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你这是去哪儿了?”葛仲想上前勾肩搭背,被邝深给转身避开。 他也不介意,跟司机递了个烟,聊了两句,就问出是刚从隔壁市回来。 “行啊,邝哥,现在生意越做越大了。” 邝深视线轻扫过他,没应那声,从车里面拿出给江芝带的东西,跟童枕打个招呼,就准备走。 葛仲忙拦住他,脸上恨不得能笑出个花来:“邝哥,哥,别走,弟弟找你有事。” 童枕在后面朝天翻了个大白眼,暗骂葛仲脸皮厚的比城墙,出了事就知道喊哥了,找他嫂子麻烦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收手呢? 非给脸不要脸,脚踢到石头硬,才知道疼。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毛病。 真以为他哥能搭理他?
第149章 冰棍 邝深确实没有搭理他, 他给过葛仲机会了,而且话说的比谁都直白。 是他们不听,偏要一试。 他现在不是在敲打郇米, 而是警告。对郇米,也对郇谦,乃至任何人的警告。 他敢把江芝带到众人面前来,也就有能护住她的本事。 之前是, 现在更是。 葛仲苦笑上前拉着他, 再三作揖:“邝哥, 这事是我们做的不对。疏忽了, 原本那天就是要关门的, 底下人传错了话,误打误撞又开起来了。但那几天, 我们是绝对没有…” 他话还没说完, 就被邝深轻抬眼皮,掠他一眼, 向来直接。 “说点实话。” 葛仲:“……” 他艰难停顿一瞬,怕邝深走。葛仲又拉着他袖子, 脑子转的很快。 “其实, 店门那天是真准备关的。郇米去找江…嫂子, 也不是找茬, 多半是心情不好,想找人说说话。你也知道, 郇家老子有多偏心。但是, ”葛仲顿了下, “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郇米从嫂子店里出来, 状态就突然变了,气呼呼的。” 他想起来还有些可笑,早就没在郇米脸上看到过这么生动的表情了。 邝深握着木盒子的手轻敲了两下,眉峰不自觉皱起:“你的意思是,怪我们?” “没有,没有,”葛仲忙摆手,哪儿敢说这话,“我的意思是这事是我们做得不对,不厚道。你都警告过我们了,我们还非往上撞。摔这一次,算不上吃亏。” 生意场上不都这样么?谁本事大,谁腰板就硬。 何况先撩者贱,惹一身骚,也没什么说的。 葛仲向来看的开。 “所以,邝哥,亲哥哥哎,我这是带着诚意跟您握手言和的。”他指了指后面的货车,夸张地“哎呦”一声,“邝哥,你也知道,我们这次从南边运回来不少好东西。咱们两家对半分,算是给您,不是,是给嫂子赔个不是,够意思吧?” 他迎着邝深的目光,聪明地变了话头,可还是些微心虚,说到最后都有些没底气。 “邝哥?” 邝深没说话,从兜里敲出一根烟。晚上要回家睡觉,也就没让人点。 “葛仲,我费那么大劲儿不是为了郇米那车东西。”他能请的动那么多人,敢扣郇家东西,为的也不是这些。 说实话,他看不上眼。 邝深跟郇家兄妹、葛仲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先落泥泞最深处,费大劲儿站起来,而后才一点一点地往上爬,走至现在位置。 今天的一切对他而言重要却又不那么重要。俞越之前有句话说对了,他确确实实不怎么看中别人在意的那些功名利禄,也不惧失去。 任何时候都有重头开始的本事,这才是他今天站到这的底气。 这样的人,世俗永远迷不住他的眼。 他比任何人都足够清楚自己终其一生要的究竟是什么,心智强大,性格刚硬。 “那车东西能运回来也不代表它就是郇米的。”邝深签了俞越递过来的核对清单,一目十行扫过,“你要知道,现在该提条件的是我。你们只有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 他说话一向不讲什么情面。 郇米是郇家,但郇家并不是郇米的。 那车货郇米若是忙不过来,自会有郇家人接手。现在不是郇米给他讲条件的时候,而该是他高坐上方,开自己的价码。 郇米只能被动听取。 这才是他们唯一和谈的机会。 葛仲不是个蠢的,自是能听懂邝深的意思。后者不怕鱼死网破,但他们怕。更何况,以今天的邝深而言,鱼可能会死,但网还真不能一定能破。 他们在乎的、恐惧着失去的东西,他全然不在乎。 “邝哥,您怎么说。”他神色俨然正式起来,收了刚刚夸张的嬉皮笑脸。 邝深定定看他一眼,转瞬移开:“二八。” 不待葛仲吸口气,他抬脚移开,补全后半句。 “我们拿七成。” 余一成,是给葛仲面子。 邝深急着回家,先进了院子冲澡。 葛仲没再跟着,还在心里琢磨,说到底,也是算三七。 多出了两成东西,跟他预期有很大出入,特不划算。 邝哥下起手是真狠。他呲牙裂嘴,心疼的不行。 但在邝深面前,他们也谈不了划算,更别想着能赚什么便宜。 “你咋还不走?”童枕赶他。 葛仲手搭在他肩膀上,捏了下,又撩拨他:“胖了,看来邝哥这伙食挺好。” “管得着么!去去,我们这都要关门了。”童枕跟邝深身边日子过得确实舒坦,更别提,他性子好,没架子,跟周阳娄平都玩的来,去哪儿都有人款待着。 他虽然之前不喜欢江芝,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江芝确实很有本事。糕点店和卤肉铺子能开到今天靠的也不是他哥。 他现在是真的能承认江芝的厉害之处,也是真的服江芝。 葛仲笑着松开他,顺着他的力道,出了他们地界。 “说真的,现在情况好了,你有钱有人有关系的,可以单干了。郇家那一摊子事,你掺和个什么劲儿。”童枕爱操心,嘴上虽然赶他走,但还是拿着个手电陪他走了一段。 他们几个是年少聚在一起的,最初就他、他哥还有葛仲。颜凛跟高锋都得往后排。 “他们郇家肮脏事还不够多么,今天出来个三堂叔,明天就能蹦出来个五堂弟。一大家子除了老子没换,里面兄弟不知道都换了几轮了,成天跟唱大戏一样,多累啊。” 葛仲知道有的人心脏跟别人长得位置不一样,但他不知道脑子是不是也有长错位置的。 童枕那家伙脑子天生跟人不一样,成天傻的没个样。 打他刚离家那会儿,正是意气盛的时候,就不是很看得上童枕。既觉得他傻,又感觉他娘们唧唧的胆小磨蹭。 瞧不上眼。 可真的走过这几年,却发现童枕是他们几个中活的最透的一个。 一直知道在想要的是什么,一直没走远过他想待的地方,心思赤诚,意志坚定,重义重情。以至于,今天对着他,还想再伸手拉一把。 “谢了,”葛仲仗着自己高,揉了下他头发,“我回去想想。” “还想什么呀?郇米那女的太吓人了,整天两幅面孔,你待在她身边不害怕么?”童枕恨铁不成钢,“可别哪儿天那女的把你卖了你还帮她数钱。” “不至于,”葛仲爽朗一笑,岔了话题,“你邝哥今年参加考试了?录取出了没?报的哪儿边的学校?” “沪市的,”童枕一听跟他哥有关的事,比葛仲还在意,立刻掰着手指头算起来,“这都八月过几天了,快了快了。瞧我这几天忙的,都忘了出去打听打听了。” 童枕后悔地拍了拍自己脑子,一门心思盘算着要提前去给他哥打探消息,可不能让别人赶在了他哥前面。 他心里不当能盛事,装了邝深成绩事之后,就彻底没了葛仲的地方,挥了挥手,也不往前送了。 “那什么,走好啊。” 葛仲都要气笑了,抬脚就想往他屁股上踹。没想到,童枕这些年过去了,也是精明的不行,往旁边一跳,做了个鬼脸就跑走了。 “傻小子。” 葛仲摇摇头,被他这一闹,心里烦闷去了大半,脸上带着笑,独自走进黑夜里。 童枕心里记着事,第二天就起了个大早,跟真的似的开始托关系问。辗转找了几个人,最后线又搭回到邝深那,还得邝深跟上面的人引荐。 童枕也就彻底露了馅。 邝深把头上戴小帽子的糯宝放到椅子坐着,接过童枕手上的扇子给糯宝扇了风,表情看不喜怒。 “着什么急?” “我这不是担心别人做手脚么?”童枕这几天请了不少人吃饭,正经事没怎么办成,八卦倒是听了不少,越听越是后怕,“可别有谁给咱们使绊子了。” “不会。” 他知道的事,邝深未必不知晓。跟童枕比起来,邝深才是一直在阴暗处成长起来的。 童枕撇撇嘴,知道他哥心里有数,也没再说,看着还泪汪汪的糯宝,又开始心疼起来。 “嫂子还没回来呢?” 邝深周围气压瞬间低了八度:“嗯。” 江芝新店快装好了,这次是搭萧静家里的车去隔壁省看衣服,准备挑些质量好的回来。不用温书的这一个多月,他媳妇是彻底放开手,撒开膀子想干出个事业,再加上周阳那个做事全靠莽的高度热情性子,两人一拍即合,都快掀天了。 要不是天实在太热,江芝怕糯宝受不住,她甚至都想带糯宝跟周静一起买票南下去深市。 娘两出行计划压根都没他。邝深出个差回去都快被气笑了。 现在,心里还郁着一团火呢。 童枕看他哥脸色最为厉害,自觉踩雷,下意识跳了话题,却没想踩了个更大的雷:“我看嫂子那店面装修的挺好,可气派了。” 能不气派么? 上下建了两层,全程没用他的人,都是江芝自己人脉关系打起来。就连审批手续、允许建造的证明都是走的凌夏的关系。 过去这段时间,确实不是只有他在生根发展壮大。他的小媳妇也在以同样的时机不断地获取养分,拼了命地向下扎根,终于在将到来的初秋有了果实的雏形。 邝深骄傲,但也总觉遗憾。 “爸爸!”糯宝现在已经能很清晰地喊他了。小宝贝往上蹬了蹬自己的小脚丫给邝深看。凉鞋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给蹬掉了。 邝深这次连理都不理童枕了,只蹲在糯宝面前,拾起她的小鞋子,给她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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