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在这片月色下,他知道她的心里有他便足够了……有了这份爱,他也便有了去面对一切的勇气。 灼阳收了结界,抱起清月跳下房顶。 “灼公子,清月她重伤未愈不宜饮酒的。”说话人的语气里有些责备。 是付春山,他一直站在屋下,等他们。 灼阳没有回头,因为刚哭过,眼睛还在泛着红肿,他不愿意让他的情敌看到这样狼狈的他。也因为他一个时辰前还威胁了人家,若是付春山胆敢对清月不好,他做鬼也会活刮了付春山…… 灼阳强压着音调里的哭腔,冷冷的到,“那不只是酒,她已经恢复如初,身强体壮,不再需要凡界的医者再来医治。” “抱歉,是我多言了。”付春山抱拳躬身。 “明日我便与她道别,再不会出现在清月的生命里。先前威胁你的话,都不过是真心希望你能够好好对清月,忠心不二。”灼阳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又一滴泪自左眼滴下。掉在清月的脸上,她在睡梦中挪动了几下,只是没有醒来。 “即便灼公子不提,我也会倾我之力,护月儿妹妹周全。” “记住你说过的话。走了,我送她回去。” 灼阳刚要离开,又被付春山叫住了。 “且慢……” 却又沉默没有说话。 “怎么?你有何话要说。” “只是,何不今夜便离开。离别,总会又惹起伤心。”付春山问。 “怎么?状元郎,是怕清月醒来后我便舍不得留她给你,还是怕她坚决要和我离开?” 付春山没有辩驳。 “你还不了解她,倘若我无声无息的离开,哪怕是天涯海角,她都会找到我问一个答案。倒不如我灼阳做个坏人,断了她的念想。我这是在帮你,状元郎。”灼阳没有等付春山再问什么,撂下话便迈开长步 ,走了。 远远的,付春山的声音传来,“抱歉……” 人总是自私贪心,属于过自己的事物,亦或将要属于自己的,便不再允许旁人染指半分。 付春山是,灼阳亦是。 清月是他付春山念了等待了期盼了很久的恩人,终于再度相逢,他还有什么理由放人离开。然而灼阳在清月心里的位置,他心知肚明,并且灼阳这般的男子张扬肆意,与他截然不同,他又如何能轻易替代灼阳占据清月的心。 所以他斟酌再三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灼阳更是自私,他何尝不知道亲口对清月说出再也不见的话,清月会如何愤怒难过,可他还是想再多陪她些许时间,亲口说一声再见,哪怕是凶狠地嘶吼。他做不到无私到给清月施上一道忘情咒,让她永远忘了他的存在,他希望她永远记得他,记得他们的旅程与过往。即便这些回忆的结尾是愤怒与痛苦。 醉酒的清月又做梦了,梦里的一切都是恍恍惚惚朦朦胧胧的,醒来后唯一记得的便是梦里后来下起了雨,有一滴落在了她的脸上。 清月醒来,还未睁眼,便先听到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还记得昨夜晴空万里无云,今早便下起了雨,这地方的天气当真是多变。 坐起身来,清月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昨日身上的负重感都散了个干净。起身下地,伸开胳膊和腿,似乎还能弯弓射箭。 然后假模假式对着柱子拉弓放弦,勾唇一笑。 她穿好外衣,轻快的说道:“喂!灼阳!别在柱子后面站着了,我都看见你衣角了,别藏了,走吧我们。” 灼阳从柱子后面探出头来,眼睛里因为昨日哭过加之一夜未眠而布满红丝,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才没及时在清月面前隐藏。 清月顿时慌了神,飞扑到灼阳身上,摁住他的脸,心疼道:“怎么回事?灼阳哥哥,你的眼睛里都是血丝!你一夜未眠吗?唉呀!我只是没有喝过酒,喝醉了而已。你又何苦一夜不眠。” 灼阳尴尬笑笑,将清月的手从自己脸上挪下,“我没事,别自作多情了,谁是为了你啊!我们神仙都不睡觉的好吧。” 灼阳被清月一下戳中了心事,他确实为了她一夜未眠,不过是为了再多看她几眼,将她的眉眼分毫不差的刻在脑中,生死不忘。他有些责怪自己,怎么从前没有仔细观察过,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姑娘,眉眼弯弯如月,唇瓣温润似玉。 人呢,大概就是这样,直到将要放手的最后一刻,才会意识到,曾经拥有是如何难能可贵。 灼阳估摸着清月醒来的时间,又躲到柱子后面,因为他不想让她知道,他就这么静静的看了她一夜。 太丢面子了……哪有正经人能看人家姑娘看一夜的啊,说白了这不就是无耻之徒吗…… 清月对他总是纵容,“好好好,那还请灼阳小少君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即便是不睡觉也不能让我看出你身体生了病好吗?不然我可是会心疼的。好吗?乖灼阳。” 清月莞尔,踮起脚尖,哄小孩子一样,顺了顺灼阳的头发。 灼阳又像被人喂了使人痴傻的药,呆愣鸡似的一动不动。耳边响起他自己的声音,清月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最近在做些什么,她与他的每一次互动,都勾得他的魂飞出九重天外,不知去向。 