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唐周恒又捏着娃娃的脸,“小悦,其实你平时身上会有股淡淡的香味。” 小的时候唐周恒就觉得小悦身上是有香味的。 袁清悦的皮肤比较干,战争逃难那年冬天,甚至因为干燥皲裂,手脚上都有带血痕的伤口。这些小伤口又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有的还留下了一些色素沉积的疤痕。 袁妈妈见了心疼得不得了,往后每年都给她擦身体乳和保湿乳。 所以从小到大小悦身上都会带着一些淡淡的香味。 但唐周恒知道,袁清悦身上还有独属于她自己的气味,是温和又令人舒心的香味,并不是源自外来化合物的味道。 每次袁清悦因为他发病抱抱他的时候,这样的气味萦绕在自己的颈侧,在空气中就像一个无形的钩子,将他吊起。 “香味?”袁清悦低头拎起衣领又嗅了嗅自己,依旧是洗衣液气味,“我咋闻不到。” 唐周恒笑了笑,“自己是闻不到自己的香味的。” “哦,真的吗?” “好了,先别说这个了,赶快和姐姐去吃饭吧,那么晚才吃,现在肚子很饿了吧,有什么我们改天再说。” 唐周恒看了眼pax市所在时区的时间,平时袁清悦在五点半之前就吃晚饭了,现在已经快七点了,按着她的性子,肯定已经饿得受不住了。 “好,拜拜!” “嗯,拜拜。”唐周恒话还没说完,袁清悦早就挂掉了语音。 他坐在办公椅上,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想来她现在是真的饿极了。 …… 袁思云换掉戏服,穿上了一套休闲装,带袁清悦去自己提前订好的餐厅吃饭。 饱餐一顿后,袁思云控制不住自己的购物欲,花钱欲大爆发拉着袁清悦又买了一大堆东西。 自己看上的东西都买了双份,另外一份是买给袁清悦的,偶尔夹杂一点给唐周恒买的。 但今晚是临时起意来的商场,袁思云没有带任何一个助理,两个人只好硬扛着所有购物袋的重量。 俩人颤颤巍巍地一边提着购物袋,一边走出商场。 手心被购物袋的提手扯得发红发烫,从小力气很大的袁清悦都感觉自己快拿不住了。 袁思云怀里还抱着两袋,但因为力气不够,怀里的购物袋像是要滑落下来。 袁清悦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接,但她发现自己没有多余的手了,手忙脚乱地抬起了右腿抵住了差点掉到地上的购物袋。 两个人像热锅上的蚂蚁,胡乱地收拾手里和怀里的东西。 要是我有第三只手就好了。 袁清悦脑子里一闪而过这句话,这句从小到大想过不知多少次的话。 与此同时,不知哪来的一阵冷风,突然把她吹得打了个颤,身体浮起一种怪异的感知。 时间像是冷却了一样,而她整个人被浸入微凉的流体中。 袁清悦怔愣了一瞬,抱紧怀里的购物袋,和袁思云手忙脚乱地坐上车。 磁浮轮车从地面缓慢升到低空,按着导航的指引自动驾驶,朝袁清悦家驶去。 那种周身的凉意直到现在还没消散。 但袁清悦没多想,或许是夏天快过去了,夜晚的风顺着车窗的缝隙钻进,无色的风融在深蓝的夜色中。 袁清悦趴在车窗上发呆,惊奇地发现今晚的月亮颜色有些鲜艳,像橙色的柿饼。 袁思云工作了一整天,有些累了,忍不住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她还在纳闷为什么直立猿只有两只手? 要是有三只手,就可以一边切菜一边炒菜了。 要是有三只手就可以一边工作一边吃薯片了。 要是有三只手,可以一边从树上摘果子一边捡起掉落的果子放回兜兜里了。 当她在认真思考这件事的时候,袁清悦猛地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思考那么无厘头的问题。 最终袁清悦还是把这个想法归结于人类的贪欲上。 因为贪得无厌,所以她觉得两只手不够用,想要第三只手后的她肯定会觉得三只手也不够用,那就会想要长出第四只手、第五只手…… 毕竟人类因为贪欲,不舍得放弃自己作为星球食物链最顶端的身份,在检测到地外生命存在的时候,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足以抵抗地外生命,开始不顾伦理问题,开展人体实验与基因改造的研究。 袁清悦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无论谁,都是贪心的。 比如她,也贪心地想要多一只手。 直到回到家后,袁清悦在收拾今晚购物的战利品时,还在想,自己要是有第三只手就好了,这样收拾东西的速度肯定会快起来。 洗漱过后她调适好屋内的温度,舒舒服服地躺进自己的被窝里,大腿搭在大熊娃娃上,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娃娃。 袁清悦侧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向窗外。 她的床右侧对着一个巨大的飘窗,坐在床上便能将窗外景色收入眼底。 回家路上月亮还是橙色的,现在在家看见的月光又变成了泛着光晕的亮白色。 而她现在已经开始在想,如果自己长出第三只手,应该是被大脑哪个部分控制的呢? 