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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今宵手垂在身侧，脸上笑意早已收起，并没有正面回答，他沉声：“你的考核没有通过，应该把心思放在正道。” 二五心虚低头，又嘟囔：“可是追应学姐，和我做任务不冲突嘛。” 祝今宵脸色更冷，话语加重：“不要想当然觉得自己追得上，假如清梨这次拒绝了呢？” 郎二五率真，这句暗含怒气的警示话语从他光滑的大脑滚过，他露出超级阳光的笑脸，大声道：“没关系啊，那我下次再来！” 勇敢的人不害怕被拒绝！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勇敢的猎人要学会面对挫折，面对拒绝大声喊出：没关系，下次一定！ 祝今宵嘴唇紧抿，太阳穴突突直跳，飞速掏出猎人徽章戳几下。 郎二五徽章叮当响起，他点开，看到个人任务指标里凭空多增出一堆限时紧急任务，必须今晚完成。 二五苦着脸抬头：“前辈……” 祝今宵不容反驳：“加急任务训练，你该走了。” 祝今宵打发走二五，调整好心态回实验室。上楼梯时，手机震动。他低头看手机，置顶通知栏跳出小红标，清梨发过来一个大额转账：【谢谢师兄这几天带的水果和奶茶。】 【转账待接收】 【小猫比心心.jpg.】 他长久盯着屏幕转账，没有收，表情有点沮丧。 实验室里小师妹等人仍在看电视剧。 中间插播另外一部资本流电影宣传广告，男女主分属不同势力，隔着血海深仇，互捅刀子，男主杀女主全家，女主还是爱他爱得要死要活。 创作者水平功力不到，写的只有恨，没有爱。打着相爱相杀旗号，实则狗血虐女。 一大波解说up靠此大赚一笔，一部烂片养活了半个短视频市场。 小师妹果断点叉，表示自己不是受众：“我不爱看隔着国仇家恨的，隔着这个血仇还能爱起来，好怪。谈恋爱谈得你一刀我一拳的，那是互相伤害，哪里有爱啊，没意思。” 她立刻找补：“没有说这种不好的意思，尊重每种类型，大家都有梦想。” 清梨就剧论剧：“我也不爱（这部剧），（这种垃圾剧情下）谁会爱上宿敌啊。” 她抬头，发现师兄不知什么时候上来了，拎着几瓶冰水站在门框，神情不知为何有点受伤。 今天照旧要熬到凌晨，实验室几个人都点了夜宵。 清梨的外卖一直没来，老板说骑手送错地方了，重新配送中。 连翘的最先到，她拆开筷子，在吃大份塑料碗里的水煮肉片，红油辣子铺满，香气扑鼻。 清梨不吃辣，但这菜闻着实在是香，她凑到师姐工位旁，深呼吸吸口香气。 师姐木筷夹一块肉，在空中抖落红油和热气，筷头伸过来喂她。 清梨把垂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吹吹染成红油颜色的肉片，咬住。她细品，肉片滑嫩，香气扑鼻但有点呛。 三秒后，大脑反应过来，清梨迅速囫囵吞下肉片，手掌扇风叫辣。 早就在旁边密切关注的祝今宵立刻伸手，及时把冰水开盖递给她。她从师兄手中接过冰水，猛喝几口解辣。 清梨饭量超乎寻常，若是换成别的师门，怕是会对此颇有微词，甚至有可能因此暴露身份。 她的师门几人倒是对这事没注意过，或者说，注意到了，但不在意。 导师慈爱得很，越见后辈们胃口好，他越高兴。能吃是福，好孩子，多吃点。 连翘阅历丰富，什么风浪都见过，遇事不会大惊小怪，这种事都懒得惊动她掀眼皮。 小龙本就是凡事看得开豁达包容的人，况且他帮清梨带饭还能赚零头，乐意得很。 小师妹其实对很多事都漠不关心，只要嗑的cp不be，她不太爱管三次元的事情。 这种纵容环境下，清梨越吃越多。 现在她已经两个小时没吃饭了，只吃了水果，她要饿晕了。 连翘拨着红油覆盖的米饭，看似无意：“你师兄外卖点的是新开的店，不是送了盒试吃，你怎么不尝尝？” 师兄点的是一份烤鱼，“送”了一大份螃蟹和虾堆叠的肉蟹煲。 清梨坐在实验室圆形蓝漆铁皮小凳上萎靡：“我吃不来鱼。” 她什么美食都爱，唯一不吃的是鱼，谁家吸血鬼会吃刺多的东西啊。 她肚子又响了一声。 祝今宵已经把饭盒全部打开，小龙和小师妹各自挑了只肥美螃蟹，又舀了汤汁浇在米饭上，已经在平板前一边看剧一边开吃。 清梨闻着香气，又哀怨盯着带壳带刺的这一桌。 “吃哪个，我帮你拆。”祝今宵倒是没想到她不会吃鱼。 “都要！” 祝今宵戴上一次性手套，先夹烤鱼，仔细帮她挑好刺，鱼肉放到干净碗里，旁边是汤汁。又拆螃蟹，拆的时候顺便和她讲解，蟹腮蟹心蟹嘴蟹胃不能吃，螃蟹的小腿可以顶出大腿的肉。 清梨没有太多心思听。 师兄在帮她剥螃蟹。她的食物在帮她剥食物。 她盯着师兄的嘴唇，脑子里在想，师兄他在说什么呀，薄嘴一张一合的，好想咬上去。 一整份烤鱼加肉蟹煲，很快就被去壳去刺，蟹肉鱼肉虾肉满满当当堆在清梨碗里。 清梨蘸着汤汁吃鱼肉，新鲜又入味的肉质在唇齿间流转，她瞬间觉得爱吃的种类又多了一项。 