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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括起身，看了眼外面的天气。 拉开窗帘，天正蒙蒙亮，空气中湿气很重，一片水雾阴霾。 今天应该是雨天。 回过头，二芙还跟小狗一样，乌黑纯亮的眼珠子眨也不眨，他走到哪儿，就转到哪儿。 陆括冲了杯蜂蜜水，把药一块放床头，“起床吃药。” 圆溜溜的小狗眼刷地闭上。 陆括冷酷：“吃完药带你吃早餐。” 二芙不为所动，安详装睡。 “…”陆括也不打算逼她，准备叫前台送碗粥来，先填填肚子。 可刚一起身，二芙就从被子里探出两根手指，捏住了他衣袖。 “抱一下。” “什么？”二芙的声音实在太小，又格外含糊，陆括一时没听清，重新坐回去，又问了一遍，“要什么，说清楚。” 二芙攥着他的袖口，紧紧地，身子一点点朝他扭过去，像条小虫，脸挨到他身侧了，才耷拉着精致的眉眼，闷声说：“要抱。” 直白而…可怜。 陆括被她压住的指尖微颤，一股麻意直窜头顶，忍耐地闭了闭眼，掩饰住了眸底的失态。 “陆小鱼，你对谁都这样吗？” 声音沉哑着，却格外平淡。 二芙不懂他藏在话里头的深意，她只是遵循着自己的本能，难过地说：“我只对你这样的。你是不是不喜欢小鱼了？” 二芙对人的情感总是分外的敏感，她能敏锐的感受到，陆括不再那样曾经那样包容她了，甚至在疏离她，冷落她。 “你不喜欢小鱼，小鱼就会离开你的。”二芙极小声的贴在他身上说。 忍了忍，没忍住，冰凉的小珍珠顺着眼角滑入陆括的衣领。 陆括被那冰冷的温度刺痛，凉意穿透心脏，一阵钝痛。 “陆小鱼。”陆括把人拉腿上坐着，抬起她小脸，端详着她哭得委屈巴巴的模样，一边给她捡小珍珠，很是无奈，“怎么哭得这么可怜，又没揍你。” 正陷在悲伤中的小鱼哪还能忍受得了这等嘲讽，撇撇嘴，小珍珠掉的更凶了。 “小鱼懂什么是喜欢吗？”陆括状似无意地问，随手拿过被子给人捂上。 二芙闻言，难得没被问住，张口就来：“我懂，我喜欢括括。” “那…” “我最喜欢括括，最、喜、欢！”这个问题，二芙现在简直不要太熟悉，早就机智地钻研出标准答案，此时就像刚好被老师提问到唯一会的题目的模样，一脸积极。 陆括挑眉。 好啊，小鱼还懂得抢答了，看来私下没少思考这个问题，这会正好赶紧显摆。 “不开窍的傻鱼。”陆括拿纸给她擦眼泪，“不许哭了，再哭要肿了。” 一看陆括居然光明正大地打算模糊掉这个问题，二芙急了，双手捧住他的脸，“我最喜欢括括了，真的！” 眼见这个话题今天没法善了，无声和二芙对峙片刻，陆括的眼神终于慢慢变了，拉下小鱼柔软的小手，握在自己的手掌里慢条斯理地摩挲着。 语气缓沉而认真，“陆二芙。” 二芙就是条欺软怕硬的小鱼，一看陆括那野狼似的眼神，立马就怂了，想缩回自己的小手。 紧张的她根本来不及反应陆括在叫她什么。 但陆括已经不会给小鱼再退缩和反悔的机会了。 机会，他给过了，而小鱼没珍惜。 “为什么要走？”本打算等小鱼休养好后再细聊，但现在，他等不了了。 “你打算离开我去哪里，小鱼？” 第55章 五十五只小鱼 女朋友 被那闪着狼光的幽深眸子一盯, 二芙话都说不利索了：“要肥、回家。” “为什么不和我说？”陆括把人拉近，拨着她额前的碎发，咄咄逼人, “离家出走很好玩？” “不好玩儿。”二芙慌乱摇头, “是因为你不接我电话…” 要接着逼问的陆括闻言, 顿时卡壳。 心想，完了。 果不然，二芙话音落完，良久，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她还有旧账没和陆括算。 陆括整整快两个月都在出差。 电话不接, 人也不回, 所以她才离家出走的。 “饿了么？”陆括若无其事地松开小手, 试图转移矛盾，“饿了我们下去吃饭。” 但小鱼已经清醒了，小鱼要算账了。 “你不接我电话！”二芙嘴一瘪, 委屈控诉, “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不接, 而且你出差好久, 我都看不到你。” 转移矛盾失败，硬气小鱼卷土重来。 陆括好笑，弹了下她耳垂, “你是小朋友吗？我不在家就要离家出走？” “我只是条小鱼！”二芙理直气壮, 又立马气馁，忍泪吞声，“你肯定不喜欢小鱼了，你变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又是哪学来的台词？ 陆括忍俊不禁，拿纸给她擤鼻涕，“擦擦。” 这样的傻鱼，让人怎么忍心去逼迫她。 “你还笑！”二芙更悲伤了，乖乖就着他手上的纸擦了擦鼻子，抬头眼里又蓄起泪花。 哭包。 不知道小鱼哪来那么多眼泪，哭多了不会虚脱吗？ “嗯，我变了。”陆括索性借坡下驴。 眼见小鱼眼里逐渐亮起“抓到你把柄了”的骄傲高光，陆括不紧不慢地给扑灭了，“我变了，变得更喜欢小鱼了。” “你果然讨厌小鱼！”二芙迫不及待，言之凿凿。 “…”空气中弥漫着沉默。 