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妲冷冷地看了一眼卫瓷。 换腺之后,她跟元帅不再有过多的言语交流,用信息素要来得方便快捷得多。 在那股威压下,卫瓷屈辱地低下身子,将刚刚打落的针管与药剂一一捡起来,由于手指止不住地颤抖,这个过程花费了不短的时间。 “……艾妲,你不能一直这么关着我。” 卫瓷低声说,话语中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哀求。 艾妲没有理会他,转向医生,“你说的发育缺陷是指什么?我看了片子,形态上很完整。” “殿下,萎缩的器官确实重新发育了,只是太狭窄,不管是结合还是生产,这么狭窄的甬道会带来很多困难。” 艾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她收回视线,医生迅速收拾完器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卫瓷终于得以并拢双腿,坐直身子,他狼狈地垂下头整理衣服,刚才医生在场检查时需要解开贴身衣衫露出小腹,此时他才沉默地将扣子一颗颗扣回去。 在艾妲成为他的未婚妻之前,他在各种正式场合见她都是身着军装,长发规整地束在脑后,严肃正经,一丝不苟,即使定下婚约,每次会面穿着也十分庄重,唯恐在她面前失了礼数。 这样衣衫不整,长发凌乱地出现在她面前,即使少女的视线并未落在他身上,卫瓷依旧感到窘迫。 等他颤抖着手扣完最后一颗扣子,艾妲才抱着臂冷淡开口,“你该好好配合医生。” 话中有毫不掩藏的指责之意,好像卫瓷是一个哭闹着不愿打针的孩子一般,令监护人感到烦躁不耐。 “……我没法做一个正常Omega。”卫瓷缓慢地说。 话音落地,房间内的信息素浓度陡然上升。 凝重浓稠得快结成实质的压力笼罩住床上的Omega,让元帅原本挺直的脊背佝偻了下来。 艾妲在散发不悦的情绪。 “我们需要好好聊聊,艾妲。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腺体,这已成定局,我对你应该没什么用了。”卫瓷强忍着心口的痛意,艰难道,“我说过,如果成为Alpha是你的愿望,我的一切都会为你奉上,所以我没有怨恨,我不会报复,你不必关押着我。” 他用近乎是哀求的目光望着自己的未婚妻,“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永远不会伤害你。艾妲,放我离开吧……我想见见我妹妹。” 帝国上下都对元帅的现况一无所知,包括他的家人,只模糊地知道他在荒星受了伤,秘密休养中,他最亲近的近侍官也只能这样大概猜测。 卫瓷卑微地等待着回应,却见艾妲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幼童捏死蝴蝶般的残忍,让那份惊人的美丽中带了一丝悚然。 艾妲走近,微微弯下身,给了他一巴掌。 那一巴掌力道很重,卫瓷猝不及防被打得偏过头去,脸颊上迅速浮起一片红肿,一绺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他眼底的怔忪。 少女的手掌柔软,十指纤长,指尖透着莹润的粉,扇在脸上却是带了十足刚猛的力道,落下清晰的疼痛感。 这是Alpha才有的力气。 卫瓷像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久久地没回过神。 艾妲用那双冷淡得不带一丝情绪的眸子盯着他,“以后别说这种蠢话。”
第3章 暴风雨 颊边泛红的指印清晰可见,卫瓷忍耐着,并未做出捂着脸不可置信的脆弱模样,他的自尊心已经碎裂得所剩无几,但还是想尽力保全在艾妲面前的一丝体面。 即使眼前人已经与他心中的模样相去甚远。 “元帅,不必向我表达忠诚,我不会给任何人背叛我的机会。”艾妲站立在床边,元帅的卧房充盈着馥郁的花香,卫瓷的术后信息素水平本就不稳定,在这种浓度下不得已露出了隐忍的表情。 他闭了闭眼,耳边的嗡鸣声还未消散,将挂着镣环的手腕抬起,低声道,“至少,把这个……” “还不闭嘴吗?” 艾妲握住那截手腕,打断了他无力的哀求。 花香的释放更为汹涌,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的信息素沉沉压在头顶,如积聚潮水的涡旋。 艾妲俯身凑向卫瓷的后颈,少女身上的冷香将他包裹,吐出的话语冷酷如坚冰,“只要咬破腺体注入信息素,Alpha将彻底支配Omega。或许你我都该体验一下。” “等等……艾妲,呃!” 披散着一头墨黑长发的男人颤抖了一下,他是经后天改造的Omega,并没有这一性别生来具有的柔软身段,帝国元帅有一身经战火锤炼的钢筋铁骨,覆着一层坚实的肌肉,虽然因短期的囚禁消瘦了些许,腰线的凹陷更为显眼,依旧是一副实打实的男性身躯。 而在身量娇小、骨骼纤细的少女压制下,他被按住手腕,像那些弱柳般的伶人任她宰割,竟生不出一丝反抗的力气。 “该咬哪里?不教教我么,元帅?” 这位少女殿下的双眸澄澈明亮,大约是因为曾被称为星间最强大的男人在她面前动弹不得,感到愉悦的艾妲突然柔和了语调。 脸颊上艾妲扇出来的巴掌印还没消,元帅却因这难得温柔的语调而恍惚,在定下婚约前,艾妲是那样美丽柔弱,如昂贵易碎的珍宝,他发誓要一辈子为她遮蔽风雨。 但事实上,艾妲就是狂风暴雨本身。 卫瓷心里发苦,低声答道,“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他甚至连一次临时标记都没有给出去过。 