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越向山中走去,九溟便越觉诡异。若是按照清月所言,俊竹山上应有许多生命早已生出灵智,但九溟在山脚下使出法术探求俊竹山情况时,并未觉得此山与其他普通山川有何不同,甚至根本没有精灵生命的痕迹。起初九溟只是觉得自己术法不精,未能成功探求,毕竟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将所学应用于实践,很可能出现失误。 但是此刻已经进入山中,九溟再度施法探索仍旧一无所获,九溟不禁心中生疑,这座山中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 “小妹,多吉真的走不动了。”多吉一屁股坐在了小路边的石头上。不愿意再继续前行。 水禾蹲下身,一只手搭在了多吉胖胖的大腿上,“阿哥,你难道不想早些见到青鸾,还有柳叔叔他们吗。再坚持一下罢。” 多吉不知为何闹起了脾气,“不,他们都不愿意下山来见的多吉,那多吉也不愿意去找他们了!” “水禾,既然如此,便休息一下罢。”九溟话音还未落,这边的多吉早早变回真身躲清净去了。 “阿哥……”对于孩童般的多吉,水禾总会选择迁就与妥协,如今连救命恩人九溟都毫无怨言地忍让,唉,若是换作旁人还真不知会不会同样如此还是急得跳脚。多吉,多吉还真是个多多福吉的命啊。 “水禾你也在此处休息休息,守着多吉罢,我去前面探探路。”九溟立于青山之前,风扶衣袂,俊逸斐然。 “嗯……好。多加小心。”水禾点点头,答应了九溟。 其实水禾心中也是想要与九溟一同前去的,毕竟周山山势险峻,平日里又有野兽出没,而九溟又初次前来,所以水禾难免担心,但是多吉一人在此更需要她照顾,所以她还是乖乖听话,留在此处,省的他二人再给九溟填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边的九溟忽然停下了脚步,静静站在那里,右耳无端动了一动好像在努力听着些什么。 来时路上泉水流动的声音叮咚作响,清脆悠长,而自此处向上,再听到的泉水之音明显与之不同,有些过于沉闷,就好像有什么东西罩在了泉流上面。 九溟拾起地上一颗石子,向前一丢,哐当!闷闷的落地声!猜测没错! 结界,但不知是何人设下的结界,更不知为什么会有设下这个结界。 九溟尝试靠近结界,距离不远不近时他抬手向结界探去,仅仅一瞬间的触碰,这结界仿佛一个巨大的漩涡,只不过它要卷入的是九溟的灵智而非将他整个卷入。 若是不知它的存在直接进入,只怕会瞬间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好歹毒的结界! 俊竹山,仙气萦绕,精灵生智化形者无数,而如今却无法探知,定是与这结界有关。 九溟唤出问天剑,手起剑落,眼前的结界出现了不小的裂缝,裂缝蔓延,碎裂。“碰!”结界碎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强烈的震动伴随巨大的声响响彻云霄。 水禾听到响动,心中顿感不安,起身去寻九溟。九溟,你可不要有事啊! 九溟唤出问天剑,手起剑落,眼前的结界出现了不小的裂缝,裂缝蔓延,碎裂。砰!结界碎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强烈的震动伴随巨大的声响响彻云霄。 水禾听到响动,心中顿感不安,立即起身向九溟离开的方向追去。 九溟还未收剑,细长的柳条藤蔓铺天盖地而来,他迅速做出反应施法向后退去,一回身,却发现来不及了,柳条已经将他包围起来,眼下局势已是四面楚歌。 每根柳条皆为一根细鞭,每抽到九溟身上一下,便会下留一条血痕。原来,柳叶并非寻常叶片,叶片边缘竟是锯齿形状,叶片更是坚硬无比!看来是个千年树妖,真是辱没了俊竹山这仙家之地。 不及半柱香的时间,九溟身上出现密密麻麻的伤口,血肉模糊,就连天蓝色的衣衫被血液浸染的污秽不堪。 但是这树妖也并未占到什么便宜,周旋间九溟斩下树妖无数藤蔓,此时树妖占据上风不过是因为藤蔓数量占优罢了,孰胜孰败,尚未可知! “九溟!” 水禾赶到时九溟被柳树藤条包裹的严严实实,根本辨不清九溟的身影尚在何处。 虽见不到人影,但藤条上的鲜血却被看的一清二楚,他定是受伤了! 情急之下,水禾胡乱使出术法,攻击树妖。 奇怪的事出现了,水禾几道攻击之下,藤条缓缓退下消失不见了。 九溟自空中飞下,落步于地。 水禾立刻上前,将其扶住“九溟,你怎么样!伤的重不重?”原本一张温柔秀丽的脸,却因担忧眉毛拧作一团。 “无事,都是皮外伤罢了。我们先走,它可能卷土重来。” 九溟话音未落,二人脚下,藤蔓破土而出。唰!九溟与水禾皆被拖入藤蔓冲出的深渊,不见了踪影。
