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我一时疏忽大意,竟不知道堂口里来了这么几个不成气候的东西!” “怕就怕,跑出去再祸害别人!” 想起那两个小短命鬼,我至今心有余悸。 “这些纸人要是跑出去,扰乱轮回不说,那些真正想要投胎转世的人可就没有机会了!” 干奶奶长吁一口气,拍拍脑门,冷静许多。 接着把带我回到正堂处,新鲜的柳条放在桌子上,往八仙桌旁一坐,操起烟袋,唇瓣之间吧嗒吧嗒的就是一顿疯狂输出。 平静半晌,她才在香炉里进香。 “老婆子有请灰四爷给查查,暗室那几个畜生的去向。” 香被点燃后,忽明忽暗闪的,好像红色的小眼睛一眨一眨,随着香灰簌簌下落, 就看到柔软的柳条竟腾空竖了起来,还在满是香灰的供桌上, 就像沙画一样,刷刷几笔,出现一个大字, “醫” 随即字迹消散抚平。 干奶奶微蹙眉头,眼睛死死的盯着供桌,没一会儿的功夫,又出现一个字, “惡” 干奶奶身体微微前倾,弯腰说了声谢谢,抄起柳条就往屋外走。 她看了看门口的老头乐,让我去拿放在桌子上的车钥匙,顺便让我包点香灰,把镜子和剪刀一起拿来。 一开始我还担心她的车技,没想到干奶奶老当益壮,骑车这么溜,在逼仄狭窄拐弯的地方,也能完美绕过去。 车子行驶到镇上十字路口时,前面黑压压的围满了一片人,旁边停了一辆警车,附近交警在疏散人群和车辆。 干奶奶一个急转弯,绕到了马路对岸,从这个角度看,更清楚了。 这辆大货车应该就是肇事车,旁边三轮车都被挤压得变形,白布盖着的应该是死者,齐刷刷的并成一排,一共四具,鲜血浸透了一大片。 听路人说,司机没有醉驾也没有闯红灯,不知道怎么就出事了,好像是开车时,车窗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罩住,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楚,才出事的。
第26章 投胎 路人七嘴八舌议论个不停,听说三轮车是一家四口,夫妻俩和一双子女,接孩子放学来着,没想到刚过马路,就被这无良卡车给撞了…… 我不禁又往那白布盖着的地方看,恍惚间,那四具尸体上好像伏着四个黑影,攒动着,好像在舔舐地上的血。 干奶奶只是不经意瞅一眼,便往自个大腿上一拍: “他奶奶的,这下可坏了我大事了!你们几个孬种,逮到你看我不把你剪得稀巴烂!” 说着拧了最大码,加足马力往前冲,大概有一个多小时,我们来到了镇上的医院,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不少,太阳刚落。 “阴阳交替,阴气生,阳气弱,万物轮回!” “瑾禾,你还记得奶奶教你,遇到脏东西该怎么办吗?” 我点点头。 手里紧紧地攥着包好的香灰,拿好镜子和剪刀,必要时候可以派上用场。 乡镇医院平时就没有什么人,一到晚上更显冷清,虽然有干奶奶在身边,但我还是有点紧张,甚至不敢咽口水。 我和干奶奶在四楼妇产科走廊外候着,她说今晚会有三个产妇临盆。其中还有一个怀的是双胞胎。 四楼一共有十个房间,好巧不巧,那三个产妇都被安排在同一间,还是走廊尽头的那间房。 病房门口的椅子上挤了三四个人,不言而喻,是产妇的家属。我和干奶奶在这里倒显得格格不入。 趁人不备,我偷偷在门旁细细撒了一点香灰,夜晚光线昏暗,这边卫生条件也不咋样,几乎没人发觉到它的存在。 大概到了半夜十一二点左右,我听到一阵嘻嘻哈哈哈的诡异声,定睛一望,四个纸人手拉手正往这边走。 这些纸人无一例外,浑身都沾满了血。 干奶奶也已经发现他们,她目光炯炯灼人,宛如雌鹰巡视猎物一般锐利如锥,紧盯着纸人。 “这几个小逼崽子吃了人血,得了煞气,拽得连老婆子也不放在眼里了!” “呵呸!” 她对着几个脏东西,骂骂咧咧,脸也涨得通红。 此刻,屋内赫然传来女人痛苦的呻吟,我知道那产妇快要生孩子了。 两个纸人互相对视,咯咯一笑,挽着手从干奶奶身旁飘过,径直往屋内挤,其中一个踩到了香灰上,一声厉叫,吃痛似的止步不前。 另一个见状,连忙往后蹦哒几下。 屋内又传来产妇嘶哑的叫声,这俩纸人听得是蠢蠢欲动,按捺不住的往前蹦,往后跳。 就听见这个产妇不停的喊“张德壮”这个男名,坐在走廊椅子上打瞌睡的精瘦男,猛得一惊,在护士的传唤下,屁颠屁颠地往产房里跑。 这下不要紧,开门的瞬间,香灰被他推门带的风吹得一干二净。 这下可完犊子了! 门口的两个纸人嘿嘿嘻嘻的笑着,声音愈加惊悚变态。 干奶奶箭步一跃,手执柳条,死死抵在门旁,那俩纸人好像对柳条有所忌惮,面面相觑着。 “瑾禾,会骑车不?” 我点了点头,她让我凑近点,大概意思就是让我去今天车祸现场那,把那四个亡魂给找过来。 还跟我说用手里的镜子就行,平镜有反射煞气和收聚之效,让我灵活运用。必要时,剪刀也可以派上用场。 干奶奶站在门口和那两个纸人僵持着,她握紧拳头,给我打气。我这额头心虚的直冒冷汗! 从走廊下去时,我又特意看了一下墙角,奇怪,前面两个纸人和干奶奶对峙着,剩下这俩去哪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得太多,只会徒增烦恼,到了一楼平地,我骑车就往十字路口那边赶。 