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夷眉头下意识抽了抽。 赤金绸缎是西王母专用的缚神绫,十二金盘印是索魂镇魄的神器,哪个神官仙家有胆来这里参加婚宴,是怕命还不够长么。 可他哪里敢说不满意,何况还是为了他们大婚,于是笑着点头:“你亲自操办,我当然满意。” “我还提了几个字。”她献宝般抬手扫过大殿的门柱,酡红的脸上尽是得意洋洋的光彩:“你看如何?” 无夷刚饮一口酒,顺着她所指抬头望去,险些喷出口中酒水。 两侧门柱的位置赫然写着——‘金屋贮娇,龙鸾合鸣’八个金灿灿的大字。 他努力咽下口里的酒,问:“娇是谁?” “你呀!”西鹭冲他笑,红彤彤的脸蛋像染了胭脂一样:“你不就是我藏的娇。” 无夷看着阳光下她熠熠生辉的眸子,不好意思地端起酒杯:“这……怕是不合礼数。” “礼数?”她沉吟片刻,抬手往前一拂,金光打在门柱上,“你再瞧瞧,如此合乎礼数吗?” 无夷含着一口酒,抬眼瞄去,只见那金灿灿的八个字变成了——‘日日笙歌,生人勿近’。 若非他定力够足,这口酒水只怕早已喷在桌上。但还是没完全咽下去,一些呛在咽喉,把他呛得满脸通红。 也不知是故意捉弄,还是醉得迷糊,她凑上前盯着他的脸:“不过看了几个字,脸红什么呀?” 无夷好不容易顺过气,想叫她将那几个字换回来算了。不期对上她灼热的目光,里头仿佛藏着勾子,要将他的心魂都勾走。 西鹭突然伸手捧着他的脸,笑得比那八大金字还要灿烂:“我的夫君可真美,我有些等不及了……” 话音刚落,她手腕转了转,原本缠着廊柱的赤金绸缎蓦地窜过来,裹住无夷的身子,把他手脚都绑在里头。 他心觉不妙,她说等不及的意思,总不会是…… 西鹭忽然起身,绸缎便带着他随她往屋里飞去。 进屋后,无夷就被抛在床上,西鹭坐下来,微勾的嘴角带着几分戏谑:“先行洞房的礼数也不是不可以。” 他哪里敢想她如今变得这般大胆无忌,劝她等酒醒再说。 西鹭却充耳不闻,她将手轻轻搭在他肩上,捆住他的绸缎瞬间听话地松弛下来,在床铺摊开喜庆的金红色。 重获自由的无夷还没来得及坐起身,就被她摁住肩膀,重新压回床上。 她半卧在他身侧,单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微眯着的眼睛带着几分醉意和肆无忌惮的笑意。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指尖摩挲过的下颌泛起细密的酥麻。 “鹭鹭……”他的声音略带隐忍后的沙哑,试图唤回她的理智,“你醉了,不太清醒。” 西鹭手指顺着他的下颌滑到他的唇边,拇指轻轻压了压,便令他呼吸微微一滞。 “你以前喜欢这般折磨我,感觉如何?”她低身贴近他的颈侧,混合着酒味的气息毫无阻碍地钻入他耳窝。 无夷只觉耳根渐渐发热,手指微微攥着。握住她的手臂,想要将她推开,却又被她火热的目光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哪里是推不开,分明是想顺势而为…… 到底贪恋她的亲近。 西鹭原本只想捉弄他,却不想自己渐渐陷入与他肌肤相亲的欢喜中,无法自拔。 手掌仿佛有意识般一寸寸往下游走,触碰他心口的那块伤疤时,清晰地听见他气息不稳地吸了一口气。 “还很疼吗?” 她这般问,手指却没停,沿着伤疤游走,害他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震动。 他压着声:“尚能忍受。” 心口的疼能忍受,忍受不了的是她淘气的手指。 “看来你的忍耐力很强。”西鹭缓缓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酒香,萦绕在他的鼻端。 “我的忍耐力如果很强,不至于心脏跳得快要蹦出来!”无夷陡然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两人的呼吸在这狭窄的空间暧昧地缠绕,目光紧紧粘在对方眼中。 “鹭鹭……”他微俯身。 西鹭没有抗拒,甚至双手环住他的后颈,仰头靠近。 就在两人的唇瓣就要触碰之际,屋外突然传来玄章焦急的声音:“师父!在屋里吗!” 无夷一顿,皱了皱眉,显然对突如其来的打扰感到不悦。 西鹭眼中的迷离瞬间消散,两手将他推开:“你徒弟找你呢,还不应一声?” 他单臂环住她的腰,将她搂入怀中,“方才撩的火还没烧完,不急着应。” 西鹭促狭一笑,突然高声:“你师父体虚乏力,下不来床,你直接进来吧!” “……”无夷暗暗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她可真坏啊!
