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暂无大碍,百里翊便继续查看晶石洞。他依次敲击着洞内的墙体,季言心见了并不多问,也跟着他敲击起来。 只不过季言心力气有些大,在抡着拳头敲到洞穴深处的墙体时,“轰动”一声,墙体坍塌,碎石尘土溅起,季言心本就有血污的身上,又沾了一身灰。 百里翊下意识没有紧皱,画了个咒丢过去覆在季言心身上,血污尘土随之消失,季言心再次焕然一新。 季言心是个不拘小节之人,不理解但选择了尊重,便道了声谢。 待飞扬的尘土尽数落地,百里翊这才踏着步子走过来。往坍塌的墙体望去,是个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洞,同来时那个通道看上去无甚差别。 季言心二话不说就想钻进去,百里翊把她拽回来,而后唤出紫雷。紫雷盛放叫嚣着往通道里钻去,片刻后便重回百里翊手心。 百里翊道:“里面是比这里更大的晶石洞,尽是些未破壳的幽煞,已被天斩吃了。” 季言心摸了摸百里翊手心的紫雷,两眼放光:“真没想到雷还有名字!天斩呐,好霸气我喜欢。”转念一想,自己的法器叫百里翊,似乎更霸气。季言心忍不住嘿嘿笑起来,大概也只有她一人吧,法器还有自己的法器。 百里翊惊觉这疯丫头莫不是联想到了自己,一怒之下让天斩化为雷拳,在季言心头顶落下又轻又狠的一击。 季言心被捶得弯下腰低下头,险些被捶倒。可在踉跄间,地上有个看似熟悉的印记吸引了她的注意。 “你快看,这像不像生死画舫上出现过的彼岸花纹?”季言心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凑近了确认,紧接着开口,“还真是彼岸花纹。” “不一样……”百里翊却摇了摇头,“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彼岸花纹比生死画舫上的要厉害。” “厉不厉害我们去一探便知。”季言心说着的时候伸手触碰那纹路,可同她预想中不一样,彼岸花纹并未像在生死画舫上时,将人带往另一个地方。瞧着毫无变化的纹路,她狐疑着,“看不出来厉害在哪里呀?” 百里翊神色鄙夷:“你都能看出来还厉害什么?”说罢却陷入短暂的深思,三年前了,魔族只余他一人,如今除他之外竟还有魔气再现。即便青丘的彼岸花纹不似生死画舫上连通着别的地方,可它们有一个共同点,嗜血。大量的血有开启特殊阵法之力,以召唤凶神恶兽。幽煞的主人是九罂,那么是谁要将九罂召唤出来? “幽煞嗜血……”季言心也不搭百里翊的话,只自己喃喃着,“我想我发现了一些事,需要去验证一下。”说罢便对百里翊道,“我们先回地面上去。” 二人回到地面,百里翊始终放不下魔气,便决定再探查一番,天斩将附近所有浅潭巡了遍亦无所获。 季言心分析道:“我也是偶然发现这个浅潭下面别有洞天,这附近没有不代表其余地方没有,我们换个地方再看看。” 可就在话说完没多久,一群青丘人围堵上来,将他们制止。来人一个个满眼愤恨地瞪着二人。 季言心认得里面大半的人,便找了个最前面的少年问:“溪竹,你们围着我们做甚?” 百里翊淡淡道:“你看不出他们想将我们千刀万剐么?” 第12章 猜忌 百里翊:“给大家亿点小小的震撼…… 季言心在一群青丘人的围堵中懵然不知,她心中蓦地生出不好的预感,语气轻了一些,再度开口询问:“这是怎……么了?” 溪竹怒目而视,豆大的泪珠从涨红的眼珠里如倾盆大雨滚落,喉头颤抖不止:“是不是你们?杀了我阿爹?!” 季言心喃喃:“你阿爹……”顿了顿,她神色冷静道,“可否带我们去看看?” 冷静的态度彻底将本就伤心拒绝的溪竹激怒,他捏紧拳头聚起灵力,就要冲季言心砸去。 百里翊挡下少年的攻击,将他的手甩开,怒喝:“本座杀你爹作甚?你们都是吃饱了撑的,污蔑人的话张口就来!” 此时本意是看热闹的王朝赶了过来,见人群莫名围着季言心和百里翊说他们是杀人凶手,凑上前为二人说话:“杀人总得有理由吧,他们为何要杀人?劫财?还是劫色?抑或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若要无缘无故杀人,总不能是丧心病狂吧?在青丘这些时日,大家也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们看着像是十恶不赦之人么?” 王朝的话一时间让沸腾的人群稍微安静下来一些,见自己的话有效了,王朝再道:“是谁说他们杀人的?可有亲眼所见?或是其余证据?” 人群沉默片刻,忽地从众人背后传来一拔高的人声:“溪竹阿爹死时,血被抽干,周身黑气缭绕经久不散,那种异样的气息我们从未见过。我们请领主前来,探探他们身上是否也有相同气息便知到底是不是凶手。” 说话之人话音方落下,便站到了被怀疑的两人面前,是他们才入青丘时,攻击季言心不成单伤到青离的慕风。 “你说溪竹阿爹被抽干了血?”季言心大惊失色,侧头看百里翊,低声猜测道,“会不会是……幽煞?” 百里翊思忖着:“倒是像。” 季言心愁眉不展,一想到活生生的人被抽干了血便心中不忍,顿了顿道:“可否带我们去看看?” 人群中有人高声呵斥:“我都听到了!他们说幽煞!我们从未听过什么幽煞?他二人必定有鬼!” 闻之,众人又跟着沸腾躁动起来。 