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叶支吾一声。 “我是内院小厨房的人,这院子里也没多少地方,西边厢房被挪用了,原先我都一个人睡的,所以你只能和我凑合一晚了。”丫鬟解释道。 “这样啊。”桑小叶坐在椅子上,也没想往床上躺,继续问道,“夫人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夫人,夫人……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丫鬟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惧怕,“咱们下人不应该讨论这个的。” 桑小叶忍不住挑了挑眉:“她怎么了?我刚才去给她看病了,她好像也没什么症状。为什么老爷要给夫人治病?没病我怎么治啊?” 丫鬟低声道:“她……我真的不怎么见到夫人的。倒是每天晚上,夫人偶尔会出现,但她白天的时候不经常出来走动的。其实我一直觉得夫人身体不大好,夫人看谁的时候都是笑着的,但眼睛里也没有光的,后来我才知道她生病了,病得很重,旁人说她可能都要死了……即使这样,老爷还经常请人为她唱戏,排演那些,老爷和夫人的故事……但,他们都说,夫人是从天而降的……这样夫人在九泉之下,才能记住这些事。” 桑小叶问:“从天而降?” 丫鬟缩着头,声音几乎是颤抖的,“对,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说老爷突然带了个女人回来,就说她是夫人,然后大操大办了婚事……我从未知道夫人是从哪里来的,甚至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都不知道……就这样明晃晃多了个夫人……夫人哪里都好,就是说不上来的感觉……” 桑小叶问:“那老爷呢?” 张永鱼有是一个怎样的人? 丫鬟想了想:“老爷?老爷倒是经常走动。怎么了,你不会今天招惹老爷了吧?” 听起来她的声音更恐惧了。 桑小叶皱眉,从戏台上下来之后,她还没有见到老爷。 若是常走动的话,怎么可能就见过一面呢? 桑小叶:“这些事情,我没有你清楚。” 丫鬟叹气:“你最近脑子是怎么了?老爷身体不错,总喜欢和夫人一起看戏。老爷就陪着。戏班子来来去去都好多趟了。老爷会给夫人请戏子来,夫人身体不好,后宅的事情老爷也看管着,可见老爷对夫人有多上心。这些时日,老爷可请了不少大夫呢,也不知道治好夫人了没有。大夫啊,说书先生啊,有很多呢。” 桑小叶心中升起一股凉意,眯起眼睛,轻轻问道:“讲什么故事?” 丫鬟:“唱戏唱什么,就讲什么。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老爷和夫人感情还是很好的,可惜了,夫人身体真的不太好,也不知道老爷都给夫人找了什么药,竟然一点作用都没有。” 桑小叶听着丫鬟的话,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想法:“老爷好相处,还是夫人好相处?” “当然是夫人,夫人不爱多说话,也从不出门的。夫人也不会责罚我们,我们都不怕夫人的。若是得罪了老爷,便会被带走,永远消失在这座府邸里,谁也找不见。老爷一个眼神,我们就知道自己命就殁了。” 桑小叶沉思。 丫鬟仍然隐藏在黑暗中:“桑姑娘,您千万别去得罪老爷,尤其是晚上……尤其是……没人能逃得掉。” 就在这时,房间的窗外传来一阵冷风。 ——嘎吱。 丫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微颤抖:“你也快睡觉吧,睡着了什么就都不知道了……不要再和我说话了,若是被老爷察觉咱们没有睡觉,他会觉得咱们吵到了夫人睡觉……会觉得……” 桑小叶看向她,突然问道:“你裹在被子里不热吗?” “我、我……” 桑小叶豁然走向丫鬟,掀开被子,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哪里有什么丫鬟? 被子里有一具还新鲜的尸体,因为流了太多血,白色被子被染成了红色。丫鬟的下半身消失不见,看起来是被活生生锯掉了。伤口处塞满了废旧的纸和破布吸血。 这丫鬟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死亡了,重复着恐惧,空洞的目光望着桑小叶,发出真真颤音:“怎么还不睡觉?你若是再不睡觉,咱们被人发现……” 尸体没有张嘴,但凭空出现的语调仍然是活生生的。 桑小叶看向周围。 她突然意识到一点——这个丫鬟其实刚才也没和自己说话,而是误以为她是另一个丫鬟,所以才说“你怎么不知道”之类的话,那另一个丫鬟去哪里了? 难道是死在了西厢房了? 老爷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吗? 桑小叶走到另一张床旁边,掀开被子。 果然。 有一具干枯的,已经没有手的尸体。 这屋子里,除了自己就没有一个活人。 此地不宜久留。 桑小叶思考间,一粒小石子啪嗒搭在门扉处。 