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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马秀丽便端着一个木质托盘回来了，上面摆放着茶壶，和两个茶盏。 茶壶徐徐冒着热气，模糊了她的脸。 孟晚能看到，她悄悄地用手在眼下拭了拭。 想必刚才的话，马秀丽是都听到了。 等她坐回到沙发上，眼睛红红的，却依然微笑着给孟晚倒了一杯茶，“孟大师，您喝茶。” “谢谢。” 接过茶盏，孟晚将它捧在双手的掌心里，并没有喝，而是看向夫妻二人，“我们来说说该怎么解决吧，我先把最坏的可能告诉你们，你们再决定要不要救。” 王孝凯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马秀丽想说什么，被他轻咳一声制止了。 孟晚继续道：“王幼莎现在的肉体已经变成了半妖，如果不是将黑猫捉住，她一早就会完成妖变，彻底沦为妖怪。等我把她的灵魂送回体内，王幼莎便有了自主意识。 上一次她短暂的清醒，你们看到什么样子了吧？恢复神智后，只会更加凶猛。” ‘嚓——’ 一声瓷器打破的声音响起，王孝凯手中刚接过的茶盏掉在地上。 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嘴唇也在颤抖，“大师……你……也无法控制吗？”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你们确定要让她经历那种痛苦吗？” 马秀丽整个人早就不好了，一听这话，直接瘫在沙发上，整个人抖成了一团。 “老婆！”王孝凯连忙上前。 马秀丽双唇颤抖，泪眼婆娑地被他抱在怀里，“大师，我求求您了！救救莎莎吧！一定有办法的对吧！之前您问我莎莎的个性，一定是有您问的缘故！救救她吧！！！” 她紧紧抓住丈夫的手，用力摇晃着，“老公！你快，你快让大师救救莎莎！大师听你的！你快说啊！快求大师！” 王孝凯一脸为难，一边是女儿，一边是百姓，小爱与大爱之间选择，让他倍感艰辛。 “王夫人，您先别激动，我要和你说的，都是最坏的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女儿的灵魂，意志够坚定，够善良，够仁爱，她可以控制自己已经妖变的肉体，那样的话妖变对她来说是可控的，虽然不知道之后的发展会怎么样，但她只要能控制住，就值得救。” “我女儿够啊！孟大师，不瞒你说，我王孝凯在bu/队里，也算是见惯了各种优秀的孩子，但那些孩子在我眼里，都没有我家莎莎优秀，你说的意志力，她有。善良，仁爱，她更有！莎莎是一个很有爱心的孩子，周末的时候还会去孤儿院做义工！所以，我女儿有救了！秀丽！我们女儿有救了！” 王孝凯一听大师这么说，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义工？”孟晚诧异地看向马秀丽。 怎么王孝凯眼中的王幼莎，和马秀丽口中的好像两个人呢？ 马秀丽本来就虚软，此时更是心虚地看了丈夫一眼。 整个人从里到外透露出一个讯息……我撒谎了。 孟晚更加困惑。 马秀丽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装出来的，对于王幼莎，她是真的想救，真的要救。 那干嘛说谎骗她王幼莎很冷血？ 哦，不对，或许她撒谎是对她丈夫的……？ “王夫人，你女儿的事情不能再瞒着你丈夫了，如果你们夫妻两个不商量好，这个人我是不会救的。” “莎莎的事情？她到底怎么了？！”王孝凯一脸严肃地看向自己的妻子。 马秀丽面如死灰，“老公，莎莎说去做义工，你有去看过她吗？” 王孝凯一顿，想了想，自己好像真的从来没有去看过女儿做义工。 只是听莎莎很骄傲的提起过，他便觉得自己的女儿就是去做义工了，从来就没没怀疑过她话里的真实性。 “这么说……莎莎没有去做义工？”王孝凯自我安慰着，“这也没什么嘛，或许是莎莎报了名，但是学习太忙了，没有空，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比起王幼莎就这么死去，这个做父亲的，更不能接受的是她活着的时候，身上竟然有污点。 马秀丽一脸苦笑，“我倒宁愿她没去过了。老公莎莎会去做义工，但是……她对那些孩子并不好，有一个周末，我在福利院附近做美容，想顺便去看看莎莎，你才我看到了什么？莎莎她……在角落里，教训一个孩子，那孩子看起来也就四、五岁，手里的糕点被莎莎吓得，掉在地上。孩子想要去捡，被莎莎用脚碾在泥土里……当时那个表情……老公，我都不敢相信是我们善良可爱的女儿！” 那天也是赶巧了，马秀丽一般情况下不会打扮自己，毕竟是在部队。 但女人哪有不爱美的，放了个长假，她便被老同学约出去做了美容，福利院也确实开车就能经过。 马秀丽原本就是想在外面看看女儿做义工的样子，谁知，被她看到了这样可怕的一幕。 王幼莎脸上的笑容，让马秀丽毛骨悚然。 在她眼中那个乖巧可爱的女儿，竟然变得像个冷血动物。 孩子哭得越大声，她脸上恶魔一般的笑容越是畅快。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王幼莎不敢看了。 她强装镇定地回到老同学的车里，一路上都在说服自己忘掉刚刚那一幕。 可是马秀丽忘不掉，不但忘不掉，还想起了女儿小时候，见到她发烧时候的冷漠模样…… 237章 两个选择 “什么？！你是不是看错人了？”王孝凯一听，人都傻了，“我们女儿最是善良啊！