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之椒是个粗人,对着孩子也收敛不了一身蛮横的匪气,即便面无表情,邻居家小孩被她吓哭多回,搞的她现在门都不敢出。 就怕被对面的娇气小男孩看到。 虎头天天跟在她屁股后面,想要学会一个眼神吓哭小男孩的真传。 觑见陈之椒的脸色,陈之杏一怔,伸手探她的额头。 “怎么了,我们椒椒像只蔫头耷脑的小猫猫。哦哟喂,不是感冒发烧了吧?” “好恶心,能不能别这么叫我。”陈之椒被奇怪的动物塑弄得起鸡皮疙瘩。 只听见过手下在背后偷偷议论她是联邦猛虎,所到之处星盗闻风丧胆,敌国士兵退避三舍。唯独她姐,坚定地认为她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猫。 不仅是陈之杏。 还有她妈,她爸,她的一切亲戚。 只有那个快六岁了都不会乘除法的笨蛋小孩还能勉强接受她曾经驾驶着星际飞船在宇宙间横行的往事。 剩下的这些人,只会用“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的质疑眼神看着曾经的星际战神。 陈之椒有些怅然。 “没病啊。”陈之杏贴在她额头间的手抽了回去。前星际少将望着窗外泠泠的冷雨,有些鄙视地和自己姐姐科普一些常识。 “我这是易感期,不是生病。”想必陈之杏也难以理解,陈之椒索性说,“总之不用管,也别叫医生,你让我一个人躺躺就好了。” 星际时代,人类分为六种性别。而她陈之椒,不但是位女Alpha,更是Alpha中的佼佼者,人中龙凤。相应的,她的易感期也来势汹汹,躁动的血液里流淌着火焰一般。 以往她会选择用暴力平息一切,可是现在没有星盗给她揍了。陈之椒只能憋着。 自从在外出任务的过程中突遇意外,驾驶的飞船不慎被卷进时空乱流,陈之椒再度醒来,就抵达了这个只有两种性别的世界。 她的人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个世界里同样有一个陈之椒。人类女性,年纪和她一般大,奇怪的是这个“陈之椒”不但和她长得一样,就连亲爹亲妈亲姐都是同一个人。 陈之椒震惊了。 以至于被人押回别墅的时候,她稀里糊涂,毫无反抗。 “死孩子。叫你少看那些ABO小说的呢?真把脑子看坏了。” 陈之杏又开始用手指头点她脑门了。 陈之椒忍受着这个连她愤怒而汹涌的信息素都感受不到的人类女性对她动手动脚。 “……姐,别戳我了。”她忍辱低头。 空气中漂浮着的气息如同灰烬般绵长,那是陈之椒信息素的味道。 被迫远离战场已经有一年,陈之椒还是无法习惯安宁和平的蓝星。她还是能够感受到硝烟,在梦境里,在呼吸中,她只是被迫远离了故园。 陈之椒总觉得自己还是得回去的。 总有一天。
第2章 挨揍 陈琰要挨揍了。 吃完晚饭后的半小时,司融将碗筷洗刷干净,出了厨房,眼神冒着丝丝凉气。 陈琰对此一无所知,还坐在客厅里摆弄识字卡片。这些字她已经全部都认识了,但是司融考校时,她偶尔还是装作不熟练。 幼儿园放暑假,陈琰每天都快乐而空闲。 尤其是晚上,期待感满满。 “水星宝宝是今天播出。”陈琰嘟囔着,一转头看到了司融,嘴巴甜甜地叫爸爸,“每天半个小时电视,爸爸,我想看水星宝宝。” 奇怪的是司融没有笑。 恰逢此时,门外笃笃响了两声。 有人敲门。 陈琰觉得奇怪,他们父女俩住在这里,总是很少有人来找他们。 房东先生收租通过网络,周围的邻居和他们也不相熟,互不打扰。在很大很大,每天都有无数人从大街小巷走过的城市,他们没有亲戚,在小小的房子里相依为命。 所以是谁呢? 好奇只持续了一秒,余光捕捉到黑漆漆的电视机屏幕,陈琰觉得,还是水星宝宝更重要一些。 想到这儿,陈琰扬起甜蜜的笑脸,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司融。 这一招很有用,无论是在幼儿园找老师讨小红花贴纸,还是司融带她出去买菜时对着菜摊的阿姨和奶奶发动,只要狗狗眼神一出,她总能得偿所愿。 “等会儿再来找你。”司融说。 司融替她调好电视频道,用一种让陈琰起鸡皮疙瘩的眼神瞅她一眼,回过身去开门了。 陈琰嗯嗯应是,也没有察觉到其中的怪异之处,眼睛黏在电视上可爱勇敢的水星宝宝身上。 从门后探出头来的是个陌生女人,三十岁上下,满脸严肃地看着司融。 “你好,先生,我是隔壁楼的住户,姓李。” 李小姐自报家门,语气客气,却不热络。司融看着眼前的陌生人,显然是有事登门。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司融问。 此时的李小姐同样也在打量着他。 司融身高一米八朝上,人很高,肩膀宽阔,面孔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 他浑身散发着和狭小老旧的居民小区格格不入的矜贵气质,英俊的长相甚至胜过荧幕上的影星,就像李墨今天下午在窗户边上看到的那个玉雪可爱的小女孩儿一样。 她很容易就判断出了两人的亲缘关系,父女俩长得像,同样样貌精致,像是灰扑扑的旧小区里冒出两颗微亮的明珠。 “今天算是我多管闲事。”李墨深吸一口气。 她不是想要教训对方。如若不是窗边看的那一眼吓得心脏骤停,李墨也不会这样突兀地登门,不知好歹地伸手管别人的家务事。 