被人说古板无趣也好,为了心中那位殿下,元帅始终恪守规矩,吻颈礼自然要等到成婚后。 只是变故发生得始料未及。 艾妲语调平平地“嗬”了一声,似在表达新奇,又似是并不采信,元帅年长她九岁,与她定婚之前有过别的感情也很寻常,这也是她憎恶这个男人的原因之一。 她微微一笑,“反正以后不会有了。” 他已被折断羽翼,豢养在她的笼中。 艾妲打量着元帅后颈凹凸不平的结痂伤口,似在审视哪一处更易刺破,但那道丑陋的暗红伤疤实在碍眼,故而她只是敛起眼睫,用手覆在了那处伤口上,浓烈的香气瞬间爆发,仿佛置身于无垠花海。 对于手术后腺体排异反应严重的卫瓷来说,这不亚于一场汹涌的潮汐。 元帅浑身颤抖,生理性泪水不自觉流下,他一边难以抑制恐惧的情绪,一边又在浓郁的花香里陷入迷乱,一时间抽噎不止。然而他并非什么落起泪来惹人怜惜的娇花美人,只是徒增狼狈。卫瓷心知自己哭得难看,为着在艾妲面前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尊拼命拭泪,手却被艾妲拉住,“别擦了,脸都擦红了。” 卫瓷从话中感受到艾妲淡淡的嫌恶,少女的神情冷淡,那张凛然的容颜如冰雪雕铸,被瞥一眼便遍体生寒。 他不是天生的Omega,没有令人怜惜的天赋,却作出这副不堪模样,自然不会讨Alpha喜欢。 卫瓷别过头去,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脸。 就在这时,房间内突然响起一道悦耳的铃声,艾妲的随身终端闪烁着,有通讯进来,她漫不经心地唤醒光幕,并不管身边还躺着一个哭得乱七八糟的Omega。 光幕上显现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只是神色阴沉。 那是另一位佩洛涅特。 血缘上来说,是艾妲的亲哥哥,执政官的第三个儿子,他同样有着浅金色的头发与碧蓝的眼眸,在之前,这位亚伦·佩洛涅特曾是呼声最高的继任者之一。 他们并不以兄妹相称,亚伦发出古怪的笑声,眼神中有毫不掩藏的恶意,他露骨地打量着妹妹,“怪胎,你是用了什么畸形的手段才后天变成Alpha的?还没来得及道喜啊,如你所愿,终于摆脱了这桩婚姻。” “元帅可是和我同级别的Alpha,你这样娇弱,我原本真怕你承受不住。” 他无意的挖苦,让屏住呼吸,咬紧牙关不发出一点声息的卫瓷受到了艾妲的迁怒,花香骤然浓郁,元帅的嘴唇咬得发白,艾妲嘴角缓缓勾起一个讥诮的弧度,那双碧蓝眼眸似在取笑:到底是谁承受不住? 悬浮的光幕中央,艾妲的兄长仍在喋喋不休,“不过若是你以为二度分化成了Alpha就能够和我分庭抗礼,那纯粹是痴心妄想了。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花招蛊惑了父亲,让他答应你也能够出席圣子大典,但纯靠媒体哗众取宠得来的声望不过是空中楼阁,听说你给新闻部的贿赂已经能买下一个星球,经过这么多天的狂轰滥炸,你怕不是已经口袋空空了……” “小丑表演也该结束了吧。” 艾妲一直没有应声,她只分了一丝精力来敷衍这个愚蠢的哥哥,等她将脑内的琐事都思考完,拨弄了一下耳上坠着的红宝石,才语气冷淡地表达了不耐,“我以为你这蠢货是来商议圣子大典的筹备工作,果然不该对你有所指望。” “你叫我什么?!艾妲,你这个……” 在亚伦破口大骂之前,艾妲打了个响指,光幕倏忽叠起,化作点点光芒消失。 卫瓷终于能够放松下来,而不用担心被另一位佩洛涅特殿下察觉。他的身体僵硬无比,并没有刺破腺体,但带来的窒息感依旧可怕。 艾妲从容离开前,摩挲了下卫瓷手腕上的金属镣环。 望着那张美丽却冷酷的面容,元帅连质询的力气都失去了。 他们的对话没有任何推进,现状也没有任何改变。卫瓷未曾料想过,原来艾妲是这样强硬、偏执、不容忤逆。 她完全掌控他的生活,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 半月后的一个夜晚,晚风温暖宜人。 因地理位置制约,首都星的夜晚只能看到一小簇星辰,厚重的云层遮去了月色与星光。 矗立在寂静黑暗中的元帅府邸低调而简朴,因元帅一贯的素简风格,纵使占据首都星最好的地段,其内外装潢并不豪奢。 老者拄着拐杖,穿过铺着酒红地毯的长廊,来到二楼话事的书房,对着门内的主人尊敬地躬身,“殿下,老朽来迟了。” 艾妲坐在一把与房间简朴风格不相匹配的高靠背皮革椅子里,抬了抬下颌,示意他落座。 这里原本是元帅卫瓷的书房,也是元帅处理军务的地方,现在则被艾妲用作与幕僚会面商谈的场所。 原先的主人正戴着镣环,沉默地坐在一边的长沙发上,像是为人称颂的贤内助般,负责为客人们悬挂大衣、添茶倒水。 老者照例冲着卫瓷微微颔首,只是不再称呼他为元帅,改口为“夫人”。 卫瓷木着一张脸,没有因此而羞恼,他的头发又长了些,一直垂到腰部,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那是艾妲信息素的味道,她越发能掌控这块强大顶级的腺体,信息素的残留经久不散。 今夜的参会者只有两位,都是卫瓷熟悉的访客,在换腺手术后他们便来访过,一位衣冠楚楚的老者,下院议员,一位年轻温和的Beta,没有官职的情报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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