以后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她都能吃。 她看着学长侧脸，又不经意喉头滚动咽了口水。 但最想吃的还是在眼前。 她还是想喝学长的血。 清梨并没有想到，她会那么快就喝上梦寐以求的血。 又过一周，实验进展顺利。 只是导师随机提问时，小龙答错了某个抗凝剂的抗凝原理，被罚抄书一百遍。 一大早，小龙耷拉脑袋趴在桌子上抄“肝素，抗凝原理是加强抗凝血酶......以使血液不凝”。 清梨提着四袋加满香肠鸡蛋里脊肉所有肉类配菜的水烙馍，打着哈欠进门。 她飞速吃完早饭，吞下最后一口包裹酱汁的饼，换上实验服，边扣扣子边道：“师弟，不是我不帮你抄，是今天任务太杂太多了。” 她顿顿：“不过你写不完也不用学猫叫吧。” 小龙垂头丧气：“我没。我还当是你在学猫呢。” 又是一声微弱猫叫。 清梨捕猎者的直觉被惊醒，耳朵微动，敏锐抬头，眯眼迅速锁定叫声来源。 天花板中间不知何时破开一个小洞，不时传来有气无力的猫叫，隐隐约约可见一抹白色影子。 一只猫竟然钻到了天花板上，此时下不来。 得赶快把猫抱下来，不然一来猫不安全，二来它乱跳的话实验室里各种仪器也不安全。 清梨压抑住直接变出翅膀飞上去的冲动，目光估量桌子和天花板的距离，又在找合适的垫脚板凳。 小龙瞧出她的意图，提前不好意思：“师姐，我怕猫。” “怎么了？” 清梨回头，祝今宵刚刚进门。 他今天穿了身黑色衬衫，仍是工装裤配马丁靴，衬托出腿长腰细。他视线先望向清梨，又抬头随她望向天花板。 清梨的关注重点立刻从猫转到人，心跳快一拍，一身黑就是显得人白啊。 师兄生得真白，皮肤白皙，不知道以后倘若她失控，咬紧他的脖子吸血过多时，他会不会更加苍白脆弱。 也不知道失血时他的唇色会不会反衬得更加红艳呢。 “学长，”清梨清清嗓子，露出自己关爱小动物的一面，竭力留下好印象，“小猫在上面下不来呢。” 她把手机从实验服里掏出来，本意是想往旁边放稳妥，自己爬上桌子再站板凳，救下小猫，以向学长展现自己柔弱但十分能扛能打的全方位优点。 祝今宵望眼她的手机，想到清梨那拍猫拍狗获得百万点赞的校园萌宠账号，误解了她的意思。 “我上去吧。” 他就近利落举起板凳架到桌子上，把周围瓶瓶罐罐收拾到一旁。 “你离远一点拍，小心它扑下来伤到你。” 清梨愣一下，祝今宵已经敏捷行动，几下就站在桌面的板凳上。猎人翻墙追击的任务做多了，上个桌子站个板凳实在太轻易。 “喵。” 又是猫叫，清梨往上看，师兄抬头正在找猫咪位置。 实验楼的层高比别层更高，天花板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师兄在往里面探。 清梨看他的背影，发现这件黑衬衫正面素雅低调，背面倒是镶嵌珠片，加以简单银线，勾成星空轨道。 随着他的动作牵扯背部肌肉，身后衣料拂动，黑衣服上的暗色珠片闪烁，犹如黑夜中流动的星河。 她走神，心想师兄的衣服好像总是这样，款式和颜色看起来都非常规矩，但是细节处的花纹和装饰很有巧思。 她又想，奇了怪了，自己怎么好像没触碰到过他衣服上的装饰，好像每次都被师兄躲过去。 祝今宵终于找到了猫，他把袖口往上挽起来，伸手去抓猫。 清梨边走神边假模假样调整手机机位，可事实上，摄像头压根没开。 她才不会在没得手前把师兄拍到社交账号上呢，假如引起其他血族觊觎怎么办。 师兄太不了解血族了，他真该补习补习血族图鉴，任何一只吸血鬼，都不可能与别人共享食物。 “啊呀！”小龙突然惊呼。 清梨在惊呼声中抬头。 那白猫看着垂危，却在祝今宵伸手时，猛然受激暴起，一爪子挥去。 电光石火间，祝今宵露出来的小臂被划了一道，血痕明显，血珠子沁出来，迅速凝聚成一滴，沿着他小臂流畅线条滚落。 血珠在空中坠落。 好巧不巧，那滴血，落到了清梨唇上。
第9章 他就是她命中注定的猎物。…… 清梨感受到唇边的温度。 新鲜的，温热的，刚刚滴落的血。 她有一瞬间的呆愣，以为是在梦中，她觊觎已久的东西，离她太近，猝不及防得到。 她的大脑迟缓着，舌尖向左试探着露出，又在唇角停滞。好大的诱惑，简直是对她量身制作避无可避的诱惑。 可是，可是，这是在人类世界，这是血猎的血液。 现在喝会不会被当成怪物？碰到的那瞬会不会被猎人藏在血液里的计谋灼伤？ 周围的视觉听觉短暂空白，清梨的眼睛茫然睁大，舌头已经触到血珠边缘，触碰到那缕温热。 血珠轻微晃动变形，像是一个结界被打开，昭示邀请，而后她迅雷不及掩耳，果断将那滴血舔进嘴中。 刚刚从师兄身体中离开的血，入口仍然是热的，带着血液的粘稠，散发不能与他人共享的香气，香到灵魂里都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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