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路口,她边吃边笑,路人偏过头来嫌弃的看她,还以为这是谁家跑出来的傻闺女。 她不理,只是暗暗发誓,这绝对她这辈子吃过最香甜的馒头。 笑着笑着她又哭了,泪水混着馒头咽到肚子里。 灼阳,我恨死你了。 怎么办,我已经习惯有你的日子,怎么办…… 所幸,在清月离开这座城前,那个小金土豆并没有前来砸她的门脸。她带着剩下的铜板换的四个馒头,又上 路了。脚步落在泥土上,落在雨上,落在雪上。 万事开头难,可是只要开了头,便不再难了……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一个词,当真的习惯了眼下的生活,无论是贫穷、富有、热闹、孤独。只要不改变,那么生活就会走下去,人也不会因为贫穷而悲痛,不会因为富有而快乐,不会因为热闹而幸福,也不会因为孤独而不幸。 反正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无论她怎么祈求,父亲都不会再活过来了,无论她怎样期盼,灼阳都不会再回来了。 第一年里她花了一个冬天去适应,适应一个人走在街上,一个人枕着一把刀睡觉。一年过的不快也不慢,就是有些遗憾,她没有找到有关魔界的任何一点线索,唉,去魔界的时候不贪图便宜,走着去好了,她定能记起路来,也不至于找了一年,别说见到灼阳了,连大门都没找到。她认真反思了一下,或许方向不对,人是鬼的亲戚,哪里能知道魔的事情。那个妖才是魔的亲戚,他肯定知道魔的踪迹。 终于,清月在第二年伊始的夏天找到了寻找的目标,只要能找到妖,也就离魔不远了。 在人界修炼的小妖,多是鸡虎鱼,草树花成精,他们仗着有点小法力就欺负附近的人,不过大多数的妖都还好,他们顶多吓唬捉弄人,不会杀人性命。不过同族总有异类,人里面都有杀人犯,比人更厉害些的妖自然也会有仗势杀人者。 清月当然知道其中道理,为了自己能与好妖和平相处,防止“中”妖吓唬,不被坏妖杀掉,在靠着给别人摇卦算命,招摇撞骗攒了一年的钱后,先给自己置办了一把长剑,虽说肯定不如灼阳手中无妄,神通广大,提起来,到也能杀个鸡撵个狗。 至于为什么买了一把剑,而不是清月向来用得得心应手的弓呢? 因为穷呗……一把弓可能没多贵,可是要给他配的箭可是消耗品,用着用着便没了,她哪有闲钱时时进货啊。唉,一分钱难倒英雄女。 第二年,去寻妖的路上,清月机缘巧合之下有了一个重大发现,这个发现对她来说可以算得上枯木逢春。 那夜清月蛰伏在一个破庙里,等着村民们口中祸害百姓的无头鬼。 清月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等在这里的,因为她知道,若是鬼为祸人间,会有阴使前来捉拿。那可太好了,鬼域里有熟人啊,有熟人还不好办事。那玉面郎大爷不是说只要是鬼域所属官兵,提他名号保准管用嘛。 只是灼阳那个混蛋当时不肯交给她开阴眼的方式,害她还得找了个神婆,花钱买了一个通阴镜。 不过清月也做了两手准备,若是妖,那就更好了,她也算是出师立捷,一举夺魁。 清月蹲在供桌下面等了大半夜,眼瞅着就要睡过去了,庙内终于刮起了一阵阴风,没有辜负她费劲巴力的等待。 清月握紧了手中的剑蹲着身子,一点点向前挪动,小心翼翼撩开桌布往外面看去。 就在那一瞬间,温热的血液瞬间抽离清月的十指指尖,那“无头鬼”就站在清月面前!清月倒吸一口凉气,将恐惧压在心底。着实是万幸,那东西的头正好在供桌以上,或者“没头”,清月没胆看。就连掀起的桌帘的手,都僵在半空中,收也收不回来。 那东西一转身,一条长尾便甩到清月脚边。原来是一只老鼠精啊。 妖有一个特点,法力低微的妖,即便是修成人形,但还没足够的法力将自己妖的特征全部隐藏,就比如眼前这只,托着长尾巴的老鼠精。 而且这只老鼠精若是没有那条尾巴给他作证,它完全就是一个酒坛子成精。身体又短又圆,大脑袋平的像个平面,远远看着不就是个无头鬼嘛。 实话实说,看到那条尾巴后,清月瞬间心落到了肚子里,就连僵硬的手指都缓和了不少。这难道不就证明,它修为低下,可以任她修理嘛。清月整理了一下自己,准备找个好时候出去给老鼠精点颜色看看。 衣裳都没整理好,庙内又刮起一阵阴风。 清月心里惊呼,又来一个! “九十三哥!这就是你给人家准备的新房啊!也太大了吧!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娇羞的声音传遍了庙里的每个角落。 “翠春妹你喜欢就好,这么多天哥哥去吓走那些人的累,也就都不累了。”憨厚的圆酒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九十三哥来来来,到这里来坐,我给你捏捏肩,揉揉腿。” 一听这话,清月明白过来,原来是一对新婚鼠妇啊。清月多少还有些于心不忍,人家胖酒坛为爱筑巢,她竟然要拔剑而出逼人家问话,真是多少有些不礼貌了。