王朝瞪了一眼季言心,怨她不该在此时多此一举,后指向叫嚣的众人:“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莫要拿没见识当损人声誉的借口。外界眼里,青丘都灭族几百年了,是不是也可说你们全是鬼?!” 众人又被王朝说得哑口无言。 此时青离赶到,说了一句公道话:“我不偏袒谁,如若凶手是他们,人是我带进来的,我会承担后果。就去请领主,再请上医官一同前去瞧瞧。不管凶手是谁,可见其歹毒凶残,与其在这里争执不休,我们不如快些找到实证,不然恐还有人受害。” 见了青丘小王姬,众人这才肯听劝,一齐到了事发之地。方时宴与医官,也被青离提前派出的人同时到请。 只见溪竹阿爹,死状惨烈。黑气像绳索似的缠绕束缚着一具干瘪的灰狐尸体,头部已透出森然白骨。眼球与五脏六腑皆散落在其周身,如此死 状,周遭却连一滴血迹都没有。 众人见到那黑气,皆面面相觑,不敢接近。那黑气仿佛能识得人怕它,故意慢悠悠飘荡于人前,逼得众人连连倒退。 接着,黑气锁定一袭红衣的季言心,陡然加速如疾风利刃般朝季言心刺去。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一道小却盛气凌人的紫雷将黑气挡下,眨眼间将其吞噬后像是吃饱喝足的灵宠,回到百里翊手心。 王朝看得呆住,这不傻子么? 只听百里翊波澜不惊道:“这是魔气。” 顿时人群又炸了,有讨论魔气为何物的?有断言季言心百里翊二人狼狈为奸的,有惊魂未定找领主庇护的。 一阵哗然中,方时宴到了。可眼下似乎已不用他或是医官证明什么,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紫雷将那被称作魔气的黑气吞噬后融进了百里翊的掌中。 青离向方时宴道明事情原委,方时宴看向百里翊的眸中闪过捉摸不定的光,道:“百里公子虽能吸收魔气,若是真凶,想必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行事。” 季言心点头赞同,而后全盘托出:“方才我与百里翊在浅潭底下碰到了比这更甚百倍的魔气,他们来自一种名叫幽煞的魔物,从蛋里破壳而出是三寸大小,浑身蓝鳞。似乎会长到数十倍大的时候,浑身猩红蛇纹,人面赤目。” 众人闻言,惊疑不定,皆从头凉到了脚,这个外来人口中三寸蓝鳞的正是青丘潭下栖息的蜃鱼。它们性情温和无害,有时会充当灯火,为青丘人照亮归家之路。怎会与魔物,魔气牵扯在一起? 又有人质疑怒喝:“你骗人!那是一直与我们相伴的蜃鱼,怎会害人?” 季言心听了青离的解释后,骇然:“你是说,你们口中的蜃鱼,遍布在浅潭底下?” 百里翊心下亦是浮出讶然,遍布青丘的魔气,自己竟毫无察觉?还是说,魔气被刻意隐藏了?他断定那蛋中之物,是三千年前本该消失的幽煞,根本不是什么蜃鱼。 “一日。”百里翊忽地吐出两个字,“本座给你们个交代。” 方时宴应:“好,那便一日为期,青丘这头亦会自查。如几位有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百里翊:“不用。” 季言心:“我们几人可以搞定。” 王朝:“我跟你们不是一伙的。” 人群中依旧有人质疑:“我们得派人监视他们,万一他们要是凶手,再背着我们害人该如何是好?” “就是!” “说得对!” 一片附和声响起。 这时,一直在人群中观望的舒伯平站出来,道:“诸位莫要做无谓的猜疑,凶手不会无缘无故害人,在我们相互猜忌时,恐怕已在做更大的谋划。依老朽看没有十足的证据前莫要再争执不休,浪费的时间多一分,危险便也随之多一分。” 舒伯平是青丘最德高望重之人,大家在听了他的话后,才肯罢休。 人群散去后,王朝谴责了几句季言心与百里翊,他们作为青丘的外人,不该如此冲动下决定,该与大家好好商议一番,眼下承诺一日解决,届时若是解决不了,又该如何? 百里翊断言:“没有本座解决不了的事。” 季言心眼神坚定:“优柔寡断只会影响本姑娘拔剑的速度。” 王朝:“……” 不辞:“都被人冤枉到头上来了,我不是能坐以待毙的人。” 王朝无奈:“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辞嘿嘿一笑:“从你问青丘众人可有证据的时候?” 王朝深深地翻了个白眼,愈发怀恋在生死画舫的逍遥自在的日子。 百里翊轻描淡写道:“你们对魔气一无所知,本座一个人去调查便可,都散了吧。” 说罢,他转身欲走,被三人同时拦下。 百里翊蹙眉,他不喜在行动的时候被无关之人打断。 可季言心难得一脸正色:“你们都是随我来青丘的,出了事全然是我的责任。” 不辞温柔一笑:“在青丘,我们时时刻刻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王朝万般感慨,看向百里翊的眼神夹杂着些许悲凉与失望:“我以为我们不说生死患难,可好歹也是自己人,我虽不赞同你与言心的为人处世之道,可你如此与人疏远……是少爷不配与你一道么?” 王朝的言辞神态虽然夸大,却是实实在在的真情实意。他一旦认定某人,便会对其掏心掏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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