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买酸辣粉的人确实很少。”谈飒站在摊车前,不知不觉接了话茬:“梧桐大街夏季生意好,冬天只能卖些不怕变凉的东西。” “我从南边过来的,那里冬天比这里暖和多了,生意更好做。”摊主指了指摊车:“花很多钱买的,里面不冷。进来吃一碗吧,就当帮我开张了。” 249活学活用:“话术,她在诱惑宿主买酸辣粉,我们是不会上当的!” “好。”谈飒轻声道:“我要加醋加辣的。” 249:“……” 谈飒在摊车前等待的功夫,陆续来了五六位客人:“老板,酸辣粉怎么卖?” 摊主见有人来,喜笑颜开。 她手脚麻利将谈飒的酸辣粉放在一次性塑料碗里:“快进来吃。” 谈飒摇头:“不必,我打包带走。” 摊车只能容纳四位客人。 摊主微愣,给她换成打包盒。想了想,又添了根刚炸好的肠进去:“谢谢你帮我开张。” 谈飒手指微顿,差点多打个零出去。 249:“宿主,你手好僵硬哦。” “嗯,冻的。”谈飒付完钱,拎着酸辣粉走进一处小公园。 四处都是积雪,木椅倒是干净。 谈飒坐在上面,打开酸辣粉。热气忽的涌上来,又消散得飞快。 不够酸,不够辣。 谈飒很快吃完,将空掉的打包盒扔进垃圾桶。 249:“很辣吧,宿主你眼睛都红了。” “啊,冻的。” 吃饱饭会让人困倦。 此时北风渐停,午后的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 谈飒似乎在公园小路看到了熟悉的人影,一个接一个狂奔。 眨了眨眼,四周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她哑然失笑,手机铃声响起。谈飒垂眸,有些惊讶。 “文心学姐?” 许文心的声音仍然柔柔软软:“学妹,我要‘刑满释放’啦。” “你没有犯罪。”谈飒说:“学姐想清楚以后要怎么走了?” 年前,谈飒去404局时,邱茶告诉她许文心已经没有问题,随时可以出去。只是许文心主观上不愿出去,想留在那里好好思考一段时间。 思考她能不能继续担任心理医生,是否能一如既往保持热爱与勇敢。 “嗯,我想通了。”许文心如释重负道:“尽我所能,救我能救的。只要改变一人的人生,便算没白费我的毕生所学。” 谈飒并不意外许文心的回答,笑道:“加油。” “虽然这话说了很多遍,学妹耳朵可能快起茧子了。但我还是想问,愿不愿意来诊所和我一起干?” 谈飒举着手机,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没再像往日婉言拒绝:“学姐为何总邀请我呢?” 她逃课,卖名额,摆摊,想方设法搞钱,与心理医生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大学四年的心理专业知识几乎还给老师,导师现在都不再劝她早日“回归正轨”,许文心却始终不曾停止邀请。 “还记得我初开诊所,处处不如意的时候吗?”许文心柔声道:“那时国内并不重视心理问题,你初来实习,扬言当医生不如小摊贩赚钱,扭头却整理了详细的心理知识手册,在学校,居民区印发。” “有同事觉得你是无用功,但你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许文心:“你实习时看过的病人都很喜欢你,不是我瞎编的。他们说,你有一双很清澈的眼睛,看到你,会让他们内心安定。” 许文心说了很多。 谈飒靠着长椅,半阖眸,似乎全记在心上,又似乎半点没听。 直到许文心约她最近见一面。 谈飒拉了拉滑下去的围巾,含混不清道:“最近有点忙,等有时间给学姐打电话。” 公园里突然传来广播声,谈飒扭头,一个伛偻着腰的老大爷正在撞树。 满树的雪砸在他灰扑扑的帽子上,脚下的收音机也未能幸免于难。 老大爷不爽,撞树更起劲。 收音机配合它的主人,声音嘹亮—— “最新消息,我国艺人卫明礼所在电影团队凭借电影《追梦》荣获国际电影节OIAM奖。” “OIAM,One in a million,意为万里挑一。该奖五年评选一次,这是我国第一次荣获该奖。我们的国旗悬在荣誉墙的中央,我们相信,这只是开端,未来会有越来越多优秀作品闯入国际电影节,旗帜,永立不倒!” “更多详细内容,请大家移步直播平台。” “现在,让我们以电影《追梦》的一句台词作为结束语。” “在追梦的途中,苍天降下一万次打击。但我第一万零一次,选择做我自己。” 老大爷停止撞树,拎起收音机问椅子上的女娃娃:“你听过这什么哦嘞的奖吗?真那么玄乎?” 谈飒眼尾弯弯,嘴角上扬:“听过啊,是个非常非常了不起的奖项。能拿到它的人,一定有非凡的毅力,坚持不懈的勇气,还有……” 谈飒拿出手机:“还有一张非常帅气的脸。” 打开手机,连着蹦出许多条新闻推送,都是关于卫明礼得奖的。 直播软件很卡,弹幕糊了满屏,一动不动。 谈飒点了下刷新,手机瞬间黑屏。 天太冷,冻关机了。 谈飒叹气。 老大爷站在谈飒面前,没看成,失望的撇了撇嘴:“我回家看去,娃娃,你也快点回家,多激动人心的画面啊。” 谈飒点头应下,满脸的笑随着老大爷急匆匆消失的背影一点点变淡。 249见她没反应,纳闷:“我们不回家吗?” “不了。”谈飒掏出紧攥的,带着温暖体温的空白书页:“时候不早,我该去……赴约了。”