陆括单手捂脸，低头无声笑。 二芙反射弧在外慢悠悠地溜达了一圈，终于回来，呆滞的小脸，一脸怀疑，“我不信，你讨厌小鱼。” “喜欢。喜欢小鱼，因为太喜欢小鱼，所以不敢和你见面。”面对一根筋的小鱼，陆括早已练就一副厚脸皮和信手拈来的肉麻话。 毕竟小鱼听不懂浪漫委婉的情话。等她开窍，不如拿锤子撬开她脑子来得容易。 二芙呆若木鸡：“…” 人生第一回，居然能在小鱼脸上看到无语的表情，陆括恨不能拿手机拍下来，但脸上依旧一片淡然，“被我抓回来，就不可能放你走了，知道吗？陆二芙。” 二芙继续呆：“你会打断我的腿吗？” 陆括捏她软腮，吐出冷冰冰的话，“会。” “你胡说。”二芙自己摇头反驳，像卸下了一身刺的小刺猬，两眼湿漉漉地看他，软声软语，“你才不舍得打断小鱼的腿。” “嗯。”陆括闷笑，“又被你知道了。” 小鱼虽然傻乎乎，但又那么有自知之明，不懂什么叫自卑，只会坦率地忠诚于自己的一切感受。 “你真的很喜欢小鱼吗？” 直到在餐厅吃早餐，终于晃过神来的二芙跟打了兴奋剂似的，两眼亮晶晶地问。 深谙对小鱼的好要适可而止的陆括开始装傻，“还好。” 二芙不满，“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你之前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陆括显然是转移话题的一把好手，剥只虾喂嘴里，就能成功顺毛。 一口吃掉美味虾仁的二芙果然被转移注意力，“我吃播赚了很多钱哦，鱼姐说我再努力努力，就能把你的别墅买下来，我准备把它买下来包养你，这样就可以当你金主了。” “…”陆括欲言又止，优雅地吃了口虾仁压惊，再次巧妙避过话题，“那天开会，手机没在身上，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 主要也是没料到小鱼会打电话，事后又和阿姨确定了没有大事，也就没再回电话。 倒是没想到，这竟然成为小鱼离家出走的导火索。 看二芙还想开口问什么，陆括先发制人，“说说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那个脸上受伤的男人，让他有些在意。 “哦。”昨天的事仿佛很遥远了，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二芙闲适地吃着东西，含含糊糊地说，“李老师和我说坐车到J市就能到海边，可是我下车根本没看到海，只有好长一条路，都没什么人，你说李老师为什么要骗我呢？” 对于这点，二芙至今仍表示苦恼，她还挺喜欢李老师的，虽然她有点凶。 “…”陆括慢慢放下刀叉，盯着眼前这只尚且不知自己坐过站的苦恼小鱼，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回复，“之后呢？” 二芙：“后来啊，我就走路，一直走了好久，我想问路的，可是大家都坐着车，只有我是走路的，根本问不到人。” 陆括想，也许不会有人选择徒步去郊区的动车站坐车或回家。 “然后呢，就一个卤蛋开着车，不对不对，是一颗光头开着车，问我要不要一起走。”二芙讲得还挺绘声绘色，甚至摸着脑袋有些投入，“我觉得光头还挺…” “然后呢？”陆括及时出声制止，带上手套，继续剥虾。 “哦，然后我就和他走了呀。”二芙张开嘴，着急地等投喂。 听到这话，陆括直接把剥好的虾吃了。 二芙，“！” 陆括保持理智，继续剥虾，“然后呢？” 但二芙的注意力已经被他手里的虾吸引走了，有些小朋友就是欠，觉得抢来的最香。 这就是陆小鱼了。 也不管众目睽睽，直接就是绕过餐桌，挨在陆括身边坐，两眼巴巴地盯着他手里的虾，恨不得下一秒就张嘴吃掉。 陆括总有种自己的手要被一口咬掉的错觉，“后来呢，那个光头带你去哪里？” “去黑漆漆的房子里。”二芙回忆起昨晚的事情，有点生气了，“臭光头把我关黑屋子里，里面还有个臭烘烘的男人，还要和我贴贴！” “然后我就把他挠伤了。”回想起那个男人，二芙都恶心得直打激灵，扒住陆括就是一顿猛嗅，像小狗一样。 还是括括香！ 陆括冷不丁被抱住，下意识举起手，怕手套碰脏她，轻斥，“陆二芙，坐好。” 但二芙还是一顿嗅，把他最上面的衬衣扣子都挤掉两个，脑袋埋进去嗅。 陆括脸一黑。 四周见状，投来了似有若无的八卦视线。 突然，一只凉凉的爪子暗搓搓地往他胸口伸，陆括立马摘下手套，捞起那只不安分的爪子就拍，“小色鱼。” 又是埋胸又是摸胸，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条小鱼还那么好色。 二芙自知理亏，乖觉地张开手心让他打，“对不起，你不要生气，不然我也让你摸回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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