白沉星悄无声息地来到了桑小叶的屋外,小心推开门。 他没有立刻进入,似乎是在确认,喊了她一声:“小叶。” 桑小叶早就料到白沉星回来找自己,笑容挂在脸上:“等了好久啊。” 白沉星向她伸出了手:“跟我来。” 十指紧扣。 桑小叶跟着白沉星出了屋。 两人悄然穿过院子,绕过了角落,来到了一个可以直接通向屋顶的矮墙。 没有轻功,也不是古代电影,白沉星没有多说,伸出手掌稳稳地放在她脚下,桑小叶轻轻踏上去。 手掌坚实有力,毫不费力地托起了她。 她用力一跳,手臂弯曲,几乎是瞬间就顺利地抓住了墙顶。 轻轻一蹬,便成功翻了上去。 白沉星没有任何助力,轻松地跳起,像一只灵巧的猎豹,毫不费力地翻越了矮墙,流畅优雅。 桑小叶笑:“还挺帅的。” 白沉星得了夸奖,眼眸中抑制不住的闪烁着光芒:“你的男人。” “臭屁。”桑小叶顺着往屋顶上走,从过矮墙、屋檐、又走到了高墙之上,两人竟然翻了大概三层楼的位置。 白沉星指了指:“就趴在这里,我观察过了,足够看到整个张家。” “你想做什么?”桑小叶忍不住问道。 白沉星眼神透过黑暗,深邃沉稳:“你能看见什么?” “你要考我?你要考考我?” “别攻击我,好事分享罢了,你会喜欢的。” 桑小叶有一双敏锐的眼睛,恐怖游戏的地图和细节只要看一遍就过目不忘,甚至好多粉丝强烈要求她在直播过程中多看看背包和地图,不然她没忘记,粉丝都要将物品忘得干干净净了。 她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眼睛紧锁眼前的景象。 夜色笼罩下,整个张家因为太过于安静反而有几分诡异,屋顶的瓦片在红色月光的照射下反射着微弱的光。 太安静了。 没有人走动,没有巡夜的,甚至也没有灯是亮着的。 整个宅子就像死了一样。 她的视线逐渐在宅子中游走,从庭院到屋檐,就在她的眼光扫过时,忽然,心跳猛地一沉。 “等一下……”她猛然睁大了眼睛,惊喜地看向白沉星,“这——” 她甚至想抱住白沉星亲一口,眼中充满了愉悦:“这整个布局……和张永鱼墓的地图中的墓室结构一模一样。” “我就说,你会喜欢的。” 第89章 新鲜器官 “看起来好像是个肉块。”…… 张家就是墓。 他们走过的恒州城就是墓道。 如果将一切重叠来看, 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早已不言而喻。 “刚才你住的地方应该是安置随葬品的耳室。”白沉星说。 桑小叶目光盈盈。 白沉星见状,微微挑眉, 笑意淡淡:“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没有等她回应, 桑小叶突然搂住他的脖颈, 毫不犹豫地亲上了他的唇。虽然不是时候,但随即低沉的呼吸与她的气息交织,他反而将她更紧地搂进怀里。 桑小叶欣喜:“镜子,镜子碎片应该在墓室存放棺椁的地方。” 白沉星:“是张永鱼的书房。” 桑小叶惊呼:“你都看了?” 白沉星沉默地凝视着她。 桑小叶嘴唇抿了抿:“我真是, 太爱你了。” 靠在白沉星身边, 从未有过的安心。 月色将张家渡上了一层红色。 两人影子交错, 相互依偎。 桑小叶问:“何月晟呢?” 白沉星:“他说要去西厢房看看, 我让他去了。” 此时,从高处往下看,并没有发现任何何月晟的影子。 西厢房是丫鬟们被杀的地方,如果镜子碎片不止一片, 不出意外的话, 那里可能也藏匿着线索。 “来了。”白沉星低声覆在她耳边说道。 只见杨玉环正孤身一人, 坐在一张精美的太师椅上, 手中拿着一枚古旧的银镜。她坐在庭院里, 半分没有弱不禁风的模样。 好像是到时间了, 杨玉环起身, 轻步进入一间丫鬟的屋子,屋门轻轻合上。 “她进去做什么?”桑小叶压低声音。 白沉星目不转睛注视着那扇紧闭的门:“别急,观察一会儿。” 月光更加深沉,院子里静得能听见风吹过屋檐的声音。 大概过了三分钟, 杨玉环终于再次走出了屋子,看起来有些不悦。 她背着手,像是在巡视。 然后,她离开第一间房子,穿过院子,最终停在了一间靠近角落的屋子前。 屋子很暗,窗户紧闭,外面几乎看不见任何光线。 又进屋了。 门一关,仿佛听见了一声呜咽的猫叫。 桑小叶:“不是什么好事。” 白沉星啧了一声。 片刻后,桑小叶和白沉星只听见一声微弱的响动,像是某种东西被轻轻放下。 杨玉环再次走出来,手中再多了一样东西。 桑小叶的呼吸一滞:“看起来好像是个肉块。” 白沉星的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他低声道:“好像是一双脚,新鲜的。” 刚刚砍下来的。 桑小叶皱眉,胃里不太舒服,使劲往杨玉环的手中瞧——一双纤细的脚,脚趾微微蜷曲,皮肤苍白无力,上面滴着淋漓的血。 杨玉环大晚上居然一屋一屋去找人,然后找器官? 如果自己在屋子里,这双眼睛是不是已经没了? 杨玉环小心翼翼地将那双脚放置在一个黑色的锦布袋里,然后轻轻包裹起来,如同那是某种无比珍贵的宝贝,随即心满意足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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