第95章 真心假意 颁奖典礼结束,团队去早就包下来的小别墅准备痛快喝一场。 “我们终于做到了!”编剧抹着眼泪:“现在看谁还敢瞧不起我们国家。” “评论区清一色都是夸的。”导演红光满面:“真爽!” 说完,他转向格外沉默的卫明礼:“你从台上下来就一言不发,怎么了?” “高兴坏了吧。”编剧拍了拍卫明礼肩膀,递去一个我懂你的眼神:“说实话,我现在大脑都懵懵的。明礼年纪轻轻,捧了个最高奖,内心指不定怎么偷着乐呢。是吧明礼?” 往常必有回应的卫明礼此时却眼神游离,手指无规律轻扣膝盖,一副不太安稳的样子。 他忽地起身:“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凉意顺着脊背向上攀升。 像北阳未化的积雪,一股脑钻进衣服里。 这里四季如春,卫明礼的白色衬衫却因浮起的冷汗黏在后背。 他鲜少如此失态。 挂断第七遍无人接听的电话,卫明礼闭眼静了片刻,换了个号码。 “嘟——嘟——” 内心不安较刚刚领奖时更甚。他像一条搁浅的鱼,每一秒等待都是煎熬。 “喂,哪位?”乐梧闷闷的嗓音透过电话传来。 卫明礼:“我是卫明礼,谈飒和你在一起吗?我打不通她的电话。” 那头突然安静下来。 卫明礼有种不好的预感。 乐梧低落道:“我在酒店,飒飒不让我和她一起住。” 卫明礼挂断电话,一边大步向外走,一边打给家里。 红的白的灌了四五杯,庞勤意识有些朦胧。 他乖乖取出卫明礼身份证件,懒洋洋问他:“你要这个做什么。” “回国。” “哦。” 卫明礼消失在门口。庞勤端起桌上的酒,要拉编剧继续喝,手蓦地一抖。 刚刚卫明礼说什么? 回国?! 酒劲瞬间消失,庞勤连滚带爬追出去:“祖宗,你着什么急!现在回去记者和粉丝能在机场围你个三天三夜,快回来!” *** 乐梧盯着突然挂断的电话,回不过神。 脑海盘旋着卫明礼明显焦急的语气。 他说,飒飒电话打不通? 反应过来时,电话已经拨了出去。 响了半天,没人接。 乐梧猛地起身,一头磕在门上。 她捂住头,身子发软,眼前漆黑。 蹲太久了。 内心除了难过,还是难过。但眼下所有情绪跑了个干净,只剩下一个念头,去找飒飒! 乐梧歪斜着冲出去,和正欲敲门的人撞了个正着。 余忆晨扶住乐梧,发现她脸色差的可怕:“需要帮你叫医生么?” “谢谢,不用。” 乐梧急着走,手臂再次被人拉住。她不耐烦回过头,这才看清来人的面孔。 是飒飒最近认识的朋友,余忆晨。 “你找我有事吗?” 余忆晨拿出一条墨绿色丝绒礼盒,塞到乐梧掌心:“飒飒让我将这个给你。” 乐梧打开盒子,眼泪瞬间决堤。 “哎,你别哭啊。”余忆晨没料到她的反应,手无足措:“我知道这是你的东西,放心,没有磕碰,完好无损给你送过来了。” “这、这不是拍卖品么。”乐梧手指抚过项链,抽噎道:“飒飒怎么拿到的。” “拍主恰好是我一个朋友。”余忆晨神色无奈:“原本一句话的事,但飒飒仍坚持付了我朋友买项链所花的钱。” 乐梧蹲在地上,项链被她死死攥着,贴在心口。 眼泪流到嘴巴里,很咸,咸到说话都费了好大力气。 “她一直是这样的,从不肯拖欠人情。”乐梧艰难道:“哪怕是朋友,遇到事也会报喜不报忧。” 乐梧以前一直以为谈飒没有将她当成最好的朋友,什么都不和她说。长大后明白,恰恰因为过于在乎,才出事自己扛,不想让对方受到任何伤害。 谈飒失去过至亲,之后便很少看到她结识新的朋友。 有次机缘巧合问起,谈飒沉默半天,说某些感觉不想再体验第三次。 宁粟受伤,所有人都知道不是谈飒的错。 但谈飒仍然不太开心。她在后怕,后怕身边的人,再次离开。 怕离别,所以不再开始。 怎么会这样呢? 明明小时候,生日聚会,谈飒在父母镜头前甜甜的笑,许下生日愿望—— 永远被爱,永远幸福,每一天都像过生日这天快乐又热闹。 她从小就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啊。 乐梧擦干眼泪:“走吧,我们去找飒飒。” 余忆晨诧异的瞥向被乐梧扔进垃圾桶的翡翠项链:“为什么要丢掉?” “因为,不重要了。” *** 北阳市某个破旧出租屋。 001站在窗前,俯视地面染了脏污的雪:“越干净的东西越容易弄脏,谈飒是救世主,是星球最后的希望。但倘若在世人眼中,她是个灾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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