第83章 你看我像是需要滋补的样子? 却说五天前。 玄章将昏迷不醒的无夷背回紫光殿,便留在殿内,说他守着师父就行,让西鹭先去歇会儿。 西鹭冷笑道:“我扎了你师父的心口,所以你忌惮我,怕我再扎他一次吧!” 玄章尴尬地别开眼,这倒是没猜错,她如今变得强悍无比,而师父尚在昏迷中,他身为弟子,多少有些顾虑。 “我刚才扎他,是为了将陆吾的神力引入他的心脉,你信或不信,我都不再解释。”西鹭两手抱胸:“不过,你是不是有件重要的事还没同我说?” 玄章一愣,眼下除了师父,还有什么重要的事? 西鹭瞧他这木然的样子,就知他早把那事忘了:“你这次返回昆仑墟,是打探到了蛮蛮的下落吗?” 玄章倏然睁大眼——路蛮蛮被带去了渡仙泽,还等着他将狼王的内丹送去救命呢! 自打回到昆仑墟,事情一桩接一桩,手脚没停,双眼未阖。忙到此时,竟将这紧要之事忘了! 他心头一紧,万不敢再耽搁,赶忙把路蛮蛮的内丹被狼王挖去的遭遇,和她伤势的情况大概说明,并请西鹭拿出内丹:“我须立刻将狼王的内丹带去渡仙泽!” “这等紧急之事,你就该早说!”西鹭也是惦记路蛮蛮的安危,语气严厉了几分。她忙将狼王的内丹交给他,催促他快快赶过去。 “师父……”玄章瞧了眼床上的无夷,仍不放心:“他没事吧?” “你这是什么眼神?还怕我吃了你师父不成?”西鹭直接将他轰出去,关门前不忘警告:“倘若耽误了救治,你师父不罚你,我都饶不了你!” 看她这姐妹情深的架势,似乎又像往常那位妖族公主…… 玄章握住狼王的内丹,刚巧诡幽也恢复了意识,又有天兵守在昆仑墟,眼下只能相信西鹭对师父的感情不曾改变。 他不再迟疑,转身离开。 *** 玄章火急火燎赶到渡仙泽的时候,路蛮蛮因为失去内丹导致伤势迅速恶化,靠着虚妙仙君的凝魂丹才吊着半条命。 左右等不到狼王的内丹,路安焦急万分之际,更是大为恼火。最后他不得不自掏内丹,由虚妙仙君将其分割成两半,一半炼化之后渡给路蛮蛮。 血雀族内有人对族王的位置虎视眈眈已久,在路蛮蛮幼时,就曾因争权之斗爆发过族内之战。 当初若非依靠路安雷厉风行的手段直接斩杀叛乱首领,以及妖帝的协助将叛乱之人的内丹尽数挖去,打入地牢,以此威慑全族。那些争强好斗的血雀族,怎可能安分这么些年,事事听从路安的吩咐。 所以此举会大损他的修为,恐会造成血雀族内斗,不利于族内安定。最严重的后果,族王的地位将不保。 如今为救女儿,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 * 怎料路安前脚将内丹运到了胸腔,玄章恰巧送来狼王的内丹。 路涂涂赶忙叫路安把内丹压回丹田,路安却一发狠,猛地把内丹逼出来,交给虚妙仙君。 虚妙仙君知道他这内丹意义重大,哪里敢接,也劝他赶紧收回去:“既然狼王的内丹已经送来,你莫要空耗修为。” “耗就耗了!我也用不着阎王假惺惺来送内丹,生怕我儿死的慢!”路安认为他是故意耽误时间,坚持要用自己的内丹。 玄章情知现在不是解释的好时机,又急着要救路蛮蛮,直接上手封住路安的手脚,而后把内丹硬生生塞回他腹内。 路安怒不可遏地瞪着他,可骂又骂不出声,打又打不了,只差气得七窍生烟。 玄章哪里有空管他面目如何凶狠,将狼王的内丹交给虚妙仙君之后,就请他快些去救路蛮蛮。 虚妙仙君毕竟是听从天庭调遣的仙官,对阎王还是恭敬有礼,遂接过狼王内丹,赶忙去往路蛮蛮所在的蕴灵居。 炼化内丹和渡入妖力要同时完成,仙君需集中心神,不能有半点打扰,其余人等皆焦急地等在外面。 * 隔着茫茫水雾,玄章的目光紧盯坐落在仙泽中央的蕴灵居。 路涂涂突然走过来,小声提醒,他的父王此刻还在后边动弹不得。 玄章这才扭头瞥了眼后方的路安,只见对方眼里的怒火似要喷出来,恨不得将他烧穿烧透。 唉……与老丈人的梁子越结越大,娶妻之路注定不易。 玄章走上前,趁路安不能言语之际,将昆仑墟发生的事如实告知,并说:“你若不信,日后可去天庭同天兵及刑殿的殿主求证。” 路涂涂听罢,也来帮腔:“阎王是一言九鼎之人,不会无缘无故耽误时辰。必定是无夷天尊和昆仑墟遭遇大事,急需处理,并非故意为之。” 路安只是干瞪着他们,等玄章解除了他的禁制,他虽心中有气要发泄,却也知不能打扰仙君。 遂压着声,质问玄章:“昆仑墟的事对你而言是重大的事,但蛮蛮的性命对我来说才是重大要紧之事!今日可见,她在你心目中的位置比不过你师父,甚至比不过昆仑墟。将来你若陷入抉择之际,必然会先抛下她!我如何放心将她交给你?” 玄章沉着脸,百口莫辩。 那天他赶到昆仑墟,原本可以先将狼王的内丹交给山下的昆仑墟弟子,派其送来渡仙泽。又或者等西鹭和师父从问天阁出来之后,他可先将路蛮蛮的情况告诉西鹭,届时派人先将内丹送来也可。 但他自始至终都没想起这事……所以没有可以辩驳的理由。 好在路蛮蛮还有一线生机,等到了他送来的内丹。 否则,她若有任何差池…… 玄章神色凝重地望着前方的蕴灵居,他哪里敢想任何可能的后果。 *** 三天后,虚妙仙君方才出来。 路蛮蛮顺利吸收了狼王内丹炼化的妖力,已经恢复人形,但她还未苏醒,且修为大不如从前,需要留在蕴灵居闭关休养一段时日。 玄章原本打算继续待在渡仙泽,等她醒来,才能安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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