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娜珠敢算计到她头上,她那种万年老妖婆,无怨无仇对她关切备至之人都要暗害,这个不听话、四处蹦哒给她丢脸的女儿,她会帮她复活一个狗男人?把她抓回去暴打还差不多。 很快,头顶群星聚拢,慢慢浮现一张平淡无波的脸。虽由星子组成,但眼角眉梢生动传神,与真人无异:“终于又见面了。” 说这句话时,天上星河流转,她的“眼睛”看向风惊濯。 风惊濯双眸漆黑,深远的恨,如同地下暗河,一点一点漫湿土壤。 “月姬。”他慢慢道。 宁杳手指一紧。 娜珠则一脸呆傻地看着他们。 天空上星河微笑:“还记得上次在此见面,你说要我命断伏天之水。可最后,丧命的人却是你。” 风惊濯道:“我也说过,一息尚存,必诛你魂飞魄散。” “哈哈哈哈哈……”她大笑,“若是曾经的你,此刻已能令我束手,现如今,你只不过将自己曾经一块碎骨内化于身罢了,想胜我,连三成把握都没有吧。当然,你若实在想玩,接下来,我也可以陪你玩一玩。” “毕竟,我已经陪你玩了这么久。” 话音一落,星云散开,星风席卷,带着还一脸懵呆的娜珠,转瞬没了身影。 * 对方摆出如此猫捉耗子的态度,宁杳倒是不慌,转头看风惊濯,他却眉宇微拧,目光担忧。 宁杳一看,便忍不住伸手给他抚平:“怎么皱眉了?不要皱眉。” 风惊濯抱抱她。 ——他不知道,他做了多少个她心口空荡荡血洞的梦,即便再明辨是非,心中也有一方私欲:他真的很怕她离开自己。 宁杳感觉到他的恐惧:“惊濯,她方才已默认她就是月姬,就算我们不对上她,她也一直在针对我们。从你转世,她就盯上你,我……也定与她脱不了干系。怕是不顶事的,咱们不怕她。” 她从小就知道,遇到比自己强很多的对手,求饶没用,只会被杀的更快,除了勇敢反抗,根本没路可走。 风惊濯失笑,宁杳这话说的,像哄小孩:“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很脆弱?” “不不不,不脆弱,你太强了,”宁杳道,“听刚才她说的,在她眼里,咱们都有三分胜算了哎,我高低再加两分自信,五五开。” 月姬本来就是创世之神,灵力之高不言而喻,又经历千万年千锤百炼,该是何等水平,她对上过一回,心中自然有数;惊濯只恢复伏天河部分神力,都有三分胜算了,很强好不好。 风惊濯微微一笑:“我的杳杳,最是乐观。” 他这么说,宁杳忽然想起一件事:“惊濯,刚才娜珠说的话,让我想到……” 风惊濯低声:“想到什么?” 宁杳道:“她说,人只有一次机会进入阿鼻道,同虚空境以命换命。那一万年前你进来的时候,没有成功,是因为……” 风惊濯低笑,摸了摸宁杳的发顶。 这样,宁杳心中就明白了:他换过,在他是伏天河的时候,他就换过了。
第77章 做动物的就是没有做植物…… 一抬眸,正对上他浩渺如星海的双目,宁杳的木头脑袋忽然灵光一现:一万年前,风惊濯还什么都不知道。 那他来这里以命换命,却未成功,心里该是多么伤心绝望。 看他目光,不知是不是也想起此事。 一到这种时候,还是嘴笨,宁杳看看他,忽然伸手揪他衣襟,往下一拽。 风惊濯顺着她力道弯腰低头,宁杳一吻在他唇边。 他不明所以望着她。 宁杳道:“惊濯,我猜到了。” 风惊濯微怔。 这件事他本没打算告诉宁杳,但既然她已经猜到,只得点点头,低低嗯一声。 宁杳瞅他:“怎么像做错了事一样?” 风惊濯道:“我还是没保护好你。” 宁杳反驳:“胡说。” 她不知晓当时的情况,但是,当她生机重现之时,他已经换命陨落,就算想保护她做些什么,也没有机会…… 忽然,宁杳大脑一白。 那晚和宇文行的对话又浮现在耳边: ——当她是浮曦时,伏天河为了复活她,义无反顾走阿鼻道,用自己的命换取她一线生机。 ——当她是宁杳时,风惊濯依旧毫不犹豫重走旧路,要用命换她回来。不成功,他便去渡幽冥水,落无间狱,筹谋一切开启逆回法阵。 那么,眼下这一回的结局…… 正沉浸在思绪中,忽而耳边响起烈烈风声,两人一起转头,看见天边金色神鸟的翎羽大展,如金风贯月,向他们俯冲而来。 最后几下,飞得跌跌撞撞,好不容易落地,踉跄前行几步,站在他们面前,无家可归的小孩一样瞪着他们。 宁杳眉目一软:难怪它对他们感情深,原来曾经一起养过它。 这只小鸟,与伏天河一起从虚空中诞生,有灵性,又活了这么多年,此刻想必知道风惊濯恢复伏天河的记忆,才这么迫不及待来见面吧。 这该是多么感人的一幕—— 金鸟浑身羽毛嗲起,扑腾翅膀托着尾羽,以战斗姿态前冲,对着风惊濯下嘴狠叨。 宁杳赶紧拉架:“哎你!你怎么叨人呢!” 风惊濯没躲,任由它咬一口,一点浅浅的血痕透过膝盖处衣衫渗出。 宁杳皱眉:“这咬的也太狠了。” 风惊濯道:“无碍,皮肉伤。” “你们怎么一着急都咬人呢?”果然,做动物的就是没有做植物的情绪稳定,宁杳记得在苍渊的时候,风惊濯急了也咬过她。 风惊濯无言以对:他被咬了,还被翻了旧账。 