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三魂七魄已经被红玉吞噬,即便去投胎,每一世也活不长久,更不要说还记得你这个仅有短短数载的过客。即便如此,你也心甘情愿?”少女面如死灰。 对面沉默着,眼神却无比坚定,这便是最好的答案。 此刻,阿侬绝望地闭上双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双唇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气若游丝,眼神里的愤恨恨不得将面前之人千刀万剐。 伴随着阿侬的应声倒地,手中的红玉掉落在地。 “阿福,我这就来救你了。”他迫不及待捡起地上殷红色的碎玉,两指微微闭拢,一颗颗碎玉旋即于空中漂浮,而后聚拢成完整的一块玉石。 “即使他没事活不长久,即使他根本记不得你,你也甘愿如此?”阿侬生前所说之言再次在耳畔响起。 并未过多思索,随着红玉在空中漂浮得越久,颜色也变得越深,直到它变成光滑无暇的本来面目。 而男子的面庞也越发疲惫,终是不堪重负倒地不起,头发也顷刻间变得花白。碎玉“咚”地一声快速掉落地面。 男子匍匐在地上,伸出一只手想要触碰近在眼前的红玉,可颤抖着的双手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眼前之物。 罢了,他释然的放下颤抖的双手,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阿福可以转世,我便放心了。”随即阖上双眼,再也未睁开。 * 说起红玉,就不得不提他的主人阿福。 阿福自小生得衣服姣好面容,被王郡守的小儿子看上。此人天性号色,骄奢淫逸,所以即便是送来再昂贵的聘礼,阿福都一一拒绝。 怎料某天王郡守之子竟不慎落水而死,他的父亲王员外想让阿福家送她去冲洗,即便阿福百般不愿,王郡守开出了五十两白银,阿福的父母见钱眼开,即刻同意。 阿福没有想到她的父母会这么快就妥协,内心绝望凄凉。 就在她准备在河边一了百了,结束自己性命时,一只黑猫突然出现在她的脚边蹭了蹭她的衣角。蹲下身与它对视,两对忧郁的眼神仿佛能够读懂彼此的内心。 黑猫嘴里叼着一颗红色玉石,在黑夜的映照下闪闪发光。阿福靠近想一探究竟。 “只要对着玉石说出自己的愿望,心中所想便可实现吗?”红玉看着眼前黑猫琥珀般的眼神喃喃道。 鬼使神差的,她从猫的口中取出红玉,将它放在手心里,捧着它在手心喃喃道: “我要离开这个家,我不想嫁给死人,我要和若连在一起,我要和他一起去所有人都不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二人隐居山林,如闲云野鹤一般种花养鸟,看尽庭前花开话落,彼此相守共度余生。 这便是她最大的愿望。 再然后,她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房间中。 “你醒了。”温润而熟悉的声音响起。 阿福激动的立刻坐了起来,对上一双宠溺的双眼。 “你刚才昏了过去才醒来,得多加注意休息才是。”若连坐在床边怜惜地将她抱在怀中,把她视作无瑕的美玉,生怕将她捏碎。 她便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对红玉许下如此这般愿望。 亏了这块玉,她终于逃出了家里,一个人独自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还能同自己心爱之人相伴相守。阿福内心欢呼雀跃。 可她却并不知道这只是厄运的开始。 * 冰冷的忘川水夹杂着寒风将姜莫璃拉回了现实。 “之后呢?”姜莫璃好奇地问。 “红玉乃召唤众鬼之神物,拥有红玉便相当于拥有召唤众鬼的能力。于是,江湖中觊觎红玉的各大门派纷纷声讨、陷害之,最令人心寒的,便是她的好友,假装被鬼陷害,实则是想让她借此机会除掉自己手底下的众鬼,从而将他们的愤怒激起,纷纷背叛之,为了镇压众鬼的怨气,最终她将三魂七魄皆被封印在了红玉中, “而我,则为了守护她的灵魂,愿意生生世世守护在她身边,保护他,即使她每一世都不认识我。可现在,我却弄丢了她……””男子痛心疾首道。 如果男子知道女子早已经过奈何桥,甚至并没有记住默默守护自己的人的姓名,早已投胎进入下一世,不知该是何等悲凉。 眼睁睁看着所爱之人魂魄枯竭投胎转世,直至魂飞魄散,该是何等痛心疾首。方枢望着这滔滔不绝无底洞一般的忘川水浸湿的神。 姜莫璃本想继续追问,见眼前之人闭口不语,只好作罢。二人作揖拜别。 眼看着二人消失在忘川通往人间的尽头,男子喃喃自语道:“带我替她好好活着。”
