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招娣想着大家的棉衣都漏风了,留着那些布做衣裳也好。她道:“师父,乔小公子也是一片好心,咱们就收下吧。” 乔子涯也道:“师太,这点礼物不算什么。来时我祖父就说,大伙儿能得救,多亏了三清祖师保佑。他还让我带了一百两银子过来,为观里的神像重塑金身,以表虔诚之意。” 几位师姐妹一听,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她们一早还在寻思,什么时候能攒点钱,修一修破洞的屋顶,把神像重新装饰一遍。如今这位小公子帮她们完成了心愿,实在是太好了。 秋云师太也十分感激,起身向这位小施主行礼,郑重道:“小公子一片虔诚,愿意供养三清,乃是一桩大功德。贫道在此谢过你们了!” 乔子涯连忙站起身来,回礼道:“不不,这是我该做的,师太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正说着话,李清露来到了屋门口。乔子涯看见了她,顿时面露喜色,道:“小姐姐,你来了!” 李清露一见他也笑了,道:“你还好么?” 乔子涯道:“我好得很,我祖父一直跟我夸你有勇有谋,是个了不起的姑娘。今日来还让我好好谢一谢你!” 李清露摇了摇头,道:“是你有福气。纵使不遇上我,也会有别人帮你的。” 前天李清露一直保护他,这少年跟她最亲近。秋云师太起身道:“清露,你带着乔小公子在观里转一转吧。” 李清露答应了,秋云师太带着其他人走了。有人在院子里洒扫,有人在演武场练剑。宫观里传来悠悠的钟声,这样晨钟暮鼓的生活,感觉十分安宁。 两人在后院的石凳子上坐下休息。秦招娣从前院转过来,道:“你们在这儿呢,看的怎么样了?” 李清露道:“走了一圈了。” 秦招娣在他们身边坐下,笑吟吟地说:“感觉怎么样?” 乔子涯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很好,很庄严。” 秦招娣便笑了,道:“这是座老宫观,房子都是几百年前的了,到处都破破烂烂的,你别在意。” 玉虚观以前在江湖中也曾经是个大门派,剑法很值得称道。只是后来渐渐衰微,没了香火,日子也清贫了起来。 乔子涯抬头看着偏殿,屋顶上破了个洞,瓦片残缺不全,又被风吹雨打得歪歪斜斜的,墙砖上生着青苔。燕子从远处飞过来,往屋檐下衔了一块泥。 这地方虽然破旧,却透着一股祥和之气,这些生灵也愿意住在这里。 乔子涯认真道:“这些屋子是该修一修了。两位姐姐,要是钱不够,千万别客气,只管来跟我说。你们救了我全家人的命,我们花多少钱都是应该的。” 李清露笑了,道:“你给的已经很多了。我们要是光靠卖护身符,想修房子,还不知道要攒到什么时候呢。” 她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张护身符递给他,道:“玉虚观的特产,送你一张。” 乔子涯接在手里,见是一张蓝色的符纸,正面画着一滴甘露,背面写着平安如意。 李清露道:“这是今早上我在三清像前画的,一气呵成,一定十分灵验。你带在身上,以后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乔子涯微微一笑,道:“多谢清露姐。” 他看向前方,一只燕子贴着地飞过,空气里带着淡淡的湿润气息,好像要下雨了。 他莫名想起了那天救自己的那个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袍,仿佛从暗夜里走来,浑身带着潮水一般汹涌的气息,又要向黑暗中走去。 虽然家里的叔伯长辈都对那个男人有些讳莫如深的意思。但乔子涯知道,当时若不是徐怀山来了,自己这些人都逃不出金刀门的魔掌。 他轻声道:“还有那位徐大哥,要是能好好地谢一谢他就好了。” 李清露跟他的心思差不多,轻声道:“是啊,其实真的要多谢他……也不知道他去什么地方了。” 乔子涯笑了一下,道:“肯定又去追那两个人了。” 李清露想象那情形,忍不住笑了,道:“那也好的很。追上了多打几拳,也算替咱们出一口恶气了。” 作者有话说: 【李清露】 年龄:19岁 身高:167cm 体重:48kg 生日:12月1日 相貌:高挑纤细,颇有仙鹤之姿。容貌清丽秀美,皮肤雪白。 性情:平和、坚韧不屈,像茉莉花的香气一样,温柔而有穿透力。 身份:玉虚观弟子 爱好:种菜、放风筝 武功:玉虚剑法、太阴心经 力量:★★☆ 智力:★★★☆ 运气:★★★★★ 身世:孤儿,被玉虚观的师父抚养长大。 弱点:爱存钱,爱吃东西,有轻微的洁癖。 小注:如受吉祥天女庇佑,运气极好,但武功一般。好在头脑灵活,能想办法解决的问题就不动手。她跟黄河镖局的少镖头小姜是青梅竹马,想帮他找回玲珑锁。但她最近被一个魔教头子盯上了,感觉有点困扰。 ——《玲珑英雄谱.人物篇.卷一》
