到身后。 司遥迅速从怀中摸出一把符咒,朝着鬼脸丢了过去,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 “啊啊啊啊啊——”鬼脸发出痛苦的尖叫,柳枝上挂着的人头们也纷纷扯开嗓子尖叫。 司要头疼欲裂!山尘亦紧锁眉头! 随后,挂于柳枝上的千百头颅蓦地脱离下来。 “哈哈哈哈自由了!” “我成熟了,我终于成熟了!” “……” 它们大笑着,叫嚣着,或喜极而泣,而后不约而同地看向司遥与山尘,眼中露出贪婪,垂涎之色。 司遥的脑海中蓦地出现那句:成形之日,枝挂千百头颅,每值子时,头脱枝而飞,窜入街巷,食生人,吃骨血,太和八年,锦铖盖灭。 司遥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手中紧紧抓着千机铃,在这些头颅快要接近时,她猛然摇晃铃铛。 千机铃发出靡靡之音,这些头颅有一瞬间晕眩。 山尘身形诡异,黑暗中只见一道白色的残影,他手握天命,天命剑刃散发着红色凶气,只片刻的功夫,便将已至跟前的头颅切成两半。 “走!”依稀听见山尘说了句,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拦腰抱起。 身体腾空,越过鬼树,山尘身形灵活地在房顶跳跃,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她低头朝下看。 那些头颅已然清醒,正奔溃地失声尖叫,想要冲出院子,可院内浓重的黑雾将它们死死拦住。 一双双不甘,怨恨的目光等着离开的两人。 顷刻间,两人便已离开当铺的后院。 待山尘稳稳落地,两人已至当铺正堂,堂内所有人皆瞧着这两位从天而降的不速之客。 司遥率先开口,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奴家欲求得美貌无双当如何交易?” 话音落下,从内房走出来一位浑身黑袍,戴着猫脸面具的女子:“来者便是客!” “那这位公子想求些什么?”猫脸女子看向山尘。 “在下所求之物,只怕贵店难以达成!” 猫脸女子笑了笑:“世间事没有我家主人做不到的,两位先里面请罢!” 跟着猫脸女子,进入内堂,此处铺设红纱,烛火葳蕤,人声喧涌。 清脆急促的骰子于盅内晃荡,立于桌首的姑娘,一袭水红色纱裙,香肩半露,娴熟地抓着骰盅,桌边的人视线皆紧紧跟随她的动作。 雪白纤细的大腿从开叉的裙边露出,戴着半张白猫面具,露出的下半张脸已可见其姿容卓越。 黑袍猫脸女子轻声对司遥二人道:“稍后片刻!” 说着走到红衣女子身边,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红衣女子吊着眼角扫了下后方的司遥与山尘。 魅惑的眼睛在瞧见山尘的时候顿了顿,猫脸女子见了礼重新走回司遥身边:“宛姑娘会带你们去见主人,你们在此稍等片刻!” “开开开!” “双双双!”脸上带着白色无脸面具的男人喊得最为癫狂。 环绕于桌边的赌徒们双目通红,眼睛死死盯着那摇晃的眼花缭乱的盅。 宛姑娘张扬娇俏的笑声与骰盅声混杂在一处,在这样令人沉迷的环境下竟生出一种勾人魂煞之感。 “啪!”随着骰盅落下,宛姑娘的笑声亦就爱然而止。 她缓缓将盅拿开,三颗骰子数字为五。 单数! 无脸面具的男人看见数字的刹那,腿下一软,险些跌倒在地,他的十指紧紧抓住赌桌边缘。 饶是带着面具,似乎也能窥探到面具下面惨白的脸。 宛姑娘笑的魅惑无边:“客人,您输了呢!” “不,我没输,宛姑娘,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再借我点钱。”无脸男仍不死心,跪爬着过来一把抓住宛姑娘的脚踝,期翼的目光瞧着她。 “哈哈哈哈——”宛姑娘笑的花枝乱颤,半晌,她蹲了下来,伸手怜爱地抚摸上男人脸上的面具:“你的命都是我的了,还有什么值得典当呢?” 面具男浑身颤抖。 宛姑娘缓缓直起身子,轻笑一声,抬起那条光滑的大腿一踢,面具男滚落三丈之外。 她抬起芊手打了个手势,与人群中走出来两位身穿黑色袍子,带着面具的人。 “老规矩!”说着体态妖娆地走到司遥与山尘面前,“两位久等,这边请罢!” 无脸男被拖了下去,绝望的惨叫响彻了整进赌场,众人面色平淡,恍若未闻,这仿佛只是一场闹剧,无人在意,他们重新围了上来。 “小小小!” 又恢复了纸醉金迷。 宛姑娘带着两人穿过大堂,来到一静谧处,只见她兀自走到假山后,不知触碰了哪里,那地面上竟打开个豁口。 她回头看向两人,娇笑道:“够胆吗?” 山尘面色平淡,率先一步跟了上去。 密道内四周密闭,皆不见光,石道狭窄。 行了小半注香后,司遥停下脚步: “你究竟要将我们带往何处?” 宛姑娘侧脸瞥了她一眼,勾唇笑了笑,并未答话。 山尘直直瞧着宛姑娘:“这便是屠山黎氏的待客之道?” 宛姑娘巧笑嫣然:“嗯?可你们不是特意来寻我母亲的么?” “不若为何于后院弄出那样大的动静?”
第15章 故人不相识,神火焚业障 道丰二年,五…… 道丰二年,五月初八 宜 结婚交动土祈福栽种祭祀 修坟开光开渠立碑破土迁坟求子谢土 忌搬新房安葬安门 宛姑娘笑的明晃晃的,司遥心中一凛,就在此时,一股阴气从脚底下猛然窜上来,死死拽住她的脚踝——是鬼抓脚。 她即刻咬破中指,将鲜血丢撒于地面,那进拽她脚踝的鬼手被灼烧,猛地收回地底。 火光雷鸣间,司遥顺势扑在山尘身上,将他扑倒在地滚向一旁。 宛姑娘娇笑:“ 被发现了?” 翻滚间,司遥用手紧紧护在山尘的后脑勺,粗粝的地面将她手背的皮肉磨得生疼。 只见方才两人站立的位置黑气弥漫,从地底下伸出无数只枯手,这些枯手仍不死心在空中乱抓。 山尘冷着脸,右手一把拔出天命,朝着宛姑娘的方向一挥而过,左手手顺势将司遥从地面拽起来,天命剑刃的红光一闪而过,地面上的鬼枯手被灼烧,猛然又缩回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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