金色神鸟可不管那些,在一旁哀怨地盯着风惊濯,盯了半天,脑袋一扭,对上宁杳目光,俯下身子,趴在她脚边蹭了蹭。 哎,小可怜。 宁杳刚想摸摸它,它忽然“腾”的起来,然后又是一扭。 宁杳说:“你别扭了,再把 自己扭落枕了。” 金色神鸟干脆转身,用屁股对着他们。 风惊濯笑了一下,拉过宁杳的手:“杳杳,当年伏天河与月姬在此血战,我很确定,月姬魂魄碎尽,按常理讲,绝无任何生还可能。” 可她现在,还是好端端的。 如果说,在惊鸿山一战,月姬躯体受损,魂魄未伤,所以没死透,还说得过去。但伏天河下了重手,碎裂魂魄她都能死而复生…… 宁杳望着风惊濯,低声道:“这也太离奇了。” 回头看阿鼻道入口:当年在阿鼻道,伏天河诛杀月姬,献祭生命死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风惊濯道:“她必定盗取了无极的复生之术。但具体发生的事,恐怕天下间,只有她一人知晓。” 话音刚落,神鸟尾羽一扫,又把身子转回来了。 见对面两个人都没理它,豆眼立沉,跳到他们中间。 仰起头,颇为轻蔑地给了他们两个一人一眼,又是一个大力扭转,用后脑勺对着他们。 宁杳和风惊濯对视一眼。 宁杳道:“你看它,我们说话,它老来打断,动作这么大……” 风惊濯道:“你的意思是……” 宁杳道:“似乎它知道点啥。” 风惊濯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 那好办,宁杳说:“我们回船上。” * 从苍渊回神界,他们都乘了崔宝瑰的船,此刻,船就停在九天玄河对岸。 宁杳和风惊濯刚踏上船板,忽然感受到一道生机。 意识到那是什么,宁杳猛然回身,就看见前方桌子上并排的两盆菩提,其中一个开心扭动枝茎:“杳杳!濯哥!” 宁杳一声欢呼,一把捧起宁玉竹:“你恢复意识啦!” 恢复意识,但还没有化为人形,宁玉竹道:“您老悠着点,我可脆弱得很,别把我晃碎了,快放下,快放下。” 看在这段时间他确实辛苦的份上,宁杳笑眯眯把宁玉竹的元身放平。 刚一落桌,宁玉竹的元身便旋转些角度:“濯哥,你怎么会和杳杳在一起?难道你恢复记忆了?那我们一家人是不是能像以前一样?” 他说的这些话,别说是独活了一万年的风惊濯,就是宁杳,听着都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那是落襄山的日子啊…… 她瞄一眼风惊濯,风惊濯的神色倒很正常,浅浅微笑:“嗯。” 宁玉竹兴奋起来,如果他有一条狗尾巴,肯定已经开心地摇晃:“太好了!濯哥,我好想你!!” 宁杳有些介意:“你没事吧,你姐还在旁边,你竟然不说第一个想的是姐姐?!” 宁玉竹道:“这个我得解释一下,我在棠姐的怀抱中,真的太久了。棠姐的气息,和你,是如此的相似,我已经审美疲劳了。” 顿了一下,又说:“哦,对,以你的文化程度,可能不懂审美疲劳的含义,直白讲,就是腻歪了。” 槽点太多,宁杳已经无从吐起,只能抓到一个是一个:“真是本神听过最大的笑话,我和长姐的美貌,能让人腻歪?你肯定还是有点病。” 宁玉竹道:“算了,不想跟你多说。濯哥,咱俩说话。” 风惊濯笑了一下:“玉竹,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宁玉竹开心道:“没有,我浑身上下都很惬意。濯哥,我想问……” 宁杳见他拉开话匣子,毫不留情的给关上了:“这还有正事呢,你俩过后下去私聊,惊濯,你看看它,怎样能让它开口说话。” 她指指一旁的金鸟。 按说以它的修炼资历,不可能不会说话,难道仅仅因为别扭?但它听到月姬相关,知晓是大事,大抵不会在这个时候闹别扭。 见大家看自己,金鸟给出一个淡淡眼神,仰头向上。 宁玉竹憋了太久,不能和风惊濯私聊无所谓,忍不住插话:“它只有灵体,并无人形,莫非是修炼不到家?” 金鸟很难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扭头瞪宁玉竹,羽毛微微嗲起。 宁杳不认可这个观点:“不对,就算没有人形,崔宝瑰船上的那只孔雀都会说话,以他的资质和修炼的时间,不可能不会说话的。” 连苍渊里的一条小兰亭蛇,都能说话呢。 风惊濯盯着它看了一会,道:“它没有声带,又因为性格傲娇,不愿意表现出来。” 金色神鸟抬头,豆大的眼中传达出极其不可置信的震惊和哀怨——是人吗?你就这么水灵灵的讲出来了? 宁杳用手肘撞了一下风惊濯,制止他这种伤害他人幼小心灵的行为:“如果它无法化作人形的话,可能……也不会写字吧?那,它作为灵体,心中所念,应该可以传递给另一个灵体……” 一边说,她一边低头瞅宁玉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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