袁清悦想到因为感官与神经系统的集中,动物的四肢总是对称的,她便又在想,长出第四只手应该比长出第三只手要合理。 袁清悦眼睛变得迷迷蒙蒙,快要睁不开。 她困了,就连她的生物钟也在提醒她要开启睡眠时间。 因为困倦,袁清悦动作有些迟缓,她抱着娃娃亲了一口,轻声道:“晚安。” 随即便瞬间进入了睡眠状态。 她的睡眠质量一直还不错,只要想睡觉,基本很快就能入睡,只要晚上没有做噩梦,她就会睡得很舒服。 没了光源的房间陷入昏暗之中,只有露出四分之一的窗帘将室外的光洒入屋内。 在袁清悦已然睡着时,脸上映着淡淡的、静谧的白光,那是月亮的光。 而她脸上的光却骤然变调,变成橙色,又渐渐染上热烈的红。 像是被一抹能透光的血色颜料抹满整个星球。 那种像被海水淹没的窒息感再度袭来。 睡梦中的袁清悦拧着眉头,像是在做噩梦,喉咙干涩得要紧,从喉咙传出轻微的疼痛感,但她偏偏醒不过来。 滴答滴答…… 木质地板上晕上一摊水渍,将血色的月光映得分明。 袁清悦的床单被液体附着,浅绿色的床单被洇湿出几团深绿色的痕迹。 有什么东西隔着液体触摸到她裸露的肌肤上,留下湿濡的痕迹,那东西柔软中带了些弹性,比袁清悦胶原蛋白满满的脸蛋还要软弹。 第一只,第二只,第三只…… 从她的腰际绕到身前,随即裹住了她整个身体。
第7章 喜欢喜欢喜7 妹妹是什么,哥哥当然也…… 北纬70°,晚上八点半,天还是亮的。 唐周恒睡觉的时候喜欢不留一丝光线,窗帘和门都严丝合缝,屋内灰蒙蒙的一片,比窗外的天还要暗。 静谧笼罩着只有他一人的房间,袁清悦的娃娃乖巧地摆在唐周恒的枕头旁。 他无知无觉地躺在依旧有些陌生的床上,双手自然地放在身侧。眉宇间却渐渐拧出浅浅的沟壑。 好像突然从高空中坠落,又好像有什么紧紧地掐住自己的脖子。 惊恐、窒息、无措的感知绕在自己的心间,唐周恒猛地睁开双眼,半晌,眼睛才适应屋内近乎没有光线的环境。 他的呼吸声变得有些沉,唐周恒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在想自己刚刚是不是做了一个噩梦,噩梦将他惊醒了,但他好像不记得噩梦的内容了。 额角和背后都沾上了汗水,唐周恒坐起身,连带着身上纯色的被子掀起,抽出纸巾擦干额角的湿润。 他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多。 任何一个人因为噩梦在半夜惊醒都不会有什么好脾气,唐周恒也不例外。 他蹙起眉头,渐渐从朦胧的睡意中清醒过来,好像很久没有做噩梦了,上一次做噩梦还是出差第一天。 这半个月以来的考察工作并不算轻松,所以每天夜里他基本躺下便累睡着了。 累得他的大脑连做噩梦的精力都没有了。 但他平时其实很容易做噩梦。 这些噩梦并不是什么怪力乱神的奇怪梦境、也不是什么血腥暴力的梦境。 这些对于唐周恒来说的噩梦几乎都停留在一个时期——和小悦在四处逃难的那段时间。 他总是梦见小悦没在那场战争中活下来,又或者是两个人都死在了战争里,饿死的、被炸死的、又或者是被冷死的。 创伤理论中有一种说法,人有可能被困在发生创伤的那个年纪,无法过度成长到下一阶段,对反复而麻木地回味创伤阶段的经历。 有时候唐周恒也会在想,自己到底是不是被困在了十岁那年。 可是无论困在哪一年,他都只有小悦了。 唐周恒低下头,眼睛泛起一阵酸涩。他的大脑又不可控制地想到了袁清悦。 而他心底突然泛起一种很诡异的不安与恐慌,比他刚刚被不记得的噩梦惊醒了还要恐慌。 他的心脏跳动甚至都像是变得杂乱起来。 他知道现在突然袭来的不安感,与袁清悦有关。 虽然人们都只认为有血缘关系的人才有十指连心、心灵感应与心理共鸣。 但一直以来,唐周恒和袁清悦都似乎能感应到对方。 人类与生俱来的第六感,是为了躲避危险刻入基因中的天赋。 唐周恒忙不迭地翻身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环摸起,随后试图给袁清悦发出通讯申请。 五分钟之后,他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这个时间,正常情况下,她正睡得香,怎么会看见他的消息。 唐周恒怔怔地看着没有任何回复的消息窗口,攥着手环的手心冒出细细的冷汗。 …… “阿嚏!”袁清悦茫然地坐在床上,因为贪图凉快穿的短袖短裤睡衣被浸得湿透了。 贴在身上,将肤色若隐若现地印出。 床单也湿了,就连地上也湿漉漉的。 袁清悦看着绕在自己身上一坨,暂时没法形容的东西,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 嘶,是痛的。 那很坏了,她现在不是在做梦。 袁清悦第三次确认,并不是某只被囚禁在鱼缸里的章鱼因为逃生跑到了她的床上。 而是她的身上长出了和章鱼足高度相似的东西。 浅粉色的触手从腰后绕到身前,攀附在自己的手臂上,又有的几只耷拉在自己的肩膀上。 她皱着眉,人生第一次出现脑子空白这个状态。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大晚上,她变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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