第四章 夜色深沉,一座孤城矗立在无量山中。山间弥漫着薄雾,亭台楼阁掩映在其中,如同宫殿一般华美。幽红的灯火在风中摇曳,透出一股阴森的气息,让人想起了罗刹鬼市。 这里便是江湖中人人谈之色变的魔教,业力司。 【徐怀山】走进云山殿,几名穿着白色衣裙的侍女朝他行礼,道:“恭迎教主。” 后殿书房里的灯光亮着。军师朱剑屏正坐在书案后查看卷宗,见徐怀山来了,他连忙起身道:“教主,你回来了。” 朱剑屏今年二十六岁,穿着一身薄藤色的圆领窄袖锦袍,胸口上绣着银色团花,腰上扎着革带。他头上别着一根白玉发簪,虽然是男子,却生的很英俊,颇有些珠玉琳琅的感觉。 他是前任军师的关门弟子,因为足智多谋,又擅长文墨,继承了他师父的职位。徐怀山继任之后,照旧把教里的事交给他打理。徐怀山不在的时候,便让朱剑屏帮自己处理教务。 两人的年纪差不多,不谈要事时就像兄弟一般,彼此间并不拘束。 云山殿的正面是议事的大殿,后殿是历代教主居住的卧房,侧旁就是处理事务的书房。朱剑屏要把主位让给他,徐怀山轻轻一按他肩膀,道:“无妨,你坐着就是了。” 他毕竟是教主,就算是好兄弟,朱剑屏也不敢僭越。他起身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了,徐怀山一向不在乎这些尊卑主次的讲究,撩衣坐在他旁边,从腰间摘下了一只琥珀手串,轻轻地拨弄着。 侍女过来烧水泡茶,点上了徐怀山喜欢的红袖篆。莲花炉里腾起淡淡的白烟,屋里弥漫起茉莉、米兰花与龙涎香的甜暖气息。在朦胧的香气里,阴暗冰冷的云山殿仿佛也渐渐变成了繁花似锦的温柔乡。 虽然到处都金光璀璨的,徐怀山当上了教主,仍然对这里没有太大的归属感。他总记得自己离开活死人坑,洗去了一身肮脏的血污,初次来到大殿上的情形。 孙孤诣高坐在鎏金宝座上,看着跪在下面的孩子们,神色冰冷。 “这就是剩下来的五个人?” 刘管事当年还在,虾一般弓着身子,恭敬道:“回教主,这就是花五年功夫炼出来的蛊人。” 孙孤诣站起来,从台阶上走了下来。他的身材干瘦,个头也不高,却莫名有种压迫感,让人一见他就心生恐惧。他穿着一身暗黄色的锦袍,缓步来到几个孩子身边,冷冷道:“抬起头来。” 几个孩子把头抬了起来,年龄都在十到十五岁之间,三个女孩儿,两个男孩。他们有的眼神冰冷、有的麻木、有的狡诈,但身材是无一例外的精瘦结实。都是从死人堆里抢食活下来的人,知道护住一口吃的,才能活到明天。 孙孤诣捻起一个女孩儿的下巴,看着她黝黑冷漠的眼睛,良久叹了口气,有些失望。 “女孩儿多,男孩儿少……咱们业力司竟是个阴盛阳衰之地,带把的都活不下来?” 刘管事赔着笑道:“教主别看丫头多,男孩儿都不是她们的对手。五毒里头,蜘蛛、蜈蚣也是母的比公的更毒,这几个小姑娘凶性大着呢。” “你不明白,倒也不是非男子不可。”孙孤诣沉吟道,“但只要是女子,总会重情。等以后长大开了窍,难免一心想着男人,怕是要把这些年受过的罪都忘得一干二净了。被情郎哄上两句,就要拱手把一切都献出去。” 刘管事知道他说的不错,笑道:“那就先瞧着,这两个男孩儿也不错。等抽了条,说不定就能指望得上了。” 孙孤诣没说什么,手里拿着琥珀手串,在手里咯吱咯吱地把玩着。手串随着他的捻动,散发出淡淡的松香味儿来。那声音让人很不舒服,他的目光也阴沉的让人害怕。 琥珀是蜜色半透明的,其中一颗珠子里封着一只漆黑的小蝎子。它高高地昂起尾巴,好像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要再蛰什么一下。徐怀山盯着那只小虫,觉得自己好像也被封在了一个透明棺材里,动弹不得,生死不由自己做主。 他想着从前的事,下意识地拨弄着那只手串,咯吱、咯吱、咯吱…… 灯火照在琥珀上,泛着朦胧的光。周围仿佛有无数漆黑的潮水,慢慢、慢慢地涌上来,淹没了他的双脚,吞噬了他的身体。 “教主,教主。” 徐怀山回过神来,见周围安安静静的,没有汹涌的海水,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是朱剑屏。 他出了一身薄汗,恍然意识到,一切都过去了。老教主已经死了,这手串也换了好几任主人。从孙孤诣传到钟玉络的手里,辗转又来到了自己身边。 自从钟玉络过世之后,徐怀山的精神就一直不怎么好,总是看到幻觉。在外人眼里,他时常是坐在那儿,忽然就恍了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朱剑屏知道他的状态不太好,没有怪他,只是温声道:“身体还不舒服么?” 徐怀山淡淡道:“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最近别出去了,”朱剑屏道,“在教里休息一下,让郑神医给你调理一下身子。” 徐怀山应了一声,又道:“我不在的这一个月,教里怎么样了?” “教里没发生什么大事。”朱剑屏道,“不过前一阵子,苏雁北带了不少人在山下挑衅,说要见教主一面。” 徐怀山喝了口茶,道:“你怎么说的?” 朱剑屏道:“教主吩咐,跟苏雁北有关的事一概不理。我也没得罪他,就让人说教主不在,好好地请他回去了。” 徐怀山淡淡道:“说走就走,他没那么听话吧?” 朱剑屏苦笑了一下,道:“他自然不肯信,把咱们守山的侍卫痛打了一顿,又大闹了一场,这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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