如今社会上多是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她固然可以当做全然不知,踌躇着,还是趁着晚上大人约莫回了家来跑这一趟。 “今天下午,我看你家孩子在窗户边上玩,我叫了半天,也没见家长出来,把人吓回屋里去了。孩子这么小,一个人待在家里总归不安全。家里窗户也没有关好,万一出了意外呢?” 李墨一口气说了许多,也没见年轻的父亲出声反驳。他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不耐,半边身子走进坏了灯泡的漆黑楼道,李墨默了默,蓦然从隐入阴影的半张脸上看到了低沉的情绪。 后怕、悲伤,好像很难形容。 李墨的气焰和怒火消了,便觉得上门质问的方式不够妥帖,声音轻了许多。 “是我语气重了。总之,先生,孩子的安全还是应该挂心的。” 司融点头,被劈头盖指责了一通也不生气,“您说的是。谢谢您特意来提醒我,今后我会留心的。” 李墨略一点头,没多说什么,冷冰冰地转身离开了。 . 司融送走了好心的邻居,关门回身走到客厅,陈琰抱着那只毛绒兔子傻乎乎地看着电视。 司融看着她的背影,等了一会儿。 画面跳转,广告时间到了。 “陈琰。”司融叫了陈琰的大名。 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的幼崽陡然察觉到一股凉气,抱着哈特的手紧了紧。 “怎么了爸爸?” 她转过头,被司融从沙发提溜起来的时候,哈特顺势从怀抱里跳出,降落在柔软蓬松的抱枕上。 陈琰湿乎乎的掌心里是一撮淡黄色的毛。 她在空中挣扎了一下,默不作声地踢了踢小腿,被司融放在沙发上。下一秒,她把脑袋埋进抱枕堆里,几乎能够感受到身后呼呼打来的风声。 啪—— 陈琰屁股上挨了一记。 脸蛋顿时也变得湿乎乎的,热泪滚下来,在抱枕上留下两滩水迹子。 陈琰哭了。 她没回过身,只撅着屁股抽噎着问:“是邻居阿姨告的状?” 司融冷酷回答:“不是。” 陈琰不信:“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邻居阿姨敲了门,也不知道嘀嘀咕咕和司融说了她什么坏话……总之她就挨揍了!陈琰越想越伤心,要不是运气不好,司融才不会知道她偷偷碰了窗户。 “窗户玻璃上有你的指头印。” 陈琰被单手抱到卧室时,两颗模糊的指印犹在。人证物证俱全,她死了心,伏在司融怀里抽噎。 “爸爸坏。”她抽泣着说。 司融只打了一下,屁股上的痛感慢慢平息了。陈琰很少挨揍,感觉到名为“自尊心”的东西被爸爸拳打脚踢一通,心都要碎了。 “下回还敢不敢一个人靠近窗户?”司融冷着脸问。 陈琰顶着红红的兔子眼和他对视。 表情是和母亲如出一辙的倔强,整张小脸都写满了不服气。她咬着牙不肯低头,司融竟不忍心再说些什么。 他态度软和下来,刚想说些什么,脸颊忽地被女儿的额头贴住。 陈琰闷声说:“……不了。” 司融也说:“对不起,盐盐。” 他们再度和解了。 司融给老化轴承更换配件,上润滑油,陈琰就抱着哈特坐在床上看。司融换下了上班时的西服,居家服是深灰色的,不如工作正装体面,已经下水了太多次,洗得有些发白。 陈琰的衣服却都很新。 她没有一件旧衣服,无论是在幼儿园里穿的还是回家时换的。满满当当的衣柜里塞的都是她的漂亮的衣裙,甚至多到要挤占司融的衣柜。 “别讨厌你爸爸了。”哈特试图替司融说好话。 陈琰的脸蛋还是鼓鼓的,哈特自下而上望了她一会儿,才发现是幼崽的脸颊肉有些丰盈,而不是因为她在撅嘴。 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陈琰一头雾水地问:“谁告诉你我讨厌他?” 虽然几分钟前她刚刚说他坏。但是她早就原谅他了。 司融有很多很多“坏”的地方。 他买椒盐麻辣鸡从来不给她吃,不允许她看很久的电视,不让她一个人在窗户边玩……陈琰偶尔会因为这些小事很有怨气,又轻轻松松地被哄好。 司融那么爱钱的一个人,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却舍得给她买不重样的衣裙、摆在床头的小熊。她上的双语幼儿园学费超级贵,陈琰对金钱没有概念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发票上一串长长的数字了。 胖胖圆圆的是0,个子苗条的是1,一个一块钱的分量价值两根棒棒糖,十个一块钱就可以换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青菜面。幼儿园一年的学费,数不清是司融一个人独自吃下的不知道多少碗素面。 “窗户已经修好了,以后不会再有雨飞进来了。出门之前,我会把窗户关上,等过几天再装个纱窗……” 司融的指关节上沾着些许污迹,陈琰撒开腿扑上来抱他的时候,他下意识抬高了手。他用干净的手臂搀了她一把,不轻不重地训:“做什么跑这么急?” 他的脸上,终究还是因为这个拥抱浮现出笑。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82 首页 上一页 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