第11章 “柳神医多谢啊,多亏了你的方子家母的头风病已经痊愈了,多亏了你啊!”九溟刚恢复意识,便感眼前陌生男子正紧握他的手上下摇动着,表达着他的感谢。 什么柳公子?这是哪里? 九溟不断眨眼,试图看清眼前人的样貌,可是无论如何尝试,都是朦胧一片,看不清五官,辨不出神态。 他从男人手中抽出手来,踉跄着向门外走去,看向天空,阳光怎的如此刺目,大概是正午罢。 不对,他和水禾不是被树妖攻击了吗,水禾在哪? “欸欸欸!柳公子,今日是你与阿和姑娘的大喜之日,怎地还坐在这里呆坐着,快出去迎宾啊。”一位圆润的妇人拉起九溟的胳膊就往堂外走,九溟再一次回过神来,什么阿和,是水禾吗?什么大喜之日? 九溟推开胖妇人拽在他身上的手,仔细打量了自己,红绸锦缎,金丝雕龙,怎么穿了一身婚服! 再看堂前来人,个个手提贺礼,到他跟前抱拳贺喜,却发现依旧看不清他们的样貌,雾里看花,不着细处。 他快步走出庭院,抬头一看,只觉光影昏暗,朦朦胧胧,大概是在黄昏之时罢。 小院外锣鼓声响,前来道贺之人不计其数,热热闹闹,十分嘈杂。 怎么!突然间九溟身体不受他的控制。就像一具提线木偶,不知被何人操控摆弄。不行,必须尽快从此处脱身,水禾还不知被困在何处,她不会术法,恐有危险。 新郎踢轿门,新娘娇下轿,姻缘绣球牵,结发为夫妻。 如此一套流程下来,九溟纵使再痴呆,也知道这是拜堂成亲啊! 他想要停止这对他来说很是荒唐的行为,却只能一步一步按照礼生的话,盲目走着婚礼流程。 “礼成!”随着礼生一声高喊,九溟又一次睁眼。 芙蓉帐暖,红烛泣泪,这里是婚房!九溟腾地一下脸就红了起来,怎么一次次睁眼,景致一次比一次更刺激。虽然九溟清楚的知道他一定是掉入了树妖创造出的幻境中,但是洞房花烛于他一个未及弱冠的修仙少年来说还是太过“惊喜”了。 “簌簌……”是绸缎在摩擦声音。 九溟转头看向身旁,新娘!九溟更加慌张了,脸颊上的红晕甚至蔓延到了耳朵上。 “姑,姑,娘子。”九溟本欲说声姑娘抱歉,一开口竟喊出了娘子!天可怜见,师父!此话绝非九溟本意! “娘子,成亲这一日甚是劳累,辛苦你了。” 若是现在地上有个指甲盖那么宽的缝他真的可以把自己塞进去。 九溟的手又不受控制地捏住红盖头的两角,轻轻向上一掀——水禾! 九溟眼前的水禾一袭凤冠霞帔,远黛青眉面若桃李,一双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不知是责怪他许久未寻到她的委屈还是险境重逢的喜悦。只在这一刻九溟觉得清风颓滞时间不流,他的心也停止跳动了吗。 不受控制的九溟牵起水禾的手,坐到圆桌旁,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相顾无言。接着九溟又拿起桌面上合衾酒,两人眼神胶着,交杯而饮。 “夫君。”眉目含笑。 “娘子。”柔声似水。 如此,算是真的礼成了罢。 “啊!!!” 九溟再一次惊醒,这次他站在刚才成婚的那间庭院里。 刚才的嘶吼生声,像是来自水禾。 他被身体带动着冲向堂屋,房屋虽然门窗紧闭,却可以听到水禾一声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 九溟担心水禾的处境,焦急地拍着门窗,口却不断喊着阿和的名字。 一位妇人推门而出,向外推搡着九溟,“柳大夫莫要着急,你娘子没事,这女子生孩子都这样,别大惊小怪的。” 九溟依旧看不清来人的样貌。 “啊!!!她是妖怪,妖怪。”屋里服侍的丫头踉跄着跑了出来,惊吓之余跌倒在地。 九溟,不,柳公子,推开房门冲进屋内,红木床上的女子头发凌乱,五官也因为因为疼痛扭曲在一起,但是最让人觉得恐怖的是她已经变换成藤蔓的四肢。 那是水禾,不,是柳公子的妻子,阿和。 与柳公子一起跑进屋里查看情况的产婆看到满床蔓延的藤蔓,跌坐在地上,昏了过去。 柳公子却并未害怕,冲到床边温柔地握起他妻子的手,轻轻安抚正在生产的女子。 呼!呼!凌冽的风吹在九溟耳边,一时间,空中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他再一次清醒! 他站在一座尸山之上,一座尸体做的山之上!刀上鲜血被雨水冲刷,一滴一滴落在刀下的尸体上,啪嗒啪嗒,恐怖如斯。 鲜血满地,随着雨水汇成一道地上河,整个小镇无一活口。 柳公子,杀了整个镇子的人。 九溟被此场景惊地无法言语,为什么,为什么?什么样的恨,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进行报复,只因为镇子上的人发现他们是妖怪吗? 心中满是震惊之时,九溟再次睁眼。 这一次,他是谁,是他自己,还是仍旧在扮演着柳公子?眼前的一切仍然是柳宅院落的景致,但不同的是这一切清晰而又真实,头顶之景虽然幽暗难以辨别,却也可以知道四周皆是石壁,而非天空。 九溟站起身来,此刻答案已经十分明显,他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他是他自己,九溟。 “不要!”水禾一声惊呼。 九溟转身便看到了从地上惊坐而起的水禾,他立刻跑到她的身边,覆身而下,拥住了因恐惧而浑身颤抖的水禾。 “别怕,那是梦魇。”温柔而坚定的声音在水禾头上响起,丝丝入耳,抚慰着水禾。 她并未抬头,只是向他结实的胸膛靠了靠,一只手挂在他的脖颈上,另一只轻轻环住了他的腰肢,想要从他的身上寻到足够的安全感,而他也能够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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