清月见灼阳又愣住了,自顾自牵起灼阳的手,逗弄着他,“走罢,傻掉的小弟弟,姐姐带你与春山哥哥道别,便带你回家去昂,放心好了傻弟弟,就算你坏了脑袋,姐姐也不会把你丢下昂。” 清月拉着灼阳向外走,却发现灼阳重的跟一座山一样,根本就没动。清月回头试图与灼阳眼神对峙,结果发现这小子好像明知自己不占理,早早低下了头去。 “嘿!灼阳!假装你小,逗你玩,你还真和我演上了是吧,走啊!愣着做什么?同春山哥哥辞别,我们便快去同赤盲还有白虎姬姐姐汇合。别愣着了!” 清月使出儿时和伙伴们拔河的力气去拉灼阳,灼阳还是纹丝不动。 “清月……”灼阳低着头唤她,“你,不必再去白虎城了。” 这一回,换清月愣住了…… 清月装傻,扯了个假笑,“我们吗?还是,我我自己?怎么回事啊,灼阳小少君!你是不是已经背着我统一魔族,不愿意带我这个小弟回去吃香的喝辣的了,嗯?四方馆里,你答应我的,有你一天风光就有我一天威风!你敢反悔!”清月双手摇晃灼阳的臂膀,眼泪刷的围满了眼睛,开玩笑的话说出来却是恳切的哭腔。 说清月什么也没察觉到是假的,只不过她一直在骗自己而已,骗自己灼阳真的只是带她来人界休息几日。 可即便是妖族加入灼阳战队,魔族局势仍旧晦暗不明,灼阳怎么可能在没有任何原因的情况下只将她一人带离魔界回到人界。 他一定是做了什么决定,只是这个决定她此时此刻才清楚明白,他要将她留在人界。至于为什么是付春山的身边,她猜测,大概是因为灼阳只知道付春山一人与她相识。 灼阳再抬头俨然是一副凶狠的样子,“我说你,不必再回白虎城了,你听到了没有。”然后,他两臂用力一甩,便将清月推离甚远。 清月踉跄了几步,许是神情恍惚没有站稳,跌坐到了地上。然后手脚并用,一点点爬到了灼阳跟前,摇晃着他的衣角,仰起脸,堆出一个难看至极的笑。 “灼阳哥哥,你别开玩笑!这根本就不好笑……” 豆大的眼泪一颗接着一刻从清月脸上滚落,化成一把把利刃扎进灼阳的心上。 灼阳蹲下身,眼神凌厉,整个人周身呼啸着比那日呼漠原还要寒冷的风。 “你不觉得你就是个累赘吗?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累。战场上布局起阵,提剑杀敌已经让我身心俱疲。你还要给我找麻烦,好好的白虎城内不待,非要跑到战场上?你当你是谁?一个命如蝼蚁的凡人而已。我灼阳,神魔之子,怎么可能在乎你这样的人?还要我一次次分身救你?说白了,你和我本就什么关系也没有。现在我累了,懒得把你这个累赘带在身边,就想把你推给别人行不行?你也最好识趣一些,滚远一点,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惹的我不痛快。” 灼阳一把捉住清月抓在他身上的手,一点一点扒开她的手指,然后将她整个人推到了地上。 灼阳放完这些狠话,别说恨不得自己左右开弓扇自己两巴掌,若是可以,他恨不得把脸亲自送到清月手下让她打个通快解气。 清月被推开后,本就委屈的她哭的更是上气不接下气。连一句脏话都没骂出来。 灼阳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绝情,再演下去他也要找个地方抱头痛哭,便准备作最后冷漠地告别。 “再也不见了。” 话闭,便要推门向雨中走去。 谁料他的衣角又感到了挽留的阻力,清月哭花了一张脸,倔强的望向他。 “你真当我傻吗,灼阳?” 灼阳脚步如同陷在泥沙中,动弹不得。 清月一手用力拽着灼阳的衣服,一手撑着 地面站起身来。 “你以为,你放几句狠话,我便会弃你而去?你把我当什么了?小心眼的蠢货?如果你真的嫌弃我,就应该直接把昏迷的我扔在战场上,让我喂那魔兽去。而不是费尽力气将我送回人界,交代给春山哥哥。” 灼阳无声的落泪…… “你猜错了,我没有。” “倘若你真的嫌弃我,便不应该费灵力医治我。让我托着一副病体,命不久矣。” “我看你是疯了,一派胡言。我走了,再也不要见了。” 灼阳不敢再多做停留,否则他对她说的狠话,狠心推开她的行为将不再有任何意义。 哪成想灼阳还没迈开腿,清月先一步夺门而出,冲进了雨里。
第98章 清月冲进雨中,灼阳紧追着跟了上去,将人往屋内拉。 清月却爆发出一阵力气,大力将将灼阳甩开。 “清月!即便你伤害你自己,我也不会有半分心疼!我不要你了!你听到了没!”灼阳吼道。 眼神倔强而坚毅,指着灼阳,“你也太小看我了灼阳,你凭什么自以为是?凭什么认为我自惜己命,不敢与你同生共死?我清月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也绝不会是一个抛弃朋友,临阵脱逃的小人!” “我再说一遍清月!是我嫌你累赘!是我不愿意要你了!行吗!你能别再闹了吗!” 西塘的雨淅淅沥沥不算大,却因时节已是深秋而有着刺骨的寒冷。灼阳神魔之体,呼漠原上的寒冷都不算什么自然也不在乎这场雨,可是清月不一样,终归她只是一个凡人,淋了这场寒雨,难免又风寒发热。灼阳心疼的不行,又不得不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 清月指着灼阳鼻子破口大骂的模样,像极了燕山脚下,因他欺负孩子而找上门来同人间客算账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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