小时候养的小狗死了，她都哭很久，怎么可能对一个小孩子这样冷漠？” 小狗…… 马秀丽不敢说了。 或许丈夫不知道，小狗是从三楼摔下去死的。 而死亡的原因，是那只从bu/队领养回来的小狗，不小心和女儿闹的时候，犬齿刮破了莎莎的手指。 莎莎将她抱在阳台上玩，当时马秀丽在院子里晾衣服，只瞧见她们在窗户边上。 马秀丽一边晾衣服，一边和王幼莎说，别在阳台，危险。 下一秒，便听见一声惨叫，小狗从三楼摔了下来。 她惊恐地抬起头，就看到女儿冷漠的一张脸。 那时候……她也就五岁吧…… 事后，莎莎哭得很惨，马秀丽细问之下，才知道是小狗咬伤了女儿。 据莎莎自己说，她原本是想吓唬小狗的，谁知道一不小心，小狗就掉了下去。 现在想想，真的是不小心吗？ “老公，你可能不够了解我们的女儿。”这件事都说了，其他事情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马秀丽将自己发烧时候王幼莎的表现，和王孝凯说了。 王孝凯好不容易有了些喜色的脸，又变得煞白一片。 他想为女儿找一个借口，可是他发现自己找不到，毕竟和福利院那件事不一样，妻子有可能看错人了。 这一次，家里就她一个孩子，还能认错不成？ 他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女儿善良，可爱，也很孝顺，明明我有一点咳嗽，她都会贴心的为我准备咬，还有她爷爷……她在欺骗我们吗？在演戏吗？” 王孝凯丝毫不会怀疑妻子话题的真实性，毕竟这个家里，最疼爱女儿的就是妻子了。 在他们都想放弃那个孩子的时候，也是妻子，不离不弃的照顾，做着很脏很辛苦的善后工作，甚至为了女儿，连她最爱的事业都放弃了。 本来bu/队里有个晋升的机会，但是妻子，为了照顾莎莎，选择了休假。 这件事他原本还很生气，觉得找个靠谱的佣人就行，但是妻子不放心，一定要亲自照顾…… 马秀丽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欺骗你们啊，毕竟你不像我一样经常回家，爸更是很久才能来一次，我是几乎每天都和她待在一起……” 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马秀丽都没有说。 她不可能紧紧因为女儿在自己发烧的时候，不够关心，就认定她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像这种例子，她见得太多了。 比如，她会捉弄佣人，把佣人吓得从楼梯上滚下来，她还笑盈盈地在上面看。 被她发现后，女儿才装作紧张的样子，跑下来看那个佣人。 佣人当时被吓得不轻，人还在医院的时候，就选择了离职。 马秀丽细问之下，才知道这种事情一定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可以这么说吧，那孩子只有在她爷爷和爸爸面前，才会表现的完美无瑕。 也只有在她们眼里，完美无瑕。 哦，不了解的外人也是如此。 她们羡慕王孝凯和马秀丽有一个如此优秀的女儿，只有马秀丽心里清楚，她其实并不需要女儿多么的优秀，她只要像正常孩子那样，有一颗单纯善良的心，对她来说，就比什么都重要。 只是，可惜…… 终究是墙里的羡慕墙外的，墙外的又羡慕墙里的。 别人不懂她的痛苦，她也不能理解别人，为什么放着善良的孩子不要，偏偏要让自家孩子朝着她女儿的方向发展。 太可怕了。 也太不正常了。 这些事情，马秀丽原本要烂在自己肚子里，一辈子，永远都不会和丈夫提起。 毕竟丈夫对女儿多严厉，她心里清楚。 不仅要求女儿学业上要优秀，其他地方更是要完美无瑕，如果人格上有污点，是丈夫绝对不能接受的。 可是……事关重大，她不得不说。 “孟大师，我女儿这个样子，还有救吗？” 王孝凯紧紧攥着拳头，那副样子，似乎已经下了决心。 马秀丽又慌了，她连忙摸向丈夫的手背，“老公！不行啊！要救啊！莎莎再怎么有错，她也还是个孩子，我们救好了以后慢慢教育！慢慢教育好不好！我以后不瞒你了，无论孩子什么样，我都不瞒着你了，我们一起教育莎莎，让她以后能做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求你了！要救！一定要救！” 王孝凯情绪控制的很好，刚刚几近崩溃的他，此时除了面色不好看，已经恢复了正常。 他平静地望着马秀丽，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有些漠然了，“马秀丽，你知不知道一个妖怪，对于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你自然可以求助于孟大师，那普通人呢？他们遇到了妖怪，该去求助谁？万一……” 王孝凯瞥了孟晚一眼，继续道：“万一孟大师失手，你有没有想过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这话，已经无比明确地表达了王孝凯的意思。 马秀丽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串一串地从脸颊上滑落。 “我……我……”她想说，自己能承担，可以承担！她愿意付出全部！ 可是丈夫说的没错，万一有这个万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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