还没走一半的路程,车子怎么就没电了。 无奈,我只能拔掉车钥匙,把车子停在一家烧烤店旁边,这里人来人往,又有监控,应该不会丢。 顺着马路,我硬着头皮往前跑,跑了大半天本以为到了十字路口处,可对面的烧烤店,以及干奶奶的这辆车子,还是在我身边。 而周围标志性建筑,居然没任何变化, 我准备向路人求救,可隔壁忙碌的服务员,把酒言欢的食客,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发疯一样,拼命朝他们打招呼的我。 我像是被固定在一个圈里,可以看到外面的人,而他们看不到我。 我怀疑这是鬼打墙造成的自我感知混乱,而我面前那堵无法跨越的障碍物,刚好把我与外界隔开, 经历过鬼压床的人知道,你一动不动的时候,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困住,意识清醒的你,甚至可以看到身边人的各种动作,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拼命的呼喊,求救,可外界人事物根本不为所动。 听起来和鬼压床很像,但与后者相比,我觉得鬼打墙更为可怕,想要破局,让路障消失,除了童子尿,就是被外界的声音召唤回来。 这两种方法,在我身上显然是行不通。 此刻,我大脑在飞速运转。 干奶奶说,唾沫可以辟邪,可我跑得大汗淋漓,口干舌燥的,嘴巴干的跟火烧一样,唾液分泌器官,怕不是都得失灵。 也罢,拼一次吧!人血是阳性的,尤其是中指指尖血,阳气足,对付脏东西指定行。 我把揣兜里的剪刀对准指尖,闭着眼,咬紧牙,猛地一戳,一滴鲜红就涌了出来。 我把鲜血往地上一甩,还真的有用,小跑一会儿,我就看到十字路口的红绿灯。 出事的地方,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找到的线索,我在附近徘徊一会儿,看到几片碎的汽车零件,以及围栏上干涸发黑的血液。 那这边一定就是肇事地。 不过,要找到亡魂并不简单,死于非命的人,不同生老病死,他们亡魂要等到阳寿终尽才能被地府收留。 一般情况下,事故地的地缚灵,会在附近徘徊,在机缘巧合下,抓到替身,才能解脱超生。 如果想给他们招魂,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焚烧纸钱。 小镇不大,纸火店还是很容易找到的。 我买了一刀黄纸,想到干奶奶临走时嘱咐的,给野鬼烧纸,一定得坐地画圈,且一气呵成,中间不能有断笔。 纸也买了,圈也画了。 也不是风大,这打火机怎么都点不着,想着干奶奶说让我速战速决,我这又急又累的,汗珠都往眼睛里滴。 倏忽间,我蹲着的地方,乍然多出两个拉长的黑影,它们在我身后缓缓逼近,骇得我一动也不敢动。 与此同时,我耳边又响起那种嘻嘻的笑声,我刻意保持冷静,不慌不忙地往裤兜里摸,才发现小剪刀不见了。 而是,我自己都有可能,被这俩脏东西给害了! 没了指尖血,还可以流鼻血,关键时刻还得是我脑子转的快,就是头有点懵。 这鼻血一洒,我就嗅到一股烧焦羽毛的气味,那俩玩意哀嚎了一嗓子,再也不嘚瑟了。 但,我没想到他们竟复原这么快,没一会儿,我面前又暗了起来,黑影在一点点逼近,阴森恐怖的诡笑,在我耳畔萦绕。 我不敢回头,蹲着抱住自己,在心底倒计时,等了大半天,反而一点事也没有,睁开眼,眼前一片亮。 灯光下,拉长的只有自己的影子,面前的黑影也不见了,我扭头一看,身后更是空无一人。
第27章 这块镜子有问题 奇怪,那俩腌臜玩意儿怎么不见了。 不管,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把这四人的魂魄给找到。 我在画好的圈里扔一沓黄纸,“咔哒”一声,打火机火光猛然一窜,很顺利黄纸被点着。 干奶奶告诉我那几个人的名字,我默念着,不一会儿地上盘旋一阵小旋风,掠过纸钱,灰尘被卷至半空。 灵体来收钱了,我赶紧掏左边的裤兜,好家伙镜子也被我给弄丢了,没了镜子,就无法摄收魂魄,这可咋整! 旋风还在附近转悠,我不得不往圈里多扔一些纸钱,拖延时间。 可一旦纸钱烧完,这几个灵体怕不是就像得到诱饵的鱼,吃饱喝足,再也不上钩了。 就在我犯难的时候,突然有东西砸到了我,疼得我哎呦一声,不是,这大半夜的,是哪个不长眼的,高空抛物啊! 我揉揉后脑勺,回头一瞅,我没看错吧?丢的镜子,自己倒能跑回来?这不心想事成嘛! 真是天助我也,既然老天爷都在帮我,这下就没有不成功的理由。 想起干奶奶嘱咐的几句招魂词,我把镜子正面对准圈内,小声叨咕: “魂兮归来,莫念他乡,魂兮归来,玉鉴为床,永世安详。” 一连念了三遍,我看那阵小旋风,朝着我镜子的方向,慢慢移动,随着一道刺眼炫目的白光闪射,地上飘扬着还未烧透的纸钱,小旋风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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