第11章 如墨虽未寻到李…… 虽未寻到李府管家之魂,但对于这一连串事件的调查仍需继续。 韩长青于案边扶额叹息,正对着一沓卷宗一筹莫展。这时姜莫璃和方枢正好从地府回来,见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姜莫璃开始打趣道:“竟然还有令韩大人解不开的谜团,可真难得。” “你们也别拿我开玩笑了,怎么样了,人,不,魂魄找到没?”韩长青满脸焦急问道。 被问及此,二人皆是摇头。 案件调查似乎陷入了僵局。 “韩公子,不如我们再审问一次那个嫌犯李大锤如何?”姜莫璃打破沉默提议道。 “他?”韩长青疑惑。 “他有和蹊跷之处?”方枢问道。 “在未有确凿证据证明他不是嫌犯之前,我们依然有定他罪的可能。”韩长青点点头,同意姜莫璃再次审问张大锤的提议。 ”而且……我们看到了红玉。”姜莫璃补充道。 既然张大锤说本人看到了红玉现世,如果说,他的供词同姜莫璃三人那天所看的相一致的话,那暂且可以排除其嫌疑。若是相反,那也许正是他们所找寻的突破口。 * 翌日,张大锤被押解带到大理寺审问。 “张大锤,你且说说那日在树林里所见红光具体是何模样?”韩长青端坐堂前,看着手头上不薄不厚的卷宗,喝了口茶不急不徐地问道。 “那红光离小人太远了,那日天色已晚,那红光这么大一团儿,小人胆儿小,害怕碰上妖魔鬼怪,不敢靠近啊,大人你一定要相信小的!” “你胆儿小还敢挖坟偷东西?”韩长青质问道。 张大锤闻言当场愣住,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前方,这些都逃不过韩长青的眼睛。 “既然你说你个儿胆小,那又为何不偷其他的金银财宝非要偷这么个又大又不值钱的瓦罐?” “小人家里正好缺个瓦罐装点干果,真的没有任何非分之心啊。” “错,你是为了用瓦罐来祭祀。这种埋在地底许久的瓦罐受阴气的影响特别招鬼,再将鬼身上的血滴入瓦罐中,便可招来更多鬼魂。” 姜莫璃举起这埋葬在陵墓内已久的瓦罐,周身还残留厚重的泥土,她的手指不断在瓦罐边缘摩挲着,意味深长地看着眼前跪在地慌成一团的张大锤。 “小的冤枉啊,小的好好一个大活人招鬼作甚?”张大锤忙跪地磕头求饶。 “这就得问你自己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印堂发黑,眼神空洞,面色青白,听狱卒说半夜时而传来啼哭声,时而又自言自语、大吵大闹,你这分明就是被鬼上身了啊。若想活命还不快告知本官究竟发生何事,否则你连性命都无法保住。”韩长青一语道破,亲剑眉上挑、神色冷峻,案边镇纸被他一拍作响。 张大锤一听自己被鬼上过身瞠目结舌,浑身立马软榻了下来,听到韩长青的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龇牙咧嘴开口求救。 “小人冤枉啊,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受人蛊惑这么做的啊。”张大锤双膝颤抖着,泪水哗啦一下从空洞的眼睛里溢出。 “说吧,谁指使你这么做的?”韩长青双眼睥睨堂下早受到惊吓早已动弹不得的张大锤。 “小人家有老母身染重病,如今已卧床不起,有天他和我说只要把这一代有钱人的墓挖出,取出瓦罐并将药草放置于内便可只好老母怪病。期初我也是不相信,可小人看他也是这么做的原本病弱之身竟恢复如初。”张大锤回忆着最近以来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怪事。 “你口中所说的‘他’是谁?” 重点来了,接下来说的句句都是重点。韩长青双眼微眯,谨慎地望着堂下之人。 “那个人是……” 话还未说出口,一道利剑“嗖”的一声穿堂而过,张大锤被一箭击中,倒地不起。 众人皆是一惊,方舒和叫茉莉回头望向箭发射的方向. 终究来晚了一步,屋顶早已空无一人。 “估计早就潜伏在这里监视我们了,此人能够轻易掩藏其气息,定是个高手。”空无一人的房顶上残留着几片残缺不齐的瓦片。 审讯大堂内,韩长青蹲下身,将手探向张大锤鼻孔处探了探气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人名尚未说出口,张大锤便被一箭穿心至死,倒在大理寺冰凉的地面上再也醒不过来。 这下好不容易就要得到的线索就此中断,众人皱着眉一筹莫展。 “既然有人指使张大锤这么做,那最好的办法便是利用完他后将其杀掉灭口,这样最保险。况且,一阶屠夫,相比于达官显贵没那么复杂的关系网,只要查下他平日里和谁关系密切相信很快就有线索了。”韩长青分析道。 “杀害他的人极很有可能就是当初指示他的人。”方枢推测。 “指使他的人要么是想要红玉,要么是利用张大锤给自己招来鬼魂。”姜莫璃单手托腮,苦思冥想,总觉得最近这些事太过古怪,但又隐隐有什么在脑海中闪烁,可就是想不起来。 “不能如此肯定,总之先调查,总会有结果。”韩长青不确定道,扶额又叹了口气。 * 韩长青命下属调查张大锤的关系网,果不其然,此人关系网极为简单,家中老母一人,其余都已不再,无好友,唯有一个相好翠莲,二人在事发前一天晚上还在一起。 就在韩长青带领一众人下属前往翠莲家中调查,推开大门那一刻,刺鼻的灰尘扑面而来,屋子里尽是飞尘飘絮,家中却空无一人。 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缓缓打开对面茅草屋的门,露出一点缝隙,颤颤巍巍道: “你们找谁?” 韩长青上前拜见老妪,见她依旧不开门也不强求。 “不知您是否知道对门这位翠莲姑娘?她是何人?可是外出远行去了?”韩长青对着老妪躬身作揖,礼貌问道。 “呃……翠莲?你是说那个无父无母一直住在这间茅草屋里的翠莲吗?她早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啊,就在前面的小河里,不知怎的竟失足落水而亡。”老妪慢悠悠地答道,颤抖的声音仿佛快要接不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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