第100章 转念一想,真是被灼阳给带坏了,有谁说过万事都只能用武力解决吗,坐到桌子上,和和气气的谈,不行吗?以和为贵才是传统美德。 清月觉得,她还是别挑时候了,挑来挑去都得打扰人家,趁早吧,一会儿人家在这里孕育起小老鼠来,她更尴尬。 清月双手双脚并用,托着一根嘀哩咣当的铁剑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公老鼠警惕起身一阵风般卷到清月面前,母老鼠一声尖锐嚎叫,也并没耽误她也一阵风般,跟到公老鼠身后。 清月一抬头,傻眼了。这只母老鼠,活脱脱一个尖嘴猴腮,货真价实的真女人啊!他俩到底修为高低啊?! 清月猛地回过神来,谁说将自己妖精特质暴露在外的妖精就是修为低下的,人家完全可以是不屑与人为伍,将自己的特征大摇大摆显露在外,还觉得自己英武非常呢。 “你是何人?”公老鼠一声怒喝,“有胆量啊,胆敢出现在老子地盘!” 清月当机立断决定,先给这对鼠妇留下一个平易近人、一心向善的好印象。连忙摆起一只友好的手,脸上变出一张过年专门笑给三舅妈的脸,“误会误会,两位鼠大仙,都是误会。”一边还自来熟似的,摸了两把公老鼠光滑而扁平的脑袋。 “小女子初来贵宝地,听闻这仙人庙来了两只通古博今的大罗金仙,小女子特地前来拜会。”清月恭敬的抱拳躬身,甚至为了以表诚心,清月准备等两只仙鼠,客气的扶她起身,她再起来。 然而,事情并没有沿着清月预想好的路径,向和平的方向发展。只见眼前的那只老鼠爪,越变越大,清月震惊的眼马上就要因重力的作用夺眶而出。 头顶同时传出富有威慑力的声音,“你们明正派的弟子学聪明了,前来送死还知道伪装。只是千挑万全,还是派了个傻子前来,啧啧啧,可惜啊。你剑上纹着自家的图腾,你不会忘记了吧?翠春妹,你说咱们吃了这种傻子,会不会也变傻啊?” 清月看了一眼,因抱拳而将那把铁剑抓到了人家面前来的手,暗骂自己蠢猪。这下说什么,人家恐怕也不会相信她是善良的普通人了。 不过,清月也秉持着能怪罪别人,绝不委屈自己的原则,又把罪名安给了卖给她剑的那人。 他一个杀猪同时兼卖几 把破剑的屠夫,卖剑就卖剑,非得偷刻人家门派的图腾做什么!不知道这是侵权的吗! 清月起身,向往和平的她还是先准备以善侍鼠,“误会,还是误会,鼠大仙,这就是一把没有灵气的破剑,我也不是个修士,您可要明察秋毫,不能辜负了我这一片真心的信徒啊。” “九十三哥,他们凡人最是狡猾,我看还是将她同其他凡人一样,‘吓唬’走算了。”母老鼠吹起了枕边风,甚是有用。 “我当然听春妹妹的。” 清月一听,谈不拢就谈不拢罢,走为上计,还是找个灵力低微,且好说话的妖精吧。灼阳啊,你且再等等我罢。 “二位慢聊,小女子就不打扰了哈。”清月畏畏缩缩的便要向外走去。 “拿命来!” 谁知那公老鼠一个臭鼠摆尾。好在清月反应及时闪身躲了过去,供桌瞬间被掀翻在地,供桌后面堆积的白骨和还没被他俩吞吃下肚的人肉暴露在外。 清月好悬没吐出来,原来他们说的吓唬,是直接把人吓唬下地狱啊。 得亏这是冬季,否则清月根本无法想象这破庙会臭成什么样,大概还不如茅房好闻。 和谈不成,只能动武了。 清月舞起长剑,准备和这只死老鼠决一死战。只是她用剑确实不太顺手,舞起来张牙舞爪没有章法,好在这只死老鼠实在是也没聪明到哪去,变得这么大,给了清月无数把剑扎到他身上的机会。清月抓住机会左一下右一下,捅了他好几个血窟窿。而且那只母老鼠还算讲武德,此时并没有加入战局。所以清月不占上风,也没落下风。 不过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清月虽然个头小且灵活,却也因为太过微小,至少跟面前这个庞然大物相比,所以清月一个不小心便跑到了一个死角,出去不了。死老鼠的大掌像一座凸起的坟茔包向清月排来,带给清月的恐惧不亚于那只扑向清月的魔兽。清月几乎是最后一搏,用尽全身力气举着那把铁剑,希望及时自己被他拍死,也要给他那只爪子捅出个对称的血窟窿。 清月没有闭眼,她要顶天立地的面对自己的死亡。 就在巨爪触到剑刃的刹那,一道耀眼的金光瞬间将清月包围,把那只死老鼠震了个踉跄。 清月脑子里同时弹出两个字,灼阳…… 金光散去,面前空无一人,但是清月清晰的感觉到左手处握住了一个她无比熟悉的东西,那是这世间除灼阳之外,最让她安心的存在——追月。 母老鼠眼看形势突变,也加入“吓唬”清月的队伍。 清月迅雷之速跳出两只死老鼠的包围,紧握她最为得心应手的绝世神兵,左右开弓。 拉弓,放箭,中。公耗老鼠捂住自己的左臂哀嚎。 箭中公老鼠身,疼在母老鼠心,母老鼠即刻换上一颗鼠头,瞪着贼眉鼠眼冲向清月。 清月的情绪丝毫没有波动。 拉弓,放箭,中。母老鼠捂住自己的右臂哀嚎。 一公一母两只老鼠,扯着尖嗓,对着嚎叫。公耗子一点点变小,母老鼠也变回了那个还算顺眼的人头。 清月从容地收起追月,威风凛凛的走到老鼠面前。 笑得得意洋洋贱兮兮的。至于这笑到底贱到什么地步,她自己一定不知道。那贱笑与得意忘形的灼阳,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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